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英雄壬卷 第一章 極甚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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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卷 第一章 極甚


更新時間:2015年12月01日  作者:貳零肆柒  分類: 歷史 | 清史民國 | 貳零肆柒 | 清末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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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決定去祝福別人時,你已經被祝福了,因為你的心已被祝福充滿;當你愿意去愛時,你已經被愛了,因為你的心已被愛充滿。同理,你對人苛刻就是對己苛刻,你恨惡人就是恨惡自己,因為你怎樣待人,你的心顯已成為怎樣。耶穌說,你們用什么量器給人,就用什么量器給你們自己……

有些人以為信神之后,就可以坐等神來保佑祝福了。不是這樣。信神,就是把神當作神來敬畏、來贊美、來聆聽、來跟隨;就要籍著持續不斷的讀經、禱告、敬拜、見證,來汲取恩典力量;就要照著神的道去行事為人……”

虞自勛站在教堂的圓頂之下,對著滿教堂的美國農民布道,他初來時大家還很驚訝,但現在對一個黃種牧師已習以為常了。此雖是鄉村教堂,但越是鄉村信徒就越是虔誠,當他最后說‘阿門’時,滿教堂的人都在傾情呼應,此一刻,眾人的心和上帝是相連的。

在美多年,入了加爾文宗的虞自勛便開始研究宗教,而后成為一名見習牧師,被派到這個教區。照以往,布道后他將回家把今日的心得寫下來,但今日,卻是有客來訪。

“自勛先生……”教眾走光的教堂里,最后一排一個身著白西裝的矮個子站起身開口用漢語說話,他的聲音回蕩在這座顯得空蕩的木制小教堂。

在美多年的虞自勛常常聽到漢語,但在自己布道的信眾中有中國人卻是很少見的,虞自勛詫異看過去,忽然指著那個人驚訝道:“逸仙……”

“自勛別來無恙乎?”孫汶徑直走向教堂里側的虞自勛,他習慣西禮,伸出手要和虞自勛握手。

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虞自勛忽逢故友,笑的很燦爛,表情顯得有些不切合他嚴肅的牧師裝飾。“還好,逸仙這些年都在哪?有人說你……”

“是啊。說什么都有,”孫汶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目光里有一種說不出的警覺,“有很多人希望我死了,可我還是活著。”他說罷又再次打量虞自勛的全身,也是驚訝道:“真想不到啊,自勛居然會……居然會……”

“成為牧師是不是?”虞自勛笑著,深為自己當初跨出那一步而自豪。“很多時候人的變化會連他自己也難以預料。逸仙這幾年過的如何?”

“我過的還好。吃飽了就睡,睡醒了就吃,只要不看報紙、不聽廣播,這個世界還是好的。”孫汶臉上說不清楚是在苦笑還是訕笑,“這次赴美,聽聞自勛在此,就特意過來拜訪。”

“哦,逸仙也是如此嗎?”虞自勛也不看報紙、不聽廣播,他只沉浸在耶穌基督的世界里。

“不如此又能如何?”孫汶收斂了笑意,仰頭看向教堂半空中的耶穌像。“我是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啊!中國已經被楊竟成拉扯的太遠了,人民像崇拜秦始皇的一樣崇拜他。他們怎么就不看看呢?所謂的大中華與歷代*王朝有什么差別?只要這個國家還提什么國粹,那么他就不可能是民主的。”

“逸仙,以美國對比中國,我的印象是,國人只能一個個死去,才能一個個重生。若是一個文明繁衍的太久,那剩于的人都將是茍且的、順從的,對于這些組成的國家而言,革命也好、民主也好。她能遵循的模式依舊是一亂一治。在亂時互相殘殺、逐鹿中原,在治時中央集權、教化順民。這是一個循環。可竟成天縱之才,同時列強橫加干涉。使得這一次輪回跳過了亂世,直接步入治世,但也只是如此而已。

革命,革命無非是革去了一個不能*的政府,換一個能夠*的政府罷了。我記得很早我我就說過,滿清王朝推翻了,中華王朝誕生了,無非是以新換舊而已,這根本是換湯不換藥。”虞自勛手持著圣經,帶著孫汶從教堂的側門出來,夏末早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他的黑袍上,一切都仿佛像在中世紀。

“自勛是說革命救不了中國?”跟著他的孫汶問道。

“不,革命當然能救中國,但問題是中國是什么?”虞自勛反問道。“中國就是人民嗎?”

