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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并不是一日兩日就成了這個樣的。
半夏心里有千般滋味在翻滾,烏梅回來時候的強顏歡笑,她力鎮定說一定能夠自己解決,但當時自己在做什么呢?在想著作坊里的事情,在想著以后要開的醬菜園,在想木薯馬上需要收獲……
如果多留點心,何至于此?
要當真是失蹤她還能騙自己一定能夠找到,但現在連尸都找到了。
薄荷那平靜的表情,孫氏的呼天搶地,蘇有義的越發陰沉……
沒有人愿意相信這一點。
半夏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而跟蘇有禮去找張留幾個。
聽聞這邊已經找到尸,作坊那頭的人跟村里的人,無頭蒼蠅般地四處找過,便停止了。
屋里這邊的人,以蘇錢氏為,要先過去瞧瞧。
她聲音有些沙啞,“如今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只能抱一絲僥幸,要當真的是……”
孫氏抽泣的聲音又響起,這一回蘇錢氏沒有斥責她,沒有那般凌厲的眼神,整個人平白就老了好幾歲,“要是,我們也不能讓她走得不安穩,但總要過去親自瞧過才能罷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議。”
“爺們兒這時候過去瞧不好,就……”蘇錢氏看著孫氏那般樣,就有些說不下去。
李氏嘆了一口氣,“娘,我跟你去吧。”
周氏見此趕緊又道,“我們也去,要是那大姑還敢撒潑,我就給她巴掌吃!”
于是,蘇錢氏帶著幾個媳婦,過去瞧。
孫氏是被抬著回來的,那衣衫鞋襪,卻都是烏梅的,身量也像。只因被水泡過,面目已經完全看不見,本指望讓她認認烏梅身上有什么標志一類的,哪里還能認得出來。
倒是李氏瞧了又瞧。有些疑惑,烏梅的手曾經被刀傷過,還有尾指也長。不過是模糊的記憶,她也不敢多說。
蘇錢氏回來之后,就開始準備喪禮。
蘇有義得知李氏說的那些,過來不讓蘇錢氏過去。
一門心思地認定,那個人根本就不是烏梅。
蘇錢氏瞧著他胡拉碴的模樣,聲音就大了一些,“已經認不出來了!你說不是,我們自然可以不去。但萬一是呢!”
萬一當真是,他們能不去送送嗎?
蘇有義說服不了別人,自己卻躲到一旁,打定主意不去。
“哪里來的討債鬼!”蘇錢氏撐著身在那忙,幾個媳婦在這種緊要關頭倒是合拍。也不需要她操心,甚至她沒有想到的沒有空理會的,也能夠一一辦妥,她又是感慨又是想念當初院里熱鬧的日。
如今,孫女都嫁了,她卻還看不破。
半夏跟蘇有禮,找到張留幾個。
新嫂也在那。眼眶微紅,對半夏道:“半夏,那個人怕十有七八是烏梅,她拎著東西去河邊洗,就再也沒有蹤跡,后來漂上來才知曉。河邊也有滑落的痕跡,那東西也像。”
半夏張著的嘴巴就有些合不攏。
張留跟蘇有禮在一旁竊竊私語。
新嫂抿嘴想了又想,見半夏猛然晃頭,“不不不,我娘都說有些不像。反正你們只查到落水是不是?是趕巧了,我大姐一定在別的地方好好的呢,不會是她,不會是……”
新嫂攬過半夏,眼淚撲簌簌下來,卻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
半夏停止了掙扎,愕然不已。
新嫂見此,才略微放心一些,“這事情本不該由我跟你說,但現在又是這樣的情況,要我們得的消息還不準,外頭……”
很多畫面在半夏腦海里劃過,怪不得會如此。
“半夏,不要想多了,人各有命,等以后……”新嫂的聲音就有些蒼涼,“這活著就是受罪,有時候還真的不敢死,卻不能甘心,到后來就只剩下一副軀殼,但我們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情,人的命說值錢也值錢,說不值錢也不值錢,你爹娘怕是也曉得當初這邊不安穩的時候,當年我跟你叔差點就餓死了,要不是挺過來,誰又能夠想到有如今光景。”
話扯得遠了些。
半夏發呆,新嫂說張留是從僥幸活過來的,她看著也理解,又見他們對狄彥十分的崇敬,那么他也是?但年紀似乎不對啊,又沒有真的從骨頭堆里帶著人,誰會服他,而且要真的是這般,那么木十九那個吊兒郎當的模樣,能夠是軍醫?林颯呢?
