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
熱門推薦:
天晴,積在屋脊背陽面的雪終于融化,“滴滴噠噠”從屋檐上滴落下來,砸在墻角的青石板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秦征站在窗邊,眼前如雨簾般滴落的雨滴像是敲打在他的心上,竟然讓他情緒極度的好起來。
轉過身,雅間內桌子對面還放著一杯半涼的茶盞,那是陳悠留下的。
少女有些清冷的聲線還在他的耳邊回蕩,他深吸了口清晨沁脾的空氣,拿出陳悠給他的那個信封。
方才在雅間內,陳悠也與秦征說了過些日子,恐怕就要去慶陽府的事兒。
慶陽府與建康城僅有嵩州之隔,若是盯著趕路,也不過兩日,到時候去建康城就方便許多。
要等趙燁磊考完恩科差不多要兩個月后,所以秦征與陳悠約好陽春三月,他去慶陽府尋他們,帶她去侯府給祖父治病。
陳悠要將除夕那夜秦征給的紅包還給他,秦征嘴角卻翹了翹,并未接回,“便當做是我給陳大姑娘去慶陽府的路費好了。”
他這般說,陳悠便不好堅持,勉為其難收了下來,最后才將秦長瑞讓她轉交的信給了秦征,陳悠也就告辭出了雅間。
方想伸手將封蠟的信封拆開,白起進來匯報,“世子爺,東西都準備妥當,咱們可以出發了。”
秦征將信封塞進了袖中。快步走出雅間,“我去尋十三爺,咱們就這離開!你派人快馬給府中的不用送信。”
“是。世子爺。”
當秦征來到十三王爺的房中,他還在房中研究著藥茶。
秦征站在門口瞧著門內這個只知吃喝玩樂的王爺,心中卻一個冷笑,如果一個人外表瞧著陰森可怕這還不算什么,真正可怕的是外表與內心不一,表面裝的再無害,其實內里早已被腐蝕。這樣蟄伏在暗處的猛虎才是最傷人的。
十三王爺眼角余光瞥見秦征站在門口,他放下手中的茶具。有些不大高興,“秦九,聽說你今日就要回建康?”
“是,十三爺。您也要和我一塊兒回去。”
“我還沒玩夠呢!我可不回那座大籠子,無甚意思,還不如這華州城好玩的事兒多,阿茂你說是不是?”
阿茂自然沒有回答,只冷著臉站在一旁。
“十三爺,您是來尋我的,結果我一個人回去,豈不是要受皇上和娘娘責難,您就體諒下臣一回吧!”
“哈!沒想到一慣冷傲的秦九。也會在我面前低頭,要我回去也不是不可以,若是你能給我弄來這藥茶的方子。我便跟著你回建康。”
秦征不想與十三王爺糾纏,只能點頭答應下來。
出了門,就交代白起去辦這事兒。
白起這邊才安排完回建康的事兒,這邊秦征就交給了他新任務,他就像是蔫了的皮球般。
雖然他這個屬下是挺能干的,但也不能這樣將他當做“禽獸”來使喚。
白起哀怨的臉色還來不及收回。就被秦征突然回頭瞧了個正著。
嘴角勾了勾,秦征冷冰冰地道。“你不是禽獸?難道你禽獸不如?”
白起頓時敗下陣來,灰溜溜的去辦差了。
其實其他的差事他從不喊苦喊累,只是問別人要藥茶的秘方,這不是奪人生財之道嘛!這般缺德的事情總是讓他做,白起覺得心好累。
白起厚著臉皮去尋了薛掌柜。
薛掌柜正與薛鵬鄭飛兩人商量著小年后慶陽府那邊鋪子的安排。
元宵一過,薛鵬和鄭飛就要先啟程去慶陽府,那邊鋪子地界兒和宅子都已購置好,薛鵬和鄭飛要先過去打理。
薛掌柜殷殷叮囑兩位后生,白起敲了敲門,薛掌柜開門瞧見是他后,愣了一下,這才擺開了笑臉,“白小哥不是要與秦公子啟程回建康,怎的會尋老夫來?”
白起嘴角抽了抽,干脆心一橫,就將他來的目的說了出來。
“老掌柜,若不是我家少爺被逼無奈,我也不會這般厚著臉皮來要方子,放心,我們少爺絕對不會白要了這方子走。”說著白起從腰間解下荷包雙手奉到了薛掌柜面前。
薛掌柜有些為難,他是生意人,自然知道一道秘方對鋪子的重要性,“白小哥,你暫且等等,這主意小老兒也拿不了,待我去問過大小姐再來回復您,您就委屈著先在這里歇上片刻。”
如此正當的要求,白起又怎么好拒絕,只好點了頭應下來,“那有勞薛掌柜了。”
薛掌柜給薛鵬和鄭飛兩人使了個眼色,兩人客氣的陪著白起說起話來。
薛掌柜有些頭疼,秦征的人定然是惹不起的,可是這藥茶可是大小姐親自配的方子。
陳悠正在后院的藥房中,薛掌柜推門進去的時候,陳悠正在里頭給趙燁磊配藥。
見到薛掌柜滿臉糾結的模樣,陳悠放下手中的草藥,走了過來,“薛伯,怎么回事?”
