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小說旗
有些人,有些事,是自己一輩子無法企及,一輩子只能仰望。
柳紫嫣抱著元瓶,眼晴盯著鞋尖慢慢的往前走。微風輕輕吹過紅綢蓋頭,露出她含淚的雙眼。
萬克弘目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面向扶著柳紫嫣出門的雪梅頜首一笑,轉身跨上了高頭駿馬。
萬家來迎接柳紫嫣的人中,沒有妹喜。
萬克弘一回到家中,向姜老太醫和姜恒交還了柳紫嫣生父寧健之和生母的骸骨后,回到家中就將妹喜抬為二房。一抬青衣小轎,無聲無息的從側門將妹喜抬到了家中。沒有鞭炮,沒有人來賀喜,在場的人只有萬克弘的母親安氏。
妹喜剛到萬家時什么樣,現在又是什么樣,萬克弘一一看在眼中,他將妹喜那雙堆滿了老繭的雙手輕輕拉起,然后對著妹喜長揖一禮,惹得坐在上首的安氏痛哭失聲。
柳紫嫣知道后很是不滿,到雪梅處逼著她去向萬克弘責詢。
萬克弘只一句話便將雪梅堵了回來,“我離家千萬里時,妹喜待我母如親母,如此恩情,我豈能忘記?只許她二房已是委屈她了……”
柳紫嫣聽到這句話,很是痛哭了一場。
自那以后,不肯登萬家之門,對萬克弘也沒有好臉。倆人尚未成親,已生嫌隙。
為這件事情,雪梅自責了好久,覺得自己不該送妹喜入萬家。
眼見得萬克弘迎娶柳紫嫣時那冷淡的表情,雪梅只覺唏噓。少不得抓著柳紫嫣耳提命面,讓她過門之后小意服侍安氏,對萬克弘多撒撒嬌。男人最是吃不消女人發嗲,只要多撒幾次,說不定萬克弘就回轉心意了。
柳紫嫣只是喏喏卻毫不在意,顯見得也未聽到心里去。
見她如此,雪梅也只剩嘆息兩字。該盡的心意自己已盡了。柳紫嫣依舊不開竅,她也沒有任何辦法。
一轉眼,萬克弘入國子監讀書已快一年。國子監沒有假期,只有逢年過節之時才許學員出監歸家。眼見得俊哥兒牙牙學語,都能間間斷斷地說爹爹和娘親了,柳紫嫣的肚皮依舊沒有動靜。
為了這事。雪梅沒少往柳紫嫣那里跑,可柳紫嫣每次都是哭喪著臉令她毫無辦法。
“他每次一回家,在我這里只是留宿,有時連我的身子都不挨……我上哪里弄個孩子?難道要我毫無羞恥的撲上去嗎?”
“那他去妹喜屋了嗎?”雪梅問道。
柳紫嫣怔了怔抬起頭,然后低頭寫道:“他每次回來只在我屋里留宿。從不去妹喜那里。”
不去妹喜那里?足以證明他很看重你這個嫡妻,為什么你卻沒手段籠絡他呢?一想到這里,雪梅只氣得肝疼。教都教不會,卻叫人怎么辦?
