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喜作品：正文···
正文
孫頭“這是一個小百貨，比大百貨里面的東西便宜，去的人倒是不多。”
老太太拽著孫女“走，英子咱們看看去”
程英頭皮微不見的皺了一皺，這不是去看東西，聽出來了，老太太是去看便宜。
程英跟著老太太到了小百貨里面，黑咕隆咚的，東西擺的太多，都遮擋光線了。
老太太在買布的地方看開了。問問這問問那，都沒有說要買，
好在人家這里的態度還行，有問有答的。
程英跟在老太太的邊上，說實話，老太太看上的東西，程英一樣沒看上，
人家售貨員開口了“老太太，您要不看看這個，這是特價的，夏天的時候，曬發黃了，原價三毛錢一尺。您要是看得上，兩毛錢一尺給您，還不需要布票，您看怎么樣”
程英把腦袋湊過去，這啥東西，弄回去能做什么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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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好東西，斜紋藍布”
售貨員“老太太好眼力，這步真不錯，結實禁磨，就是曬了，不然肯定不會這個價的”
要說現在的售貨員，都是死工資，能這么推銷的還真是少數，
程英“阿姨，這是代買的吧”
售貨員臉騰地就紅了“小姑娘，可不能亂說”
老太太一看售貨員的臉色“同志，你看這布都這樣了，你不知道，曬過的東西，在放在水里泡泡，就糟了，不值錢，一毛錢一尺行不”
售貨員的臉色不大好看，看看那么一大塊布“老太太加兩分吧”
看來是真的代買的。那個時代，都有這種事情發生。程英算是看的很準。
程英拽著老太太不讓老太太說話，兩人開始看別處。
別說都是精明人呀。
售貨員“老太太，您說吧要幾尺，我給您抻”
老太太樂了，老便宜了“同志，看看還有多少呀”
售貨員動作有點遲疑，這還是個大戶，要包了呀。
程英“奶，弄那么多干什么用，不都是糟了嗎”
程英奶三角眼一耷拉“沒啥大用，不過，回頭咱們留著走人情用，一家二尺布，誰知道咱們啥價買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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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兩人就當沒看到售貨員，
售貨員臉色不好看，這兩不是啥好人呀，
痛快的給量了出來，十一米多，人家給掐頭去尾的也就是十一米。
一米三尺，三塊一，買了十米布，當真是便宜呀。
老太太還跟人家還價一毛都不想給呢“同志就剩下三塊錢了你看成不”
程英心說老太太不是穿的吧，怎么比他還油滑呀。
售貨員“老太太，您呀，給錢吧，少一分都不成”
老太太看著人家這個態度，痛快地掏錢，拿布。
然后問人家售貨員“同志，那邊的花布，都是夏天的，能便宜點不”
售貨員臉色可不像剛才好了“那邊的，兩毛一尺，沒有布票不買，過了年價就上來，沒得少，不講價”
老太太“行，給我弄三尺尺”
程英還真是沒想到老太太這么痛快，還舍得下本錢。
老太太喜滋滋的拿著花布“三尺，夠給你做個花褂子了”
程英心說難怪老太太這么大方，原來是用在自己身上。真的領情了。
可這花布，程英真的看不上。
穿不出去呀，又山又土。心里直發冷。這將來就是山嘎嘣妞的發展方向呀。
老太太在這個小百貨里面，把針頭線腦的買了一個全科。
程英看出來了沒有自己老太太一樣是個殺價的好手。
人家不樂意搭理他們兩人，還能買的這么盡興呢，估計那個售貨員讓他們給煩到了。
等出來的時候，老太太遺憾呀“可惜沒有棉花，不然過年冬天的棉衣服都有著落了，這里東西真便宜”
程英不好說什么，細胳膊細腿的跟著老太太一起拎著東西。
老太太“英子，別看斜紋藍布不好看，等回頭奶給你做了褲子，保準好看”
程英“不是留著走人情的嗎，奶你不說泡過水就糟了嗎”
老太太“啥布總泡著不遭呀，我又沒說立時就遭”
程英覺得自己奧特了，竟然當真了。
老太太搖著頭往前走。程英趕緊的跟上。
這還是自家老太太嗎。
對于程英來說，能被老太太這么一個淳樸的，恨不得沒有出過村子的保守婦女給忽悠了，心里特別的不是滋味。
