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過農莊的房舍,在湖邊好好地享受了一會,陳浩宇和孫燦爛決定讓管事帶上他們舅甥倆去附近的地里轉悠看看。
屬于農莊的這一片地,全都是邊成片的良田,一塊塊看過去土質的確不錯,遠處看著還真看不出有什么地兒是荒著的,有些地里還有長工正在忙碌。
走近了,才發現的確也有一些地目前是荒著的,由于荒著的地并不成片,所以看著并不太明顯,可是孫燦爛看著心里卻有些心疼了
這些地的土質看著就比趙家楊集鎮上的地要肥,顯然以前的長工還是費了不少心思的,養地其實并不比養人容易,把地養成這樣卻荒在這里,實在是太浪費了。
“山花,我看這地倒是挺肥的,若是種菜,還真是可以試試,京城達官貴人多,有錢的人也多,這邊冬天很難吃到新鮮的蔬菜,連宮里也不例外。
能吃到的蔬菜,無非就是存放在地窖里的白菜、蘿卜啥的。
要是咱也能像在臨溪縣那般大冬天里也能種出蔬菜,那些個嘴刁的,有錢的,喜歡顯擺的,還有那么多的館子,還不得搶著買?”陳浩宇跟著孫燦爛蹲在地頭,抓了把肥土捏巴捏巴,在孫燦爛耳邊悄聲說道。
“是啊,大舅,你可真是說到我心坎上了,我就是這樣想的,只是京城的冬天比臨溪縣那邊冷的多,聽說還會下大雪,在這里搞大棚,需要的花費可也得不少呢。”孫燦爛也在手上抓了把泥土把玩起來。
大棚種植是要搞,可是怎么搞?讓誰來搞都是問題,陳浩宇是會一些,魏長生也會一些,但都是半調子,唉,要是趙梓霖能夠來京城幫她就好了。
可是孫燦爛感到十分遺憾的是。她是不可能讓趙梓霖來京城幫她的,趙家楊集鎮的莊子,離開趙梓霖還真的不行。
雖說趙黑牛的農活也不錯,可是比起農癡趙梓霖來說就要差了一些。如今趙黑牛的身體是好了些,可是孫燦爛知道他還沒到可以操勞的地步,這樣一想趙梓霖就更無法跟她來京城了。
何況趙梓霖還有老婆孩子在身邊,人活著不就圖個老婆孩子熱坑頭嘛。
可若是讓趙梓霖拖兒帶女來京城,那又是一番大的變動,想想都沒有那個可能,讓趙梓霖來京城的念頭在孫燦爛的腦子里也只雖閃了閃,很快就放棄了。
趙家還是讓他們在臨溪縣那邊好生發展吧,以后若他們有來京城發展的打算,孫燦爛也不會吝于幫忙。
可是現在她又該到哪里去找第二個像趙梓霖那樣的農癡呢?
孫燦爛有些無奈。如今攤子越鋪越大,手上能用得上的人卻還只有那么幾個,讓她越發覺得捉襟見肘。
“二呆子,你還在磨蹭個啥,咋地就你那么多的花樣兒呢?”不知是誰惹到了管事。管事的聲音突然亮了起來,語氣有些惱怒。
二呆子?這名起的……該是小名吧。孫燦爛的腦子也一下子讓這個名給閃了一下,不過很快管事話里包含的意思,讓孫燦爛猛地抬起了頭,眼中閃過一絲喜悅。
抬頭望去只見管事有些氣沖沖地揪住一個拿著煙袋的憨厚漢子,指著一塊蕩漾著水波的地好一頓說道。
管事大概過于激動,語速顯得很快。同時還帶出了家鄉的口音,頓時孫燦爛就有些跟不上了,根本沒聽明白管事究竟在說些什么,更不知道那個被管事稱作呆子的漢子到底做了什么讓管事如此生氣。
只覺得管事的十分生氣,而那漢子并不做反駁,也不做解釋。只是搓著手上的泥巴,憨憨地笑著,任憑管事的對他好一頓發火。
“山花,大概沒聽懂袁管事在說些啥吧。
是這樣的,那個長工可能與大虎差不離。是個喜歡搗鼓農事的人,可能太過喜歡搗鼓,就顯得有些標新立異,讓管事的不喜。
這會不知又搗鼓了些什么,讓管事如此生氣。
要不,我們過去看看?說不得真讓你又得到一個農癡呢。”陳浩宇走南闖北到過的地方不少,各地的方言多少都懂一些,故而把管事的話聽了個七七八八,見孫燦爛一臉懵懂不解的模樣,立馬替她解說起來。
想到以后這一大片土地,總要幾個可用的人,再想到孫燦爛與他說過想在這里弄個大棚種植蔬菜的基地,還有孫燦爛說起無法找到一個像趙梓霖那樣喜歡農事又喜歡動腦子搗鼓的人,覺得面前這個漢子說不定就是第二個趙梓霖。
孫燦爛正有此意,現在她實在太需要懂農事又對農事有創新有激情的人了。
