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瑞爾拿出來的那些古怪東西,褚青別的不認識,那個細長管子還是知道的,似乎叫大*麻泵。
有一次他去安和珍妮的家里做客,進門之后,就看到倆姑娘正用這東西抽大*麻。據說這種泵的壓力很強,可以直接吸到肺里。
姑娘們還熱情的發出邀請,而他頭一次很沒禮貌的轉身走掉,之后關系也變得很尷尬。
褚青理解美國年輕人的生活方式和思維差異,但理解不代表接受,不管多少人宣稱大*麻是無害的,是不成癮的,他不想碰就是不想碰。
之前拍戲也好,生活中也罷,唯一有過交集的就是《無間道》。梁朝韋演過幾場吸白*粉的戲,當然偉仔沒試過,演得像不像就那么回事。
而今天,他真的被刷新三觀:再過幾個小時就要拍戲了,科林法瑞爾不僅弄了些毒*品,還拉著自己一起,還在自己的房間里……這確實有些蒙,他甚至考慮要不要報警。
“在布魯日弄到這些可不容易,你知道的……”
那家伙在桌上擺開陣勢,又瞅了他一眼,忽笑道:“哈!一看你就是只菜鳥,你可以先試試這個,刺激沒那么強。”
說著,就把大*麻泵扔了過來。
褚青隨手接住,又放在桌子上,道:“我不喜歡這些東西,你最好回到你的房間。”
“拜托,你不要那么嚴肅,好像我做了什么令人討厭的事情。”
法瑞爾只當對方故作保守。這號人見得多了。開始都羞羞答答的,后來全特么欲仙*欲死。
“我是說真的,你最好馬上回去。”他重復了一遍。
“來吧,兄弟,我不會說出去的!”
那貨已經在熟練的切粉,然后卷成一支細細的小紙筒,鼻子剛要湊過去。就覺得耳邊好像爆炸一樣:
“柯林!”
“咝!”
法瑞爾嚇得一激靈,紙筒從指間抖落,只見褚青**的戳在哪兒,身形似拔高了幾分,完全不像白天那個可愛隨和的胖子。
這倆人同歲,76年的,但此刻,法瑞爾卻被一種極其難受的壓迫感逼住,心臟都在砰砰砰的跳。
他連忙擺手。不敢繼續調*戲,勉強笑道:“褚,我不知道你會這么生氣,我很抱歉。”
跟著,他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又往懷里一兜。褚青送他出門。那貨卻在走廊停了停。來了一句:“我們會拍到類似的戲份,相信你會有靈感的,拜!”
“謝謝關心!”
“砰!”
褚青關了門,情緒糟糕得厲害,沒脫衣服就上了床。
真是該死的一天!
夜,臥室。
張婧初躺在淺白色的大床上,正低低讀著劇本,臺燈亮著,也是那種淺白的光。
她喜歡白色,非常非常喜歡。比如白色的毛巾,襪子,浴袍,內*褲,以及那半個衣柜的白襯衫。
最后這點是受老爸的影響,張爸爸最喜歡穿白襯衫,而且特矯情,稍微帶點條紋或配色的一概不穿。
所以從中學開始,她不僅自己愛上了白襯衫,更愛上了穿白襯衫的男生。
話說拍完《門徒》之后,張婧初的曝光率就進入了平緩期,不像前兩年那么井噴。這是好事,說明你的地位已經鞏固,實打實的一線。
憑著開羅影后的榮譽和一定的歐洲刷臉,她自然不愁戲拍,愁的是接什么戲。
前不久,公司經過海量撈捕,給挑了部港片《證人》。劇本還不錯,也算是女主角,投資方為銀都機構。可沒過幾天,英煌又插了一手,還把謝廷鋒安排了進去。
這倆家有仇啊!