薛掌柜搖頭嘆氣,官大欺民,就算他們經商的錢再多有什么用,遇到當官的,還不是得裝孫子!
大魏朝雖沒有中國古代那么重農抑商,但是許多商人同樣經營不易。
“大小姐,方才秦公子手下的那位白小哥來要咱們百味館那副藥茶方子……這……”
原來只是這事兒,“薛伯,就是這件事兒?”
“大小姐,這可不是小事兒!這可是咱們百味館的生財之道!”薛掌柜有些急。
陳悠笑著拉著薛掌柜走到書桌邊,“薛伯,不過就是一張藥茶的方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們要就寫給他們便是。”
薛掌柜無奈地搖頭。
陳悠坐到桌前,就著桌上剛磨好的墨迅速將那張方子寫了下來,然后遞到薛掌柜的面前。
“薛伯,方子!”
薛掌柜有些肉痛,那時候,多少人問他們百味館要過這藥茶的方子,他可是都未答應,卻被大小姐這么輕易給人了!
“大小姐,真要給他們?”
陳悠臉上的笑容加深,“薛伯想要新的藥茶方子還不簡單,我這還有許多呢!咱們也不用在乎這一張。”她什么不多,就是各種藥方多的很,藥田空間里的那些醫書,都是這個世界所沒有的,甚至還有一本她只匆匆撇過一眼,專論的藥茶之道。
薛掌柜頓時一雙老眼放光,“大小姐說的可是真的?”
陳悠無奈,“薛伯,你何曾見我騙過人?”
“那大小姐怎的不早告訴小老兒,咱們百味館可是有些日子未上新了。”
陳悠有些慚愧,那時,她想著躲避自己的恐懼,就壓根沒有為百味館的未來考慮過。
陳悠只好搪塞過去,又應下一會兒就寫幾個新的藥茶方子給薛掌柜送去,這才將他送走。
白起在房中等的有些著急,視線頻頻朝著門口瞥去。
等到終于瞧見了薛掌柜,這才松了口氣。
“薛掌柜……這……”
薛掌柜將手中的方子給了白起,“白小哥,大小姐親自寫的方子。”
白起展開看了一眼,而后欣喜的小心折好放入懷中收好。
最后朝著薛掌柜深深行了一禮,“這次多虧了你們相助,白起和少爺定然都會記著各位。”
薛掌柜帶著薛鵬和鄭飛將白起送到了門口,瞧著他快步出了院子,這才回轉。
鄭飛有些不解,“薛伯,大小姐真就這么將藥茶的方子給了白小哥?”
薛掌柜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了一樣,不忘叮囑,“大小姐時有心軟,在方子上頭也不是怎么在乎,可她一個人不在乎,咱們可不能這樣,東家老爺那日與你們說的,你們還記著罷!若是真想在百味館中做下去,就得處處維護著百味館!”
薛鵬和鄭飛都急忙點頭。
他們不傻,又都是精明的生意人,秦征給了他們那么大的利益,他們不會傻到去放棄。
鄭飛將白起落下的荷包遞給薛掌柜,“薛伯,這是白小哥留下的。”
薛掌柜接過打開瞧了瞧,里頭竟然是一千兩銀票。
“一會兒送給老爺吧!”
鄭飛接回荷包,恭敬應“是”。
白起將方子交到了秦征手中后,秦征展開瞧了瞧,突然眉頭一皺,這細瘦卻蒼勁有力的字跡突然打開了他記憶的窗口,他腦中白光一閃,終于記起來是誰的字跡了!
趙燁磊!
當年趙燁磊獲得殿試頭名,皇上將他的答卷在國子監張貼了幾日。那時,他就對趙燁磊的字跡印象非常深刻。
“這方子是陳家大少爺所寫?”秦征冷聲問道。
白起不知道世子爺怎的這個時候情緒有些不對勁兒,他恭敬答道:“并非陳家大少爺寫的,薛掌柜去尋了陳家大姑娘,是陳家大姑娘親手寫的這張方子。”
秦征心口微微的有些酸意,這種澀澀的感覺很是奇怪,讓他感到渾身都不大痛快,低頭又看了眼紙張上的字跡。秦征想到那日陳悠來求他派人去尋阿梅阿杏時,她寫的字。
那時,他就覺得有些熟悉,不過卻怎么也不會想到趙燁磊身上。
趙燁磊經常偷偷摸摸瞧陳悠時隱忍又渴望的眼神,只要一想到趙燁磊手把著手教陳悠練字,他心中一股莫名其妙的火就燒的他渾身不暢快,怒氣忍也忍不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