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猛魏鐵把昏迷不醒的李瀚抬在馬上橫搭在那里,幾個人哭喊著策馬回長安城了。
傻眼的劉霍沖著一個豪奴就是一腳,帶著哭聲罵道:“不是說教訓幾鞭子就是了,怎么就下重手打死了?”
齊岳山明白李瀚是假裝的,雖然不明原因,但是他可是親眼看到兒子被打的頭破血流,不由得怒氣橫生,冷冷的說道:“小王爺,此事鬧大了,你們還是先跟我一起進城吧,到太常寺先呆著等候結果。”
劉霍都快哭了,捂著頭鉆進馬車,在齊岳山等一干軍士的押送下進了長安城,一路上都聽著路邊行人在憤憤不平的咒罵打傷了簪裊爵的紈绔,他的心更加沉到了谷底。
臨近太常寺的時候,劉霍偷偷的囑咐一個手下慢下腳步,趁看押的軍士不防備偷偷溜走了,齊岳山看的清清楚楚卻故意不阻攔,不放走報信的人,李瀚的戲如何往下演?
齊岳山的唇邊不由得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李瀚這孩子機靈古怪的,這一次到底憋著什么壞呢?燕王封地是在兵連禍結的邊境,一貫可憐兮兮與世無爭,怎么就惹到自己這個不吃虧的兒子頭上了,這次往死里坑這個小王爺呢?
李瀚回到家里立刻閉門不出,李家對外一概宣稱家主遭受毆打昏迷不醒,劉鏈更是回宮哭了一鼻子,把一個惡狀告的結結實實,之后還謝絕了太醫院的支持,說魏瑾老先生現在就在李家,她不認為太醫院有人強的過魏先生。
于是,太醫們都黯然退下了,魏瑾乃是太醫院的前大令,論在業內的名聲手段,誰敢跟魏老爺子相比?魏老爺子現在是李記大藥房的首席醫官,聽說李家給了宅子。仆人,薪酬還高的趕上三公了,日子過得滋潤無比,家主受傷還不細心診治,自然不需要他們去現眼。
劉啟一開始也嚇了一跳,當他看到女兒干打雷不下雨的哭嚎,就知道事情肯定有古怪,到劉鏈拒絕太醫去診治的時候,他就斷定此事一定是李瀚在使壞了。
王娡拉住女兒關在屋里“逼供”,等劉鏈走了之后。她幾乎笑壞了,知道劉啟一定急著知道原委,趕緊去跟丈夫嘀咕了一陣子,劉啟也啼笑皆非的樣子,卻沒有傳旨訓斥李瀚。
燕王接到報告,他可比草包兒子明白事理多了,登時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暴跳如雷的狂罵一頓之后,該解決的問題還得解決啊。
這李瀚是誰呀?這可是一個在匈奴弄死上萬人的狠人!更是一個依仗皇上寵愛。在長安城橫著走的強人!
作為劉啟兄妹的遠房叔叔,劉嘉深知館陶的驕橫跋扈,可是就算是這個驕橫跋扈的侄女,也把這個李瀚當成干兒子寵著。自己的親兒子被干兒子關住門打成一個爛豬頭,也沒聽到她發火,足以說明這個李瀚有多么不好惹了。
偏偏就是自己這個小孽障,惹誰不好偏偏惹李瀚這個混世魔王?早知道如此。還不如不帶他來長安城了,若不是覺得自己年老體弱,準備早點把爵位傳給兒子享享福。想讓皇上見見劉霍,怎么會惹出這等大禍來!
若是李瀚真的被打死了,這個小畜生抵命是肯定了,王爵會不會被罷免也很難講啊!
劉嘉十分果斷,明白當務之急不是去太常寺要出被關押的兒子,而是趕緊去李家探望李瀚,爭取得李家的和解,能私了的話就最好了。
此刻,“生命垂危”的簪裊爵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哼著歌接受伺候,三個老婆一人端著一個盤子,里面不是糕點就是新鮮水果,他美滋滋的塞進嘴里什么就吃什么,神仙也沒有他逍遙。
衛青笑嘻嘻進來說道:“姐夫,燕王來了,帶了一馬車的禮物,在前廳正跟爺爺說話呢,很快就會來看你,你趕緊準備一下吧。”
李瀚趕緊揮手讓三個老婆都退到幔帳后面,衛青慌著幫他把帶著血的布條纏在腦袋上,胳膊上,腿上,幾乎要把他包扎成一個木乃伊了才罷休。
李瀚皺皺鼻子說道:“青兒,這是什么血這么難聞?”
