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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何歡深知一鼓作氣的道理,她不能給魏氏、陶氏喘息的機會,遂吩咐白芍:“你先陪著萱草姑娘,說我待會兒就過去。”緊接著她又支開了張嬸。
隨著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何歡復又把目光落在魏氏和陶氏身上,只見魏氏披頭散發坐在地上,神色狼狽。
早前,在真正的何歡眼中,魏氏雖然出身低微,又不識字,但她是嚴厲又大度的祖母。即便她身體孱弱,卻極有當家老太太的風范。這會兒再看魏氏,她就連市井的潑婦都不如。至于孱弱,在何歡眼中,不過是魏氏的無病呻吟罷了。
陶氏倒是真的身體虛弱,不過她的病,一部分是裝的,一部分是終日躲在房里憋的。
陶氏想著丈夫臨終前的嘆息,想著三年前,丈夫曾苦勸魏氏,可魏氏一意孤行,口口聲聲自己是為了整個何家。
若是何歡沒有把話挑明,陶氏還能自欺欺人,可此時此刻,她如何騙得了自己?她雙目血紅瞪視魏氏,雙頰卻又煞白,纖長的手指緊緊抓著椅背,似乎想把堅硬的木頭生生捏碎。
“你看什么!”魏氏對著陶氏嚷嚷,“大郎身體不好……”
陶氏打斷了魏氏,一字一句說:“姨老太太,午夜夢回的時候,你就不害怕嗎?老爺是您的親生兒子,你就不后悔嗎?”
“是你,是你沒有為何家生下一兒半女!”魏氏厲聲斥責,“若是你好生伺候大郎,我怎么會白發人送黑發人?”
“我的確沒能為老爺生下一兒半女,但我沒有害老爺的性命!”陶氏猛地站起身,全身顫抖,義憤填膺地控訴:“姨老太太,你不會忘了,三年多前,老爺是如何苦勸你的吧?若不是你,老爺怎么會被官差押上衙門?你敢不敢發誓。走私一說全都是官府憑空捏造?”
曹氏震驚萬分,脫口而出:“大嫂,你的意思,三年前的事,姨老太太才是販賣私貨的罪魁禍首?”
魏氏從地上站起身,指著陶氏的鼻子說:“你懂什么,做生意的事,歷來都是富貴險中求。你以為老太爺在世的時候,沒做過這些事嗎?”
“公公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老爺多次勸誡你。家里再不比從前,不要輕信別人的話,蹚林家那灘渾水……”
“你說林家,三年前林家與我們一樣山窮水盡。可你再瞧瞧人家現在。還不是一樣的富貴!”魏氏暗示性地看一眼何歡,大聲說:“人家生了一個好女兒,是任何人都羨慕不來的!”
“姨奶奶這是怪我,三年前輸給了表姐?”何歡冷笑。
“我怎么敢怪你!”魏氏哼哼,“天都已經黑了,沈家眼巴巴派了一個丫鬟過來……若不是如此,你有膽子,你又資格在這里大呼小叫嗎?”
“姨奶奶這話真真好笑。你上一句還在埋怨我,三年前沒能嫁給沈大爺。下一句我又嘲笑我得沈大爺另眼相看。請恕我愚鈍,不明白姨奶奶這是想讓我怎么樣呢?”
“你,你還要不要臉!”魏氏歇斯底里地怒叫,“還有你!”她手指曹氏的鼻子,“除了吃。你還會干什么?”未待曹氏反應過來,她又斥責陶氏:“你終日只知道哭哭啼啼,這個家都是被你哭散的!”
