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錦衣衛的人一直跟著謝庭,看著他進了定遠侯府,愣了半響才跟著進去。
等看見謝庭只是呆呆的站在明月樓什么都不做,他們又覺得困惑不已。
等了很久很久,才等到一個姑娘出來,卻與謝庭談了不過幾句話就散了。
真不知道這個世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史慶豐搖搖頭,回去如實的稟報給了林任遠。林任遠自從周王確立了太子之位之后就一直懨懨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勁兒來似地。
聽見史慶豐這么說,就有些沒好氣的道:“這是什么破事,也要告訴我知道?”
史慶豐被噎了一下,心里很有些氣不忿,說要去盯著的是你,說不要的也是你,真是不知道該說你什么好。
林任遠發了一通脾氣,覺得心里舒服多了,就問:“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沒有?”
“什么都沒有。”史慶豐心里氣的半死,但是面上對著他的時候還是恭恭敬敬的拱手:“只是略站了一會兒,話都沒說上兩句就散了。”
林任遠說了聲知道了,就去稟告皇帝。他有些拿不準皇帝問這個到底是為什么,卻也不敢耽誤,更加不敢添油加醋,老老實實的原話回了。
皇帝低頭默了半響,竟然牽起嘴角微笑起來,似乎心情很好的揮手叫他出去。
他一頭霧水的退出去了,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等皇后聽了這個消息,臉上卻沒如皇帝預想的那般出現什么興奮或是開心的神色,相反,皇后淡淡的嘆氣:“這個孩子難過了都沒人可說,甚至都只能去找一個黃毛丫頭,可見平常是有多不受父母兄弟的待見,真是可憐了。”
對啊,真是可憐了。
皇帝心中一動,莫名的也覺得難過起來。低著頭半響沒有開口說話。
第二日趙王進宮來覲見皇后,卻連門檻都不得門而入,黃瀅皮笑肉不笑的直接擋在了門前:“王爺還是回去吧,王爺家里忙。我們娘娘不忍心讓王爺為難。”
趙王得了這么一頓排喧,頓時覺得莫名其妙,雖然覺得有些惱怒,但是到底是尷尬為主,訕訕的回了府,對著趙王妃就沒了好臉色。
趙王妃自己覺得難過的要死,趙王這時候還故意來招惹她,她頓時就覺得滿肚子的火氣跟委屈噌的一下就都冒上來了,冷笑著瞧著趙王,提高聲音吩咐碧荷碧玉跟邱嬤嬤:“你們好生招待著王爺。我卻是身子不爽,不能服侍了!”竟然真的就揚長而去,躲到里屋睡覺去了。
把趙王氣的差點要蹦起來拔劍砍了這個只會惹麻煩的鄭氏。
但是他到底還是有理智在,而且顧忌著鄭氏手里握著的他的把柄,竟然硬是忍住了這閑氣。拂袖往外面去了。
轉了半天,他還是覺得這所有的倒霉事情都是謝庭惹出來的,禁不住氣沖沖的往藏花塢去,見了常春就沒好氣的一腳踹了過去,怒道:“不知好歹的奴才,白瞎了府里給你的銀子!什么活兒也不干,一天到晚就知道偷奸耍滑!”
常春挨了這一腳。頓時覺得胸口火辣辣的疼,卻又不敢不滿,跪下來不斷的磕頭。心中卻有千萬分的不滿跟委屈,又替自己的主子擔憂起來,不知道趙王這么突然的前來是有什么事情。
趙王果真立刻就吹胡子瞪眼的暴跳如雷:“那個畜生呢?!叫他出來見我!”
他叫謝庭畜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常春卻從沒有像是今天這么聽的刺耳。畜生畜生。還不是你親生的?!常春心里腹誹,面上仍舊掛著淺淺的笑:“我們郡王如今在屋里午睡呢,可要叫醒他?”
他叫謝庭郡王,不叫世子,可見是用來提醒趙王如今謝庭的身份已經不一般。
但是趙王自己卻沒有這個覺悟。他在氣頭上,剛受了皇后的不待見,再加上周王已經被立了太子,他的憤怒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隨時都準備發泄出來。
趙王妃鄭氏手里有不少東西,他不能去朝她動手,而謝遠又是他一手帶大,陪在他身邊十幾年的兒子了,他當然舍不得。咸寧縣主就更加是他的心肝寶貝掌上明珠,更動不了手。
他滿肚子的委屈,當然也就只能來找謝庭發泄。
“睡覺?!他都在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睡覺?!”趙王一腳朝剛剛迎出來的阿黃踹了一腳,阿黃朝著他猛吠。
反了反了!連一條狗都要欺負到頭上來了!趙王冷哼了一聲,正要抬腳再次徹底踹死那頭畜生,就聽見謝庭不同于往日的嘶啞的聲音淡淡的在耳畔響起來:“父王有事找我?”
