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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裙子類型:書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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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去給何柏賢上墳的當口,陶氏已經去找何欣,而何歡則去了沈家。
二門處,何歡剛剛從丫鬟口中得知,沈強一早去了陵城,就見萱草親自端著早膳,往客房走去。她上前問道:“表姐夫可有命人回來傳話?”她的言下之意,沈經綸什么時候接呂八娘回陵城辦喪事。
萱草皺著眉頭說:“回表小姐,大爺尚沒有安排。”
“怎么了?”何歡察覺萱草神色中的不對勁。
萱草見四下并無旁人,這才說道:“表小姐,呂家表小姐昨天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可半夜的時候,小丫鬟說,她一直在哭。奴婢趕忙過去,在門外勸了兩句,沒能勸住,表小姐也不愿開門。奴婢沒法,只能在門口守著,這會兒才從廚房取了些清粥小菜。”
何歡亦覺得,呂八娘昨天與何欣說話的時候太過冷靜,她的悲傷去得太快,有些不合常理。她隨著萱草來到呂八娘的房前,屋內的哭聲已經止了。萱草上前敲門,并沒有回應。
“表小姐,會不會是呂家表小姐哭得累了,睡著了?”說話間,萱草試了試一旁的窗戶,窗戶從里面拴住了。
何歡愈加覺得不對勁,上前敲門,嘴里說道:“呂姑娘,您若是醒著,便應一聲,我有話對你說。”她側耳傾聽屋內的聲音,只聞細微的“嗯嗯嗚嗚”聲。
“不好!”何歡驚叫一聲,“快把門撞開!”她一邊吩咐萱草,一邊試了試房間另一邊的窗戶,同樣從里面拴住了。見萱草茫然不知所措,她急道:“她可能在屋子內自殺。”
萱草手中的早膳“嘭”一聲掉落在地,趕忙招呼小丫鬟去找孔武有力的婆子小廝,自己則與何歡一起,奮力撞擊門板。
沈家的房門全都是結實耐用的紅木,眾人折騰了許久。才撞開房門,抬頭就見呂八娘正懸掛在房梁上,已經停止了掙扎。
婆子們好不容易才解下呂八娘,何歡站在門口。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在她眼中,呂八娘兩眼翻白,五官扭曲,嘴角的唾沫不停滴落,樣子極為難看。她不由地想,同樣是上吊自殺,謝三第一眼看到她,見到的難道也是這樣的丑態?
“快去請大夫!”
不知道是誰大叫一聲,驚醒了何歡。萱草轉身往外走,嘴里說道:“肖大夫就在府中。我馬上去請他。”
不多會兒,肖大夫急匆匆趕來,檢查了呂八娘的傷勢,又是替她把脈,又是施針。最后搖著頭說,他已經盡了力,她能不能醒,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何歡相信,沈經綸十分信任肖大夫,全因他醫術了得,屋子內一下子陷入了靜默。
待到煎藥的丫鬟送上湯藥。萱草坐在床邊喂藥,卻見呂八娘壓根喝不下藥汁,她氣惱地說:“雖說是我們這些奴婢伺候不周,才讓呂家表小姐有了尋短見的機會,可她在別人家自盡,算是怎么回事?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知道的人會說,是她一夜間失了所有的親人,悲傷過度,不知道的,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編排大爺。”
意識到何歡就在身旁。她趕忙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又舀了一勺湯藥,湊至呂八娘唇邊。與前幾次一樣,湯藥順著呂八娘的嘴角淌下。萱草氣惱地放下藥碗,又擔憂地看著呂八娘。
呂八娘這般,自然無法回陵城替家人辦喪事。何歡見自己幫不上什么忙,叮囑萱草別忘了通知沈經綸,便回家去了。
回到何家,得知陶氏已經回來,何歡稍一猶豫,還是找上陶氏,問道:“大伯母,二妹怎么說?”
一聽這話,陶氏氣呼呼地回答:“今日我總算知道,什么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二妹不相信大伯母的話?”
陶氏惱怒地說:“她不止不相信,還明里暗里諷刺我見不得她好,一心想壞她的好事。”
“隨她吧!”何歡搖搖頭,“我們做到問心無愧就夠了。”她轉身往外走,不期然撞上了何靖。“靖弟,怎么了,跑這么急?”
何靖的眼中閃耀著興奮的光芒,急切地問:“大姐,外面的人都說,倭賊搶劫了陵城,現在去陵城,說不定可以殺倭賊……”
“胡說!”陶氏一把拽過何靖,蹲在地上看著他說:“你才十歲,什么殺倭賊,你想都不要想。再說,我讓你在屋子里讀書,你怎么又跑出去?”
何靖的眼神瞬間就暗淡了,委屈地垂下眼眸,低聲解釋:“我只是不小心聽到他們都在議論。”話畢,他轉過頭,眼巴巴看著何歡。
何歡雖然恨透了倭賊,卻也贊成陶氏的話。她對著何靖說:“大姐以前對你說過的話,你都忘記了嗎?”
