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煥榕忐忑不安的退出了蔡元培的府邸,汽車剛剛出門,卻見丁開璋的車正迎面過來,他當讓司機一個急剎,開了門就匆匆跑過去。他不待上車就問道:“遁初先生那便怎么說?”
丁開璋是他早年在京師大學堂的同學,同樣覺得中國必須共和不可,他這一次來京就是丁開璋負責接機的。進城后他去蔡元培府上,丁開璋便去宋教仁府上,是以蔡元培沒有給明確答復前,他希望宋教仁那邊能先給打個底。
不過他明顯要失望了,丁開璋搖著頭,哭喪著臉道:“沒成。遁初先生一開始就不相信章太炎和秋瑾會叛變,他說他們志趣高潔,行事磊落,不可能會干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又說楊竟成雖然專制,可實行的卻是開門專制,楊竟成真要死了,那全國必定大亂。他罪hòu把我趕了出來,讓我不要再胡言亂語,不然的話他就要打電話給巡警局了。”
“什么?!”張煥榕大驚,國民黨好歹也是第二大黨,雖然統共國內就只有兩個黨。但復興會如果內亂,對國民黨鐵定是有好處的,宋教仁如此反應,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丁開璋完全知道事情成與不成就在今明兩日,見張煥榕大驚,不由抓著他的手臂道:“陰華,國民黨那邊本是枝節,按照計劃孑民先生這邊才是關鍵啊,只有他的威望能壓得住場面啊,要不然國家真的因此動蕩起來,你我皆是千古罪人!”
“孑民先生沒有當場答應。他說他要考慮。”張煥榕說道,而后又嘆道。“哎,段將軍那邊……”
“千萬不要去想段將軍那邊。只有孑民先生趁著京城空虛振臂一呼,我們所謀之事方有希望,到時候不光是段將軍會出兵相助,其他各省也會通電響應。”丁開璋京津一帶最熟,知道段祺瑞是只望不了的,唯有復興會中人出頭,大事才有希望。
他這邊正說著,卻見蔡府大門大開,一輛黃旗公務車轉過門角。往另一個方向去了。張煥榕見此不由大喜道:“孑民先生定是去和自勛先生商量去了,我們就在府外等吧。”
蔡元培正是找虞自勛去的,本來他想打電話,可此事實在是太過重大,他覺得還是當面談為好。虞自勛回京后的住在外城,胡同小的汽車進不去,他只好走了一小段才到虞自勛家里。急急將虞自勛拉入書房緊閉門窗后,蔡元培才道:“自勛,東北那邊竟成已經被控制住了。其他去開會的人也一樣被控制住了,現在清源希望我們在北京呼應他,宣布秋瑾和章太炎等人發動叛變,并立即接管京城。接管總參謀部……”
幸好虞自勛曾經面見過齊清源,大約知道他那邊的計劃,要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蔡元培在說什么。他沉默半響后卻沒有回答蔡元培的問題,只是嘆道:“清源還真的做了啊……”
“哎呀。你別管他做不做,總之這事情對我們而言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現在京中常委只有留守的枚叔和農會的徐貫田兩人,只要能說服徐貫田,逮捕枚叔,那我們就能接管全國!”蔡元培想到那場景,眼睛里只放著光。
“孑民!”虞自勛倒不似他這么樂觀,他只提醒道:“竟成不是那么好對付的,你就能保證他不會留下什么后手?再有,清源居然能做出這種事情……,他,他這是要下地獄的!!”