老太太帶著孫女，橫穿馬路的時候，看到一個綠色的吉普車，
老太太那眼神特別的崇敬“丫頭看到沒，好好上學，沒準將來咱們也能當大官呢，說不得奶也能占你的光，坐坐小轎車呢”
程英看看飛馳過去的車子，再看看娘兩呆的地方，
幸好呀，這里馬路上一般都是自行車，不然就這么橫穿馬路，可真是夠危險的。
然后才有心思回答自家老太太的話“奶呀，等著孫女長大了跟孫女享福吧，當不當官，可不好說，肯定讓您坐上小轎車”
老太太高興，還是孫女有出息“額孫女就是有出息，能坐上孫女的小轎車，就是讓奶，半夜時候起來，走進城坐車都值”
程英被老太太這大實話，給說的這個認同，可不是嗎，自家條件，可不是能買得起車就成的，想坐車，還得先坐半夜的馬車，到能通車的地方來，你說這是啥情況呀。
程英看著自家老太太不是一般的糾結。
要想富先修路，原來不光適用于經濟建設，他還適用于家庭建設。
程英跟著自家奶奶回到縣委大院的時候，
隊長程山，笑呵呵的從老舊的縣委公社出來了。
老孫頭下了騾車準備往外走“這都眼瞅著晌午了，咱們可得緊著往回走，不然到家都后半夜了，今晚上看樣子，沒有昨天的月亮地，亮堂。
程英看看吹著冷風的天空，真心的沒感覺出來，
今天跟昨天有什么不同，難不說老孫頭比天氣預報還準確。
程英奶奶“大兄弟，怎么著，這是陰天了，可千萬別下雪”
老孫頭一拍自己的左膝蓋“差不離，我這腿呀，只要一不得勁，肯定是變天了，比匣子里面廣播都準”
程英知道，這個匣子說的就是收音機。而且自家奶奶那么樂意到隊長家里面串門，就是因為隊長家里面有這么一個匣子。
而且程英他們村的電線，才剛通到大隊部，村里面連個電視都沒有，新聞什么的，都是通過無線電臺的匣子聽到的。
程英“奶，咱們去買個匣子吧”
這個真的挺必要的。消息這個東西，那是不能中斷的。
池勇看看程英，說實話，這個池武真的樂意，
可惜對老太太來說，這個東西是個大件。
那是要經過慎重研究的。可不是說買就買的。
老太太看著孫女說的語重心長“丫頭，日子可不是這么過的，哪能說買就買呢”
程英心里真的覺得他們村實在太落后了，在商場里面，程英可是看到電視機，錄音機，什么的了，一個過時的收音機，真的有必要這么慎重的說自己不會過日子嗎。
隊長程山“是呀，丫頭，有錢呀，留著吧，咱們村過了年，就能通上電了，等著買電視機吧”
這個倒是可以。真的可以。
老太太“大兄弟，真的呀，都說了好幾年了，不是又說說就過了吧”
程山“這次是真的，真的要通電了。過些日子電線就到鄉里了。咱們自己跟著出民工，很快就能家家戶戶都點點燈了”
池勇“那可是好事，挨著鄉里的村子都已經通上電了，就咱們村，地方太偏僻，一直都沒能把電線給架過去。這下好了”
程英都跟著高興，雖然現在沒啥娛樂節目可看，可總好過，一點夜間娛樂設施沒有不是。
好歹不用點煤油燈了。
自家老太太“那敢情好，額還想著，等回頭路過鄉里的時候，灌桶煤油回去呢，這下好了，咱們直接通電”
老孫頭“沒什么事，怎么還是早點出發吧”
程山“快點出發，早點回去，回頭把人手組織起來，準備準備架線通電”
說著一行人就上了馬車。開始往回趕。
程英看著后面離視線，越來越遠的縣城，心里就想了，最好下次來的時候，已經是修路了，不然還真的不愿意在受這么一次罪。太糟心了。
不修路之前，程英不想進城了。
自家老太太倒是精神不錯，程英“奶，回頭找個地方，吃點干糧吧”
老太太點頭“嗯，額英子餓了吧”
程英倒不是餓了，就是覺得該吃飯了。
老太太“大兄弟，咱們吃點東西吧，這都小一天了”
老孫頭“老嫂子不著急，前面有個大車店，咱們在那歇腳，好歹能討口熱水喝”
程英想人家長出來的人，到底是有算計。
老太太摸摸孫女的頭發“到底是常出門有計較，就是比女人強”
然后對著孫女“英子，要不你先吃點東西”
程英搖頭“不用，我跟大伙一塊吃，奶你怎么變得不一樣了”
程英說著，雙手抱著自家老太太仔細的打量，三角眼還是那對三角眼，不過刀削臉的臉頰，怎么就鼓起來了，看著和煦不少，
程英就說自家奶奶的刻薄長相，怎么就看著變樣了呢。
老太太“你個慫孩子，到底怎么了”
老太太被孫女看的有點發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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