“哈,廚房殺了一只大公雞給你熬湯呢,這是雞血。”
“難聞死了,罷了罷了就這樣吧。”李瀚剛閉上眼又睜開了,一疊聲叫道:“鏈兒,把你的香粉拿些過來。”
劉鏈笑嘻嘻端了香粉盒子過來,方玉秀舉著銅鏡,李瀚仔細的舉著粉撲,把自己的臉涂抹的煞白煞白的,又拍了點水讓顏色變得很自然,連嘴唇上也涂了一層,弄得毫無血色跟馬上就要嗝屁一樣。
幾個老婆原本還嘻嘻哈哈的看著他搞怪笑,當看到他變成這副鬼樣子的時候,誰都笑不出來了,衛子夫先抽泣起來:“夫君,你不要這么嚇人了,妾身這心里堵得慌……”
李瀚看著劉鏈方玉秀也想哭的樣子,趕緊揮手說道:“明知道我是做戲,哭毛線呀哭?走走走走,都給我倒后面呆著去,等下該哭的時候記得發出聲音來,做戲就要做足。”
三個人剛藏好,就聽到門口的仆役叫道:“燕王來訪,請內眷回避……”
劉嘉在前廳,已經被李家人的哭泣嚇到了,膽戰心驚的跟季老爺子賠了半天不是,這才被老爺子帶著來李瀚這里了,走進滿是藥味的房間,就聽到帷幕后面隱隱傳來女子的啼哭聲,他的心更沉重了。
走到李瀚床邊,季番先擋在床邊,不讓劉嘉十分靠近,但是也能夠看得很清楚,看著包扎的血呼淋啦的李瀚,再看看那張慘白的臉龐,劉嘉顧不得身份了,雙腿一軟,一屁股就跌坐在椅子上。
在李家內眷的啼哭聲中,隱約還聽到公主哭喊著要告訴父皇母后,讓朝廷懲罰惡人給夫君報仇,劉嘉如坐針氈,勉強顫抖著聲音說讓李瀚好生調養,就急急忙忙告辭出來了,李家人連送都沒送他,這禮數卻也計較不得了。
劉嘉心煩意亂的想了一陣,連王府都沒回,就急急忙忙的進宮求見皇上,進門就跪下痛哭失聲,罵自己老邁昏庸教子無方,導致兒子在城外撒野,跟簪裊爵因為一只鳥發生爭執,最終家奴失手打傷了李瀚,他情愿綁了兒子上殿請罪,并且賠償李家的損失。
劉啟冷著臉一言不發,只是走過來把劉嘉攙扶起來,這陣勢越發讓劉嘉摸不著深淺了,哽咽著正襟危坐,不停的說他愿意賠償李瀚。
終于,背對著這個遠方叔叔的劉啟重重嘆息一聲說道:“王叔,年輕人之間的爭端,朕原本并不想參與,無非就是為了一只鳥打鬧起來,無論誰受傷了都是咎由自取,也不必王叔親自來請罪。”
聽到這里,劉嘉心里一寬,誰知還沒等他把頭上的冷汗擦掉,皇帝竟然猛地轉過身,用一種凌厲的眼神緊盯著他說道:“但是,若這次劉霍打傷的不是朕的女婿,乃是一個平民百姓,想來此刻劉霍肯定是鳥也搶走了,打死的人也埋掉了,也斷然不會驚動的王叔來向朕請罪吧?”
“這……這這這……”
“王叔不必害怕,朕如此講,只不過是想讓你明白,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還是李瀚告訴朕的,據他講,只有朝廷平等對待百姓,百姓才能夠一心一意維護朝廷尊嚴。希望王叔以后好生教導弟弟們,不要再魚肉百姓了。”
“是是是……”
“至于燕王府跟李瀚的爭執,朕不管。”劉啟似笑非笑的說道:“那孩子若是死了,宗人府自然會讓劉霍抵命。
若是李瀚沒死,那孩子可不是個吃虧的,你們準備著應付他的訛詐吧,若是能買得他的安靜,朝廷樂的不惹麻煩,否則他若是鬧騰起來……”
劉啟說到這里,皺起眉頭做出很頭疼的樣子說道:“嘖嘖嘖,王叔,你是沒見識過,這孩子鬧騰起來的樣子!你可以問問陳午,朕是怕了。”
劉嘉大張著嘴,連恐懼都忘記了,皇帝這是什么態度?這可不像是自己印象中那個皇帝呀!
你女婿死掉了我兒子抵命,沒死的話就讓我準備錢買你女婿開心,朝廷不管?這樣子分明就是一個耍無賴的老丈人,哪里還像一個皇上啊!
無論劉嘉如何覺得匪夷所思,劉啟已經一拱手甩手走了。
可憐的燕王傻乎乎跪坐一會兒,終于明白過來,皇帝的意思是,這件事如何處理要看李瀚的意思,他趕緊爬起來抹抹汗水跟眼淚,急匆匆又出宮去了。
劉啟回到王娡那里就笑的活不成了,王娡莫名其妙的陪著干笑一陣才問道:“皇上,適才不是燕王來替劉霍請罪嗎,您怎么如此開心呀?”
“哈哈哈,燕王看到朕,就一疊聲請罪,足以說明咱們那古怪的女婿偽裝的夠逼真,若非看起來快死了,怎可能把燕王嚇成這幅德行?
這老家伙想得美,想著讓我給他一個恩典就此放過他,我偏不答應,就讓他自己去跟李瀚商量,還讓他去問問陳午這孩子有多難纏,哈哈哈!你是沒看到老家伙的表情!哈哈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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