“什么下地獄?!”蔡元培有些鄙夷,“自古以來便是竊鉤者誅、竊國者侯,只要事情能成,誰還會計較你是如何成事啊?清源如何我們不必去說,現在最關鍵是說服徐貫田,而后由他遙控稽疑院,一旦稽疑院都聽我們的,那不管事情如何,我們都能以稽疑院的名義宣布進入緊急狀態,進而接管整個國家。”
總參謀部只是控制軍隊罷了,要想名正言順,稽疑院是不能少的。這是全國權力的最高點,并且最妙的是,稽疑院本就是傀儡,比屁還不如,楊銳能操縱,那身為復興會常委之一的蔡元培也能操縱,到時候即使楊銳還活著,也能通過稽疑院宣布其違憲并逮捕之。
至于另外一個權力組織——復興會常委會的擴大會議,也就是政治局,也能用稽疑院壓住。對稽疑院行駛復興會權力,對復興會政治局則行使國家,也就是稽疑院權力,這種兩面手法是他研究復興會和稽疑院關系之后才想到的。不過可笑的當時研究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政變,而是為了明白楊銳是如何獨裁的,好激起青年們憤怒以加入兄弟會。
玩法就是這個玩法,虞自勛想過此點還是不放心楊銳,他再問道:“我們如果真的這么做了,竟成那邊會如何應對,是不是要引起內戰?還有,他腦子到底是犯了什么抽,居然會忽然召集諸人跑到通化去開會?”
蔡元培不好說齊清源那邊保證會弄死楊銳,只是道:“自勛你忘記二大了?”見他不解,他只好解釋道:“當時革命遭受損失,竟成另辟蹊徑,打算實行農村包圍城市之策,但是二大與會代表不但不同意,也不理解,竟成當時一下子就把大家拉到了淮河災區,設身處地一下子就說服了各省代表。
這次竟成其實是不贊成分封的,他忽然將大家召集到通化,我想大概和二大類似,是想在烈士靈前講演一通,讓大家放棄封地。可不想清源早就……,他根本就沒半點防備!自勛你不能說是我們在挑起整件事情,這只是竟成他將那些貪污之人逼的太甚,惹得他們狗急跳墻而已。如果我們不出面,騎虎難下的清源等人真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情。只有我們掌握了中樞,去到通化那些人才有活路!”
換一角度看,蔡元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虞自勛閉目一會,而后才道:“那我們該怎么做?”
“我馬上去找徐貫田。或嚇或勸,讓他站到我們這邊來。他一過來,稽疑院就站到了我們這邊;你則馬上去找芮恩施先生,讓他出面與各國大使以及華盛頓交涉,我國一旦動亂,說不定盟友日本就會派軍隊前來干涉,他們一定是支持竟成的,只有英美等國能阻止日本人干涉;還有就是兄弟會那邊,你要馬上通知大家,準備……”
“我們死后必要下地獄的!”虞自勛搖著頭。滿臉痛苦。他表情如此,人也站了起來,對著書房墻上掛著的十字架虔誠祈禱一會,罪hòu才說道:“你先去說服徐貫田吧,如果徐貫田真的同意站在我們這邊……。哎!孑民,這事情真的太不道德了,我是希望我們能建立共和,可絕不能這樣建立!”
“你!”已經是千鈞一發了,虞自勛還講無所謂的道德。蔡元培頓時大怒,他批駁道:“自勛,現在哪里是講道德的時候!現在是你死我活、誰比誰更血腥,誰比誰更無恥的時候!道德只能跟美國、跟歐洲的那些紳士講。在中國你只能講無恥!!
我們現在不動手,竟成他逆轉了局勢就會對我們這些人手下留情?!你可知枚叔已將兄弟會的事情告訴了竟成,他現在只是因為分封一事和枚叔璇卿他們意見不和。等他們之間的矛盾解決了,接下來他要做的自然是對付我們。現在絕不是將什么道德仁義的時候。不單是現在,幾千年來這片土地的唯一真理就是成王敗寇!就是勝者為王!就是無恥下流!!你不要在美國呆久了就把這里當成了美國。”
本來是極為猶豫的。可蔡元培的批駁卻使本來猶豫的虞自勛拿定了主義,他當即大聲反駁道:“正因如此,我們才不能跳進這個漩渦中,把原本建立的那一點點秩序和道德毀滅的淡然無存,然后再一次證明無恥和血腥才是這片土地上的唯一真理,而道德和仁慈只是狗屁!
