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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早操楊銳是掙扎的起來的,從離開洛倫索馬貴斯之后他就沒有出過早操了,加上來通化的路途上一路風餐露宿很是疲憊,但想到這事自己第一天上操,真要是遲到了那日后自己也就威嚴掃地了。
楊銳趕到操場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八百多號人排成一排排全部站在操場上,和在非洲不一樣,在這個季節,除了特殊訓練,會操時間一般定在上午九點到下午四點之間,如果太早或者太晚,在零下二三十度的環境下呆太久會造成嚴重的凍傷,而且室外一般都是體能訓練,劉建云集合完畢,在請示楊銳之后一大幫子人就開始五公里越野。不可否認的是,這些士兵的體能整體上要比學生軍差一些,畢竟窮苦人家出生的孩子不可能有多少營養的,做胡匪的也是實在過不下去了才入局的。雖然現在營地里吃的不錯,油水也足,但先天的營養缺失是難以在幾個月內補足的。楊銳心里安慰自己:自己手里的這幫人總要比日本人好一些吧。他是去過日本的,那里的平民的生活水平和中國還是差一截的,加上人種的問題,使得整個日本人均身高普遍在一米六左右。
體能訓練之后,楊銳把昨天睡前畫好的訓練場設置圖給到劉建云讓他帶人布置。自己則和八十個班長開會,為了安排好歸國的學生,東北前期的部隊只由訓練時按照能力選出班長,至于排長就由受過七個月軍校訓練的學生來當了,至于連長則是按學生在軍校的成績來定。八十個人坐在聚義廳,楊銳不好做怎么開頭,只好先點名,點完之后直接宣布命令:既從明天開始進行實戰訓練一個月,一個月后開始剿匪。
楊銳宣布完后,問道:“有什么問題沒有?”正想喊解散,這時站在前排的一個班長伸起手來,喊報告。楊銳點頭,他站起來說道:“報告大當……,不,報告長官,咱們不是造…造反的嗎,怎么…還要打胡子……”
這話問的楊銳哭笑不得,他把名冊收了起來,反問道:“那你說咱們造反應該怎么造啊?”
那班長以前明顯是個胡子,對如何造反卻是有些心得,興奮的說道:“報告長官,咱們應該找個算命先生,選個好日子把旗子豎起來,再取個好名字,人聚多了就一起去打興京。”
楊銳了解通化最近幾年的戰爭史,猜他以前應是劉彈子的部下,待他說完,楊銳對他說的沒有評論。只是對著其他人說道:“誰還有其他的想法。都站出來,說錯了也沒用關系。”
也許是楊銳的不責怪起到了作用,也許是對先前的觀點很是反對,楊銳說完一會又有人舉手發言,“報告長官,劉長官說俺們不是造反,是革…”革命這個詞對他來說有點難以理解,實在想不出來,他換了說法:“造反就是以后都不要納糧啦,還要殺大鼻子,宰那些狗官。,還有大伙分了田,”這位的說法比之前那位更有煽動性,話一說完大家伙都嘩然一片。
楊銳見沒有再說的了,擺手示意他們靜下來。他說道:“前面說的豎旗子,打興京是造反的一種,自古到今都有這么干的。但是,有人就沒這么干。大家知道明太祖朱元璋吧?”楊銳沒有辦法給他們講什么大道理,只能像說書一般給他們說些懂的東西。“他當年剛造反的時候,下面的軍師劉伯溫就給他出主意,這個劉伯溫可是個神仙人物,據說能算前三百年,后三百年。那時候造反的人多啊,都是豎旗子打縣城,劉伯溫就說了,咱們人少,不能那樣來,要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這什么意思呢,就不要豎旗子,先把兵練好,把城池修高,多存點糧食,更不要沒事有事就說自己是什么大王,那沒意思,這樣的大王做不久,這朱元璋聽了之后就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馬上按他說的做,最后這朱元璋果然是一統天下,成了開國之君啊。”
很久沒有這樣高聲的長篇大論了,楊銳只感覺自己的氣似乎不足,無奈只好喘了口氣再接著說,“我們啊,也不豎旗子打縣城,先練兵,多存糧食。以后咱們出去不要說造反啊什么的,這些以后到了時候再說。再有就是咱們一不打窯,二不綁票,更不欺負莊稼人,和那些紅胡子不一樣,以后我們就叫藍胡子。聽到了嗎?”楊銳說的興起,一不小心就把部隊的名號給定了下來。
下面的班長們被他朱元璋、劉伯溫的一通忽悠正熱血著,聽到長官問話,立馬大聲的說道:“是,長官。”
楊銳點點頭,看來劉建云平時教的不多,最少喊話可以。然后接著說第二個班長的說法。“剛才說殺大鼻子的哪個啊?叫什么?哪里人?”
人群里面剛才那個班長站了起來,“報告長官,俺叫黃一石。山東曹州的。”
這名字倒有些文化味道,楊銳讓他坐下,然后道:“這造反的時候,為了招兵,都說要分田地,不納糧,其實都是騙人的,為啥要騙你,因為啊,不騙你你就不造反了,大伙想想有哪朝哪代不納糧的,都是納糧的,那些大鼻子的國里也是納糧的。可話又說過來了,不分田還要納糧,那咱們還造什么反啊?”
說到這,楊銳轉了話題,“黃一石,種過地嗎?”
黃一石聽楊銳叫,連忙起立說道:“報告長官,俺就是種過的,就是種的賴,一畝地只能打一石糧食,大伙就都叫俺一石。”
楊銳沒有管他的名字由來,追問道:“平時打多少糧食?交了地主的、官府的,剩多少糧食?”