曹氏冷笑一聲,擼起衣袖,輕蔑地說:“姨老太太,你錯了,我可不止會吃,我還會揪人頭發!”話音未落,她一只手揪住魏氏的衣領,一只手揪扯她的頭發。
魏氏措不及收,痛得嚎叫一聲,立馬伸手抓扯曹氏,兩人瞬時扭作一團。
陶氏在一旁看著,足足愣了十秒鐘。眼見魏氏和曹氏撲倒在地,翻滾了兩下。她背過身閉上眼睛,任由眼淚順著眼角滑下。
如果她的父母尚在,如果她娘家還有親人,她早就回娘家去了。她再不想看到她們,可是離了何家,她無處容身不說,難道將來死了,還要做孤魂野鬼嗎?她越想越傷心,索性坐在椅子上痛哭起來。
何歡沒料到曹氏的戰斗力這么強。不是她不想拉開她們,而是她實在累極,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哪有本事勸架。她扶額后腿兩步,冷眼看著魏氏和曹氏一邊叫罵,一邊撕咬。
魏氏到底年紀大了,很快就落了下風。曹氏并沒有不依不饒,對著魏氏“呸”一聲,便放開了她,嘴里哼哼:“今天不過給你一個教訓。以后你若是再想數落我的不是,你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說罷,她驕傲地抬起頭,站到了何歡身后。
何歡對她的行為頗為詫異,仿佛曹氏在一夜間便決意與她同舟共濟。她看了曹氏一眼,就見曹氏對自己咧嘴一笑。
魏氏看到兩人的眼神交匯,愈加怒從心生。她的頭皮一陣陣揪痛,臉頰也是火辣辣地疼,就連嘴角也被曹氏扯破了。她爭了一輩子,算計了一輩子,到頭來得到了什么?兒子死了不說,這會兒還被所有人杯葛。她哭了起來,咸濕的眼淚滾過臉頰的傷口,只覺得老臉一陣陣抽痛。
何歡在軟榻上坐下,直至魏氏和陶氏的哭聲漸漸止了,她才平靜地說:“我從沒打算翻舊賬,追究過去對于我們今日的處境沒有半點益處。不過——”她話鋒一轉,嚴肅地說:“若是以前的‘舊賬’可能影響到今日,大家必須開誠布公說清楚。趁著現在沒有外人,大家預先商量一個對策。”
除了曹氏點點頭,魏氏和陶氏皆沒有反應。何歡對著魏氏說:“姨奶奶,既然你不愿意跟著三嬸娘回去,就是在你心中,這里才是你的家,是不是?”見魏氏沒有應答,她加重語氣重復一聲:“是不是?”
魏氏無奈,只能輕輕點頭。
何歡又轉頭對著陶氏說:“大伯母,大伯父已經過世三年了,既然大伯父臨終前叮囑你,好好孝順姨奶奶,用心教養靖弟,我想,你們鶼鰈情深。你定然也想兌現承諾的,是不是?”
陶氏背過身去,沒有說話。除了妥協,她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嗎?
何歡沒有逼迫陶氏,她相信陶氏所知,也就剛才說的那么多。她轉身面對魏氏,清清楚楚地重申:“大家是一家人,此刻在這間屋子里說的每一句話,沒有人會傳出去,畢竟事情鬧開了。大家都會受牽連。”她停頓了一下。一字一句問魏氏:“姨奶奶。三年前,你入股林家的船隊,并不是正正經經行商,而是一心想做一本萬利的買賣。是嗎?”
魏氏沉默許久,艱難地點點頭。
何歡看在眼里,心中唯一的感覺:慶幸。她一直知道,林家的船隊每次出洋,多少總會帶點“私貨”,但是當她還是林曦言的時候,一點都不知道,三年前林家二房居然大膽到那個程度,竟敢堂而皇之走私。
何歡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又問:“三年前,我們和姨母一家的關系已經大不如前,與林家二房更是毫無交集,是誰牽線搭橋的?”問完這話,何歡只覺得一陣緊張。若魏氏回答“馮驥陽”三個字。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
令何歡失望的,魏氏沉默許久,低聲說:“是何大旭,他也算是族里的人,在你祖父手下當過差。”
在真正何歡的記憶中,她隱約聽過這個名字,但若是說印象,卻是空白一片。她追問:“他如何與林家二房搭上線的?我想,林家二房總不會拿觸犯律法的事,到處說叨。”她期盼魏氏提及馮驥陽。
魏氏搖頭道:“具體的,我不知道。他只說,一旦商船回到港口,我們立馬就能拿回本金和利錢,我們出多少本金,就能拿回三倍的利錢……”
“入股的契約是這么寫的?中人是誰?”何歡氣得想笑。就算是走私,也不可能輕而易舉賺三倍的利潤,整件事分明是一個騙局!
