眼看著一只狼在面前變成人,這種感覺比當初看見水怪開口說話還要讓人震驚,尤其李寒剛剛為了給狼治傷,還安撫地給它順了順毛,想到剛才撫摸的是個大男人,他就覺得一陣惡寒。
狼人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幾歲,棕色短發,身上竟然穿著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狼毛變的。胸口李寒包扎的繃帶還在,卻明顯因為變身勒的有點兒緊了,讓他痛苦地躬著身體,衣服上滿是血跡。夜風吹過,樹枝微微的晃動了一下,月光投下的陰影映在狼人臉上,讓他越發顯得猙獰。
他向李寒躬了躬身:“多謝你救了我,人類,現在你該離開了,這個獵狼者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人。”
李寒本來是沒打算多管閑事的,但狼人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還能為他的案例考慮,倒讓他覺得這個狼人還不錯,值得一救。反而是那個大美女,臉上雖然帶著嫵媚的笑容,眼睛里卻透出一種高位的傲慢與漠視,讓人覺得她不會在意李寒的生死。
不過他也沒打算立刻就出手,一來是看看狼人和這什么獵狼者的能力,他只在電影里見識過狼人,獵狼者聽都沒聽說過,也不知道是人類還是什么能變成人的黑暗生物。二來他雖然有意救狼,卻也沒打算給狼人打前鋒,看著如果狼人抵擋不住了就救他一把就是了。
不過……他掏出銀針,出手如風,在狼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解開繃事,扎了胸口幾個大穴:“暫時止了血并封住你的疼痛感,這樣打起來才公平。”李寒說著,也不理會美女冷厲的眼神,向后退開幾步,表示自己不會插手他們之間的戰斗。
“多謝!”狼人感激地鞠了一躬,如果不是遇上新月,他的實力最弱的時候,那個獵狼者又是偷襲,他怎么可能會這么狼狽?現在,到了回報的時候了。
狼人不再廢話,仰頭長嚎了一聲向獵狼者撲去。李寒只看見他臉上身上突然長出許多毛來,指甲也變得又長又尖,膝蓋微彎,有點像是半狼半人的狀態。從生物形態上來說,這種半狼半人的狀態殺傷力肯定比人形要大的多,卻又比純粹的狼形要靈活。
而那個美女,不知道她就是個人類還是說她覺得沒必要變形,她掏出一把短劍直接迎了上去。看起來她是學過花式擊劍的,雖然用的是短劍,一招一式卻有模有樣,反而狼人看來是全靠他那身刀槍不入的皮毛和野獸的本能在戰斗,打起來沒什么章法。
看了一會兒,李寒就看出來狼人的弱點了,在咽喉和心口,他雖然沒什么招式,對這兩個地方卻護的很嚴實,只要對方不攻擊這兩個地方,他都是處于只攻不守的狀態,短劍擊在皮毛上,完全不能動他分毫,李寒有一種能聽見金屬撞擊的“鐺鏘”聲的錯覺。
說是打了一會兒,其實也不過半分鐘時間,一人一狼就分出了高下。美女雖然學過擊劍,體力到底不如男人,何況她的對手還是個狼人,不免香汗淋漓,頭發散亂,手臂和肩膀也受了點傷,被狼人的利爪抓出了幾道長長的傷痕。狼人雖然之前受了點傷,但有李寒的針在,行動自如,一點也不受傷勢的影響,倒是沒再吃虧。
他們誰輸誰贏的李寒也懶得管,只要不在這兒鬧出人命,給蘭斯家添麻煩就行。那美女也不是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她能傷到狼人靠的就是偷襲,現在面對面的打,她就絕對不是狼人的對手了。都是這個人多管閑事,竟然幫著狼人。她恨恨地瞪了李寒一眼,轉身就跑。
狼人也沒去追她,而是慢慢變回人形,轉身向著李寒又是一個鞠躬:“謝謝你,先生,我叫克里奇,是拉里伍德村的狼人首領。”說完他在李寒面前蹲下來,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吼聲,抑揚頓挫,就好像在用一種特殊的語言念著某種契約,然后仰起頭,把自己的喉嚨展現在李寒面前。
做完這些,狼人站起來,從脖子上摘下一條項鏈,上面掛著個犬齒做成的墜子,恭恭敬敬地雙手捧到李寒面前,“這是我的乳牙制成的,您只要戴著這個項鏈,拉里伍德村的所有狼人就都聽您的調遣,其他地方的狼人也會視您為朋友。”
李寒也不推辭,接過項鏈當既就掛在了脖子上:“那就多謝了,我叫李寒,是個醫生,就住在溫德米爾湖南岸,離凱斯維克鎮的那間白色別墅里,不過平時一般在倫敦。”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克里奇,那個什么獵狼者是怎么回事?”
