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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陸宸不顧形象哈哈大笑,周圍的侍衛、車夫憋著笑。唯獨張賜板了一張臉,眉頭擰起來,連那原本很放松的唇也緊緊抿起來,像是有巨大怒意似的。
這人怎么會這樣呢?真是出乎人的意料啊。
她以前那么憂傷,那么嚴肅的人,在滿懷難過的異國他鄉,凌晨三點醒來,點開某款國風游戲里逗逼隊友點送的這一首《大笑江湖》,她心中的難過瞬間就沒有了,還不由得笑出聲來,整個人頓時就覺得輕松了許多。
之后的很多日子,她有點難過的時候,總是會聽這一首歌曲,也會不自覺地哼起來。她覺得哼這種俗氣的逗趣歌曲、唱這種不太認真嚴肅的歌詞,就會覺得自己活得特別真實,特別輕松。
可是張賜怎么這個樣子啊?難道是愁緒煩惱已經超重,這種方式已經無法打開他的心結了么?
陳秋娘瞧著他,繼續唱著這一首《大笑江湖》,到了說唱的部分,她手中的竹片敲擊出節拍,配合起來竟然是無比的順暢好聽。
一曲終了,先前想要爆笑的人卻都沒有笑。陸宸也止住了笑,不住地點頭,說:“這一首,初聽真是俗到了家,到這整體停下來,卻是一種豁達的境界。這是大俗之曲,卻也是大雅。小櫻,你家鄉的人哪里是下里巴人,都是隱士高人吧。”
陳秋娘呵呵笑,說:“我是鄉村里的女子,承蒙師父不嫌棄才收為弟子,這幾年在師父身邊學習。至于這些俗語俚曲卻是小時候耳濡目染的記憶了。”
“不知蘇姑娘的家鄉在何處?這歌曲又是何人所作呢?”陸宸挖根究底地問。
陳秋娘笑了笑,便說:“是兩名識字的老伯了,一個拿琴,一個**。琴簫合奏,有時候也擊鼓,或者擊節,實在是逍遙得很。我們村的人都喜歡聽他們唱歌呢。”
“呀,這兩名老伯必定是隱士了。”陸宸嘖嘖地點頭。
陳秋娘只是笑笑,她可不知道這陸宸是否知道她穿越這件事。如果是知道的,這會兒這家伙說這些就是故意逗她的,她才不要理會呢。
“那除了這些歌曲,可還有別的么?”陸宸又問。
陳秋娘卻是看了看張賜,張賜神情沒有剛才那么嚴肅,但卻還是平靜一張臉,雙眸瞧著前方,不知道是看著前方的路,還是看著遠山,整個人像是在思索什么,又像是在生悶氣似的。
“哎,小櫻啊,你別管他。他就是那樣不解風情的人啊。那時在汴京時,騎馬斜橋過,滿樓*招。他斜睨怒視,一干小姑娘一顆顆心啊碎得滿地。”陸宸嘖嘖地說。
“小姑娘的心不碎,你怎么有機會一個一個去安慰?”張賜反駁一句。
陸宸狠狠地瞪了一眼,看了看后面的馬車,低聲說:“你小點聲,芳華在后面。”
“你還知道芳華在啊?你還敢這么肆無忌憚的。”張賜不悅地說。
陸宸聳聳肩,來了一句:“我閉嘴,人在屋檐下,總是要低頭的嘛。”他說完這一句,卻又來了一句:“小櫻啊,你剛才這一曲,我詞是記住了,曲子卻是沒記住。等安營扎寨,你再唱給我聽聽,我記一下曲子。”
“是。”陳秋娘回答。
張賜卻像是很不高興似的,兀自策馬往前去了。陳秋娘也不好策馬跟上,因為那樣的話,很可能引起別人的懷疑。
所以,她便與陸宸并肩同行,看著張賜瘦削背影,只覺得他那背影似乎被以前更孤獨了,孤獨得讓人好心疼。
“你別理他了,他就是這樣不解風情,忽然之間就會怒了。你剛才那歌曲分明就是在勸解他不要那么認真。”陸宸小聲說。
“只覺得他背影好孤獨。”她輕嘆。
這回陸宸也沉默,兩人沉默了許久。陸宸才說:“那個位置,注定孤獨。再說了,人生在世,能有幾人稱意呢。”
陳秋娘點點頭,爾后又說:“但我不要什么都沒有做,就守著破敗的結局,那不是我的風格。”
“不讓自己后悔,人本該如此。”陸宸點點頭。
“可我也不想因為不想守著破敗的結局,在這不斷的努力過程中,忘記了微笑,忘記了感受周遭一切的美好。因為人生短短幾個秋,何必愁苦呢。”陳秋娘笑著說。
此時此刻她,已經不再是那個飲食名家,也不是那個愛上戴元慶的驕傲女子,不是那個初遇張賜心浮氣躁的女娃了。此時此刻的她,遇見了這樣一個萬里無一的愛人,擁有了這樣一份兒令人震撼又心酸的愛情,然后以生死為賭注,為了以后的幸福在不斷努力,在將近三年的思念與沉淀中,她越發從容淡定,越發大氣磅礴。
“大氣。”陸宸說。
她笑了,低聲問:“今時今日,不知九大家族如何?”
