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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滬上秋高氣爽,黃埔江中航船密密麻麻,岸上更是人潮涌動,久別的滬上雖然熟悉,但又有著諸多的不同,特別是在黃浦灘上有一棟規模龐大的五層大樓正在興建,看過報告的楊銳知道,那是商業口新弄出來的華商證卷交易大樓。其實滬上早就有交易所了,但主要是針對外資公司,并且規模不是很大,乘此機會,商業口就搶著把華商的交易所先辦起來。這個項目是以關東銀行為基干,拉這甬商、徽商、以及在外資銀行買辦中最具實力的洞庭幫一起成立的。楊銳可不管拉了誰入伙,最關鍵的是自己的人在控制就行了,所有權很多時候不如使用權。
輪船緩緩的靠岸,楊銳一行人下了船,又聽到儂語阿拉之聲他倍感親切,作為穿越第一個踏足之地,他感覺這里就是故鄉。
楊銳這邊下船,碼頭上卻有幾個老外登上了一艘法國輪船(注)。他們都是天津法國駐軍參謀部的軍官,而這次到滬上來登船,倒不是為了回天津,而是見一個人,一個對于法國印度支那事業有巨大幫助的人。
布加卑少校帶著隨從和翻譯到了船艙,一個身著白色西裝的矮個子日本人伸著手迎了上來,不過,他說的并不是日本話,而是英語,“請問是布加卑先生吧,我就是孫汶。”
“哦……你就是孫汶先生嗎?”布加卑聽不懂英語,還是只能通過翻譯才能和孫汶交流,他是奉法國陸軍部長的命令來的,之前對孫汶很好奇,但現在見到人,又感覺有些怪異。他還是習慣把辮子當作中國人的標志,現在孫汶是短發,加上又不高——只有一米五八,老是以為他是日本人。
孫汶滿臉微笑。對于他的疑惑并不當回事。自從庚子年和法國印度支那總督韜美牽上線后,他和法國政商界的關系就逐漸牢固。原來的印支總督韜美已經是法國眾院的議長了,通過他的介紹,孫汶和不少議員、金融家有了不錯的接觸,在上半年返回東京的之前。他更和法國外交部的雷奧進行了會面,可以說,對法外交舉得了很大的勝利,加上在東京新立的同盟會,孫汶只覺得革命成功指日可待。
和法國人坐下,孫汶聲音洪亮的說道,“布加卑先生。也許你對于中國的革命還不了解,我想我很有必要為了介紹一下中國的革命形勢。”見布加卑點頭,孫汶又道:“當今之中國,革命已經是所有人的共識。也正是因為此,滿清皇帝不得不派五大臣出洋考察憲政,希望用假立憲的辦法來緩和國內矛盾,繼續其**統治,但,他們是不會成功的。發生在北京和天津的刺殺都是我領導的同盟會策劃執行的。”
布加卑來滬上多日,北京、天津發生的事情他都是通過報紙了解到,看著那些被炸的粉身碎骨的革命黨,他不由的對于眼前的孫汶領導下的革命者深表敬佩,不過作為一個軍人,他不得不說了一句,“可是孫先生,據我所了解,他們雖然很勇敢,但是卻沒有阻止清國政府的這一計劃,甚至,沒有哪位大臣因此死亡。”
“不。布加卑先生,犧牲并不是為了要達成什么樣的結果,我們只是希望通過犧牲,激起更多人的革命**,然后他們就會和我們站在一起。”孫汶到滬上的時候,也收到了刺殺再次失敗的消息,不過他并次并不在意結果,他要的其實只是犧牲,犧牲的越多,血流的越多,那么投身革命的人也就會越多。
布加卑少校還是無法理解這種“犧牲是為了讓更多人革命”的理論,他只好點點頭,讓文書把孫汶的這幾句話記錄下來。
孫汶只覺得把他鎮住了,笑著高聲道:“在今年的七月,我已經在東京組建了全國性的革命團體,在中國的十八個省份,都已經建立了分部,這十八個分部今后將會領導各省的起義。而我這次赴南洋,也是為了建立南洋的同盟會支部,屆時,海內外將會有四十多個分支部。幾百萬甚至上千萬名革命骨干,雖然他們都有著旺盛的革命意志,并對推翻滿清政府矢志不渝。不過,我還是希望法國的同志來指導他們,這樣革命才能早日獲得成功,一個法國式的共和國才能建立。”
幾百萬、上千萬的數字把布加卑少校嚇了一跳,在孫汶說完之后,他道:“孫先生,真的有這么多革命骨干嗎?”
