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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如海背著手進屋，坐在床邊看著杜氏，心里嘆氣，過了一輩子，吵了一輩子，沒想到老了老了，她會得這個病。
似乎是感覺到唐如海的目光，杜氏幽幽轉醒，接著屋里昏暗的光，杜氏看清了坐在床邊守著她的人，不禁委屈的掉淚，嘴里啊啊的想說些什么，可卻是什么都表達不出來。
“別急，別急，我在這呢，唉，你這病就是你這急脾氣鬧的，你要是早聽我的勸，也不會鬧到今天的地步。”唐如海握住杜氏的手忍不住說道。
杜氏只是一個勁的流眼淚，為什么這個時候還埋怨她，就不會說一句好話嗎，這個老東西。
“聽我跟你說啊，你現在都到了這種地步了，一定要收斂你的脾氣，久病床前無孝子，你要是被兒子厭煩了，你看看誰還管你，我已經說好了，咱們去老二家住著，到時候有人幫著伺候你，你可要乖乖的聽話，該吃藥吃藥，改鍛煉鍛煉，要不然我們可都不管你了。”
杜氏一個勁的搖頭，她不要去老二家，更不要去見梁氏那個女人，要不是那兩個不孝的東西，她怎么會成了這樣。
“你別搖頭，這是我決定的，不去也得去，守仁這忙，你別在這給他添麻煩了，去老二那，怎么著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就夠了，你還想怎么樣啊。”唐如海瞪眼。
杜氏委屈的癟嘴，可憐巴巴的看著唐如海，可惜唐如海主意已定。
“當家的，你怎么才回來，芳兒來了。都等你半天了，你是不是又去哪個女人那里鬼混了，一宿不回家，你還記得這里是你的家啊。”梁氏從屋里出來，正好碰到回來的唐守禮，不禁埋怨道。
“我去那里還用跟你匯報啊，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是不是把娘趕出去了。你知不知道你把娘氣得中風了，現在人還在床上躺著呢，昨個晚上差點沒命。”唐守禮把責任都推到梁氏身上。爹娘搬過來是鐵板釘釘了，得讓這個女人羞愧，這樣才能用心照顧娘，梁氏用點心。他不就省心了。
“什么？娘中風了，什么時候的事。現在人怎么樣了，我不是故意的，是她故意跟我吵我沒辦法才把她給趕出去了。”梁氏慌了，她怎么也沒想到會把婆婆氣病了。婆婆的身子不是好著呢嗎，能吃能喝的，怎么好好的就病了。
“別說那些沒用的。要不是你我娘能半個身子動不了了，我跟著忙了一宿。趕緊去收拾出一間屋子，大一點，回頭爹娘都會搬過來，以后就是咱們伺候了。”唐守禮很是不耐煩。
“咱們伺候，憑什么啊，大哥他們不管啊，又不是只有你一個兒子。”梁氏立馬炸毛了，剛才的愧疚之心都丟到九霄云外了，關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哪里還顧得上什么羞愧之心。
“我大哥出錢出人，找兩個人伺候，看病的錢也是我大哥出，咱們這邊出地方，順便看著那兩個照顧娘的人，免得娘被虐待，別忘了，人是被你氣壞的，你不管誰管，趕緊的，去給爹娘還有仆人準備住的地方，我估計沒兩天人就來了，我去見芳兒。”唐守禮往正屋走去。
梁氏跺跺腳，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收拾了。
唐守禮進屋，見大著肚子，一身貴氣打扮的唐芳坐在上首正不耐煩的玩著手里的扇子。
“芳兒？你怎么有時間過來了，有什么事你派人跟我說一聲就是了，干嘛還親自跑一趟，你這可是大著肚子呢，現在什么都沒有你肚子里這個寶貝疙瘩重要。”唐守禮心虛的說道，他把這兩個月的鋪子盈利都熟了，還有一部分進貨的錢，這事可怎么跟唐芳解釋。
“有些事還是我親自跑一趟吧，交給別人我不放心，我家婆婆奶奶（丈夫的奶奶）病了，家里氣氛不怎么好，我借口給她上香祈福才出來的，剛才廟里出來就來家里了，鋪子結賬的日子應該是昨天，把錢都給我吧，這段時間我用錢的地方比較多，手頭緊了。”唐芳眼皮都不抬的說道。
她心里煩得很，丈夫那就不用說了，她從來不指望，可是自從喲個大夫說她可能壞的是女孩之后，在家里的地位是一落千丈，婆婆現在都不拿正眼看她，弄得她在家小心翼翼的低頭做小，這宅院里向來是狗眼看人低，這婆婆那的風向變了，這仆人們對她也就變了，所以她不得不花錢賄賂那些人，要不然她想喝口熱水都要自己去燒了。
