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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真心可想光宗耀祖,發揚這祖上產業?”陳秋娘像是熱血營銷者,引導著陳文正的夢想。
“祖上產業,若能發揚,求之不得。”陳文正神情莊嚴,語氣認真。
“公子既有這份兒心,那秋娘就助你一臂之力。”陳秋娘朗聲說,然后吩咐盼清回避,她要與他家公子談商業機密。
盼清撇撇嘴離去,陳秋娘便鋪開一張紙,蘸飽了墨汁,寥寥幾筆,就畫下了客棧改造草圖和廚房的改造草圖。同時,又畫了新型的爐灶草圖。
“這是?”陳文正十分疑惑。
“這是我剛看了客棧之后,畫下的改造草圖,就如今這客棧,陰氣頗重,是破財格局,廚房也是燒財樣。”陳秋娘思前想后,找了這個由頭來說服陳文正改造這個客棧。因為風水這回事,只要做生意的,不論古今,他們都十分在意。
“真的?”陳文正雖是孔門子弟,但也生活在商賈之家,這對風水的講究,必定是從小耳濡目染的。
“是啊。你看這門開得就不好,破財門。這蟾蜍也擺得不對啊,這守財蟾蜍是三條腿。你這蟾蜍看起來就不是守財的。還有那蝙蝠,明明該倒掛,怎么又順著了?”陳秋娘看了看周圍,心里也暗自驚訝,這老掌柜不至于連守財蟾蜍和簡單的蝙蝠方位都搞不清楚吧。再說,這*鎮好歹也是風水圣地。
“呀。”盼清叫了一聲,就撲到柜臺這邊來,仔細瞧了瞧那蟾蜍,叫道:“公子,這不是我們原來,定然是有人想害我們。”
陳文正與陳江氏亦上前查看,面色凝重。那陳江氏憤憤地說:“定然是有賊人看不得我們好。趁我們平時沒注意,來搞這種事。”
“所以,肯定要改一改。”陳秋娘立刻抓住時機。
陳文正點點頭,卻又拿起陳秋娘的圖紙,很疑惑地說:“既然是風水問題。找個風水先生看看,安安位即可。怎么又要做這么大的改動?”
“想必你們注意了這大堂的格局,確實是旺財的。但若是配上廚房的格局,就是破財之兆。”陳秋娘對于這一點還是看得出來的。畢竟她也是“神棍”的門徒。
“可惡,這么多人想我們陳家落魄。”陳江氏拐杖狠狠在地板上砸了一下,說,“難怪這客棧翻修了之后,生意每況愈下,我夫身體原本很好,亦越來越差,最終好起來后不到一月,就突然暴斃,這些歹人——”
陳江氏情緒異常激動,陳秋娘立刻上前說:“所以要改。至于是誰要害,這一改,他怕我們紅火起來,必定有所行動。到時候,我們早有防備,肯定能將之揪出來。”
“改,必須改。”陳江氏已十分激動了。
“當然,若不改,這店鋪的生意真是不可能好起來,另外還會傷主。”陳秋娘火上澆油,心里盤算這會兒差不多了。
陳文正卻異常冷靜,說:“既然是廚房問題,那么就改廚房。這大堂就留著了。”
“你改個廚房,誰知道你在改格局?還以為是廚房上了年頭,在翻灶呢。”陳秋娘立刻反駁。她要做的事業,是要改得讓十里八鄉都知道。
陳文正一時無語,陳江氏則是完全站在陳秋娘這邊,立刻就點頭應和,說:“是的。必須要改得人盡皆知。”
“而且還要盡量找好的匠師來做。這圖紙保準是以前沒有的,絕對的好東西,匠師們會很樂意。所以,可以拿這圖紙跟他們折算一點工錢。”陳秋娘趁熱打鐵,立刻將圖紙遞給陳文正。
“這,改廚房就可以了吧。別的辦法弄出動靜也可以的。”陳文正猶豫地說。
陳秋娘看時機成熟,便說:“陳公子有所不知,這生意開張裝修。除了我之前說的引出居心叵測之人,改了風水格局之外,還大有好處。”
“哦?什么好處?”陳文正抬眸詢問,神色十分平靜。
陳秋娘不由得暗自佩服,若是換做別人,她這一番營銷牌打出去,循循善誘之下,很難有如此年輕,不懂商法的人還能冷靜思考,把持得住。
“這好處,很多。”陳秋娘笑了笑,端了茶喝了一口,說,“這人都會好奇。我們動靜大,吸引的人就多,還沒等開張,就足夠多的人知道了,等到開張,大多數人肯定抱著好奇而來。到時候,我們推出新式菜,物美價廉,自然客似云來。”
陳文正點了點頭,神色沉靜,又問:“還有嗎?”
