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秋意在林文潛中將看來似乎要比國內來的要早一些,在國內起程的時候正值夏日,而經過三十多天的顛簸,經過熾熱的紅海,從馬賽上岸始,每日晨昏就能感覺到絲絲秋意。這里的天空常常變幻不定,時晴時雨,樹葉則在這陣陣秋雨中褪綠變黃;到了巴黎后,除了時不時來一場的秋雨外,城市里從早到晚都刮著大風,這風雖是溫溫和和,不急不緩,卻把各處行道樹的葉子吹的嘩嘩作響,每天早上醒來,落葉便鋪了一地。
秋天到了,冬天便不再遠。協約各國很懷疑中國遠征軍是否能在冬季來臨前,按照約定到齊五十萬人,但上個月遠征軍海軍潛艇部隊對亞得里亞海波拉軍港的突襲,卻贏得了英法等國的稱贊,雖然身著別國軍服作戰有違國際公約,而且這種做法也顯得很不道德,可戰爭打到現在,白種上等人的道德貞操早就糟蹋殆盡,對于協約國來說,最重要的是擊敗對手贏取勝利,而不是體現騎士精神。
根據協約國事后截獲的敵軍情報,波拉軍港的潛艇洞窟在當日的爆炸中全部倒塌,油庫內數千噸柴油也在爆炸中被引燃,德國地中海潛艇分隊以及奧匈潛艇部隊在爆炸中損失慘重,潛艇非沉即傷,如果同盟國不通過鐵路拆分運輸潛艇赴波拉軍港的話,那么德奧對地中海上協約國海上運輸的封鎖將徹底失效。
截獲這樣這封情報讓協約國如獲至寶,大西洋上的商船開始舍近求遠。繞過南非好望角從蘇伊士運河經地中海抵達法國,而一直遺憾不能消滅奧匈艦隊的意大利,又鼓動著法國海軍一起進入亞得里亞海。炮擊奧匈海岸的同時期望逼迫奧匈艦隊出港作戰。但波拉港內的潛艇并不是地中海的全部潛艇,和UB68一起出海得以幸存的三艘潛艇都不是好惹的角色,是以在意法海軍各沉了一艘驅逐艦、一艘巡洋艦后,不知敵人還有多少潛艇的兩國海軍心驚膽戰之余,再次退出亞得里亞海。
打上門去雖然失敗了,但奧特朗托海峽的封鎖得到了徹底加強,之前帶有空隙的防潛網被補上。各國海軍也組成編隊,在封鎖處日夜巡邏;至于中國潛艇部隊,則負責對付前來破壞的奧匈巡洋艦、驅逐艦。使其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通過夜襲將牢籠打開,而直布羅陀海峽一側,既然英國人不愿意徹底關閉海峽,那只能加強防守。以防止德國潛艇鉆入地中海。
聰明人和聰明人之間。總是能很快的取得共鳴。在林文潛中將到達巴黎后,四處拜訪政要之余,不少英法政要卻對這個中國將軍并不認可,畢竟,相對于經過中日戰爭磨練的雷以鎮和齊清源來說,他只是一個帶著殘破武裝在山溝里和滿清軍隊繞圈子、抽冷子的低級指揮官,對于大規模戰爭、特別是機械化戰爭未必能夠適應。在這些人心目中,中國最優秀的將領第一應該是齊清源、其次是雷以鎮。對于這二人未被任命為遠征軍司令,英法大部分人都存在不解和困惑。
但這次林文潛初到歐洲第一件事情便是干掉了波拉軍港的德奧潛艇。這頓時讓許多原本懷疑他的人轉而認可了他的能力。以英國遠征軍司令黑格元帥的話來說,那便是‘在我們都看著陸地的時候,林的目光看到的卻是海洋,最重要的是他能以主動、堅決、快速的突襲,徹底根除了地中海(航道)的威脅,這讓我們所有人都因此得益……’
認可和不認可都有利弊,在波拉港襲擊成功之后,雖然英法在一些細節上不在無意識的刁難遠征軍,但慕名來遠征軍臨時司令部、即康士坦丁路二十號拜訪林文潛中將的要人有增無減,晚宴、酒會、舞會,這些邀請也塞滿遠征軍對外辦事處的辦公室,幸好剛升任為駐法大使的施肇基代為應對周旋,這些事情最終安排得滴水不漏;而當第二批遠征軍抵達馬賽后,臨時司令部終于撤離了巴黎,前往法國北部重鎮南錫。