黃一石答道:“九畝地能打九石糧食,交完東家的官府的,只能剩三石。”他對自己的生計問題異常熟悉。
這時楊銳問向眾人:“你們知道黃一石交的六石糧食里面,真正交給朝廷的有多少嗎?”
眾人都不知道,楊銳看著眾人說道:“半石。”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嘩然。楊銳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說道:“這交的六石里面,給地主家的是最多吧,九石要最少要交四石,這點種過田的都知道。這剩下的兩石除了半石給朝廷,還有一石半的糧食你們知道給誰嗎?半石給那些狗官,還有一石給大鼻子。”
這田租交五成大家是明白的,卻不知道還有一石半給狗官和大鼻子。楊銳趁熱打鐵,“甲午年的時候,朝廷和東洋小鼻子打了一戰,輸了,賠了兩萬萬兩,庚子年的時候,又跟大鼻子打了一戰,也是輸了,算上利息賠了九萬萬八千兩。咱們造反要干什么,一是把大鼻子小鼻子都趕出去,這一石就剩下了,再把那些狗官都宰了,這半石也省了,還有那些地主,交五成租子太多了,最少得減一半,以后莊稼人最多就交三石糧食,自己剩六石。黃一石,以后只交三石糧食,你能剩六石糧食好嗎?”
黃一石剛才站起來就一直站著沒有坐下,聞言立即喊道:“報告長官,這,這不好。”
楊銳一聽,頭皮有點發麻,心想這思想工作做砸了,高聲問道:“為什么不好?”
黃一石喊道:“報告長官,要是這樣交租子,俺就不闖關東,不來這當兵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楊銳出了一身冷汗,罵道:“真是沒出息,你不來當兵,那些種田的能只交三石糧食嗎,照樣交六石。”
眾人哄笑,楊銳怕再生什么波折,連忙把接下來要交代的事情安排完畢,隨即讓眾人解散回營。待到最后,卻還有一個沒走,只個很年輕的班長,“報告長官,小的有事稟告。”
楊銳看了他的肩章,糾正道:“不是小的,要說下士,你說吧。”
下士立馬道:“是,長官。剛才長官說的不對,說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的不是劉伯溫。”
楊銳也知道不是劉伯溫,只是這幫土包子就知道劉伯溫啊。他對這個下士有了些興趣,問道:“那你說是誰啊?”
下士答道:“報告長官,是朱升。”
楊銳很驚訝,他只知道不是劉伯溫,但不知道是誰,“你讀過書?你叫什么?”
下士說道:“報告長官,俺叫范安。小時候上過幾年私塾,平時也常讀明史。”
楊銳點點頭,這大頭兵里面還是有讀書人的,“讀史使人明智。范安,你以后好好學,用心學,我們一定會有好日子的。你去吧”
下士范安有些激動,說道:“是,長官。”然后呼呼的出去了。
楊銳揉揉腦袋,這士兵的思想政治工作要比學生的難做啊,一不小心就會犯錯,今天就差點搞砸了,這方面還要總結經驗啊。
正在楊銳想著思想政治工作的時候,通化東北兩百里的臨江縣貓耳山下,幾十個胡匪正欲沿著山路直接上山,正是從通化出逃的大江東一伙,忽然旁邊樹林子里響起幾聲槍機拉動的聲音,然后一個人喝話:“你是誰?。”
胡匪們不知道有多少支槍指著自己,再說對方也不一定是胡子,此時也顧不上黑話不黑話了,為首的黑臉胡匪喊道:“別開槍,別開槍,咱是通化縣的大江東,跟你們董老道士是兄弟。還請兄弟通報一聲。”大江東為了保命就是瞎扯,昔年忠義軍散了加入義和團的時候,他一直在王和達麾下,對董老道就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雖然是瞎扯,但忽悠小嘍啰們還是很有用的,很快,大江東就被迎了上去。
進了聚義廳之后,大江東只望見大廳虎皮首座之上坐了一個老太太,首坐下的左邊坐了個胡須花白的老道長,其他左右兩邊還坐了五六個人,但除了上次見過的周快腿他都不認識。大江東從通化老巢被端后一路日夜兼程風餐露宿的趕過來,一身很是狼狽,不過大當家的還是有大當家的樣子,他當即大模大樣帶領幾人半跪下說道:“通化大江東見過楊大當家。”
首座上的楊老太太揚揚手道:“起來吧。都是自家兄弟。”
大江東卻是不肯起,說道:“楊大當家,小弟此來是來求當家相助的,通化那邊狗子猖獗,殺了我們不少兄弟,還請大當家的發兵報仇啊。”
通化的消息早就先大江東一步到了貓耳山,本來還以為大江東這么老遠過來還是投奔來的,誰知道他是想借兵幫忙報仇奪回老巢。楊老太太一時間沒有說話,只是把目光望向董老道。董老道知道她的意思,清了下嗓子道:“大江東,前些日子你約我們一起打通化的時候,當時我就派周快腿說過了,我們和通化那幫子人沒什么冤仇,今日呢我還是這番話。”邊說董老道見大江東跪的更低,他安慰道:“還是先起來吧。先安頓好了,余事我們再行商議。”
大江東聞言也只有起來,他畢竟和楊老太太沒有打過什么交道,和董老道也就是聞過名見過面而已,現在董老道幫忙說話也就只有現行安頓了,這事情成不成還得再行求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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