陳秋娘也不怕她過河拆橋,她做的企劃案,除了這改造客棧之外,最重要的技術核心部分可再她手里。所以,她毫不隱瞞,繼續說,“當然。我們要做最好,做到光宗耀祖,客似云來,名響千里。這做生意,做得穩,信譽好固然重要,但要東山再起,必須要有吸引人的地方。這就得有新東西,這裝修就是客棧飯店的一種新模式,配上我研發的菜肴,可以讓更多人光顧。甚至可以北地南方都有我們的店鋪。”
“目前,我看不出有那么大的可能。”陳文正回擊,冷靜異常。
陳秋娘暗想誰說這人是書生意氣,這一旦涉及了商業謀略,思路清晰,冷靜得很。這正是優良型的管理人才,之前還在想若是一旦入了正軌,哪里去找尋管理型人才。現在一看,這陳文正就是最合適的。
“只憑改動,你自然看不出來。”陳秋娘笑了,又鋪開一張紙,喊,“盼清小哥,麻煩你來算個賬。”
盼清拿了算盤往桌上一放,一副“你很有眼光”的神情,說:“你是找對人了。”
陳秋娘笑著稱贊,繼而就讓盼清來算一筆賬。這是改造后的運營情況,從木柴、炭火到食材等材料費到請人的費用。
“你這定價是不是太低了?畢竟是肉菜。”陳江氏疑惑地指出陳秋娘這亦肉菜也太賤了,連過去他家經營的素菜都不如。
“夫人,但你說這肉菜多少人想吃?多少人吃得起?”陳秋娘丟下這句。
陳文正與陳江氏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倒是盼清算了算,“哎呀”一聲,說:“大家都極少沾肉滋味,可這是實打實的肉菜,又便宜,又在店鋪里吃,干凈。咱們*鎮又不是小鎮,能吃得上的人不少,我這粗略地算了算,光這凈賺就可比過去多幾倍。”
“當真?”陳文正也是一驚,不可思議地看著陳秋娘。
陳秋娘點點頭,說:“是。”
“那就必須改,必須改,這才對得起列祖列宗。”陳江氏再度激動起來。
陳文正卻皺了皺眉,嘆了一口氣,說:“娘,這么大的改動是多大的工程,你算過么?”
陳江氏沉默,盼清則在一旁噼里啪啦地算了一陣,說:“按照秋娘的圖紙,匠人的工錢,材料錢,就這改,也是起碼三十兩。”
陳江氏一聽,整個人顯出頹唐之色,慢騰騰地在凳子上坐下來,緩緩地說:“秋娘這說法,絕妙,再加上她的廚藝,云來客棧恢復昔日景象真的不難。”
“只是這么大的動靜,這預算下來,銀錢不夠。自從我爹去了后,這客棧就一直虧著錢。我娘又生了一場大病,這銀子就越發沒地了。姑娘說的是很好,可這沒銀錢——”陳文正亦顯得頗為為難。
陳秋娘也覺得被兜頭淋了冷水。先前她想這陳家畢竟幾代經營這客棧,即使是沒有多富裕,這點裝修改造的錢應該是有的,可不曾想他們居然已窮到了這么一種地步。如果不能一炮而紅,她就真的要另謀出路,或者支小吃攤子,或者考慮做食品原料,找尋一些特殊的調料。但無論哪一種,都要比眼前的這一條路艱難得多,而且思路還不那么明確。
“這,倒是很遺憾。”陳秋娘一時之間有點恍然,不知不覺又想到張賜。若是沒玩脫了,他若肯幫忙,那就要順利得多。
“所以,陳姑娘可不可以先來廚房幫忙,月錢,我可以多付一些的,你的手藝,定然是不愁沒生意的。至于改這客棧,我先找風水先生安位,等賺了錢,我們再大改,你看如何?”陳文正依舊那樣冷靜,趁機就提出退一步的方案。
陳秋娘垂眸不語,她不甘心就這樣做個廚娘。一旦做了廚娘,生意好了一些,她根本不可能說動陳文正改客棧,按照她的模式去經營。那么,這云來客棧充其量就是個中規中矩的客棧。而她只能拿著廚娘的工資,什么夢想,技術性入股都是白搭。
不能接受他的建議。至少家里還有十兩銀子,可緩解一陣子的壓力,夠她支撐起自己的攤子了,哪怕就是賣鍋盔。
陳秋娘搖搖頭,說:“對不起,那我就另尋合作者。打擾了,陳公子。”
她一邊說,一邊放了三文錢,隨即將圖紙收入懷中,說:“這算這紙的錢。”
“陳姑娘,你再考慮考慮如何?”陳文正終于有些著急了。
陳秋娘去意已決,堅決搖搖頭。陳江氏也是慌了,拉了她,說:“秋娘,你看我們這產業,看著就要敗了的。”
“在商言商,夫人,你跟隨你夫君那么多年,會不懂么?”陳秋娘慢慢地說出這句話,自己也感覺自己很殘酷,給一個人點燃希望,又將這希望親子掐滅。
但這是做生意,她必須不能感情用事。
陳江氏不在說話,整個人慢慢的頹下去,頹下去。陳秋娘卻還是繼續說:“陳公子眼光敏銳,我這樣的計劃設計的價值,想必你是看出來了的。”
陳文正咬牙點點頭,又不死心地問:“你不再考慮考慮么?”
“實話,我要的是光華榮耀,讓更多人品嘗到我的美食,而不是這云來客棧的廚房。”陳秋娘一字一頓地說。
陳文正抿了唇,猶豫良久,終于在陳秋娘踏出云來客棧后,說了一句:“那是很大一筆開銷,我確實缺錢,你可否不要那么著急,等過幾日,我看看。”
陳秋娘一聽,知道這陳文正大約是下了砸鍋賣鐵的決心,想要守住這祖宗家業。而她反正還要處理家里的事。這事若是有可能有下文,那她就不那么著急。這幾天她可以專心處理家事,還能搜尋一下可能的調料,親自考察一下食材。
“好。我在二峨山下柳村。”陳秋娘回答,然后步出了云來客棧。
客棧外的銀杏樹下,眸子晶晶亮的少年站在那里,看到陳秋娘出來,瘦削的臉上露出極淡的笑,卻又像是不習慣笑似的,整個面部表情都顯得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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