“是的。為了保守起見,更為了不欺騙貴國,我已經把這個數字說的很少了。事實上,在中國已經有了一千多萬的革命者,他們分布在中國的各處,但他們都聽命于我。而這次,之所以請布加卑先生來,就是想讓您的部下和我的部下,一起去點驗各處的革命者,相信這樣會讓你們相信我的實力。”
看著目驚口呆的布加卑,孫汶笑了起來,他說的其實各地的會黨,中國會黨的數量其實他也弄不清有多少,但為了鎮住法國人,他不得不說了一個上千萬的數字。而布加卑這個法國科班出身的參謀官,真是沒有見過這么龐大的革命組織,法國的人口只有四千萬不到,可孫汶的革命骨干就有一千多萬,這讓他無法想象。
他讓文書仔細的把這些信息都記錄下來,然后道:“孫先生,我想我還是應該把這次的談話匯報給國內,然后才能確定怎么答復你。就我個人來說,我很欽佩你的共和理想,更認為法國應該幫助中國進行革命。”布加卑表明自己的立場,而后問道:“孫先生,我想知道,另外一個革命組織復興會,他們和你有聯系嗎?在中國,有很多關于他們的報道。”
“他們正在要求和我們合作。”孫汶笑的更加和藹,肯定的道,“在上一次的滬上血案中,他們很多骨干犧牲了,他們的領袖王季同也受傷了。并且作為一個地方性革命組織,他們很希望和我們合作。我相信,很快我們就會變成合作關系的,甚至。不久的將來。兩個組織將會合并……”
法國在中國情報處年初才剛剛成立,七月份的時候。布加卑被任命為情報處的處長,這么短暫的時間里,戴著天主教和文明人有色眼鏡的高盧雞們完全不了解中國,和孫汶的談話也是跟著他的節奏走。一個小時之后,他們被孫汶親切的送走了。
法國人走后,待妾阿芬把新近收到的電報交給了孫汶,看過陳少白從香港來的電報,他之前的好心情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陳少白在電報中用暗語說道:李紀堂、黃世仲已經和謝纘泰一起去了滬上,他們怕是和復興會聯系上了……
讓孫汶憂心的謝纘泰、李紀堂等人。已經在滬上的龍門客棧住了好幾天了,他們在入會之后一直希望能和會長竟成先生見面,楊銳到滬上不久,便被俞子夷領到了此處。看過相關的簡報之后,他便敲響了謝纘泰他們的門。
俞子夷最先進去,對著屋內諸人介紹道:“這位就是會長楊竟成先生。”
因為楊銳在天津的耽誤,謝纘泰幾個早就等了許多天了,此時說是會長親來,他們頓時都起了身,打量這個神龍不見首尾的楊竟成。只見此人三十歲上下,甚是高大健壯,對著諸人微笑著,拱著手施禮。
楊銳的作態讓屋中諸人新生好感,其實即使是久居海外的謝纘泰也不喜歡洋人的握手禮,他只覺得泱泱中華,什么沒有,西洋那么多東西不學,偏偏學這種禮。雙方正在打量時,俞子夷介紹道:“這位是謝重安先生,這位是李紀堂先生,這位是黃世仲先生。”
三人的年紀都在三十多歲左右,其中一身西裝,有些洋人做派的當是謝纘泰,而中式打扮,胡髯修長一臉富貴相的是李紀堂,最后那位戴著眼鏡,一身書卷氣的是黃世仲。幾人都是南粵白話,楊銳很難聽懂,實在無法溝通的情況下,大家只能是筆談了——在沒有普通話的年代,唯有漢字是相通的,所以筆談是不同地域士人交流的唯一方式。不過筆談一會,楊銳就和謝纘泰就用英文交流起來,如此說話倒是便捷了許多。
“在滬多日,真是深有感觸,特別是明白昔日革命為何不成功了。按照我們復興會這樣的發展,囊括天下是易如反掌。只是還有一事不明。”
楊銳笑道,“還請講。”
“便是這革命方略將是怎樣,日后這革命應該怎么發動?如果說在兩廣起義,那么現在就要開始著手布置了。”謝纘泰看見復興會的實力如此龐大,頓時對革命深具信心,他現在就在想這復興會以后起義的事情了。
楊銳聽到他說的是“我們復興會”,心中暗暗一笑,看來加入復興會之后,這謝纘泰還是比較認同復興會的,當下便虛虛實實的道:“如果一切順利,還是長江中下游舉義比較好。”
“長江中下游?”