直接通往南錫的鐵路被德國占領,司令部諸人只能是先往南、再往凍。不過隨著地中海通道打通,由南至北、再東至西的火車逐漸增多,雖然遠征軍乘坐的是專列,但在各站還是不得不臨時停車,有的時候停車的時間要超過三個小時。
“法國人還真是不如德國多矣。”在一個不知名的小站,看著西去的列車,遠征軍政委徐大純中將難免感慨,法國的鐵路網已非常密級,鐵路設施、車站設施也很齊全,但它的效率卻一直不高,這不光是遠征軍的抱怨,在遠征軍巴黎臨時司令部的隔壁,美軍遠征軍司令部的人也是這么抱怨的。
“戰打到這個程度,德國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參謀長周思緒對法國、法軍的了解比徐大純深得多。“所以我之前就說,我們必須建立獨立于聯軍以外的后勤系統,沿途的工人、調撥員的都必須是我們的人,而且日物資補充量不能算的太死,要留有余地,補給方式也要盡量簡單,以免發生意外。”
“這樣做可要花不少錢吧,先生同意了嗎?”徐大純雖然主持政治工作,但在極端注意后勤的復興軍里,補給線如何重要,他是清楚的。
“同意了啊。為什么不同意?一百噸的內河船只根本就不要疏通什么河道,即便是要疏通,那也是運河終點要興建足夠的碼頭和停船水域,這些都花不了多少錢;再說過來,運河雖然慢一些,但其可靠性、成本都要優于鐵路,這是省錢啊,拿來花錢之說。”周思緒奇怪的道。
“那為何洲髓老關在屋子里?”徐大純本以為是因為運河國內不同意,這林文潛才憋在屋子里不出來。平時也沒他又什么好臉色,不想卻不是為后勤之事。
“那是你和他相處的少,這是洲髓啊。是在想遠征軍的具體戰略。”周思緒笑道,“其實啊,在嚴州的時候,我這個參謀長基本是吃白飯的,許多計劃都是洲髓構思好后,再安排參謀部驗證可行性、補上漏洞,我們啊。就是給他打下手的。這次駐師防線的右翼,參謀部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收集洛林地區的各類資料。總的決策還要洲髓到了地頭才能最終確定,甚至國內還需要增派多少兵來,也要那時才能確定……”
“還要增兵?”徐大純很是吃驚,“不是說好五十萬的嗎?”
“五十萬那是包括俄國人。這些人說好用也好用。說不好用也不好用,所以啊,國內總的方針是將他們賣給法國人、英國人,然后換上一批火炮和彈藥。五十萬是從國內來的人數,其實現只有三十萬是由我們指揮,俄國人因為均給了英法兩軍,不歸我們管。”周思緒道,他看徐大純臉色忽然轉為擔心。便再道:“獨立指揮那是我們來之前就寫進了條約的,而右翼的敵人。也就是德奧那幾個集團軍,他們只是固守,并無進攻的打算——對于現在筋疲力盡的德國而言,最重要的是占領巴黎,而不是偏遠的東北地區。”
“巴黎……,所以法國人問我們要這些俄國兵?”徐大純邊想邊點頭,正所謂擒賊先擒王,巴黎是法國的首都,雖然法國政府已經遷往波爾多,可巴黎在法國人心中還是自己的首都,如果這座城市被德軍占領,那所帶來的政治意義是難以估量的。
徐大純是南非二期,又是南京陸軍學堂出身,日俄戰后一直和雷以鎮搭檔,所以和周思緒并沒有什么交情,這一次因為赴歐作戰搭班子,幾個人才熟悉起來。和不太愛說話的林文潛不同,周思緒素來多話,他在軍中的作用,更多的是與外界溝通協調,再則是統籌參謀部各項事務,但真正的參謀工作還是底下的參謀做。
見徐大純并不是熟悉里面的關節,停車等候的無聊中,周思緒不由笑道:“這些俄國人是被我軍俘虜的,先不說怨恨不怨恨,就看現在俄軍反戰的反戰、潰散的潰散,這種軍隊敢用嗎?”徐大純還沒有答話,周思緒就自問自答道:“這種軍隊其他人不說,反正我們是不敢用,一旦德軍進攻,俄國兵負責的戰線發生潰敗,那我們可就要全交代在那里。
