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采薇是名醫。
所謂名醫,屬于那種病人永遠也掛不到號,手術排到半年之后,讓人寧愿硬忍著病痛,也非讓此醫生治病的那種醫生。
路采薇真心不樂意做名醫,實在太累。
就像她老板當初知道她愿意學醫的時候說的,你要想成為名醫,首先要做好下地獄的覺悟。
你成了名醫,那半只腳已經踩在了地獄里,沒有名醫不會出錯,不會出錯的醫生,就是永遠都不去做的醫生,你想成為名醫,就得愿意為了病人舍去名利,舍去榮譽,舍去一個人比生命要重要得多的東西。
別人是肯定不承認這種言辭。
名醫多好?名利雙收!
奈何,路采薇為了將來人到九泉下,有顏面去見她那總搖身一變,要變成文藝青年的老板,注定是做不成名利雙收的名醫了。
路采薇忽然一拍方向盤,張嘴唱起來。
廖燕側耳聽。
唱得實在不算多好,論唱歌,路采薇根本沒辦法和廖姑娘相提并論,但聽在耳朵里,長在心里,竟也有幾分悵惘。
唱歌能唱到人心中去,就算是唱了一首好歌。
一路風馳電掣,不一會兒就到了四院,四院是三甲醫院,人多車多,醫生自己的停車位上時不時也多出輛車來。
今天路采薇就比較倒霉。
一開進去,便看見有輛四個圈的車搶先一步,把她的停車位給占了。路采薇也是懶得和人家理論。
這會兒病人等著,顧不了太多,路采薇直接把車插過去,緊挨著對方的車停下,這一停,那邊左邊的車門都打不開。
“喂!怎么停車呢!”
果然。司機氣得臉色漲紅,探出頭大喝一聲。
廖燕嘆氣。
路采薇就拍拍她的肩膀,自己要從她身上爬過去,踢開車門,一溜煙跑了,嚷嚷了句:“阿燕,我有手術,麻煩你給善后。”
作為一個經常讓人家善后的人,廖燕總要還人情。除了說個好字,也不能有別的反應了。
對方車上的司機也下了車:“怎么回事兒,快讓開,你這么停,我們的車怎么出去?我們老板的保鏢怎么下車?”
位置確實不太好,后面有跟大圓柱擋著,他們的車停下就無法移動。
司機生得人高馬大,雖說暴怒。面孔猙獰,卻還是看得出來。這人相貌端正,儀表堂堂。
看來那老板很有眼光。
廖燕眨眨眼,不緊不慢地道:“鑰匙不在,想開也不行,如果你愿意等,等我朋友把車開走。如果你們不愿意等,那就自己想辦法擠下去,我可沒轍。”
她說話到是不溫不火的,問題是人家的脾氣可沒她想象的那么好,直接就過來堵住車門。怒道:“好,既然你不肯開車走,那我就讓人來拖!”
說著,他還真打電話。
廖燕也無語。
她這張臉看來也不是放在四海皆管用的,人家可能根本沒認出她是個演員,可萬一事情鬧大,又是一場風波。
廖燕想了想,打電話通知路采薇讓人送鑰匙出來,到也不是不可行,沒必要為了點兒小事在醫院鬧騰。
才拿起手機——轟隆!
一聲巨響。
廖燕和車前的司機同時扭頭,就看到醫院里沖出一輛大客車,客車跑得極快,一眨眼的工夫就歪歪扭扭地撞了過去,直奔門外。
司機被嚇了一跳,氣得跳腳大罵。
“他媽的,什么玩意兒!”
他才罵出口,哐當一聲,整個人被一股巨力推開,后退了幾步,摔倒在地,只看見一個影子從眼前一晃,就消失不見。
呆坐半天,司機迷迷糊糊地摸了摸頭,詫異地扭臉:“……人呢?”
車中坐在副駕駛座上,他正準備好好教訓一番,好給自家老板長臉的那個女人已經不見了。
司機站起身四下張望,正好看到他老板開車門下車,怔怔地舉目遠眺。
“老板?”
司機有些意外,他老板的性子一向冷淡,從來沒什么好奇心,一轉念,他也順著自家老板的視線看過去,瞇了瞇眼,仔細一觀望,登時目瞪口呆:“這,這是什么?”
他竟然看到一個女孩子徒步去追大客車。雖然看不到臉,但只看那條銀紅色的大圍巾,顯然是剛才和他交涉的那個女孩兒。
“跳……跳上去了?”
不只是這邊的司機和老板,來往的幾個病人驚慌失措,四下躲避的同時,也傻愣愣地看著纖細的女孩子跳上客車,一路小跑,跑到司機的位置,蹲下來也不知道搗鼓了下什么東西,居然讓客車的頂部破了一個洞。
好幾個病人都四下張望。
“攝像機呢?”