謝庭明顯沒睡好,好看的臉上掛著兩只眼帶,有些疲累似地站在門口,一臉不解的看著趙王。
恍惚間趙王還以為看見了以前臨死時的陳氏。
他們兩個長得太像了,果然是母子。
趙王冷笑了一聲,厭惡如同水草一般在心里瘋長,瞧著謝庭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嫌惡跟憎恨。
常春瞧著陰鷙的趙王,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勸謝庭往屋里走:“世子,您不是不舒服嗎?怎么又跑出來了,還是快回去吧,明天皇后娘娘還找您呢!”
這一句話頓時把趙王氣的更加厲害,他自己這個當老子的還見不到皇后呢,這個兒子卻能隨時被召見,這算哪門子的事!
氣性上來了,趙王猛地竄上去一腳揣在謝庭腹部,怒氣沖沖的叫罵:“這都什么時辰了,昨日叫你來見本王你怎么不來?!你根本沒把你老子我放在眼里,你就是個養不熟的畜生,本王養了你這個小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小婦養的賤種,就是上不得臺面!”
趙王常年在海城浸淫,罵人的臟話學了十成十,罵人的話說出來殺傷力十足。
常春駭的臉都白了,立刻不顧一切的沖上去抱住謝庭,轉頭瞧著趙王的眼神就不善起來:“王爺!明天郡王他還要進宮覲見皇后娘娘呢,您要是打傷了他可怎么去回皇后的話?!”
這小奴才又敢拿皇后來威脅自己!
皇后?!皇后?!
趙王抬腳,陰沉沉的盯著謝庭:“像他這等不孝子,放他去見皇后了也只能氣著皇后娘娘她老人家,還不如本王現在就打死了他了事!”
阿黃在這個時候猛地從地上蹦起來,嚎叫著沖趙王撲過去,狠狠地咬住了趙王的左腿,把趙王咬的痛不可遏,忙甩開阿黃站的離阿黃遠遠的。
謝庭被踹著了肚角,覺得腹部翻山倒海的疼起來,硬撐著滿頭汗立著,平靜的瞧著趙王問道:“不知道父王來此,有什么事情指教孩兒。”
趙王見他確實臉色蒼白,額頭上的汗珠一粒一粒的冒出來,也就覺得氣消了些,而且他也確實知道輕重緩急,曉得現在謝庭的身份跟以前不一樣了,他之所以還是朝謝庭下狠手,還是因為氣急了。
現在發泄了火氣,他就恢復了原樣,淡淡的道:“本王說過了,就是因為昨日你沒來的原因!別以為有了皇后娘娘的庇佑你就可以無法無天,本王才是你的父親!”
謝庭捂著腹部站著,低著頭暫時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聲音卻與往日一般無二,只是多了幾分沙啞:“孩兒知道了,以后不敢了。”
趙王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又在這藏花塢找回了面子,就心滿意足的揚長而去。
常春急的眼睛都紅了:“郡王!您為什么要這么委屈自己!”
謝庭揮了揮手,無所謂的回房往床上一躺,忍著疼咬牙睡著了。
歐陽燦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他被歐陽夫人鎖在家里已經幾乎要幾個月了,這幾個月他連門都不許出,天天只能窩在家里看書寫字,整個人都快要被逼瘋了。
歐陽宣卻還是有良心的,還是過來看他。
這一次歐陽燦卻不怎么喜歡歐陽宣帶來的消息,他悵然若失的立在原地,總也不肯徹底死心,不死心的給自己也給顧滿找理由開脫:“這有什么?我以前出了事,也常常去找顧九討主意還有商量的啊。”
歐陽宣見他死活就是不開竅,猛地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腳,怒道:“你可真會給你自己找樓梯下,你什么時候去人家的明月樓了?還能跟人家談什么詩詞歌賦到人生哲學?”
歐陽燦委屈無比,氣急了也就不管那么多,反問道:“那你怎么知道他們兩個就是談詩詞歌賦到人生哲學?!你以為都跟你那么無聊!”
歐陽宣被他氣的半死,怒道:“皇后娘娘擺明了想要撮合她們兩個,宮里姑姑也給咱們遞了消息了,你怎么就是這么死心眼不開竅呢?!”
能開竅就好了!感情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說放就放?!
歐陽燦很失落的坐在地上,垂著頭跟個小孩子似地很委屈:“明明是我先認識顧九的!”
明明是先認識的,明明先有交情。
什么事情都講究個先來后到,為什么他明明占了先機卻還是這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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