幾年以后,俊哥兒都能在院子里四處撒野爬樹掏雞窩了,柳紫嫣才生下了兒子。
然而,令雪梅意想不到的則是,萬克弘再也沒到過柳紫嫣房里一次。哪怕雪梅讓姜恒去問他為什么。他也垂頭不語,只不往柳紫嫣房里去。
倒是妹喜,孩子一個一個往外跳。嫁給萬克弘五六年。倒生了三個孩子。
書房里,已經蓄了須的姜恒正和姜純姜葉說話。
“這次你們到地方做縣丞,要記得勤勉為人,千萬莫和地方上的人有什么沾染。家里不缺銀子,也不需要你們往家里斂錢。太太給你們一人置辦了三個鋪面,足夠你們在地方上的花銷。你們只需要記得。不貪不腐,日后自然有升遷之道。若是因為這個貪腐被人給彈劾了。到時我可保不住你們……”
姜純姜葉訕訕地笑,躬身說了一聲記住了。
“若是遇到了什么難處。只需要往地方上的錦衣衛送個消息,自然會有人幫你們。只是這關系非到緊要關頭,萬不可輕易使用,免得讓阿鴻為難。”姜恒又叮囑道。
幾天后,子侍娶了無邪為妻。
雪梅為無邪準備了五百兩的陪嫁,讓她風風光光地嫁給了子侍。迎親時,子侍臉上平靜如常,看不出悲喜。只有望向無邪之時,才帶了一絲歡笑。
無邪成親沒多久,相明也托人向劉忠媳婦提親,求娶雨燕。
這倆人是幾時看對眼的?莫非是那一年姜恒失蹤,相明天天夜里來送消息時對上的?雪梅知道這個消息,不由微微而笑。為雨燕同樣置辦了五百兩的陪嫁,歡歡喜喜地送走了雨燕。
不知從幾時起,芳蘭和黃秋成的關系越來越好。倆人偶有爭執時,黃秋成刻意地讓著她。哪怕芳蘭借故責罰了他的幾個侍妾,黃秋成也默然無語。
隔了幾天,黃秋成便將府里的侍妾尋了個借口全部打發掉,哪怕是幾個已經生養過的也給了銀子令她們嫁人。
雪梅知道消息,私下求了姜恒。
不出幾天,姜恒便替黃秋成尋了一個閑職,每日去衙門里報到,月月拿一兩銀子的俸祿。
自此以后,黃秋成待芳蘭更好了。
俊哥六歲時,三叔和四叔兩家從南河村來投奔劉承業,雪梅在府里設宴款待兩位叔叔。
麗質嫁給了燕大娘子的次子燕南為妻,這次燕南和敬山一起考中了進士,特意來求姜恒為他們尋個出路。
燕燕身材修長,容貌俊朗,和劉承業姜恒他們坐在花廳里吃茶時,會時不會的把眼光往屏風那里望。麗質就在屏風后,肚子里懷著燕家的后代。
敬山的婚事很是有波折,當初段氏不得娘家人喜愛,如今眼看得她兒子和女兒都有了出息,娘家人便又眼熱了起來。因知道麗質已許了人家,便把主意打到了敬山身上。時不時的領著女兒外甥女跑到段氏處,令她們接近敬山。
段氏是個老實人,雖是早年被娘家羞侮過。可心里還是隱隱向著娘家。結果后來,卻出了敬山‘調戲表妹不成欲強逼’的事情。
經此一事后,段氏徹底對娘家失去了信心,再也不許娘家人來劉家看她。
段氏娘家人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四處造謠說敬山和表妹有染,想要逼著敬山娶人。段氏見到他們嘴臉如此丑惡,便鼓起勇氣反擊,遇到人便說自己的兒子是個秀才,想要娶什么樣的貴女娶不到,怎么會偏偏看中她娘家那幾個歪瓜裂棗?
反正是不要臉了。只要能全了敬山的名聲,她這個當娘的名聲無所謂。
劉承志聽到這件事情非常氣憤!敬山身份特殊,怎么可以胡亂在老家娶妻?將來他的婚事得讓葉哲光和董宜人過問一半,寫信回去將老三劉承貴罵了一頓。
劉承志身份現在今非昔比,也是面過圣的人物。他的信一到南河村立刻引起了喧然大波。
就連里正都親自過問此事,將段氏的娘家人狠狠罵了一頓。段氏的娘家人這才收了心思,灰溜溜的不敢再提此事了。
果然,敬山一到京城,董宜人便托人來,說她娘家有一女年方十八尚未娶親,想給敬山說個媒。
雪梅便和段氏刑氏一起去見了這個姑娘,這姑娘容貌標致。鵝蛋臉杏仁眼,身材玲瓏有致,端端是個美人。而且她的父親又在京中為官。段氏見了歡喜不已。
見到段氏許了這門親事,董宜人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有了這門親事,敬山的前途也有了保證,她也能對得起過世的金夫人。
于是,喜事不斷的劉家再次迎來了一次婚禮。
