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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梅你來了?”葉飛霜進了正廳,見到雪梅站在屋里,不由得喜上眉梢,笑著道,又轉首向麗質也打了個招呼。
倆人自從上次的扣押事件后,反而生出了真正的友誼,隔幾天就會聯系一次。
雪梅笑著還了個禮,道:“也是剛到,我娘正在和宜人說話。”
葉飛霜聽到這話目光一閃,面上笑著道:“正好,我就是來找你的。來,請坐……”說著便請雪梅和麗質坐下,又喚人上了兩杯新茶。
“這是今年的新茶,也是剛到沒幾天。和我上次給你捎去的不一樣,你嘗嘗味道。”葉飛霜雖是笑著和雪梅說話,眼光卻望向了身邊的鶯兒。
鶯兒也是聰明透頂,趁著眾人不注意悄悄地往內廳走去。
雪梅倒是看見了,卻裝作沒看到。自己是小輩,董宜人是長輩,她心中有氣晾自己一晾也是應該的。如果她若無其事地請自己請進內廳,然后噓寒問暖的招待自己,反而是將她當做陌生人看待了。
晾著和心里有氣,只有對親近的人才會這樣的喜怒形于色。
“我娘早就盼著你和刑姨來呢,想必是見到刑姨談得高興,一時就把你給忘了。”葉飛霜捂著嘴輕輕地笑,替董宜人辯解。
雪梅的面上就露出歡喜之色,順著葉飛霜的話往下說,“說得極是,應該是談得高興……”
葉飛霜心下一松,倒是高看了雪梅一眼。葉家和姜家的關系非比尋常,她不愿將來的姜家婦和葉家有過節。
至于她心底的那一份美好……自從那一日她想通之后,就再也沒有為姜恒流過一滴淚水。
自己乃五品知府之女,外祖又是前朝重臣。自幼得父母喜愛,豈能為一份感情就此沉淪?若能嫁得姜恒,自然愿意一心一意待他,若是不能嫁……
葉家和姜家也定不會因為自己而有什么隔閡,士族女的尊嚴讓她絕對不會把自己的感情凌駕于家族利益之上。
有很多時候。感情只是感情,喜歡就只是喜歡,只有起點,而沒有終點……
這些。可能只是她少女時代一段美好的遺憾,可以珍藏一生的回憶。等她老了,也許會忘了姜恒,卻永遠不會忘了心底這份美好。
葉飛霜伸出手去,拍了拍雪梅的手,頜首輕笑。兩人相視一笑,多少言語盡在不言中。
這時,鶯兒從屏風后轉出身來,走到葉飛霜身邊附耳幾句。葉飛霜便站起身道:“娘親這會有了空閑,我帶你進去。”
雪梅便頜首。隨著她的腳步一起往屏風后走去。
穿過屏風,眼前豁然一亮,原來后面竟是大開著幾扇門。下了臺階后,再順著青石板一路向南,走不了幾步便是一個穿堂。穿堂里布置著幾個博古架。葉飛霜在幾個博古架中轉來轉去。就又從穿堂中走了出去。
“前面是暖閣,我娘喜歡在那里休息,平時若是待親近的客人也在那里。”葉飛霜站在廊廡下,指著前面三間暖閣說道,說到親近兩字時特意咬得重重的。
暖閣略略高于她們所在的穿堂,帶有前后廊,瓜柱刻成寶瓶、花飾等各種造型。遠遠望去莊重溫和,深邃靜謐。雪梅前世也曾去過故宮,可是在故宮中卻從未體會到這種威嚴肅穆之感,今日卻在一個知府的后宅中體會到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官威?剛剛一路走來之時,不論是看到哪個仆婦,都是面色肅穆神情莊重。竟影響得自己對這個宅院產生了畏懼之感。
想來應該是這個宅子住了真正的官員,而故宮只是一個空曠的博物館,就象前世路過某個大院時也會產生這種肅穆的感覺。
她正在思考,卻聽到葉飛霜已經連喚了她好幾聲。
“……你是怎么了?想什么這么入神?”葉飛霜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雪梅就笑笑,掩飾了心里真正的想法。隨口道:“我見這宅子飛檐異獸走壁呈祥,竟是生出了幾許畏懼之意呢。”
葉飛霜就咯咯的笑,然后又掩了唇偷偷附到雪梅耳邊,低語道:“這卻不怪你,想當初我小時住在京城,曾有一日隨著爹爹路過皇城,竟是被天家威嚴之氣給壓得喘不過來,當即在馬車里哇哇大哭,鬧得爹爹不知怎么回事,哄了我好久。爹爹后來和我說,馬車一拐頭我竟是立刻喜笑顏開,跟沒事人一樣。”
雪梅就睜大眼睛,看向了葉飛霜,然后倆人就嘰嘰咕咕的笑成一團。笑完之后,才讓女使重新幫她們整了妝容,又提步向著暖閣走去。
暖閣里,董宜人正和刑氏吃著茶,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見到三個人結伴而來,董宜人就笑道:“你瞧這三個孩子,好得跟一個人似的。”說著便招手讓三人近前。
葉飛霜打頭領著雪梅和麗質行了禮,又向刑氏也行了禮,才笑著坐到了董宜人身邊,嘟著嘴做出委屈的表情,“娘只顧得和刑姨聊天,卻把女兒和雪梅給忘了,害得女兒陪著雪梅在正廳等了許久,若是再等下去,怕是要吃晚上飯了……”
董宜人心知肚明女兒這是替雪梅討公道來的,輕輕拍了下女兒的手,臉上卻沒露出異樣來,轉過頭和刑氏笑道:“你瞧瞧,這才多大一會,就委屈的跟個小貓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她怎么著了呢?”