公司本著不被喂屎的原則,就把約給推了。而又過了兩天,倒有別人來找,很意外的是韓國片方,請小初演個角色。
片子叫《追擊者》,導演是羅宏鎮,這是他第一部長片。說來也巧,正是在去年釜山影展上看了《芳香之旅》,他才對張婧初頗有印象。
戲份不太多,算是女配,但劇本是真好。小初一看就陷了進去,已心有所動。
“叮鈴鈴!”
當她讀完兩遍,剛想關燈睡覺時,手機卻響了。一瞧那號碼,撲通,心便跳了一下。
“喂,哥。”
“你睡了么?”那聲音依舊清潤。
“沒呢,還,還得等一會兒。”
“哦,我有個事想問你,你之前是不是去過戒毒所?”
小初一怔,應道:“對,我去了解過。”
“那你能跟我講講,就是,呃,吸*毒是什么感覺么?我有場戲要用。”
她心里莫名其妙的一松,笑道:“如果靜脈注射的話,針推進去的那一瞬間,就像做*愛……啊,不是!不是!”
小初趕緊打住,哥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污!
“哈!”
褚青聽得一樂,道:“行了行了,你都二十七了,有什么話不能說?繼續!”
“呃,就是你的神經會產生一種巨大的滿足感,全身很輕,精神非常旺盛。然后你覺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做,比如你想象自己在飛,那你就在飛。但是等這個勁兒過去,就會全身無力,好像老了幾歲。”
“那用鼻子吸呢?”
“快感要減少一些吧,反正差不多。”
“哦……行,我大概知道了。對了,那個《追擊者》還不錯,你考慮考慮。”他笑道。
“我也覺得很好,明天就跟小穎姐說說。”
“那行了,你早點睡吧。我掛了。”
“哎。哥……”
小初抿了抿嘴,只能聽著電話里的聲音消失。
明叔講過:演員除了一槍把你打死之外,剩下的都應該體驗。
當然是有漏洞的,比如床戲,犯罪戲,暴力戲等等,皆是體驗派的禁區。方法派就靈活一點。通過情緒借代可以模擬一部分。
但吸*毒不同,體驗派體驗不了,方法派也代入不了,你除了親身嘗試,誰也不知道到底啥感覺這是建立在演員道德的基礎上,科林法瑞爾那種除外。
《殺手沒有假期》中,雷有三四場吸*毒戲,肯只有一場,所以褚青沒做準備。
不過呢。許是法瑞爾給他帶來的感覺太糟糕,以至于心生執念,就找小初問了問。可惜效果不大,他仍然不明白怎么演。
若按港片或好萊塢片那種,呼地一吸,然后全身抽搐。跟割斷喉嚨的公雞一樣發出古怪的沙啞聲……拜托。太夸張了!
于是他越想越頭痛:我應該怎樣處理?
3月30日,布魯日。
劇組開機兩天,沒安排大戲份,瑣碎且零亂。上午還搭船在運河中穿梭,中午就在街邊瞎走,下午又跑到了鐘樓上。
那特么是真上!366級臺階,83米高,褚青是個胖子誒,累得跟被狗舔了一樣。
話說雷和肯在布魯日游玩,偶然碰到了一個美國劇組。組里有位侏儒演員,這人是個大伏筆,直接導致波ss哈里的自殺。
因為殺手界的行規:殺了小孩必須死。哈里本來是要干掉雷的,結果子彈穿過雷的身體,剛好把后面的侏儒爆頭。
他以為自己殺了小孩,當即開槍自殺。這是個非常非常講究原則的波ss,也是麥克唐納最牛*逼的一筆黑色幽默。
今天這場戲,便是講雷和肯同侏儒開趴,并找來妓*女和毒*品助興。
場景在間豪華套房里,有中世紀的窗欞格子和曖*昧的暗紅色大床。白人妓*女躺在床上喝酒,黑人妓*女挨在褚青身邊,侏儒和法瑞爾坐在桌子的另一邊。
桌面擺著兩個小托盤,卡片,以及一小攤白*粉。
那是用乳糖粉偽裝的,可以真的吸進去,對人體無害。但若是反復ng的話,演員也會產生充血反應,所以道具師會在管子里抹上一層凡士林,這樣粉末就黏在了管子上。
開拍前,法瑞爾看褚青的眼神有些挑釁,明顯要為兩天前的事情找回場子。他沒搭理,就覺得這人特幼稚。
不多時,準備完畢,場記一打板:
話音方落,法瑞爾立刻進入了狀態,丫雖然品性糟爛,演戲卻絕對是個天才。
雷這個人物非常暴躁,神經質,性子刻薄。他剛剛入行,第一單工作就誤殺了一個小孩,此后便處于內疚與崩潰之中。
法瑞爾把握的非常精準,多一分過火,少一分不足。只見他穿著黑西裝,里面是敞開領口的襯衫,肩膀一聳一聳的切粉,目光游移不定。
而對面,褚青正滿臉憨厚的發呆,1米78的黑妞兒大長腿也在細細切粉。
“唏!”
