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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新居,就算這新居保持得不錯,羅姝娘和姬譽這兩只有點潔癖的,也要好好收拾打理一番。
里外大掃除,舊的東西全部扔掉,當然以房東家的精細勁兒,也沒有多少舊物件。
又請人重粉刷了墻面,糊了新窗紙,又漆了遍大門,外觀整潔如新。
家仕也全都買了新的,除了自家帶來的幾樣臥具,什么鋪蓋帳子的也都購齊,再加上各種用得著的大小件,幾乎是一趟趟的來往于商鋪和居所之間。
弄得左右鄰居們時而出來圍觀,瞧著來回馬車上載的全新家伙仕兒,心里暗暗猜測著這家子怕是還挺寬裕。
這么一通的忙活下來,光是置辦東西的銀子就有五十幾兩,倒比房租還貴了。
不過好在手頭有銀子,沒買房只租又節省了一筆,所以這些在尋常人家看起來算是筆巨款的數字,對于姬譽和羅姝娘來說也就不算什么了。
好奇的鄰居們很有些借著搭話的來趁勢參觀的,打眼瞧見煥然如新,收拾得精致的房舍,都不由得嘖嘖稱贊,甚至看到特別好的地方,還要上手去摸。
羅姝娘也不以為忤,陪著說笑,還拿出干鮮果品來招待大伙兒。
俗話說遠親不如親鄰,跟鄰居處得好了,至少遇到什么事兒還能搭把手。
等屋里屋外的全部都收拾完畢,羅姝娘就跟認識了的鄰居們說自家相公是來考舉人的,要閉門讀書,鄰居們便識趣地不來打擾了。
羅姝娘說的倒也不假。離進考場還剩下五六天。這也就是姬譽心態輕松。不怎么把考舉人當成大事,放在旁人家里,那還不是戰戰兢兢,如臨大敵一般。
因此才忙完房子的事,羅姝娘就給姬譽準備了書房,讓他專心溫書,家中什么活都不讓操心,就連飯菜都差點要做好了端過去。
更是嚴令大妮兒和五郎兩個閑人不得過去打擾。
大妮兒原本一直跟著姬譽上學。猛地不能到老爹面前去晃悠很有些小牢騷,不過幸好還有個情商智商水平相仿的五郎可以一道玩,在姬譽臨陣磨槍的這幾天里,這兩只結成了同盟,每天想方設法的琢磨樹上的果子,于是那些半熟不熟的全都進了這兩只的肚子。
姬譽忙著備考,大妮兒和五郎兩個忙著玩,羅姝娘則把空余的時候都用來改善全家生活水準上了。
先前在云洲縣,因街坊四鄰都是窮人,又知道姬家的根底。所以就算羅姝娘手里有了余錢,也不敢明著拿出來用。怕打眼。
如今換了地方,就不用顧慮那么多了。
這省城地處繁華,物產豐富,幾乎只要有銀子,想買什么都方便得很,就是跟羅姝娘從前長居的京城相比,也不過只差了一點而已。
所以羅姝娘很大手筆地給全家人都備下了新衣的衣料,就是外來人口五郎,羅姝娘本來也要準備他的份兒,結果被姬譽知道了之后,只說那五郎生得個頭高,且瘋瘋顛顛的又費布,何必花精力給他做衣裳,只在成衣莊里撿現成的,買回來就能穿,豈不便宜,羅姝娘想想也是。
于是外來人口五郎,反而成了頭一個穿上新衣的。
換上新衣之前,姬譽揪著五郎把他臉上那一團亂麻般的胡子給剃了,又警告他不洗得干干凈凈,就要把他丟出家門去。
在大殺器威脅下就范的五郎洗得干干凈凈地走出他的臥房時,坐在院子里的羅姝娘和大妮兒都驚呆了。
因他是外來人口,所以住的是小院靠近門口的一個單獨小屋,大約從前是用來當雜物間的,這回收拾屋子也順便收拾了番,里頭雖然小點,但也是床鋪臥具俱全的,羅姝娘甚至也給五郎配備了專用的澡盆。羅姝娘也是想著既然不忍心把他趕走,那就待他好點吧,就當是給家里尋了個看門的幫手(汪汪?)。
平時見他雖然瘋瘋傻傻,但卻很是聽話,大妮兒不害怕他之后,這兩只居然也能玩到一起去。
可給羅姝娘的印象,這五郎就是個性子憨憨傻傻的,須發蓬松如上世養過的獅子狗一般,習性也驚人的相似,整天只要吃飽了飯就很心滿意足,自得自樂地能玩上一天。
可如今這么修面換衣的搗飭出來,立在那兒,若不打眼看,只當是姬譽的兄弟一般。
五郎這家伙這些天在姬家吃好睡好,身上長了些肉,就算那買來的藍色成衣放在他身上還有些寬松,但已能初初顯出幾分寬袍大袖隨意自在的風華。
一張年輕的臉孔,看上去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歲。
如果忽略小半張臉上的暗紅色傷痕,只看那劍眉星目,瓊鼻厚唇,外加一張棱角分明的光潔下巴,長發如瀑披散肩頭,可真算是難得的俊美兒郎。
此時這面有瑕疵的俊美兒郎立在樹下,望著坐在院子里小石桌前的羅姝娘和大妮兒,那眼神乖順茫然,天真懵懂,跟他的外表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唉呀呀,真是可惜了,怎么就受了那般重的傷還傻了啊……
羅姝娘因為太過吃驚,手里正拿著的針差點就扎到了自己。
而身邊的大妮兒則童言無忌,拍著手叫道,“五郎哥哥,你這樣子可真好看哦~以后都要這樣,不要留那個長胡子了,老爺爺才留長胡子呢。”
五郎雖癡,也知道小丫頭是在夸獎自己的意思,不由得咧嘴笑得露出滿口白牙,目光卻是只往桌上放的點心盤子上繞。
好吧,這廝不說不動還像那么回事,可惜一有動靜,就暴露出了癡傻的現實。
“想吃就自己拿吧。”
羅姝娘指了指點心盤子。五郎已是迫不及待地沖上來。一手一塊點心。左右開弓,吃得好不歡樂,一邊還不忘記跟羅姝娘道謝,可惜這謝還不如不道,點心渣子亂噴可不是好玩的!