刑氏不敢隨意說話,便欠身笑了笑,說了句葉姑娘極是冰雪可愛。
董宜人見她夸自家的女兒,哈哈大笑。又把目光落到了雪梅身上。
她也是第一次見雪梅,平素也只是在兒子和女兒的嘴里聽說過這個名字。兒子是一提起來就是滿臉的厭惡,女兒倒是滿心的歡喜。今日見了她,只見她身穿一件緗色縷金挑線對襟小襖,下身系一條菊紋如意緞繡百褶裙,腰間系了一枚玉佩,臉上笑意盈盈,面如桃花,發間插了自己送的梅花白玉簪。更襯得肌膚勝雪,人比花嬌。
怪不得姜恒一眼相中,果然是有別樣的風流在其中!董宜人暗暗贊嘆。又伸出手去,將雪梅拉到了自己身邊。低聲詢問她平時都做些什么,學了什么。
雪梅低眉垂目,按著教養嬤嬤說的中規中矩地回答,沒敢有逾越之處。
“咦?你竟是個識字的?”董宜人聽了雪梅的回答后,微微有些詫異。鄉間的婦人都是些沒有什么見識的,哪里會舍得讓女孩子讀書。沒想到眼前的女子竟是能看書寫字,倒真是令人意外。
“小的時候跟著祖父學了幾年,后來慢慢長大就沒怎么學了。”雪梅記得以前的雪梅是跟著劉老爺子學過識字的,便全部推到了老爺子身上。
刑氏也在一旁補充,“這孩子也沒啥別的愛好。就是喜歡看個書。”
董宜人頜首道:“沒想到竟是一個愛書的,可惜了……”若是個男子,能有她這份讀書的心思,怕不得中個秀才舉人,可惜了她身為女兒身。竟是白白的埋沒了。
“娘,我和雪梅寫的信也讓你看過,你還說肯定是別人代筆。現在可相信了吧?”葉飛霜見到母親似乎有些喜歡雪梅了,急忙替雪梅說起了好話。
“你這孩子,”董宜人嗔怪的打了葉飛霜一下,面上卻是歡喜,“胳膊肘盡是往外拐。竟是時刻不忘拆你娘的臺……”
“娘,”葉飛霜笑著滾到了董宜人懷里,撒嬌道,“雪梅哪里是外人,將來她就是我的親嫂子,我替我嫂子說話。娘你就不要吃醋了。”
“哎唷,倒是我的不是了?”董宜人故意張大了嘴,配合著女兒,又伸出手做勢去擰她,嚇得葉飛霜尖叫了一聲立刻往刑氏身邊躲去。“刑姨快來救我,我娘又要發威了。”
刑氏喛了幾聲,笑著將葉飛霜藏在了身后。
她這么一鬧,暖閣里的氣氛立刻活潑了起來,漸漸也有了一份真正通家之好的感覺。
笑鬧了一會之后,董宜人又喚了麗質向前,也細細的詢問了她一番。問完了之后,便一人給了一對玉葫蘆。這種玉葫蘆可以掛在腰間當做壓裙角的,和玉佩的功能是一樣的。
雪梅為了表示對她的敬重,當即和麗質一起將玉葫蘆掛在了腰間。
董宜人欣慰的笑了笑,又拉住了雪梅的手,喚她坐在自己身邊,和葉飛霜一左一右。
“咦?”雪梅剛剛坐下,董宜人卻看到了她腕子上一對金鑲玉的鐲子,微微皺了下眉。
“這是李糧長的娘子伍娘子送我的禮物。”雪梅以為董宜人想要看看,便從手腕上褪了下來,將鐲子遞到了董宜人手中。
卻見到董宜人臉上勃然變色,語氣冷冽了起來。
“這個伍娘子,倒還真是個知情識趣的人呢……”說著知情識趣,表情卻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雪梅就迷糊了起來,難道這鐲子有什么不好的嗎?
卻又見到董宜人冷哼了幾下,向身邊的榮嫂子使了個眼色,榮嫂子便點了點頭,轉身出了房門。
葉飛霜也在一旁怒道:“這伍娘子也實在太過份,怎么能送這樣的東西給你?”
雪梅怔了怔,卻是更加迷糊了!金鑲玉哪里不好?
等到葉飛霜向她細細的解釋之后她才明白,原來金鑲玉在士族心里確實不是什么好東西。中國士族歷來以玉為尊,以金為賤,好友交往皆是送玉從不送金銀,這也有視金銀為糞土之意。
當然了,長輩是可以送給晚輩金銀器具的,但是也僅限于晚輩和剛出生的嬰兒,這也是怕孩子壓不住玉的靈氣。若是普通關系的兩人,第一次見面送了金銀之類的東西,別人收了你的禮還會瞧不起你,說你從骨子里散發著一股銅臭味。
而將金鑲玉當做寶貝的,是從清朝開始才有的審美習慣。
雪梅聽完了葉飛霜的解釋后,怔了怔,看向董宜人不知說些什么才好。
“那伍娘子祖上是胡兒,沒見過甚么世面。”董宜人哼了聲,將榮嫂子取過來匣子打開,露出里面一對血石玉鐲,“來,我給你戴上。”
董宜人說著便往雪梅的手腕上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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