陸宸策馬而行,與她并排得更緊,低聲說:“長老會已不足畏懼,而今就是別的家族還有一些根深蒂固的老份子不好拔除。”
“老頑固總是要死的,新一任的能在他身邊就好。”陳秋娘說。
陸宸點點頭,說:“只是少數的人。只不過,到底該下什么決斷,他自己或者也是迷茫的。”
陸宸說著看著張賜的背影,陳秋娘亦看著他的背影。她懂得陸宸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張賜可以反趙匡胤,而且九大家族大多數人都會支持他的決定,但是一旦反了,給九大家族和天下帶來的影響是巨大的。張賜在這巨大的影響前猶豫了。時無語之間,她便敲擊竹片,朗聲念起詩來:待我長發及腰,將軍歸來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遙,怎料山河蕭蕭。天光乍破遇,暮雪白頭老。寒梅默聽瑞雪,眉眼獨守空芳。醉臥西樓夢君笑,夢里繾綣纏繞。盼君歸來日,紅繩結發梢。
“咦,你這是念的什么?”陸宸問。
“我故鄉的一首詩歌。是一位女子寫給出征的情人的。本是兩情相悅的情侶,但戰爭忽然爆發,身為領軍將領的男子不得不奔赴前線,與敵人戰斗。而女子就在家鄉日復一日地等待,等待將軍歸來,與她結發梢,舉案齊眉,白頭到老。這是這位女子寫給將軍的書信。”陳秋娘說。
她也不知道為何就想到了這一首,便就這樣念了出來。
“戰爭是最殘酷的。”陸宸也感嘆一句。
陳秋娘卻看到了前面的張賜背脊一挺,像是受到了什么打擊似的。她知道剛才自己不該念這一首,這一首像是在變相批評他只顧自己,想要反了趙氏,挑起戰爭。
她心里后悔得很,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陸宸卻在問:“那將軍可有回信?”
陳秋娘“哦”了一聲,說:“將軍也回了一首。”
“換作我,亦會迷茫。天下太平,家族興旺,皆系于一念之間。一念天堂,一念地獄。那是何等重的擔子呢。”陳秋娘輕語。
“也只有你最懂他了。”陸宸亦低聲說。
“你們見我,可是早有預謀?”陳秋娘忽然轉了話題。
陸宸搖搖頭,說:“他要去渝州見我父親以及渝州府的守備將軍,剛出發時,收到你師父的信說你下了山,不日或者會去渝州,繼而去北方。他便擔心你的安危,派了辰、月他們四處打探你的消息。最終知道你在陸夫人的車隊,才過來稍作停留的。若不是因為你,這會兒已經是快到渝州了。”
“也不是時候,他怎么就這樣來了?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前功盡棄。”陳秋娘蹙了眉,低聲說。
“你也不能怪他,他每日都在哼唱你那首歌曲,看你的畫像。”陸宸嘆息一聲。
陳秋娘便再也不說話了。她在山上日日夜夜思念他,他在**鎮亦日日夜夜想念她。他的感受,她全明白了。
一時無語之間,她便敲擊竹片,朗聲念起詩來:待我長發及腰,將軍歸來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遙,怎料山河蕭蕭。天光乍破遇,暮雪白頭老。寒梅默聽瑞雪,眉眼獨守空芳。醉臥西樓夢君笑,夢里繾綣纏繞。盼君歸來日,紅繩結發梢。
“咦,你這是念的什么?”陸宸問。
“我故鄉的一首詩歌。是一位女子寫給出征的情人的。本是兩情相悅的情侶,但戰爭忽然爆發,身為領軍將領的男子不得不奔赴前線,與敵人戰斗。而女子就在家鄉日復一日地等待,等待將軍歸來,與她結發梢,舉案齊眉,白頭到老。這是這位女子寫給將軍的書信。”陳秋娘說。
她也不知道為何就想到了這一首,便就這樣念了出來。
“戰爭是最殘酷的。”陸宸也感嘆一句。
陳秋娘卻看到了前面的張賜背脊一挺,像是受到了什么打擊似的。她知道剛才自己不該念這一首,這一首像是在變相批評他只顧自己,想要反了趙氏,挑起戰爭。
她心里后悔得很,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陸宸卻在問:“那將軍可有回信?”
陳秋娘“哦”了一聲,說:“將軍也回了一首。”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