“是的。這是最佳的舉義地點。”
“可復興會的實力都是在東北啊。”
“確實如此。”楊銳心中盤算著,該如何說的好,“不過東北日俄、滿清、美國,四家勢力交錯,東北的能拿下就謝天謝地了。要想入關,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謝纘泰本以為復興會是想行滿人之故技,從關外入關,滅北京,奪天下,到楊銳卻把起義最近的發動地點放在了長江中下游。“那為何又一定要在長江中下游呢?若是關外不能,那也可以從兩廣起事啊,兩廣之地素來會黨眾多,要是有人振臂一揮,那么推翻滿清事半功倍。”
楊銳搖著頭,道,“若是早幾十年,如洪秀全那幫倒是可以,廣西山多地上,百姓最窮,一旦舉義,那么響者如云。不過現在這個時代,中國的前途不是在中國人自己手里,而是在洋人手里,照這種形式,前期某種情況下,中國不統一比統一有利。”
楊銳的觀點極為詭異,謝纘泰雖說是自小在西洋成長,但還是不了解楊銳這話是何意。特別是那句“中國不統一比統一有利”讓他不安的很,他把楊銳的話翻譯給李紀堂和黃世仲聽了之后,黃世仲急道:“革命之后,中國必須要統一。不統一我們就是千古罪人。”
他話說的急。幸好有謝纘泰翻譯,不然楊銳真的不知道他在說什么。看著幾人疑惑的目光。楊銳感覺還是要和他們把話說清楚些,不然話傳出去不好。他清清嗓子說道:“從甲午開始,中國的革命要想成功就少不了洋人的支持,再有能力的革命組織。沒有一個自身強大、并且大力支持的列強,那革命就不能成功,即使成功,那國內建設也不能順利。這一切都是因為中國雖大,但卻虛弱,革命只能依靠洋人才能成功。我們給予洋人特權,洋人則給予我們武器糧餉和外交支持。而后,待時局變化,再把之前出讓出去的特權予以收回,這便是現在革命的模式。”
楊銳的話說的刺耳。三人形態各異,謝纘泰眼睛是一亮,甚是贊許,而李紀堂則是沉思,黃世仲則是怒視。
楊銳沒有管他們的反應,只是自顧自的說下去,“可即使我們有了列強支持,他也未必會讓我們統一中國,因為中國太大,人口又多,雖然資源貧乏,但一旦發展起來,就會是另一個美國,所以,對于任何一個洋人來說,一個虛弱的中國,或者一個實質上不統一的中國才符合他們控制中國的意圖。真的要為了一個統一的名義去付出金錢時間,是很不值得的。只要這些地方的中國人、是中國話用中國字,那總有一天會回來的。所以,我們不但不能故意去統一中國,甚至自己的地盤也要四分五裂,這樣洋人們看了才放心,過程才會順利。”
“自己也四分五裂?”謝纘泰越來越覺得楊銳的與眾不同,之前他只發現孫汶有如此認識,卻想不到一向講究自力更生的復興會也有這樣的認識。
“呵呵,這這只是夸張的說法,不要當真。”楊銳不好把構想全部說出來,這涉及到了以后的保密事宜。這個方略他已經考慮了很久,自覺的沒有破綻。在他的構想中,未來的中國是一個分裂狀態的中國,即便是復興會的地盤也是分裂的,比如東北,不坑日本人一把就絕不易幟。他倒不擔心會失控,只要抓住了基層、財政和軍隊,那些地區首領也就是演員罷了,讓他們表演表演互罵互毆,甚至各地區的軍隊像民初軍閥混戰那般,只會朝天開槍式的內戰,還是很好玩的。
見幾人在消化自己的話,怒視的黃世仲眼神開始緩和,楊銳又道:“舉義之所以不能從兩廣開始,是因為兩廣是法國人的地盤,他在國際上地位不高,即使有法俄聯盟,他的實力也要比德國弱一些。西洋諸國,英國最強,所以要找洋人,還是要找英國人。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的舉義之地,必須在長江中下游。”
謝纘泰又有些不解了,問道:“可萬一英國人不支持我們呢?”