這不婆婆奶奶又病了，家里的氣氛更是低，她現在也明白了一點這婆婆奶奶在家里的重要性，要是這老太婆死了，公公可就完了，公公完了，她還能指著誰，所以再不甘愿，也要大著肚子去寺廟祈福，讓她千萬別死，就是死，也要晚幾年不是。
“那個芳兒，鋪子的利潤還要緩緩再給你，咱們鋪子剛進了一批新貨，這本都壓住了，等手里有了余錢，爹一定給你送去。”唐守禮找著借口搪塞。
“進貨？這快到夏天的淡季了，這個時候進什么貨，賣給誰去？”唐芳皺眉，她對做生意不懂，但是也是知道自己的鋪子在賣什么的，主營的是茶葉和布匹，這馬上要進淡季了，怎么還進貨？
“就是因為快淡季了，才進貨啊，這個時候進貨便宜，等天氣涼快了，就能賣個好價錢了。”唐守禮很是心虛不敢拿正眼看她。
“我知道了，既然進貨就算了，這鋪子上的生意你別自己亂出主意，多聽聽鋪子里的管事的，他們比你經驗老道，既然鋪子上沒錢，那把家里的錢給我些吧，我急用。”唐芳看向唐守禮。
“這個，芳兒，爹暫時拿不出來錢了？”唐守禮支支吾吾。
“你到底什么意思，耍著我玩嗎，錢呢，錢到哪去了？”唐芳活了。
“不是，是你奶奶病了，她被你娘氣得中風了現在半個身子不能動了，這醫藥費，找人伺候不都是錢嗎，之前我們花錢大手大腳的，現在手里也緊緊巴巴的面前夠你奶奶的花銷，你奶奶現在用的都是好藥，那個芳兒，你也是孝順孩子，體諒一下吧。”唐守禮一轉眼珠就想了一個主意搪塞。
“我體諒你們，誰體諒我啊，你們知道我現在在錢家過的是什么日子嗎，沒有錢，誰看得起我，趕緊把錢給我拿出來，至于我奶奶，你們扔給我大伯去管，你看看你們做的這點事，能不能給我辦一件順心的事。”唐芳氣得拍桌子。
“芳兒……芳兒……別生氣，你這還大著肚子呢，我這就想辦法給你湊錢呢，你容我緩兩天，回頭我一定把錢給你送去。”唐守禮趕緊勸道，實在不行瞞著女兒賣掉一個宅子吧。
“好，那我就再等兩天，還有一個事我需要你給我去辦，這事我交給別人也不放心，大夫說我可能懷的是女孩，為這事我婆婆已經看我很不滿意了，你趕緊去找兩個跟我月份差不多的孕婦，要是我真的生個是個女孩，就來個移花接木，換成男孩吧，戲文里不都是這么演的嗎，咱們也罩著搬，你趕緊給我找孕婦，記住找好看一點的，別生出的孩子是個丑八怪，等我下回來咱們再仔細的商量一下這事怎么瞞天過海。”唐芳不耐煩的說道。
“我的老天，芳兒，你瘋了吧，你怎么能用這樣的法子，就是給你換了孩子，那你生的呢，我給你藏哪去？”唐守禮這下真的是抓瞎了，怎么著女兒的腦子就想的是這些，這不是要嚇死他嗎。
“隨你，要真的是生了一個女兒，你把她放在好人家的門口吧，不行，這樣，你還是放在大伯家吧，大伯家還是不錯的。”唐芳到底是心軟了，摸摸自己的肚子，如果這個孩子是個女孩，必定是留不得，偷偷放在大伯家門口也是不錯的。
“芳兒，你說的這個消息太突然了，讓我好好的消化消化，我昨天守了你奶奶一晚上，這腦子現在有點亂。”唐守禮揉揉腦袋，女兒要換孩子，還要把自己生的孩子扔到大哥家家門口，這都是什么事啊。
“那你慢慢想吧，我回去了，記住我交代你的事情，趕緊給我送錢去，還有孕婦的事情，要是有差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唐芳扶著腰緩步離開了。
“咱芳兒怎么這么快就走了，我還吩咐人給她做了她愛吃的排骨呢。”梁氏進屋看沒有女兒，納悶的問。
“也不看看什么時候，她還能在娘家過夜不成，你收拾好了沒，收拾好了跟我走。”唐守禮很是煩躁，這一個個的都讓他不省心。
“干嘛去？”
“干什么去，去伺候娘去，娘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不露面行啊，趕緊的，收拾一下跟我走，記得，去了好好表現，免得大哥他們不高興。”唐守禮不放心的叮囑。
“知道了，早沒見你這么孝順”梁氏嘟囔了一句，不過還是跟著去了。
唐守禮和梁氏去的時候，杜氏這正鬧騰呢，不是喝水就是方便，要不就是不知道她在表達什么，這天快黑了，大家準備去吃飯，她也不干，非要人守著她。
王氏擦擦頭上的汗，這一頓折騰，她出了一身汗，公公年紀大了，只能是她來，而且婆婆是一點都不配合。
“楞著干嘛，還不趕緊過去幫忙，沒看大嫂在伺候娘呢嗎？”唐守禮推了一下梁氏，梁氏不情愿的走過去，幫著扶著杜氏翻身，暗中掐了一下杜氏，立馬惹來杜氏怨毒的眼神，杜氏啊啊大叫，可是什么都說不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