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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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木子書名:
魏康答應的干脆利落,孔顏反聽得腦袋一懵——魏康這分明是認為她在拿孩子邀寵!
一霎明白過來,孔顏立馬就要張口解釋,卻不及出聲,已將雙唇抿成一條直線。()
她雖因前世的經歷,多少有些心如止水,對男女之情并不知曉,但到底在后宅中長大,不過一個打算開口的空隙,已然從中摸出些后宅相處之道。
此情此境,又是如此地一對一答,若再矢口否認或解釋,豈不真成了欲蓋彌彰?
再則清者自清,何須多做解釋?
念頭轉圜之間,孔顏已仰臉直視魏康,端正道:“妾身謝過二爺體恤。”言語恭敬有禮,卻也疏離客套,嬌妻的殷殷期盼瞬間消失殆盡。
魏康目光一凝,瞥過孔顏耳邊圓潤小巧的紅豆,旋即笑了,雖然略顯呆板,但終歸一心向他,“今晚我會留下來陪你。”
孔顏腦袋嗡的一響,萬萬沒想到她磊落地應承下來,竟在魏康魏康那里坐實了邀寵之心,一時百口莫辯。
魏康只作告知,他不需孔顏回應,隨即寬袖一拂,伸出兩手,“把孩子給我。”
莫名得了妾室一流的邀寵之名,卻又辯駁不得,只會越描越黑,這聽得魏康主動揭過這茬,孔顏當下也順了臺階下去,接過話道:“佑哥兒脾性大,可能會不習慣二爺抱,您仔細些!”一邊不放心的交代,一邊將天佑從炕幾上空遞過去,“還有他人小骨頭軟,二爺抱的時候還要注意抬著后頸。”
小東西要不了幾日就有五個月了,看到什么都想伸手摸一下,再讓他老實裹在襁褓里自是不肯,早在半月前就準備了小衣,不過眼下一日冷過一日,又不到燒暖爐的日子。擔心小東西人小易受寒,身上的小衣比起當季的夾衣厚了不少,穿在身上圓滾滾的一個,動作起來自也跟著束手束腳的笨拙了。不過這些顯然擋不住小東西的好奇心。他的身邊多是香氣襲人的美麗女子,乍一見與周圍人截然不同的剛硬男子,不見絲毫人生地將兩只胖乎乎的手臂伸了過去,口里也興奮地“哦——哦——”叫著。
這又是主動伸手,又是興奮的叫著,哪里來得認生了,明顯是歡喜得不住。
孔顏愕然,怔怔看著兒子蹦向魏康,忘了說話。
魏康亦是一怔,顯然也沒料到會是這樣。旋即卻是志得意滿一笑,一把抱住天佑,向孔顏點頭道:“孩子教得很好。”
孔顏回神,看著眼前一派父子天倫的景象,尤是兒子對魏康露出的喜愛。她勉強笑了笑道:“二爺謬贊,妾身并未教過什么。”可就這沒教過什么,卻還這樣的親近,孔顏有些不甘的抿了抿唇,言不由衷道:“佑哥兒親近二爺,想來是父子天性罷。()”
無論是因平常教導過,還真是父子天性之故。又或二者皆有,魏康都是滿意,對于孔顏的話自笑而不語,算是贊同樂父子天性這話。
孔顏雖然希望父子二人能夠多些親近,可眼睜睜看著自己悉心照顧了近五月的兒子,頭次和父親親近。便如此地歡喜,甚至連一向不認生人的習慣也不見了,心里多少有些吃味,不由抿唇提醒道:“光注意后頸不行,脊背也要留心了。還有……”
“我會抱孩子。”話未說完,魏康驟然抬頭,淡淡打斷。
語氣從容平緩,神色似看明一切,不由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孔顏耳垂連臉頰一起微微泛紅。
“二爺,還要茶么?”
又得兒子喜歡,又會抱孩子,還有何可置喙?
語塞之下,孔顏下意識為了掩飾自己的頗為可笑的心思,竟莫名其妙地冒出了這樣一句。
不過不管恰當與否,總送借著起身取茶背過了身子,不讓魏康發現她的窘境。
拿著魏康用過的空杯子,默默往杯中注入茶,眉頭卻是越蹙越緊。
還是這樣,處處拘禁,遠沒有她一個人時來的自在,以致不時的失態心郁。
看來即使有了孩子,也仍是相處得不慣。
幸好魏康素來公事繁忙,男子也沒有大白日常和夫人同處后院的,加之魏康如今已貴為節度使,單獨收拾出一個起居室也是遲早的事,到時相處的時間只少不多,想來今日這般處處不得勁也就少了。
想到這些,孔顏舒心一笑,手上卻驀地一緊。
“溢出來了。”聽到茶水滴答溢出之聲,抬頭卻見孔顏猶自不覺,顯然正在出神之中,起身走去卻仍是未覺,魏康眼睛一瞇,一手抱住天佑,一手覆上孔顏的手道。
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襲來一陣陌生而熟悉的灼熱氣息,這才驚覺杯中的茶水早已被注滿,她卻還猶自不知地直往杯中倒茶,而且還被魏康這樣提醒。念之手還被魏康握著,感受到手背上傳來的力量與灼熱,她莫名地一陣驚慌,手似被灼傷了一般迅速抽出,卻不防動作太大,手中的茶壺一個不防打翻在桌,壺中的茶水汩汩流地流出,霎時一片狼藉。
孔顏愣住,旋即咬唇,她從未這樣失態過。
凝眸卻見魏康依舊一派泰然的佇立眼前,帶著兒子一起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心頭頓時燒起一把無名火,顯然惱羞成怒,不由暗惱果然相處不慣,不然怎么一再失態!