病人四處找攝像機。
還有人懊惱地皺眉:“哪個劇組拍戲這么沒有公德心?看看花壇給撞成什么樣了,賠錢不賠?”
這屬于道德帝。
也有人一臉佩服:“……演員好拼,劇組開銷很大吧,不知道替身演員得花多少錢請?”
當然,這種念頭也就一瞬間而已。
沒有攝像機。
客車的速度,還有不停搖晃,危險至極的模樣,更重要的是車里那幾個貼著車窗,捂著胸口,恨不得倒下去的病人,都不可能是演員。
有幾個來看病的,都忍不住拿手機拍攝。
客車里一個病人模糊不清的臉,很像某位經常在新聞聯播上出現的領導人物。
“真的假的,我怎么覺得那個是張某某?”
“你不是一個人!”
廖燕整個人也覺得很不好,她轟開車頂,下了車,然后并沒有像她想象中那般。一口氣打倒劫匪,拯救人質——車上根本沒有劫匪!
只有個手足無措地司機,拼命想控制住客車,奈何他滿頭大汗,累得半死,客車還是不聽他的指揮。
這位司機同志顯然心理素質還行。換了別人遇上這種‘靈異事件’,估計已經嚇得昏死過去,哪里還有能耐和某個‘鬼怪’爭奪控制權?
你說不是鬼怪作祟?
不是的話,客車能自己亂跑不成?
廖燕深吸了口氣,仔仔細細觀察,只能看到整個車頭都籠罩了一層綠光——話說,她對付這種東西,真不是專業的。
“啊啊啊!”
司機終于受不了壓力,高聲喊出口。
客車直直向著一個加油站飛馳而去。
廖燕再也顧不上打電話通知上面。四下看了看,一共有六個乘客,加上司機七個,她甚至沒有想來不來得及全部救援,就已經順手把距離自己最近的兩個乘客抄在懷里,一腳踢開車門,把兩個人用力向外拋擲。
那兩個客人閉著眼,叫的嗓子沙啞。車上的客人們卻都松了口氣。
廖燕用的是巧勁兒,只看這兩只落地之后。蹲在地上還能哇哇大叫,中氣十足,就知道他們兩個的身體沒有受到太大損害。
這下其他乘客也不跑了,讓廖燕一個接一個都給扔下車。
廖姑娘的心里也松了口氣,這幾個乘客的素質還行,哪怕嚇得不輕。好歹還比較矜持,沒有給她添太多的麻煩。
這一折騰,客車也明顯再一次加速,距離加油站不到五米。
下一刻,廖燕抓住司機飛躍下去。就地一滾,就瘋狂地向后跑。
“都跑,快跑!”
她一聲大喝,那幾個乘客,外加加油站旁邊的車輛行人通通飛速離去,一時間整個交通都被擾亂。
廖燕猛地趴下,好半晌耳朵里還嗡嗡響。
扭頭看過去,加油站幾乎成了火海,火花還有向外蔓延的跡象,有兩個工作人員來不及跑遠,應該受了傷,就是不知道傷勢如何。
這時,廖燕才注意到四院里早追出來一排警車。
救護車也來了。
路采薇顧不上其他病人傷員,先沖過來看廖燕,一見廖燕的手腳都有擦傷,尤其是一雙手,鮮血淋漓,頓時皺眉,心中大怒。
一邊給廖燕包扎傷口,一邊怒火沖天地對著手機怒吼:“給我查,什么牛鬼蛇神都出來了,敢在我的地盤鬧事!今天是誰讓阿燕受的傷,我要剝了他的皮!”
這話陰測測,很不像悲天憫人的大夫。
廖燕吐出口氣,臉上也不覺紅了紅,低聲道:“沒事兒,皮肉傷罷了,好姐姐,你快去看看別人。”
和被爆炸波及的倒霉鬼比,她這根本就不算是受傷。
但是,路采薇顯然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樣大公無私的圣人,在她眼里,廖燕的皮肉傷,也比別人的致命傷更讓她難以容忍。
認認真真給她包扎完,路采薇才去救助旁人。
附近便是四院,救助工作進行的非常及時,這次‘事故’到是無人死亡,可此地是首都,那輛客車里坐著的,還是幾位重要領導人。
這事兒大了!
一時間首都風聲鶴唳。
連普通老百姓都能感覺到那種緊張的氣氛。
廖燕是當事人,又是聯盟干將,這事兒對她不用保密,總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目前并沒有有用的線索。
只知道今天幾個市領導要去開發區視察,因為是‘微服私訪’,乘坐的是一輛普通客車,但路上某位領導突然覺得不舒服,心臟有點兒難受,就轉道去醫院,沒想到,才到醫院,病人還來不及送診,車就失去了控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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