剛才還在想著去哪里找這樣的人,老天大概聽到了她的期待,如今就把這樣一個可能的人選送到了她的面前。
見陳浩宇帶著孫燦爛走了過來,管事的連忙收起臉上的怒氣,先將這漢子丟在了一邊,陪著小心說道:“讓陳老爺和山花小姐見笑了。”
孫燦爛走到剛才被管事指指點點的良田面前,粗粗打眼看了起來,這塊地面積并不大,大概也就五十平米見方,顯然是專門伺弄出來的,看地里的稻茬就知道原本應該也是與別的地一樣種的是水稻。
只是如今水稻收了,其他的地大多已經開始翻耕準備要種下小麥。這塊地四周的地都已經翻耕完畢,唯獨這一塊地卻還積滿了水,地壟間還挖了深溝,不知這漢子要拿這塊地什么。
孫燦爛正待開口詢問,突然原本平靜的地里跳起了一條成人巴掌那么大的魚兒,白花花的魚肚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隨著魚兒重新落水,傳來了“吧噠”一聲。
難道這漢子是在田里養了魚?孫燦爛疑惑地將目光投向繼續蹲在地頭吸煙的漢子,那漢子只是憨憨地笑著,看著地里不斷吐著泡泡的魚兒,目光中是不舍和自豪。
孫燦爛的心里震撼極了,她在前世是聽說過稻田養魚,不知道這漢子這個點子是他自己想的還是聽人說得,不過無論如何,這是個肯動腦子的莊稼漢。
“這位大叔,你是在這地里養了魚嗎?可有什么收獲?”孫燦爛可顧不得管事心里怎么想,她一心只想著要聽聽這漢子的心得體會,她要看看這漢子是不是第二個農癡,并且還是個會動腦子的農癡。
“是養了些魚,不過今年才開始試,也沒敢養多,只養了百來條,不過如今看著還成……只是這魚才巴掌這么大,我舍不得現在就把魚起了……想著養到快過年的時候再起,只是這地就種不成麥子了……而且……”漢子雖然看著憨厚,說起話來卻不含糊,說到最后瞄了管事一眼,沒再繼續說下去。
漢子并不認識孫燦爛和陳浩宇,最近農莊里盛傳農莊換主的事兒,而且還有傳言新主就在這幾日會過來看看,現在這一大一小由管事的親自陪同在地頭轉悠,看來這必定是新主,就算目前不是,至少也是人選吧。
不過相對于孫燦爛,漢子的心里對管事的更加忌憚,怎么說縣官都不如現官,想想那個袁大人雖說是土地的主人,除了每年夏日會過來避避暑消消夏,卻也很難得會來田頭地角轉轉。
直接管理他們這些長工的始終都是農莊的這位大管事,雖說以后來了新主人還不知道管事是不是面前這位,不過一切皆有可能嘛。
這漢子是憨厚卻不憨傻,心里可是門清著哪,有心想向新主人討個好處,卻也不想得罪了管事,因此最后也只說了“而且”兩字,并沒將自己的意思完全表達出來。
看著地里時不時吐著泡,偶爾還跳起來表示一下自己存在感的魚兒,孫燦爛覺得面前這個漢子的確可以作為候選人之一,反正她需要的人不只一個兩個,有了這第一個,總會給她帶來第二個。
“袁管事,山花向你討個人情,這地兒就讓這位大叔養著魚吧,現在這魚正是長個的時候,現在起出來同這位大叔所說的,實在可惜了。”孫燦爛對著袁管事笑盈盈地說道。
這個管事是袁大人的族人,也算是他的遠房侄子,雖然家里的婆娘孩子在京城生活慣了都不太愿意回家鄉,而是他們能夠在京城安置也只是靠了袁大人。
如今袁大人就要告老還鄉,也許也是他離開農莊的返鄉的時候,雖然有心留在京城,可是他心里十分清楚,新主在買下地以后,很少會用老的管事,所以他也早就打定好了主意,農莊的事兒還是少管為妙。
可是每次只要看到這漢子標新立異的作法,總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動,少則嘮叨大則破口大罵,像今日這樣的已經算是十分客氣了。
很多次袁管事都想著把這地里的水一放了事,只是農莊與這些長工簽的合約上明確地寫著,他們每人承擔多少畝地,每季大概種植什么農作物,每畝的收獲大致在什么范圍……
這個漢子什么都好,對農事十分精通,以他的能力,沒有這塊地兒的收成,其他地兒的收成完成合約上的指標也是毫無壓力,這讓管事想對他下手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