“如果有志士推翻了現任政府,實行軍政、訓政、憲政,那……”孫汶道。

“逸仙太樂觀了。”虞自勛搖頭,“我素來對訓練出來的民主是反對的、不認同的,如果一個黨派、或者團體有能力訓練人民,那他就能力*人民。他們為何要把自己利益拱手讓出呢?最初的憲政,只是貴族團結起來與國王抗爭,英國既是如此;法國則是民眾推翻了皇帝和貴族,自己建立了共和;美國從五月花號抵達美洲開始,就確立了民主的傳統,他最先就是自治社會,而后脫離了英聯邦的管轄,自成一體。

我當年以為,如果同盟會占領兩廣乃至福建等地,和復興會將會成立聯合政府,兩會互相牽制,這應該能給人們帶來民主,可顯然我錯了。逸仙,真要在那個時候,你會想著北伐嗎?”

辛亥的事情已過去整整十年,每每想起痛失良機孫汶都懊悔不已,如果那時候拿下兩廣福建等地,那同盟會也好,中國也好,都會是另外一種現狀。此時虞自勛重提往事,孫汶坦然道:“如果楊竟成還堅持他*的那一套,汶必然北伐!”

“這就是中國永遠無法民主的原因。”虞自勛知道孫汶會這么說,十年的積淀、牧師的清苦,讓他看清了很多事情。

“只要同盟會成為執政黨,經軍政、訓證、憲政三個階段,中國必然會走向民主。”孫汶強調道。

“不,逸仙。你再怎么訓證,最終走下去都是官僚政治。你看中國,今年是第三次稽疑院大選,可不管怎么選。都會是復興會勝利。按照民主程序,你不能說這是*的,你只能說它還不夠民主。可從實際結果看,它卻是*的。你說這是把戲也好,掩飾也好,它就實實在在存在于那里。

如果逸仙不想北伐,只愿經營好兩廣,那我相信民主一定會實現,可要是統治全國,那是不可能的。我就問逸仙一個很明顯的例子,辛亥大舉義時。蒙人曾經派入前往沙俄,希望沙俄能支持其獨立建國。若是逸仙執政,是同意*立,還是反對*立?”虞自勛再道。

“當然反對,蒙古絕不能獨立。”孫汶自覺掉進了虞自勛的陷阱,回答的有些無奈,但他補救道:“*立是政治問題,不是民主問題。”

“蒙古問題不管是什么問題,都是蒙古人不想和漢人同處于一個國家的問題。”虞自勛道,“蒙古人的意愿就是獨立。這便是蒙古國的基礎,抹滅這個基礎后,不管建立的是什么形式的國家。不管內部是什么政體,選舉怎么樣投票,都是不民主的。以蒙古人的角度看,逸仙如果執政,做法和竟成是毫無不同的。我越來越認為,只要贊同小國寡民者才可言民主,大國家主義者不管他上臺之前承諾的有多好,最終施行的都是*。”

自詡為民主革命者的革命領袖卻被虞自勛說成與楊竟成毫無二致,孫汶有些激動。他壓抑著不滿道:“自勛太過絕對了。以美國為例,南北戰爭時林肯總統……”

“所以說林肯總統破壞了美國的民主。使美國變成了一個帝國,她可以為了自己的利益。任意干涉其他國家。”虞自勛打斷道。

“不!這只是民主的……為了消除罪惡奴隸制的代價。”孫汶力爭道。

“逸仙是不是沒有完整的讀過美國史?如果真的沒看過那就應該再去讀一遍。只有單純的美國人才會相信南北內戰是為了廢除奴隸制。”虞自勛在嘆息中搖頭。他覺得孫汶所識所學還是太雜了,而且為了證明自己觀點,任意剪裁歷史。

假博士面對真博士總是不自信,聞言后的孫汶不再爭辯,他道:“自勛也許說的對,但為了革命,我們必須要注意宣傳。”

“為了革命而撒謊,結果就是要撒更多的謊才能圓之前的謊,這是得不償失的。”虞自勛道,“而且我認為革命是無法帶來民主的,因為必須*才能組建起革命組織,同時這種*要比對手逾數倍,革命才能成功。復興會革命的時候,滿清朝廷已是千瘡百孔、搖搖欲墜,而現在竟成治下的中華帝國,與滿清全然不可同日而語,逸仙若是還堅持革命,成功的希望幾如渺茫,即便真的成功,逸仙的政府也將比現在政府*數倍,要不然怎能贏呢?”