然而,即便惱怒,理智猶存,知道自己多少有遷怒在,她低頭斂了斂滿腹心緒,深吸口氣,抬頭道:“二爺,妾身失禮了,這去讓人——”
再次一語未了,魏康驀地打斷,“孔氏。”
聲音沉緩鄭重,是有話對她說。
不知為何,心里突然發燙,孔顏咬唇,告訴自己不可再有失態之處,她讓自己盡量從容的迎向魏康。
不想魏康卻因此點頭道:“這就對了。”
孔顏微愣,不明所以。
魏康與孔顏在屋中的圓桌前相對而立,將孔顏的一切神色盡收眼底,他雙手抱著不知為何依然樂呵的兒子。清冷的聲音不變道:“你是我的妻子,即使我承襲了節度使之位,你還是我的妻子,不需要因為我的身份顧忌。”說到這里。他目光越發深邃,直往進孔顏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變得局促,不自在。”
節度使又如何?
即使當今太子,乃至是天子,她亦不會為之尊崇的身份自貶。
孔顏本能地欲以反駁,但最后這句落入耳中,她幾乎是一愣,腦中靈光閃過,一切辯駁之言再難出口。
是了。在魏康獨處的時候,她變得局促,變得不自在。
卻不是因為魏康身份的貴重,而是……思緒正在撥開反常的迷霧,但在魏康深不可測的目光之下。似乎已然回到最初的原點——魏康靈堂出其不意定乾坤。
當時魏湛占據優勢,是下一任節度使的不二人選,魏康卻不聲不響地控制了靈堂,并且名正言順地奪得了繼承權,自那時起,她和在場的所有人一樣,知道魏康不是表面上的無爭刻板。同時更為他的城府和毅力震驚。
不過那時,她知道自己嫁了一個不簡單的人物,一個野心勃勃的政客,但是因為前世的記憶,她只是加深了忌憚而已,并未有多大的意外。
然后是靈堂難產。因為魏康的不拘泥于世俗,她和孩子得救了。
醒來后雖為對馮嬤嬤她們說什么,可自那一次之后,她再也不能否認魏康堪當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之責。
此后至京師歸來,生死與權力交疊。親眼目睹他三軍追隨,萬民擁護,那樣的權勢赫赫,卻也知這一切的背后盡是血肉鑄成,也在這一刻終究明白,她嫁的不僅僅是一個有野心的將門之子,更是一個錚錚鐵骨的漢子。
最后,背負生母怨恨,心中亦是怨恨,卻在生母臨終前放下所有,是孝!與此之時,聯系一年前為救長兄的奮不顧身,這又何嘗沒有義!?
這一切的一切,不論一個大丈夫,還是一個權臣,都遠遠無法達到。
念至此處,猶如大夢初醒。
此刻面對的不是父親那樣的溫文爾雅的男子,亦不是被蔣墨之那樣欺世盜名的男子,原來天下的男子真還有這樣者,擁有著如同列傳記載的名將、英雄、大丈夫一般的特質。
而她,嫁的就是這樣一位男子。
“我沒想到真有大丈夫,而且還讓我遇到了……”念頭生出,許是太過震驚,顛覆了前世的執念,顛覆了原以為牢不可破的認知,讓她情不自禁地感嘆出聲。
孔顏前世獨居在與世無爭的茅坪庵山上太久了,今生不足兩年的后宅生活卻太短了,稍不注意便將一切袒露在面上了,看著孔顏掩飾不住的欣賞,再念及他遠去京城期間的全力相護,以及今日的種種不同以往之舉,所有都已那樣的明顯了,魏康心下大震,卻不及平息,衷情仰慕之言已再清楚不過的落入耳中。
美人訴衷腸,還是如斯金貴的美人。
女人的愛慕,為他誕育子嗣的女人,他人生中第一個女人。
魏康眸中微動,灼熱的目光落在孔顏的臉上,感嘆由衷而發,不是作假,她亦不可能在此作假,他豈能無動于衷?合乎這本理所應當。
如是,順從心意,欲空出一手攬向孔顏,不料懷中的兒子已先一步向他的母親張手。
嬌妻幼兒。
魏康心念一聲,徑直將兒子交到兒子生母懷中,也是他的女人懷中,然后攬過他的嬌妻幼兒,用著一貫清冷而低沉的聲音緩緩道:“我知道了,只要你不變心,你永遠都是我魏康的妻子,功名路上絕不相棄。”
即使再是懵懂,這樣男女情話,又如何不明白?
可是來得太快,尤為反應過來,便重重地砸在耳邊,孔顏怔怔抬頭,望見的卻是一雙深不見底的漆黑幽潭,不由搖頭,要讓自己從中醒來,卻不及動作,綿綿地細吻落在了額頭,烙上了她的心扉……
天更黑了,神思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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