我們如果真的和齊清源那些貪污犯同流合污,那我們的理想何在?我們和孫汶、和竟成又有什么不同?!我們這樣得來的民主,會是真民主?這樣得來的共和,會是真共和?!醒醒吧,孑民。竟成再怎么不好,他也定下了依法治國的規矩,可齊清源他們能定下什么規矩?他們只會把現有的規矩破壞殆盡,重建比現在更血腥更殘暴更無恥的專制!!”
一通大吼之后,虞自勛很快就冷靜下來,而蔡元培卻像從來不認識他一樣看著他。“孑民,請回吧,這件事情我不同意。我不會去見芮恩施先生,也不會以大天使的名義號召所有騎士參與叛亂,這是對騎士、對兄弟會的玷污!容閎先生天堂有知也會不安的。”
“如果我一定要參與呢?”蔡元培根本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憤怒之后滿是心灰意冷,而后又因心灰意冷滿是不甘。
“那你就去參加吧。我不擔心什么,大理寺會證明我無罪!”虞自勛道。
“你……”蔡元培見他居然如此,不得不再次提醒道:“一旦竟成或者其他什么人當權,你根本上不了大理寺,你只會像以前大整肅時的那些嫌疑犯一樣,不堪折磨羞辱罪hòu上吊自盡!”
“我不會上吊自殺的,那樣只會下地獄!”虞自勛默然,他忽然起身打開書房門,道:“孑民,請回吧。我不會去舉報你,但我和兄弟會絕不參與這種丑陋之事,這違背騎士的基本原則!”
“那你會不得好死!!”蔡元培惡毒的罵了一句,悻悻而去,虞自勛只看見他消失在山一樣厚的夜幕中。
“先生,我們接下來去哪?是回府上嗎?”滿臉寒霜的蔡元培誰也不敢惹,秘書徐寶璜待汽車開了好久才不得不問。
“回……,”蔡元培本想歇了政變的心事,可內心的不甘卻讓他話到嘴邊轉了調子,他咳嗽一聲,再道:“去徐貫田府上,如果徐貫田答應過來,那我們就賭一把!”
“是,先生!”作為難得的知心人,徐寶璜知道蔡元培幾乎所有的秘密。聽罷蔡元培的吩咐。徐寶璜立即讓司機轉向。
復興會七大常委之一的徐貫田是所有委員中最沒有權勢和威望的一個,而爵位是以軍功論。他從參加革命就只專注于農會工作,同時考慮到不能由一個貴族做總農會會長。所以這一次分封根本沒他什么事。也正是如此,當聽聞通化秋瑾聯合駐軍發動叛亂,他背上冒汗的同時不由覺得有些慶幸,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他當即道:“璇卿確實像有異志的人啊,平時就在詩里嚷著什么‘拼將十萬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而這一次分封法案之所以通過,也是她那女屆復興會搗的鬼……”
“hāhā……”徐貫田能能入常委會本是楊銳力挺的結果,可他在復興會中只是個外人。再因為是稽疑院的操縱人,不少人都看不起他。聽聞他還在介意上一件事情,蔡元培頓時笑了,他道:“貫田啊,現在最要緊的是馬上逮捕章太炎,而后接管太尉府,再讓稽疑院發布緊急令,宣布全國軍管,只有這樣。國家才能穩定。”
“那總理呢,總理就不救了?”蔡元培一點兒也沒提通化營救之事,這讓徐貫田很是起疑。
蔡元培見他問楊銳,只道:“貫田。總理和國家那個重要?總理若真的慘遭不幸,可只要京城不被叛亂分子掌握,那國家還有希望;如果京城也被枚叔掌握了。那救出總理又如何?不說救總理,恐怕你我的性命都難保。”
他說罷見徐貫田還在疑惑。他再道,“貫田你要以為我騙你。你現在即可發電通化以證實總理是不是被秋瑾等人軟禁了。”