“對比十年前的自勛,現在的自勛真讓人喪氣啊。”孫汶悲哀道。他本以為自己還能獲得虞自勛的支持,卻發現自己的期望完全落空。

“歷史就是這樣輪回的,即便沒有復興會,也會有同盟會,或是其他什么政黨統一中國,只要統一,那必定實行*,這是一道無法越過去的坎。逸仙這么久都不讀報,想來對卓如生疏了吧。他在巴黎辦的自由報有不少值得一讀的文章,里面將大一統主義和民主的悖論說的極為具體。竟成以前對他這個人的評價是對的,只有在野,卓如才能有真正的見識,一旦在朝,利益就會迷糊他的眼睛,使他除了撒謊全不會干別的。”虞自勛道。

“自由報?”梁啟超的消息孫汶很久都沒聽到了,不想他卻在法國。他在聽虞自勛說楊銳評價過梁啟超,不由試探問道:“那楊竟成是如何評價我的?”

“評價逸仙?”虞自勛笑道:“以前他對逸仙評價不好,后來卻不知道為何好了。這些話我并沒有聽到具體的東西,只是一種意向。”

兩人在鄉間的土路上散步,此時的陽光還不是很熾熱,只是有些耀眼。正走著的時候,遠方的大路上開來一輛汽車,開車的人似乎是看到了誰,頻頻‘滴滴滴……’的按響汽車喇叭,跟在孫汶身后的一個人快步上前道:“孫先生,我們該回去了……”

孫汶對疾駛而來的汽車也不安。他不得不向虞自勛道:“自勛,就在此告辭吧,我們后會有期。”

孫汶畢竟是被中華政府通緝的要犯。虞自勛點頭道:“那就在次別過吧,逸仙保重!”

孫汶急急離開。過了好幾分鐘那輛疾馳的汽車才行至近處,虞自勛一看副駕駛室內坐的蔡元培,不由大笑起來。待汽車停穩,虞自勛指著正在責怪兒子開太快的蔡元培道:“孑民,你一來就把孫逸仙給嚇走了。”

“孫逸仙?”蔡元培放過了蔡無忌,看著虞自勛道,“真的假的,不是說他死在云南了嗎?”

“沒有。他剛剛還和我握手呢。十多年過去,他還是一心想著革命,哎,真是金石之志啊。”虞自勛道。

“那他找你干什么?”周末,買了車的蔡元培特意從紐黑文來找虞自勛,不想孫汶也在。

“他沒說,但以剛才兩人所說的話看,他即便是有事求我,也不會再開口了。”虞自勛道。“用竟成的話說,他已經過時。被時代拋棄了。”

“那你們剛才……”蔡元培赴美后就在耶魯讀美學,他年紀較大且身份特殊,并不是以留學生的方式。而是以訪問學者的方式在校學習。

“他認為堅持革命才能實行民主,我認為革命只會建立更加*的政府。”虞自勛道。“其實看看我們現在,滿清統治的最末幾十年,報紙上說什么不行,即便辱罵光緒,也還有租界可躲,現在呢,要想躲在租界,就只能跳海游過香江。呵呵,這真是……”

虞自勛在苦笑。蔡元培卻正色道:“自勛,我打算過幾天就回去了。”

“回去。回國么?”虞自勛有些吃驚。

“是啊,要回去了。國內現在正在開第五次全國代表大會,之后便是第三屆稽疑院競選,不管竟成會怎么想,我都要回去了。”蔡元培道。他說完又看向虞自勛,“自勛,我們一起回國吧,小徐也希望你回去。”

“小徐?”虞自勛道。鐘光觀決心走遍中華的山山水水后,王季同以蒙種漢養的身份被任命為理藩院尚書,蔡元培和自己再回去,那當初的革命元勛都到齊了。

“含章他可能……”蔡元培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神色有些黯然。

“含章他怎么了?”虞自勛心提了起來,他數年未回國,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春天病了一次,雖然挺過去了,但依舊不見好。如今公務都交由他人在辦理,醫士說可能過不了這個秋天……”蔡元培道。革命元勛中年紀最大的是徐華封,今年六十有四,可他身子骨卻很硬朗,工部的一些重要項目,比如去年大中華汽車在美設十萬輛裝配廠時,他就親自赴美參加奠基儀式;而虞輝祖今年五十有七,照說這個年齡身體應該不錯,可誰也沒想到一病身體就垮了。

“是洋醫還是中醫?”虞自勛震驚后喃喃問道。虞輝祖雖與他聯系不多,但感情卻是極深的,而自勛的父親正是因為庸醫醫治而亡,故而對中醫極為敵視,對所謂國粹也不太認同。

“太醫院和西醫都說不行了,一向有辦法的竟成這次也抓腦袋沒辦法。”蔡元培的回答消滅了虞自勛最后一點希望,雖然數年的牧師生涯讓他見慣了生死,可對虞輝祖,他放不下心。

“你什么時候走?”虞自勛問道,他已經歸心似箭了。

“已經讓人定下星期的船票,”蔡元培道,“你若是同行的話,兩家一起走?”