先生不是說俄國最終會退出戰爭嗎,一旦俄國臨時政府宣布俄國退出了戰爭,那這些俄國人有什么理由再讓他們作戰?拿錢收賣,我們可買不起,不花錢靠武力壓制,我們三十萬人壓制他們二十萬人,這不是自己和自己打起來了嗎?所以啊,趁著俄國臨時政府還沒有退出戰爭,早些把他們賣個好價錢才是正理。至于俄國離開后那一百多公里的防線怎么辦,那就只能從國內增派部隊了,我們多付的只是一筆運費,可這筆錢可比換來的那些重炮和炮彈便宜多了。”
沒想到前段時間參謀長周思緒天天和法國人英國人開會就是在‘賣人’,也難怪第一批遠洋船隊到達后,臨時司令部并沒有遷往南錫。徐大純想到這里忽然問道:“我們不用俄國人,英法他們就敢用俄國人嗎?一旦德軍進攻的時候,那……”
“英法軍隊本來就多,我們是一個半人看一個俄國兵,他們是三五個人看一個俄國兵,只要打亂建制,以連營規模編入現役部隊,那問題是不大的。再說,即便是俄國人出了事情,又何我們有什么關系?”周思緒笑道,“我們參戰是為了戰后利益的,只要協約國勝利,我們表現又不算差,那戰后利益肯定是有的;而參戰的軍費來自商船隊,戰爭拖的越長,我們的錢就越多,所以,在最終能獲得勝利的情況下,戰爭打的越久對我們越有利。”
戰爭關乎政治,當第三批遠洋船隊到達后,那中國就基本履行完了義務:即在冬季之前派遣五十萬軍隊前往法國參戰。這五十萬人,上個月因為同意將二十萬俄軍俘虜作為補充兵員交給英法兩軍。那駐守圣迪濟耶以東防線就只剩下三十萬遠征軍,雖說之前這段防線預定的守軍是五十萬,但后面二十萬何時到達。便要看遠征軍參謀部的安排了。
將在外有所不受,圣迪濟耶以東的仗打不打,打多大,全看遠征軍自己的安排,英法的底線是遠征軍必須守住現有防線,并在其他防線需要時發動牽制性進攻,至于其他便不做要求了。在他們的算盤中。不管中國人是怎么想,他們最少獲得了五十萬后備軍,并且其中還有二十萬是生力軍。憑借這股lìliàng。如果俄國真如之前所預料的那樣退出戰爭,東線東軍西調下,聯軍也能穩住防線,后面則是等待美國司令官潘興所宣稱的一百萬美軍到來了。屆時一百五十萬中美遠征軍。加上本就有的兩百多萬英法聯軍。四百多萬部隊總能在整體戰中將精疲力竭的德奧聯軍徹底拖垮。
用中國遠征軍刺激美國遠征軍,再以中國的戰后要價壓制美國總統威爾遜變更游戲規則的野心,這便是英國戰時內閣外交大臣貝爾福的手腕。對于英國而言,這只是將遠東的盟友從日本換為中國,出讓的利益也是從日本手中剝奪,這不但是一筆無本買賣,更能挑撥越走越近的中日關系——盟友不是利益的最終保障,制衡的格局才是殖民地穩定的前提。
至于英中之間的盟約。既然英日盟約可通過修約逐步推卸責任,那英中之間也可以做類似處理。甚至遠東事務主官維克多.韋爾利斯(VictorWllesley)建議,干脆在戰后專門就遠東問題召開一個會議,將英中、英日兩個同盟條約擴大成英、法、美、中、日五國盟約,以此重新制定太平洋地區的游戲規則。
韋爾利斯的建議雖然有效,但并不能讓帝國防務委員會認可。對于依靠海軍制霸shìji惡的大不列顛而言,誰發展海軍,誰就是大不列顛的敵人。在歐洲戰爭前,這個敵人一是德國、一是美國,但隨著局勢的發展,本該因戰敗而衰弱的日本卻依靠航運和戰時貿易再次復蘇,并且得益于大規模的削減陸軍,其軍費中的七成被用于海軍,八八計劃和不列顛相比雖然在規模不能相提并論,但從此以后日本海軍卻是皇家海軍在東亞海域實實在在的威脅。
反觀中國,海軍可憐的只有一艘繳獲至日本的戰列巡洋艦,連同紙面計劃在內的五艘飛機母艦,外加海籌、海琛、肇和、應瑞、飛鴻五艘兩千噸級輕巡洋艦以及一大堆內河炮艇,這樣的海軍實力連智利都不如。另外雖說有僅遜于德國的shìji惡第二大潛艇部隊,問題是以這些潛艇的航程,它們只能在南中國海以及西太平洋作戰,這連大英殖民地印度都無法威脅。