“獵狼者其實算是驅魔人的一個分支,只是他們的目標只有狼人,與我們狼人也算是世仇了,一般是整個家族都做這一行。剛才那個女人姓溫斯,溫斯是獵狼者中很有名的一支,但他們家族的人也沒什么人了,被上上任狼人首領殺的沒剩幾個,我長這么大,也就碰到這么一個。”
李寒點點頭:“我再給你治一下傷吧。”說著把克里奇胸口的銀針拔下來,傷口再次涌出鮮血,就好像這么長時間對血液完全沒起作用一樣。他有些驚訝,聽說狼人的自愈能力很強,怎么這傷都半天了還一點凝固的跡象都沒有呢?
克里奇解釋道:“溫斯用的是銀劍,銀能阻止狼人傷口的細胞再生,不然的話,有這么長時間,我的傷早好了。”
李寒有些驚訝“她那把短劍我也看見了,不像是銀這么軟的金屬呀?”
“是的,她那短劍的刃是特制的,劍尖那一小截用的是堅硬的合金,后半截才是銀,這樣既可以切開我的皮毛,又能阻止傷口愈合。”
“你是狼人,我是人類,我以為狼人會很仇視人類,就算我救了你,你也不至于把弱點也這樣清楚地告訴我。”李寒不解。
“我剛才已經與你結成了契約,這樣我們就是同伴了。本來我應該與你相伴左右的,但因為我是首領,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事罷族人們于不顧,只能送上我的犬齒來向其他狼人表示你的地位。只要看到這根項鏈,所有狼人都會知道,你是拉里伍德村狼人首領的同伴了。他們也會視你為同伴,在你需要的時候出手幫忙的。”
李寒這才明白項鏈的意義有多么重大,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狼人這種生物雖然野蠻可怕,卻比人類都要純樸可靠的多。而那個儀式,他現在才想明白,儀式的最后克里奇把咽喉露出來,其實就表示一種信任。這么強大的生物能把要害暴露給他,不得不讓人感動。
克里奇似乎有事在身,也不再多說,向李寒點點頭,仰頭長嚎了一聲,變成一只狼轉身跑走了。
李寒摸了摸吊墜,這是一顆上獠牙,入手光滑,因為是乳牙,長的時候還沒發育,牙質比較空,摸著手感也輕。牙冠位置用一種暗色金屬鑲了個套,穿在皮繩上,顯得古樸大氣。果然是好心有好報,本來只是看見松鼠的傷覺得蹊蹺,怕莊園有危險才出來查看,卻沒想到會救到一只狼人。本來只是覺得這只受傷的狼有點可憐,那個女人態度很討厭,出手救了一把,結果卻得到了狼人的友誼與忠誠。
看看時間也不早了,李寒運起輕功直接掠出樹林,往莊園飛掠而去。他出來這么久,自然不可能從蘭斯伯爵住的房間窗戶再爬回去了,正好他的房間也在這個方向,倒不用繞一大圈了,看了看方位,腳尖點地,飛縱而起,到二樓高度時雙腳交錯在墻面跑了幾步,一側身就從窗戶竄進屋里。
還在空中的時候李寒就發現屋里有人,這大半夜的,他也沒想到會有人在,倒被嚇了一跳,差點就摔了,連忙伸手在窗框上扶了一把,這才穩穩站住,驚訝地問:“莉迪亞,你有什么事嗎?”
莉迪亞正坐在桌前看著本書,李寒突然從窗口飛進來,也嚇了她一跳。她站起來拍了拍胸口安撫自己亂跳的小心肝,驚訝地問:“寒,你這是功夫?”
李寒笑道:“算是吧。”他看了一眼時間,“這都兩點多了,怎么還沒休息?”
“父親身上的紅斑看起來好多了,我就說過來告訴你一聲,沒想到你不在屋里。你不會是這么晚還在山里散步吧?雖然現在英國沒什么猛獸,可山里道路崎嶇,地型復雜,晚上去還是很危險的。”顯然她是不放心,但李寒又沒帶手機聯系不上,只好坐下來等了。
李寒明白這一點,心越發的軟了,柔聲道:“已經很晚了,你也累了一晚上,早點回去休息吧,小心熬出黑眼圈來。”
莉迪亞看著他,想要說什么,最后卻又忍住了,點點頭道:“你也早點睡,晚安。”
“晚安。”李寒把莉迪亞送出門,嘆了口氣。這種環境最讓人心旌神搖,難以自持,剛才他差一點就有沖動要向她說點什么了,好在他也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12點之前應該有第二章,大家明天再來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