魏氏渾然未覺不對勁,言之灼灼地說:“正因為這事兒不能白紙黑字寫下來,所以才會有這么豐厚的利錢。你祖父一直很重用何大旭,他這是投桃報李。”
何歡懶得與魏氏爭辯,只道:“大伯父怎么說的?他沒有勸你?”她不相信何柏初與魏氏一樣糊涂。
魏氏聽到這話,心虛地別過頭去,抿嘴不語。
陶氏在一旁插嘴:“老爺絕不可能答應這么荒唐的事,我親耳聽到你們在屋子里說,與林家白紙黑字立契約,去官府備案什么的。老爺還對你說,他覺得不妥,是他估計林家這次捎帶的‘私貨’太多,海上又不太平,太冒險了。”
一瞬間,魏氏的表情更難看了,低聲喃喃:“總之,是海上的賊匪太可惡,是官府為了交差,胡亂抓了大郎。”
聽到這,何歡終于明白過來,魏氏和陶氏說的根本就是兩件事。明面上,何柏初出面,與林家訂契約,正正經經出洋。因為何柏初察覺林谷青計劃走私,所以勸魏氏不要參與,但‘夾私’算是行內公開的秘密,他并沒有激烈地反對,最后半推半就了。
事實上,魏氏受何大旭欺騙,自以為他們私下達成協議了,實際上何家的銀子早就打了水漂。不過這些事情與馮驥陽有什么關系?三房何以能夠威脅魏氏?
何歡轉頭朝曹氏看去。先前,是她斬釘截鐵說,何柏初并不認識馮驥陽。
第89章刻意
曹氏見何歡直盯著自己,奇怪地問:“你干嘛這樣看著我?”
“曹姨娘,你為何知道,大伯父絕不可能認識馮驥陽?”何歡端詳曹氏,“我想,即便是大伯母,也不知道大伯父在外面認識哪些朋友。”
曹氏垂下眼眸,又信誓旦旦地說:“馮驥陽既然不是好人,大伯自然不可能認識他。難道大伯認識掮客馮?”她朝陶氏看去。
陶氏直覺搖頭,肯定地說:“我從未聽老爺提過這個名字。”
魏氏不耐煩地說:“你為什么抓著馮驥陽這個名字不放?都說了,我們全都不認識他,他一向只與高門大戶的人往來。”
“姨奶奶這話是什么意思?”
魏氏撇嘴,回道:“我是聽說過這個人,他專門替有錢人找值錢的稀罕玩意,*年前才來到薊州。你也不想想,自你父親過世后,家里的情況早就一日不如一日了,他怎么會與我們結交?”
眼見魏氏和陶氏說得十分真誠。何歡決定私下再詢問曹氏,為何知道掮客馮,遂揭過了這個話題,轉而又問魏氏:“姨奶奶,聽您剛才那么說,三年前的事壓根與三叔父一家無關,你為何把石頭巷的宅子連帶家里唯一賺錢的兩間鋪子都給了他們?”話音剛落,她又補充:“您別再說什么,這是他們搬出去單過的補償之類的話。”
魏氏聞言,表情瞬時有些古怪。抿著嘴唇不愿回答。
何歡嘆一口氣。催促道:“姨奶奶。呂大人正等著我們解釋,為何黑巾人藏在我們的房子,三叔父明天一早就來了。不管什么事,你遲早都要交代清楚的!”