以這種海軍實力,不列顛在亞洲的所有殖民地都是安全的,同時中國奪取了俄國的遠東和中亞,那就意味著中俄之間成了不可化解的死敵。大不列顛英王政府愿意將中亞的shìlì分界線劃在以前的阿俄邊境,承認中國以收復失地的名義占領俄屬遠東,同時默認中國占領哈薩克草原以及在波斯北部奪取原屬于俄國的既得利益(前提是俄國退出了歐洲戰爭),但這種讓步的初衷只是為了讓中俄交惡更深,并空出中亞場,好使中俄兩國不死不休。
可以預想,當中國在哈薩克草原和俄國打的生死難分之際,它將沒有精力在南洋殖民地做更多小動作,或正更具體的說,在英國遇冷的皇家地理學會主席麥金德所提出的陸心說,開始真正影響中國政府的國家決策,數以億計的國家資源將會被中國人消耗在中亞那邊茫茫草原上,海洋將被忽略,挑戰不列顛海洋霸權的隊伍里,將無法看不到中國人的身影。
根據前駐華大使朱爾典、前駐日大使科寧厄姆.格林以及其他有關渠道對中日兩國的判斷,素來輕視海軍的楊銳內閣和以海軍立國的日本政府之間,在戰后二十年內,會對帝國遠東利益產生危險的是日本而不是中國;而當二十年或者三十年后,會對遠東產生威脅的則是中國。這也就是說,在前二十年。帝國在遠東的盟友應該是中國,他不但能制衡日本,還能阻止俄國南下印度、排斥美國在東亞的shìlì;而在二十年后。帝國的盟友則變為是日本和俄國,甚至還包括美國,崛起的中國將在亞洲發出自己的聲音、搶奪自己的利益。
對于不列顛而言,所有強國和發展中的大國都是自己的敵人,但這些威脅有先有后,在近五十年間,最具威脅的敵人開始是俄國。而后隨著美、德兩國的發展,特別是海軍的建設,敵人轉變為德國;等到戰后。歐洲的威脅去除,大西洋對岸的美國和東亞的日本又成為威脅,在更遠的以后,中國將是帝國在亞洲的最大威脅。不列顛沒有辦法消滅一切敵人。但不列顛總能團結曾經的敵人。分化最強的對手,并將其最終擊敗,眼前的德國便是最hǎode例子……
掌握不列顛國家機器的盎格魯撒克遜精英們到底是怎么想的,從楊銳到謝纘泰再到林文潛并不清楚。對一心想吞并哈薩克、連通波斯的楊銳來說,和英國結盟可以獲得部分shìji惡市場,同時在中亞能得到英國的許可和各種支持;對于謝纘泰來說,和英國結盟將是中國國運逆轉的開始,中國從此融入國際主流社會。不但能獲得尊重,還將取代日本成為東亞霸主;
而對于遠征軍司令林文潛中將來說。事情就復雜了——最少離國前楊銳的交代是復雜的,他的交代第一是,盡量獲得戰果以提升國家威望,但又要求盡量不削弱德國,以使戰爭打的越久越好;第二是,新武器和新戰術要通過戰爭做充分的檢驗,但這些武器和戰術又必須嚴格保密。
戰爭一旦開始,就不知道將以何種方式結束,所以無法做到在獲取戰果的同時又盡量不削弱德國陸軍。以西線寸土必爭的jiàshì,攻勢一旦發動,那傷亡便以萬計。戰爭進行到現在,德軍已是強弩之末,產生損失不但將削弱其實力,更將削弱其士氣,所以要實現第一個要求最好辦法就是遠征軍加入德軍陣營,以英法士兵的血來擦亮軍徽;
同樣的,遠征軍因為不在國內作戰,英法的隨軍觀察員到處都是,第二個要充分shìyàn新武器、新戰術卻又要嚴格保密的要求,最佳的解決之道也是加入德軍,然后以英法聯軍來shìyàn新戰術、新武器。
理想和現實總是矛盾的,明白戰爭就是政治延續的林文潛中將并沒有抱怨,而是關在屋子里冥思苦想解決之道。在火車抵擋東北重鎮南錫的這天上午,他忽然打開房門,吩咐廚房給他做一碗東坡肉,明白他習慣的周思緒見此笑道:“洲髓,相通了啊?”