無權無職的蔡元培只是個打醬油的,而秋瑾則掌握了民部和國安局,太尉府以外的一切武力都歸她節制。說秋瑾發動叛亂徐貫田是信的,她有這個權力,但要說蔡元培發動叛亂,那他是絕對不信的。如果總理被控制,那當今中國,只能秋瑾有這個能耐。想過此節,徐貫田不再客套,草草寫過幾份電文馬上讓秘書發至通化,他想證實蔡元培所說真偽。半個小時后,其中的一份質問電真的到了秋瑾手里。
“先生,北京徐貫田來電,他指責我們囚禁總理,發動叛亂!”尹維峻將電報直接讀了出來。
“他這是在搗亂!”秋瑾現在已經是焦頭爛額了。前幾天她聽聞楊銳想說服諸人,制止分封法案,便不得不拉著王季同等人從北京追了過來。本以為只是一樁小事,現在他卻發現楊銳一點兒也不妥協,甚至還說什么死無葬身之地,而齊清源那邊也快絕了希望,真要他徹底絕望,說不定真要鋌而走險一回——此時的秋瑾根本就不知道通化機場早就被齊清源控制,除楊銳外,其他任何來此開會的將領以及謝纘泰、徐華封等人一下飛機就被囚禁。
“那我們該怎么回復他?!”尹維峻問道。
“告訴他,我們正在和總理談判,”秋瑾下意識說道,又忽然覺得不對,又改口道:“告訴他沒這回事,不要胡言亂語。”
“我明白了。”尹維峻飛快的草擬電報,而后讓秋瑾簽字。
“無線電還是不通嗎?”秋瑾簽完自己的名字,不自覺又加了一句。
“是,說是氣象干擾的原因,要幾天后才能用。幸好有線電報是通的。”尹維峻隨口答到,而后轉身去電報室發報。
電報往來,待北京的徐貫田收到回電,解碼后已是一個小時后了。他在書房聽完秘書的匯報,急匆匆的來到客廳,沒吃飯的蔡元培此時正在啃幾個糕餅,見他來立即起身拍了拍那些碎屑,壓抑住心中的不安,他強笑道:“貫田兄,情況如何?”
“嗯!”徐貫田沉默了半響,好一會才點頭。秋瑾回的那份電報被他遞給了蔡元培,他道:“無線電不通,有線電報完全被秋瑾控制,所以只有的她的回電,孑民兄,我們應該馬上通知當地軍警……”
“通知什么當地軍警?”蔡元培無比欣喜,“當地軍警和她都是一伙。她此時正在逼問總理,一旦總理不肯答應她的要求,那京城立將叛亂!貫田兄。我們必須馬上作出決定,即刻逮捕枚叔。確保京城安危!”
見徐貫田還是陰晴不定,蔡元培再道:“現在京中只有三名常委。即使枚叔是冤枉的,我們兩人也有因事態緊張,宣布全城戒嚴的權力,這是完全符合組織規定的。至于他們是不是真的叛亂,待形勢穩定后再做甄別也不遲啊!”
徐貫田其他不能打動,可一個組織規定卻讓他松了口,他道,“好吧,那我們就按組織規定辦事。我馬上打電話讓枚叔過來。你看如何?”
“好!”見徐貫田只敢做這些不得罪人的事情,蔡元培也不好阻止,不過他起身道:“既然按照組織規定來,這樣處理也無不妥。不過,我得先打電話回家,萬一枚叔有所動作,家里人也不至于驚慌失措。”
他見徐貫田還是狐疑自己,臉上只是笑,就在徐貫田眼皮子底下撥通了家里的電話。而后對著話筒道:“仲玉,我是孑民。對…,我現在貫田家里,對…。對…,晚上可能要很晚回來,也有可能不回來了。對…對。對了。外面等我回話的張陰華,你去告訴他。他的皮貨我要了,但他送貨一定要及時。千萬不要出什么岔子…;還有你和孩子,今天晚上千萬不要亂跑,外面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要出去!對…,一定要記得,一定要記得!!”