魏氏遲疑片刻。偷瞄一眼陶氏,低聲說:“當日,大郎被林捕頭抓去衙門,我本來是想去衙門疏通的,可……”她又看一眼陶氏,用更低的聲音說:“可我去疏通之前,總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所以我去衙門之前。先去了一趟碼頭……我遇上何大旭,我們就爭吵了幾句,被你三叔父聽到……”
陶氏聽到這話,臉色更加難看了。她清清楚楚記得那天的每一個細節。魏氏出門的時候,幾乎帶著何家所有的現銀。結果她沒去衙門,居然去了碼頭。她生硬地說:“姨奶奶,原來在您心中,銀子比親生兒子更重要。”
魏氏被她噎得說不出話。其實她也后悔了,可世上沒有后悔藥。
何歡心知,事情恐怕不止魏氏說得這么簡單。不過就像她先前說的,她不想追究過去,也不想魏氏和陶氏再鬧一回,轉而問:“那石頭巷的宅子呢?為什么我和曹姨娘都不知道宅子的存在,就連大伯母也不知道?”
這回曹氏沒有猶豫,直言:“那進宅子是你祖父留給我傍身的,一向都是何大旭替我收租,直到三年前,我把宅子的地契給了你三叔父。”
何歡笑了起來。按照永記當鋪的賬冊,近七八年的租金都是馮驥陽簽收的,恐怕魏氏所言:“在碼頭遇上何大旭,爭吵幾句,被你三叔父聽到”一事,也不是偶然。
其實,也是魏氏本性中的貪婪、自私、愚昧,才讓她被人一騙再騙,至今都沒有醒悟。何歡不耐煩解釋,只是輕嘆一口氣,說道:“姨奶奶,下午的時候,我看到永記當鋪的賬冊,您知道那進宅子,每年的租金是多少嗎?”
“不過是一進小宅子。”
“三百六十兩。”
“什么!”不止是魏氏,就連曹氏也跳了起來,她對著魏氏大叫:“你就這樣白白把三百六十兩送給三房了?每年三百六十兩,夠我們全家安安穩穩過上一年的!”
這一刻,魏氏簡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在她把鋪子交給三房之前,何大旭每年只給她一百兩銀子。她越想越不甘心,低聲說:“不行,我得去找他,得讓他把銀子吐出來!”
何歡見魏氏還是沒明白過來,再嘆一口氣,說道:“姨奶奶,我,大伯母,曹姨娘都不知道石頭巷的宅子,三叔父是如何知道的?難不成是姨奶奶主動對他說,想把祖父留給您傍身的宅子送給他?”
“你是說,何大旭……不會的!”魏氏渾身一震,連連搖頭,又慌慌張張站起身,“我現在就去找他!”她跌跌撞撞往外走。
何歡一把拉住她,搖頭道:“是要去找他,也必須找他問清楚,但不是現在,也不是姨奶奶去找他。”她把魏氏按回椅子上,正色道:“姨奶奶,你仔細想想,自父親過世后的十年間,除了三年前出洋那件事,還有什么事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特別是官府的人。”
不等魏氏回答,陶氏斬釘截鐵地說:“老爺絕不會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更不會做對不起良心的事。就算是三年前那件事,老爺也一直在規勸姨奶奶……”
“你不要把什么都推在我身上,我也沒做什么對不起天地良心的事。”魏氏哼哼。
何歡仔細回想。按照真正何歡的記憶,這十年,何家只剩老弱婦孺,除了三年前那一樁,確實沒發生特別的事。不過,她信不過真正何歡的記憶。又再三詢問魏氏,有沒有與人合伙做生意,或者買過特別便宜的東西等等。
陶氏在一旁默默聽著。她已經對魏氏徹底寒了心,心里不禁埋怨丈夫的愚孝。可丈夫人都死了,她在心里埋怨他又有何用?想到自己嫁入何家十幾年的生活,她又悲從心生,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曹氏見何歡一句句逼問魏氏,更加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只不過她得想個理由解釋,為何信誓旦旦何柏初不認識馮驥陽。眼見陶氏又哭了起來。她挨近她。低聲說:“現在又沒怎么樣。你哭什么,還是想想怎么才能不受黑巾人牽連,可不能讓靖兒沒了科考的機會。”
“你當然不傷心了,又不是二叔無緣無故被自己的生母害死……”
“難道我家老爺死得不冤嗎?老爺被海上的盜匪殺了。尸骨無存,比大伯更冤!”