“就是怕他不支持,所以我們要在這里舉義。”
“這……”似乎邏輯有問題,謝纘泰道:“難道不是先獲得英國的支持,然后我們再舉義嗎。譬如孫汶,他早前和法國人的關系非同一般,為了讓法國支持革命,便承諾將兩廣的路礦特權許給法國,這樣法國人才支持他經越南到廣西發動起義。”
“這樣太軟了,我們要硬一點!”說道孫汶楊銳就火大,他擺著手,一幅偉人的作態,朗聲道,“我們先把長江幾省拿下來,這樣就能逼著英國人支持我們。不支持,這幾省打爛,影響貿易,損失最大的還是英國。”
“可要是他派兵助剿呢?”謝纘泰不由的想到了洪秀全。
“不會,第一我們占領的速度要快,他來不及。第二則是英法已經簽約,歐洲的局勢越來越嚴峻,等我們舉義的時候,他在遠東的力量已經極為微弱。并且我們從江南北伐,黃河流域是德國的勢力范圍,把山東打下來,英國人一定會很高興的。”為了二十億的一戰紅利,楊銳只能把德國人扔到一邊去了,誰讓他打不贏呢。
楊銳能說的大致方略就是這樣,便是如此。他還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可在謝纘泰他們聽來,他只說了三點,一是現在的革命是不能離了洋人的支持,二是中國的不統一。對于虛弱的中國來說應該更有利。三是舉義必定是從長江發動,這樣有助于獲得英國的支持。
楊銳的三個論斷起先聽著很不舒服。但細想又是這個道理,洋人對中國的干涉日漸增強,即便是國內革命洋人也會干涉。在這樣的背景下,革命必須考慮到外部因素。統一問題如此。獲得革命支持也是如此。其實國家的統一說到底是個實力問題,實力有了,國家不但統一疆域也將擴大,國家虛弱那自然就會分裂。現在的中國要想在列強之間獲得發展,戰略上的進退回旋就在所難免,該裝孫子的時候就得裝孫子,該彈吉他的時候就得彈吉他。只要能讓中國富強了,便是鋼管舞要跳的時候也還是得上,這些都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楊銳的狡猾、或者說對于革命的深思熟慮讓謝纘泰、李紀堂立馬就交了心。既然是革命,那么表現成一個壞人比表現成一個好人更容易獲得認同。而黃世仲,總是有著書生幫的志氣,雖然楊銳說的很有道理,可是他的心還是無法接受一個不統一的中國,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擔憂,楊銳道:“世仲兄,相信我。我們這一代人不但會統一,更會把所有失去的國土都拿回來。包括香港、臺灣,還有琉球。”
文人總是會被一種宏偉的理想所吸引的,黃世仲聽聞楊銳的許諾,猛一抬頭眼鏡差點掉了下來,他一手扶著眼鏡,一邊站起身說道:“竟成先生,真…真的是這樣嗎?”
楊銳看著他激動樣子,也站了起來,上前抓著他的手說道,“一定是真的!我保證!”