電話里說的都是家事,徐貫田聽了兩句就避嫌退了出去,一會待電話打完,他才進來道:“那現在我們打電話叫枚叔來對質?”
“當然,總理深陷通化,枚叔和璇卿是有責任的,那分封法案就是他和璇卿力推才通過的,璇卿為了阻止總理才追去通化,必定是談判間總理拒不答應她的要求,她無奈下才將總理軟禁,并實行兵諫。”蔡元培在張煥榕的基礎上重新編了一套謊言,說的徐貫田是深信不疑。兩人大約苦等半小時,那章太炎才匆匆趕到。
“枚叔,總理在通化被軟禁了,生死不知,你和璇卿到底想干什么?”蔡元培最先開口,他一說就讓章太炎臉色大變。
“這怎么可能!”章太炎忽然激動起來,他記得秋瑾明明是去勸楊銳的。“這根本不可能!璇卿她不可能會干這種事情!”
“確實如此。”徐貫田點頭道,“我剛才想聯系總理,可根本就聯系不上!而我指責璇卿,璇卿則說我是胡言亂語。現在京中常委會只有我們三人,我和孑民同志一致同意,鑒于你和秋瑾在分封法案上的同謀關系,組織上的決定是把你暫時軟禁起來,然后宣布全城戒嚴,以防京城也發生叛亂。”
“你……,你們……”一來是就聽到噩耗,而后是誣陷自己叛亂,章太炎肺都要氣炸了。他大罵道:“你們是大逆不道,我看你們才要發動叛亂!”
“枚叔,這是組織上的決定,等總理回來,水落石出后,情況自然會恢復!”蔡元培很想笑,但卻壓抑著,是以面容極度扭曲。他在心中又默念一遍‘組織上的決定’,覺得這就是自己今夜以正常程序控制京城、繼而控制全國的法寶。
章太炎怒的大罵時,事先安排hǎode徐府衛士當下把他按住拷起。章太炎來時雖沒有帶衛兵,可貼身的衛士卻是有的,在外等候的衛士聽到章太炎的呼救當即踢開門沖了進來,見章太炎已經被拷上了,其中一人當即大怒拔槍道:“你們想干什么?!馬上放開總理大人!”
沒想到章太炎的衛士居然會沖進來,還拔槍怒視,徐貫田當即一驚,不過此時心中喜悅的蔡元培卻大義凜然,他大喝道:“放肆!這是常委會在開會,你們還有沒有紀律?暫時控制章副總理是組織上的決定,你們幾個要反對組織、反對復興會嗎?”
蔡元培一說‘組織上的決定’,幾個彪悍衛士的槍口頓時無力垂下,章太炎見此大叫:“狗屁組織決定!組織現在就是你們兩人,你們這是故意……”
章太炎一出聲,衛士的槍口又高抬了幾分,蔡元培見此不妙,當即又一聲大喝,指著他喝道:“你這是無組織,無紀律!更是無法無天!”他隨后又大聲問向那四個持槍衛士:“作為復興會員,同志們,你們告訴我復興會員的四項標準是什么?”
“國家利益高于一切。”聽聞蔡元培問會員四項標準,衛士們不得不收起了槍立正。
“還有呢?!說大聲些!!!”蔡元培又是一聲大喝,打斷了想說話的章太炎。
“遵守會中紀律,嚴守會中秘密;排除萬難、粉身碎骨地執行組織決議;全心全意為百姓……”身為復興會員,這四項會員基本標準人盡皆知。蔡元培聽聞他們背誦到第三條,當即喊道:“好了!既然都知道要排除萬難、粉身碎骨地執行組織決議,那現在你們在干什么?你們又想干什么?!你們就不怕開除出會嗎?!!”蔡元培越說越怒,而后伸手一指門口,厲聲道:“全給我滾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