“好,我也回去,全家都回去。”虞自勛手指在圣經上撫了一下,以他之前的計劃,在美國的事情確實該結束了。

以前虞自勛回國都是孤身,現在卻是一家子,蔡元培問道:“回去就不再回來了?”

“嗯。”虞自勛點頭,“我不能一輩子呆在美國,在美十數年,該學的東西已然學完,接下來就是要該回去……”留學生常用報效國家、報效朝廷等語,但報效這個詞在虞自勛看來卻是一個貶義詞,他不想用,“復興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確實是要變一變了。”

“變?”蔡元培笑道:“挽狂瀾于即倒、扶大廈之將傾,竟成已成了在世圣人,他不點頭,如何變,怎么變?還有你,入了基督教,哎……”

眼下中國民眾區分是華是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看衣裳式樣、入沒入洋教之類,他們才分不清什么是國粹,什么不是國粹,他們只要懂得華夷之別就行了。如果一個中國人在國內還身著洋裝、信洋教,父母同鄉根本就不敢認。而虞自勛身為復興會員信洋教是要開除出會的,不過他作為創始人之一,在國內露臉的少,楊銳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沒提這事情,所以還保留著會籍,可一回國就不行了,到時候報紙上一定會提及這件事,這會有什么結果,誰也不知道。

“我入基督教只為了解真正的美國社會!”虞自勛無力辯白道,“我想知道他們的世界、和他們的社會與我們到底有什么不同,不入教、不去探究美國人到底在想什么,只看幾篇文章、幾本書是不行的。自漢以來,佛教初傳至中土,開始也是夷教無疑,可后來呢?至宋代沒有儒生不談佛學;耶穌基督也是如此,對于外來的東西一律排斥不敢接受,那這個民族已從精神上滅亡了。”

之前在蔡元培的詢問下,虞自勛曾解釋過一次入教,現在聽他再提此事,不由有些激動。在他眼中,蔡元培是了解他的,至于其他人,孤傲的他不屑于多說。不過蔡元培感嘆他入了基督教不是因為不了解他,而是因為太了解他,見他激動只好道:“我是擔心你曾為牧師這個身份會引起會內諸人的抵制和仇視,即便是國內輿論,也對黃種教民也極為鄙視,去年甘肅海原地震后,之前一味崇尚科學的陳由己都皈依佛門,成了y大師的弟子。這種氣氛下……,哎,你只能在租界自治區待著,千萬不要以這身裝扮四處行走……”

去年十二月的甘肅海原大地震震驚世界,據說連香港都能感覺到震動,海原縣城更是被夷為平地。佛門y大師很早就做出了預言,說神武九年十一月初七海原縣將發生大地震,此為淫邪侵蝕華夏所至,特別是有人妄言科學、盲信民主,是以佛祖震怒,故降震以示警。

神道張元旭早逝,現在能預言的就只剩y大師一人,本來信仰上東西未必牽扯到政治和學術,可這次神僧出言聲討國內的西化分子,惹得已退居香港的陳由己以及北京大學堂內胡適等人大怒,諸人在報紙上譴責不斷,不想神僧也難得登報回應,誓其預言若虛,定須發還俗,到此筆鋒卻一轉,說信科學民主淫邪之徒若真不信佛祖降怒,可于地震當日前往海原一探究竟。而后……,在海原遭遇大震的陳由己瘋瘋癲癲數月,跪于寺外五日方得y大神收其為徒,而后做了沙彌;那晚同樣在海原的胡適被震的半殘,余生只能靠輪椅度日,另有多名西化分子橫死,全國四億多民眾拍手稱快,稱之為天譴。

經此一次,國內佛學大倡,若不是y大師翌日講經時特意理清了科學與佛學之關系,怕是國內所有新學學堂都要關門。學部遭受如此震動本以讓人大駭,但對于崇尚西化之人來說幾如滅頂之災,國內基督教不要說信徒,就連看守偏遠地區教堂的中國神甫也一個接一個的退教消失。

什么上帝,什么是真主,這些都是騙子,唯有佛道兩教才是顯學、才能顯靈。從此,華夏大地具已蟄伏,y大師神僧之名更深入人心,但得此威勢的神僧并不作罷,上月又放言日本被淫邪侵蝕甚于中華,明年東京必有地震,死傷十數萬不止,弄得日本政府不得不全面封鎖消息,雖如此,可日本人心中惶恐卻是極甚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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