速閃到安全地帶的羅姝娘不由得搖了搖頭。
五郎這吃相,真是連大妮兒三歲時都不如啊。
大妮兒還不覺得有什么,羅姝娘在心里暗自嘆了口氣。
看這個五郎,想來也跟葉明遠一樣。是個有來歷的,可惜落魄至此,家鄉親人竟是一無所知,嗯,倒是正該聽姬譽的,等他考完了試,就給五郎請個大夫回來看看,也許這癡傻還有治愈的希望呢?
正思索著,卻聽房門聲響,姬譽從他的書房里頭走出來。雙手背在身后,手中卷了本書。唇角微帶笑意,可眼神卻涼颼颼的,幾步就走到了羅姝娘跟前,也不說話,卻拿眼角的余光沖著五郎直瞟了過去。
“怎么出來了?”
羅姝娘有些奇怪地問道。
姬譽斯條慢理地把背后的書舉在手中,沖著羅姝娘春風般地一笑,“外頭秋光正好,出來透透氣。”
哼,沒想到,這廝不過是把胡子給剃了,居然還有這等模樣?
早知如此……哼!
某個正啃點心啃得不亦樂乎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嘴里的動作也慢了下來。望著明顯笑里藏刀的姬譽,身子不由得向后退了好幾步。
誒?不是出來透氣的么,為毛用這寒秋肅殺般的目光盯著我看咧?
莫不是也想吃點心了?
“姬先生,你,你吃!”
某人怯生生地伸出一只手,修長的手指,厚薄適中的手掌,掌心紋路清晰明快,上頭赫然是吃剩下的半塊點心。
姬譽臉色一沉,正要發作呵斥,就聽大妮兒道,“五郎哥哥,你這樣是不對的。”
嗯,還是寶貝閨女貼心啊,哪像某個女子,只笑盈盈地袖著手在一邊看戲?
姬譽心中正內牛滿面,感慨萬千,就聽大妮兒接著道,“我爹不愛吃這個杏仁的,愛吃梅子味的,你應該把你那只手上的給我爹爹才對!”
姬譽的目光忍不住地就隨著大妮兒的描述落到了某人的另外一只手上。
我去,那碎紛紛跟狗啃了似的半塊點心啊!
居然還聽話地又舉到了自己臉前?
邊上看戲的羅姝娘已是笑得肚子疼,姬譽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抽,再次堅定了自己要趕緊把這個瘋五郎弄走的決心。
哼,等我考完試就回來給你好生治病!
數天倏忽而過,轉眼就到了省城官學秋試這一日。
因住得離官學近,姬譽倒是不用起得太早,羅姝娘一早就做好了早飯,給姬譽做了碗香噴噴的雞絲酸筍銀須面,里頭還臥著兩個荷包雞蛋,這荷包蛋最能抗餓了,姬譽吃了這頓熱乎的,接下來的兩天,進了考場就不能再出,便只能吃自帶的冷食了。
姬譽吃著羅姝娘親手做好,又親自端過來的銀須面,只覺得湯濃面香,更兼有人在側,殷殷叮嚀,眉目蘊暖,便覺得這碗面吃起來格外的香,正挑著面,吃得噴香,卻見某人不知何時,已經尋香而來,正蹲在地上,兩眼巴巴地瞧著自己手中的碗,一副口水滴答的模樣。
姬譽故意拿筷子挑起幾絲面條,在某人面前大口吃了下去,若不是姬譽教養所限,此時都恨不得發出幾聲響亮的吸溜聲來故意眼氣某人了。
哼,饞得就是你這個吃貨!
成功地把某人饞得團團轉,姬譽只覺得神清氣爽,志得意滿地拎著羅姝娘給準備好的考籃進了場。
站在門里,揮手同羅姝娘大妮兒作別之后,隨著差官的指引對號入座,把東西拿出來擺好就等著發考卷之時,姬譽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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