“沒有。”何靖再次低下頭,“大姐說過,以一人之力殺倭賊,那是匹夫之勇。我應該好好讀書,考取功名,領兵剿滅倭賊,才是大丈夫所為。”
“那你還不快去讀書!”陶氏遣走了何靖,又問何歡:“昨晚那么一鬧騰,我也沒來得及問你,陵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只是聽衙差說,倭賊洗劫了呂家等富戶,把他們家上上下下的人口全殺了,連貓狗都不放過,更別說老人和小孩了。”
“簡直,簡直太過分了!”陶氏握緊拳頭,原本就蒼白的臉頰愈加白如積雪,“你大伯父對我說過,十年前倭賊也是這般,見活物就殺,若不是他乘坐的主船逃得快,那次恐怕沒一個人能夠活著回來。”
“其實,這次的事情我總覺得有些古怪。”何歡微微蹙眉。
“有什么古怪的?”
何歡想了想,回道:“像呂家這樣的人家,應該有不少護院。若是鬧騰起來,必定驚動鄰居。先不論倭賊是怎么進城的,他們人數再多,陵城也有不少衙差捕快,還有那么多百姓,怎么可能悄無聲息把那么多人家滅門?”
“你在懷疑什么?”陶氏側目。
“我只是在想,這次和其他幾次不同。倭賊一定在陵城有內應,甚至,呂家的下人之中,也有內應。可內應若是倭國人。一聽他們說話就知道了,總不能一直裝啞巴吧?”
“這些事不是我們女人應該考慮的。”陶氏搖頭。
何歡似自言自語般說:“還有,謝三爺的幾名手下被倭賊殺了……”
“歡丫頭,你可要想清楚,千萬別三心二意。”陶氏打斷了何歡,一臉正色地說:“昨日沈大爺與你一起去陵城,多半是為了幫你要回你三嬸娘的尸首。對你的事,先前我雖然是反對的,但事已至此,你去沈家做良妾。也未嘗不可,不過你可要記住,女人最重要的是三從四德……”
“大伯母,你說到哪里去了。”何歡的臉色有些難看。昨日,她看到謝三。差點失了分寸,心慌意亂之下,她也沒能好好打聽陵城的具體情況。
如今,她雖然決心未變,但有些東西,真的已經不同了。她低著頭說:“我知道應該怎么做,我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什么想要什么?”曹氏挎著小籃子走進屋子。很自然地轉頭朝里間張望。
陶氏不悅地說:“靖兒在歡丫頭的屋子里讀書呢!”
曹氏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從籃子中拿出兩個紙包,說道:“我在路上買了兩包點心,一包是給你們的,一包是給二少爺的。大太太,等二少爺讀完書。你拿給他吧。”
陶氏沒去接點心,只是詫異地看著曹氏。若是在以前,曹氏一定迫不及待把糕點拿給何靖,怎么會讓她在兒子面前搶了“功勞”!
曹氏放下糕點,又對何歡說:“大小姐。趁著大太太也在,我就直接說了吧,上回你要我簽賣身契,今天咱們就簽個死契吧。以后,你讓我留在家里照顧大太太,二少爺這是最好,你讓我跟著你出嫁也行,橫豎有口飯吃,有張床睡就成。”
何歡和陶氏驚訝得說不出話。
曹氏低頭笑了笑,感慨地說:“昨日,大小姐在屋子內說的話,我都聽到了。說句心里話,我十八歲進了何家大門,如今都已經二十八歲了。當初,我只想著自己孤苦無依,若是有口飯吃,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可這十年前,我有吃有喝,心里卻時時刻刻充滿了怨恨,又怕二少爺將來不認我,老了沒有依靠。昨天聽了大小姐的話,再回過頭想想,是我自己選擇跨進何家的大門,是我自己把二少爺過繼給大太太,我不能怨任何人。相反的,是我對不起二太太和大小姐,若不是我,二太太不可能那么快去了。”
何歡見曹氏一臉愧疚,驚愕得下巴快合不上了。她知道,真正的何歡的確偷偷怨恨曹氏,可她是林曦言,站在第三者的立場,小韓氏的死,最大的責任是何柏賢,是他養外室在先。曹氏把女人最美好的十年留在何家守寡,她其實也是可憐人。
曹氏見何歡不說話,“噗通”一聲跪下了。沒了對何柏初,對何家的怨恨,她深刻地覺得,所有人之中,最無辜的就是何歡母女。就像她在小韓氏墳前說的,她想要活著,暫時不能下去向他們請罪,那唯有好好補償何歡。
昨天被人吐槽,說我把古言當推理寫,作者君表示很委屈。就拿何靖其實是謝辰一事來說,在很早之前,我寫過曹氏和陶氏爭奪謝靖的場面,當時是陶氏先放手,何歡還因為曹氏弄疼了謝靖,轉頭看她;還有何靖拿給何歡的那塊玉;曹氏幾番心理活動,她一直害怕將來沒依沒靠,所以死要銀子;以及何靖的外貌,年齡等等,無一不在暗示,何靖就是謝辰。如果作者君真的把這文當推理來寫,你們以為作者君會這么好心,給這么多線索嗎?別天真了!
昨天還有人問我,關于十年前倭賊擄劫林、何兩家商船的真相,為什么分別用曹氏和王瘸子的角度描寫?
其實很簡單,曹氏認定是倭賊劫船,但我在描寫王瘸子的時候,殺手說的全都是中國話,而他們的舉動是在殺人,不是搶劫。另外,王瘸子能看到主船上的曹氏和何柏初,就說明主船離他們的距離不遠。這樣一次有計劃,有預謀的搶劫,為什么有一艘船能夠逃脫?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謝敏珺把謝辰交給丫鬟,帶回永安侯府,為什么丫鬟會抱著謝辰出現在船上?
(作者君這樣說,不算透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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