法瑞爾抽了下鼻子,道:“赫維維利加茲,我知道,真的……等我想想,哦,《時光大盜》里的小矮子,他自殺了。很多矮子都自殺了,嗯,非常多!”
侏儒一臉懵逼的盯著他,完全跟不上節奏。
那貨賤么兮兮的挑動濃眉,又問:“你想過沒有?”
“什么?”
“你有沒有因為自己是侏儒,而想過自殺?”
“fu*k,man!這特么算什么問題?”對方簡直不可理喻。
“聊天而已,不是么?”他居然很無辜。
好吧,侏儒放棄了交流,拿著酒杯爬上床。
那貨又道:“肯,哈里應該給我們訂這樣的酒店,五星級,還有妓*女,我覺得他根本不在乎我們。”
褚青神情復雜的笑了笑,隨即低頭,捏著小紙筒對準一吸:
“呼哧!”
那撮粉末消失不見,他急促的喘了喘氣,面色潮紅。
“呼哧!”
法瑞爾跟著一吸,嘖嘖,簡直專業得不行,尤其是神態對比,比對方更加自然。他隱隱得意,繼續道:“哈里還沒打電話么?”
“咔!”
麥克唐納喊停,本想說過的,可又頓了頓,道:“褚,你剛才夸張了些,我們再來一遍!”
“呼哧!”
褚青又吸了一次,將氣息稍稍放緩。
“咔!”
麥克唐納眉頭微皺,其實效果是可以的,但跟法瑞爾一比較,就落了點下風。他考慮了幾秒鐘,剛想喊過,對方忽道:
“導演,能不能給我些時間,我需要整理一下。”
麥克唐納瞧了瞧他,選擇相信,又喊道:“下場準備!”
于是乎,劇組繼續拍攝,褚青則挪到了片場角落,找張沙發坐下,再用外套的帽子把腦袋罩住。
一瞬間,周遭的光和聲都似輕碎不聞。
他需要思考,需要感受,那張沙發很軟,很舒適,撐著笨重的身體,并塌陷出一個堅韌的凹形。
褚青覺得自己的意識在往下沉,慢且柔和,如羽毛般在黑暗中飄落,沿著思維的軌跡想找尋那一絲光亮。
“沙沙!”
不知過了多久,那白羽觸底,又被風微微抄起,往前蕩了數寸。
“嘣!”
他腦中似斷了一根緊弦,發現了問題所在。
從演員到角色,再從角色回到演員,這個變化是業內真理。但此刻,他卻感到了一絲局限性,或者說束縛感。
因為當你有禁區的時候,你就沒辦法了,比如吸*毒這次。
眾所周知的三層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那么,有沒有更高的一層?
褚青的心竅忽然鼓動了一下:我想我是山,便是山,我想我是水,便是水,我想我是這天地,便是這天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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