這么多的問題,半夏已經不想去想了。
哪怕他們是土匪,接觸下來也是好的,哪里想到跟自己想的天差地別。
如今,她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要是張留帶著人追蹤而來的消息,還真的是差不多作準了。
烏梅真的死了……
她腳步有些虛浮。
新嫂又在她手里塞了些東西,“你大姐既然已經去了,那邊本來也不安好心,不能讓他們過張狂,丫丫也會吃虧。”
許多話,半夏就有些聽不進去了。
她還打算去酒樓住著,她還想著能夠找回烏梅,她想過最壞的打算莫過于烏梅被關了起來,或者逃到了什么地方,一定能夠找到的。
沒想到,現實鮮血淋漓地擺在跟前,刺得她渾身都痛。
蘇家院落死寂死寂。
卻偏偏來了客人,是簡氏。
也不是個會看人眼色的,嘰里呱啦地說了一大通,又對蘇錢氏的反應不滿意,也不知道怎么就惹火了蘇錢氏,被打將出去,“滾!收起你的黑心腸。”
“嫂,紙怎么包得住火,要不是心虛,你當初還會給我東西?我這不過是過來問問,要好好說大家也都好,要不行,到時候你得罪了大人物還不自知……”
蘇錢氏氣得渾身都發抖。
周氏拎著掃帚,把簡氏趕出了門。
蘇家眾人,去了聚豐樓。
烏梅是出嫁的女兒,自然是要入伍家的墳。
丫丫轉動漆黑的大眼睛,小聲問道:“不是說娘回來了嗎?”
一句話問的大家眼淚再也忍不住。
伍良平整個人在靈前,也不知道呆了多久,被壓垮了一般。
四處招呼的,果然是伍桂葉,她見半夏抱著丫丫,張嘴就道:“你個丫頭總算是舍得回來了,你娘死了!”
“什么是死?”
“就是她不要……”伍桂葉張嘴就說,被半夏的動作止住了。
她眼睛瞪得圓圓的,像是被卡住了脖,其實半夏手里拿著的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帕,上頭繡的蘭草都不成樣。
偏偏是伍桂葉自己繡的。
半夏一邊拍拍丫丫的后背,一邊對伍桂葉說道:“丫丫大姑是吧?你也是做娘的人,自然會疼惜丫丫的吧,想來也是,丫丫要是有什么,等于你自己兒女有什么。”
“你……你你——”伍桂葉說不出話來。
伍家在這根本就沒有什么親戚,來吊唁的人并不多,又因上次鬧騰一番,就是有心要來的,也要掂量一二,免得沾惹上自己。
一時說自個媳婦跟人跑了,一時又說是失足落水,如此胡亂做事的,要跟聚豐樓合作怕是也要多掂量掂量。
伍桂葉壓低聲音問,“你把他們怎么樣了!”
半夏聳聳肩膀,“我一個姑娘家,哪里能怎么樣,這也要看你對丫丫怎么樣嘛!不要這么嚇人。”
伍桂葉哪里肯信。
瞧著半夏的眼神就像能噴火。
半夏輕嗤,“你別這樣,嚇到丫丫了。”
伍桂葉力忍著,轉過頭去。
“丫丫,我們就在這呆著,姨在這,啊?”半夏斜了伍桂葉一眼,她原來也知道心疼,卻敢這般對丫丫,這東西是新嫂給的,罪不及女,半夏不過是想要嚇伍桂葉罷了。
如此倒是相安無事。
丫丫小碎步挪到伍良平那邊,伸出小手摸摸他的臉,伍良平死死抱著她。
半夏忍著眼里的一包淚,父女天性,伍良平再不是,也是丫丫的爹,丫丫總不能在蘇家住一輩,她還小,卻不能不回來,伍桂葉要有心對付她,怎么可能有還手的可能,是以半夏才要先嚇嚇她。
倒是還能相安無事。
幾日后,一切都操辦好。
蘇家人都哀冷著臉。
伍桂葉卻要丫丫留下,話也說得很冠冕堂皇,“丫丫到底是伍家人,此時也是要服喪的,雖然還小,卻也只有她了,你們能夠帶著她一時,總不能帶著她一輩,以后她許人家,也是麻煩……再說,平哥兒這般年紀輕輕,總也要再相看,要是……”
說完似乎覺得自己說漏了嘴,“呸呸,我是說以后,話糙理不糙,總不能一直如此吧。”
挑釁似的瞧著半夏,她可以什么都不對丫丫做,就用禮法,也能讓丫丫不好過,何況以后丫丫有了后娘,誰曉得會是什么光景,蘇家要幫襯,也是有限。
李氏幾個臉色就很難看。
正僵持間,卻見薄荷提著一個竹籃,放在了伍桂葉面前,平靜說道:“以后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伍桂葉揭開,大驚失色,“你——”
瞧見籃里的東西,不僅是伍桂葉,就是蘇錢氏幾個,也驚訝不已。
她趕緊要去奪,“薄荷不要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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