“嗯,基本相通了。”林文潛雖然淡然,但是臉上卻有說不出的笑意。
“那快說說,說說這戰該怎么打?”周思緒忙將他拖到椅子上,又讓人泡了兩杯茶。
“還能怎么打?”林文潛自己點了一支煙,笑道:“先生的要求就是那兩條,你當時也在場。想了兩個多月……”淺淺的吸了一口,煙絲從林文潛的鼻間噴出,他道:“要做到先生那兩個要求,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制定一個看上去是集團軍級、實際上是師級、團級的作戰計劃……”
“這……”周思緒被他說的滿頭霧水,他這邊詫異間,林文潛卻接著道:“其實德軍在戰爭中對新事物、新戰術的學習速度還是挺快的,英法軍隊相對而言則慢多了。如果我們在小規模作戰中,頻繁、并逐步擴大使用新武器、新戰術,那么德國人能很快學習將這些學習過去;而聯軍這邊因為我們只是師、團小規模作戰,加上它無法感同身受,他們將很容易忽略這些異常的東西,會以‘中國人打戰外行’來解釋這種反常行往。于是到罪hòu的結果便是:雖然我們給德軍帶來了不少損失,但這種損失卻迅速轉化為德軍的戰術優勢,這么說來他們還是賺了!”
“啊……!”周思緒驚得下巴都要掉了,他沒想到林文潛憋了幾個月時間居然想出這么陰損的計劃,最妙的時候,明明復興軍是在打德軍,可結果卻是在訓練德軍,這……,這簡直是太絕了!
“沒什么好啊的。我們來不是來為洋人流血的,我們參戰的目的是為了國家和民族的利益,戰爭每延長一個月,戶部的航運收入就能多好幾個億,這些錢對于今后的國家建設至關重要;再則,英法越虛弱,戰后在東亞就越需要我們,也就會對我們越友善,我們發展阻力就越小,這是怎么看都劃算的。”林文潛道。
“那你就不怕英法會看出我們的真正意圖?”周思緒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但卻沒有林文潛想的這么絕。“還有,德國人能不能領會我們的意圖呢?”
“不會!”林文潛道:“前期的師級、團級作戰計劃我們可以解釋為這是我們在以戰代訓,通過小規模作戰,訓練部隊以適應德軍的打法,這怎么看都比美國人長達六個月的訓練更好;等德軍適應這種打法,自然不會再畏懼相同戰術下的更大規模的作戰,我們會取一定的戰果,但是戰果極為有限;而到罪hòu德軍徹底崩潰時,我們將和英法軍隊一樣全力進攻。照這樣打,誰敢說遠征軍是在通敵?
德國人那邊是不是能領會我們的真實意圖,這不是問題。我們的戰術本就是他們研究的重點,比如現在的突擊隊戰術,就是我們以前在日俄戰爭中使用過,罪hòu由老雷帶到德軍中的,現在他們叫這個叫做公爵戰術,但這是一條邪路,我們要將德國人從錯誤的方xiàngshàng扭轉過來,不斷的用小規模作戰會讓他們明白這一點的。只是……”
林文潛說道這里忽然熄滅了香煙,搖頭長嘆道:“即便我的辦法有效,為此犧牲卻是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前線士兵和軍官,雖然我們帶來了最hǎode藥,還給前線部隊都配備了防彈衣,但是……”
犧牲!這兩個血淋林的大字猛然閃現在周思緒的腦海里,生命無比寶貴,但為了勝利而犧牲是值得的,可為了教會敵人而犧牲,這種犧牲怎么看都讓人心灰意冷。
兩個人沉默間,廚子老黃笑盈盈的把剛做hǎode東坡肉和幾個下酒小菜端了上來,他正要問司令喝什么酒時,而再次點燃香煙的林文潛卻道:“還是端下去吧,我不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