陶氏和曹氏竊竊私語,直至何歡與魏氏談完,四人才各自散去。
何歡吩咐張伯出門辦事,又回屋喝了兩口熱茶,這才去見萱草。她還沒進屋,就聽到萱草和白芍親親熱熱說話。她皺了皺眉頭,上前推開房門。
萱草看到何歡,急忙上前行禮。脆生生說:“何小姐,奴婢這么晚還來打擾您,真是對不住,是奴婢辦事不周。”
何歡虛扶了一下,問道:“可是沈大爺有什么吩咐?”
白芍急忙說:“萱草姐姐特意把小姐上次換下的衣服送回來。”她的臉上難得帶著笑。
“白芍妹妹快別說什么特意不特意的。”萱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著何歡解釋:“上一次奴婢自作主張,把何小姐換下的汗濕衣裳拿去洗了。您上次走的時候,衣裳還沒干,今天早些時候,奴婢又把這件事忘了。若不是奴婢明日一早就得跟著大爺和小少爺去莊子上,也不會這么晚了上門打擾。”
何歡聽到“小少爺”三個字,心中一緊,急巴巴問:“念曦……少爺,明天一早去莊子?是城東的那座莊子嗎?”
“是。”萱草點頭,“大爺本來不想那么早出城,怕累著小少爺,但老太太說了,明日只有卯時二刻才是吉時,所以……”她歉意地笑了笑,又再三道歉。
萱草的話略顯刻意,但何歡渾然未覺。滿腦子只有一句話:“念曦明日卯時二刻從東城門出城。”
她想見兒子!
先前她還不覺得什么,可聽到這個消息,她恨不得馬上去城門口等著。
何歡不知道萱草是何時離開的,待她回過神,就見桌子上放著一套中衣。待她緩過神,不由地皺眉頭。萱草根本不必眼巴巴送這套衣裳回來。她對著恭立一旁的白芍說:“以后我的貼身衣物,除了你,不能經別人的手,記住了嗎?”
白芍見主子表情嚴肅,愣愣地點點頭。
何歡見她懵懵懂懂,不覺氣悶,沉著臉說:“剛才你們都說了什么,這么快就姐姐妹妹相稱了?”
“萱草姐姐剛才教我,怎么漿煮衣物,怎么泡茶,怎么清洗首飾。她好像什么都會。”白芍一臉崇拜,想來她真心喜歡萱草。
何歡奇怪地看她,問道:“先前在沈家,怎么不見你們這么投緣?”
“先前許是萱草姐姐正在當差,不方便與奴婢多說話吧。”
何歡沒有接話。她一直很忙,忙得沒時間學習什么是“投緣”,但若是她站在白芍的角度,萱草突來的親熱,大概只會讓她覺得膈應。幸好,白芍與萱草短時間內不會再有接觸,她也就沒再多言。
大半個時辰后,張伯匆匆回家告訴何歡,他按照她的吩咐,去衙門找林捕頭。衙門的人說,林捕頭兩三天沒休息,回家睡覺去了。可當他趕去林捕頭家,他的鄰居又說,他壓根沒回去過。
今天好累,一早出門上課。中午時間搞了《闔歡》的改名合約,下午繼續上課;傍晚回家一堆兒事情,8點碼字到現在。嗨嗨嗨!傍晚已經寄出了《闔歡》的改名協議,猜猜改成什么的,猜中的一套樣書,時間至周一凌晨0點,已知書名的人不許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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