親事剛剛辦完,葉府又傳來喜訊。說是葉秋鴻的妻子在生了女兒幾年后又產了一對雙胞胎男嬰。
這年月,能平安生產就是一件大喜事了。哪里能想到一下子居然生了雙丁?接了這個消息,雪梅將禮備得足足的。和姜恒一起去了葉府。
令人驚訝的則是,身為父親的葉秋鴻卻不見身影。
董宜人強笑著道:“阿鴻有公務,在外面還沒回來呢。”
雪梅看了一眼姜恒,沒敢往下接,只拉著董宜人談起了新生孩子的好處來。不一會就將董宜人勸得眉眼盈笑,開心起來。
葉秋鴻坐在書房里,和葉哲光對面而坐。
“……你非要選在今日和我攤牌?”葉哲光額頭冷汗涔涔,怒火上涌。
“鄭家已經完了,今日我的人回報,說鄭侍郎死在郊外……”葉秋鴻的容貌這些年改變了很多,以往俊朗的少年公子變成了滿臉陰霾的錦衣衛。
“那又如何?”葉哲光霍然而起。
“難道當年不是你暗中和鄭家傳遞消息,讓他們用雪梅來拿捏姜恒嗎?”葉秋鴻輕輕勾起一側嘴角,笑得陰險無比。
“胡說,我待姜恒如親子,豈會做……呃,斷不會做此事。這事不是雪梅的大伯劉承業做的嗎?”葉哲光幾年前就不敢和葉秋鴻單獨坐在一起,每當面對葉秋鴻那黑得發亮的雙眼,便覺得自己此時躺在錦衣衛密室的刑具上,正被人活活的刮骨。
“這些年,若不是我,你干的事情哪一件能瞞下去?”葉秋鴻自袖子里掏出幾張白紙,啪一下甩到了雞翅木書案上,“你貪生怕死,出賣故友,事后又心生懊悔,收留故友之子。表面你待他不錯,可是暗地里卻不教他學問。你這樣的人,居然能夠高官厚祿節節升遷,也真是天下奇聞了。”
“……”看完葉秋鴻甩出來的幾張紙,葉哲光猛地跳了起來,大吼道,“我是你的老子,你親親的老子,沒有我,你哪能出世?”
“是啊,你是我老子,所以呢……”葉秋鴻瞇了瞇,看向了書房的院門口。
門口的小廝正高聲笑著迎接姜恒,又高聲喊著說姜恒來訪。
葉哲光動作慌亂,快速將書案上的紙張塞進了抽屜中,換上了一臉笑意。
“咦,阿鴻你怎么在這里,不是說外面有事嗎?”姜恒剛剛進了書房,卻見到葉秋鴻一臉懶散的坐在圈椅中,不由驚訝。
“是呀,剛回來沒多久,和爹爹說幾句話……”葉秋鴻坐起了身子,笑得無比誠懇。
“你孩子剛剛出生,妻子正是虛弱之時,還不快去安慰她一下?”姜恒面色鄭重。
哪里想到,葉秋鴻聽到這話反而又坐回了圈椅中,“不過生個孩子罷了,哪那么多虛弱?誰逼著她生了?”眼見得姜恒聞言變色,葉秋鴻迅速改變了話頭,“對了,聽說你家俊哥兒極為淘氣?可有此事?”
一聽他聽到了自己的兒子,姜恒變得愉悅起來,嘴里滔滔不絕地說起兒子的好處來,直說了盞茶時間也沒住口。
葉秋鴻無聊地搖搖頭,猛然道:“你兒子這么好,不如就送給我做半子好了。正好我家大閨女比你兒子小兩歲,正合適的年紀。”
“啊?他們還小呢……”姜恒不妨葉秋鴻提起娃娃親,愕然了。
“怎么,你瞧不起我身在錦衣衛?”葉秋鴻的雙眸中猛然間射出點點寒光。
“不是這個,”姜恒還在發愣中,竟是沒看到葉秋鴻眼中的表情,“我的意思是說,倆人沒相處過,怕將來沒有感情。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孩子太小,萬一我兒子將來喜歡別人呢,這不是害了……”
話還沒有說完,卻見到葉秋鴻‘噌’一下撥出腰間的繡春刀,冷冷地道:“你兒子敢不喜歡我閨女試試……”
晨起的朝陽穿過窗欞照射在書房三人的身上,發出耀眼的光芒。
書房里沒人說話,只能聽見沉重的呼吸聲……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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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璽》簡介:在這個講究門第風骨,綺麗奢華的劉宋南朝。穿越又重生的溫幼儀是該卑賤的活下去,還是鮮衣怒馬,風華絕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