黃世仲大喜,也抓著楊銳的手搖晃起來,謝纘泰和李紀堂也湊了上來,四雙大手不分彼此的抓在一起,一時間大家都很激動。李紀堂甚至道:“竟成會長,李某在香港還有些家財,若是革命需要,我可以把它全部捐出來。”
李紀堂為人豪爽,一直是革命黨的財主,其父死后,所繼承的百萬家資一直在資助革命,不過革命似乎是個無底洞,特別是前年的大明順天國,他獨自籌集五十萬以助革命,最后舉義失敗,家財失去大半。看著他認真的模樣,楊銳說道:“紀堂兄,復興會不缺蛋,只缺雞,殺雞取卵的事情不會做的,待過幾日,有人會和你談商業計劃的,到時候把你的家業做大,方好味革命出力。”
楊銳這話說的實在,不說不要捐錢,而是說要把他名下家業做大再捐錢,李紀堂心中聽得異常舒服,要不是會中有不能結拜的規定,他早就要和楊銳結拜成兄弟了,激動之余,李紀堂道:“那我都聽會長的。”
四人商議完畢,接著送楊銳的名義,謝纘泰又出來了,很多事情他想和楊銳單獨的聊一聊。
“竟成,這廣東該怎么革命?”
關內革命的模式復興會還在摸索,對于他這個問題,楊銳只好道:“廣東是一個極為重要的省份,也是風起早開的省份,到底要怎么革命,還是要先去廣東調查之后才能給出結論。復興會現在正處于轉型階段,怎么樣在關內革命還要摸索。不過再怎么變,有幾樣事情是不變的,一是有錢才能革命,所以商業這邊將以紀堂兄為招牌,扎扎實實的做好,香港是個經商的好地方,離南洋也近,經營好了,一年上百萬的盈利怕是不止。”
復興會既然這樣的規模,并把軍校辦到了南非,那資金一定是不少,楊銳說一年掙上百萬謝纘泰完全相信。
“二就是辦教育,革命簡單,建設難,廣東臨近香港,并且海外華僑又多,怎么利用好這個優勢,辦好教育是一個問題,第三就是會黨了,會黨、特別是會黨的上層很難依靠,所以向下層社會發展就是革命的總體趨勢,可到底怎么樣發展既能少受阻力,又能深入基礎,我們還在研究。”
楊銳說的這三條謝纘泰都極為認同,特別是對于會黨評價他深為認同。復興會沒有興中會那種畢其功于一役的想法,反而是屬于循序漸進穩打穩扎的思維。在興中會,革命像是賭博,收羅到一切資源,然后選一個賭桌,“啪”的一聲全部押了上去,成敗就看這一把,完全是靠天做主;而復興會,一切都是井井有條,各部門分工明確,就像他來時坐的輪船,不急不慢的徐徐前進,革命雖然不知道何時能成功,但所有人都相信前方就是勝利。
說完廣東的事情,謝纘泰又道:“那南非那邊該如何辦呢?那邊的礦工,只要能救出來,一定是最好的革命同志。”
南非的事情楊銳一直在關注著,不過臨行雷奧的一番話也讓楊銳不斷深思,特別是這支部隊回中國的問題極為難辦。現在的船都是要沿途加煤加水,一旦靠港,海關上船搜查,那么里面裝的是民工還是軍人一清二楚,特別這是幾萬人。
“我想我最近要去一次南非吧,待看了南非的情況再決定。其實這些礦工最難的就是什么贖出來,還有就是如何掩蔽,最后就是運回來,這三個環節都不能出錯啊。”
謝纘泰也明白這事情的難度,當下也道:“確實應該如此。哎。前年舉事失敗,老父也郁郁而終,便是我也覺得這革命難以成功,可到了滬上,卻又感覺這革命成功,就在眼前。就在眼前啊。肇春,你知道嗎,知道嗎,革命成功就在眼前啊……”
謝纘泰說著說著,就忽然失常的痛哭起來,他最后喊得是死于滿清暗殺的楊衢云,輔仁文社和興中會的首領。楊銳見他傷心,自己眼眶也有些濕潤,革命啊革命,你何日才能成功啊?!
注:1905年10月8日,孫汶離開橫濱到上海,此處因為蝴蝶效應提前一周左右。
[本章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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