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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兒不聽墻角了啊？”蘇雪晴小憩醒來，柳綠就沒好氣地通報了情況。
“外面太冷，還是屋里暖和。”李小明聽得內室里響動，便收了心思，一心一意地跟蘇雪晴說起話來。
“喲還不傻啊知道冷暖”蘇雪晴隨口打趣道。之前是看著礙眼才跟李小明斗嘴，不知不覺間，倒也養成習慣了。
“喲還真傻了啊分不出好賴”李小明不自覺地翹起了一邊嘴角，尋了個更靠近內室的位置坐下。
“幾日不見，李公子在禮儀可是長進不少。如此這般探望病人，恰是妥當的很。”蘇雪晴背后的傷口結了痂，如今倒也能在下床走動片刻了。只是杜家人被鐘郎中的醫判給說怕了，一直拘著她在床上罷了。
“蘇小妹你怎么出來了？快回床上躺著這外間沒有地龍，仔細著涼。”李小明剛準備開口反駁，就看到蘇雪晴被柳綠扶著慢慢地走了出來。
“不妨事，一直在床上趴著，身子都僵了。”蘇雪晴不在意地擺擺手，緩緩地在一旁的美人塌上坐了，“你好不容易來一次，可不能怠慢了。”
“還不再端個火盆進來？上次不是送了個波斯的絨毯來？快拿出來給你家姑娘蓋上。”李小明白了蘇雪晴一樣，也顧不得跟她計較什么，連忙支使了柳綠她們忙活。
“喏。”竹青也被蘇雪晴的這個舉動給嚇了一跳，可再一看柳綠黑成鍋底的臉，卻也不敢再問，灰溜溜地應聲去做事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的丫鬟，李公子的話倒比我的好使多了”蘇雪晴好笑地看著突然動起來的丫鬟們，有些苦笑不得，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又被裹了個粽子般的靠在了火籠旁。
“誰讓你平日里都沒個當主子的樣子。”李小明用目光仔細檢查了一遍看沒有什么錯處了，這才低低地吐槽了蘇雪晴一句，“以后，可要好好學學，否則將來可怎么管家？”
“行了行了這才幾天不見，到不知道你就轉了性子變成老媽子了”李小明說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蘇雪晴瞧，讓后者的臉難得的紅了紅，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怎么，“快揭過這茬，我有正事跟你說。”
“你說吧，我聽著。”李小明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蘇雪晴紅的晶瑩耳垂，垂下眼簾溫言說道。
“前幾日，我二伯他們過府，二伯母跟我小姑姑打碎了好些秦國夫人賞我的玩意兒，你可知道了？”蘇雪晴暗自深吸兩口氣，平復了自己有些波動的小心思。
“嗯。聽說了。”李小明可不認為蘇雪晴說這個是為了認錯或者道歉，她可不是甘愿為人背黑鍋的主，“你若是覺得可惜，我便差人再送些來，左右是些不值錢的物件，姨母倉庫里堆了老些。”
“那感情好，雖然不能去換了銀子使，可看著也挺養眼的不是”蘇雪晴嘻嘻笑著吐了下舌頭，“只是，就這么饒了她們，我這心里覺得不大痛快。”
“這些小事你自己看著辦，省的整天待在屋里養病無聊。”李小明無奈地瞥了蘇雪晴一眼，“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差人到莊子上說一聲。”
“嗯”蘇雪晴滿意地點點頭，她可從來不是那種以德報怨的主，既然知道蘇二哥他們打上了自己的主意，那可就要先下手為強了，“這是一樁小事，還有一件事，本是不想問你的，可不問卻也不行了。”
“嗯，你說。”李小明聞言心中驀地的一緊，卻也只是一緊罷了，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穩。
“你如今，是何打算？”李小明答應的如此干脆，到讓蘇雪晴覺得有些猶豫起來，咬著下唇思忖了一陣，這才開口問道，“旁的你也不用告與我知道，只是我這傷，被秦國夫人如此看重著，總要有個了結才是。”
“嗯？這話怎么說？”李小明微皺著眉頭挑了眼簾，似有些不悅地反問道。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蘇雪晴感慨地繼續說道，“這么大一個餡餅落在頭上，偏偏你還個嘴小力氣弱的，那些聞著味兒的，可不都想來分一杯羹么”
“這你不用擔心，借他們幾個膽子。”經過跟蔣秋霜的一番長談過后，李小明的心思也略微起了些變化，“你就安心養傷，剩下的事，不要管太多。”
“我，我這也是怕你難做。”見李小明一副霸氣測漏的樣子要換了話題，蘇雪晴一張臉囧了起來，“你的心思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之前那么久都跟秦國夫人保持了距離，自是有你的原因。這世上，最難還的，便是人情債了。”
“……”蘇雪晴的話說的如此直白，聽的李小明的耳根也可疑的泛起了潮紅，半晌也沒接話。
“你大可不必生氣，我并沒有半點看不起你的意思。”見李小明閉了嘴沒說話，蘇雪晴腦筋轉到少年的自尊心上頭去了，“我這只是，不想拖你的后腿罷了。真說穿了，也是為了自己省事。你是知道的，我慣是不耐煩對付旁人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
“嗯，你就是個懶斷筋的人，我省得。”聽著蘇雪晴有些慌亂的解釋，李小明心底又被狠狠地愉悅了一把，抬起頭來盯著她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具體想這么擺平這件事，詳細跟我說說。”
“呃……”被李小明這么一本正經的吐槽，蘇雪晴愣了一瞬后甩了兩只白眼給他，而后才把自己的計劃細細道來，“咳咳，這個，我是這么想的……”
屋外的雪先前還只是零散的小雪粒，到了這個時候，已經飄成了打著卷的鵝毛大雪。柳綠跟竹青兩人站在門邊上扭頭看著屋內一坐一靠安靜說話的兩人，突然感覺到了那么點歲月靜好，流年已逝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蘇雪晴跟李小明兩人走到一處，竟變得如此和諧了，讓人望之便覺得心生暖意。
“夫人，外面的雪下的大了，還是把窗戶關上吧。”靛藍看著杜海燕呆呆愣愣地出神，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哦那關上吧。”杜海燕聞言心不在焉地點頭允了，站起身來給靛藍讓開了位置。
“四姑奶奶，這晚飯該備下了，可有什么想吃的吩咐？”靛藍探出身去關了窗子，復又問道。
“三郎今日可讓人捎了信兒來？”想起已經連續幾日不回家吃晚飯的蘇純生，杜海燕神色中露出一絲掩蓋不住的愁苦。
“姑爺說，跟人有約，晚些回來。”靛藍抿了抿嘴，斟酌了下語句回道。
“這哪里是跟人有約，明明是跟我有氣。”杜海燕苦笑著嘆息一聲，整個人都頹唐下來，“靛藍你說說，我哪兒做的不好了，讓他這樣對我？過繼晴兒姐這么大的事，他瞞著我到現在，我一句重話都沒舍得問他，他倒好，為了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跟我這里置起氣來。”
“四姑奶奶，您可別往心里去，四姑爺這不也是一時沒轉過這個彎兒來，好面子么”靛藍是了解杜海燕的，別看她這時候說的厲害，等回頭蘇純生遞過來幾句軟話，就又被哄的團團轉了，“左右這事，還得晴姑娘自己愿意，否則，誰又能強做了她的主去？反正，四姑奶奶您是說不上話的。”
“這道理你都知道，三郎他怎么能不懂？”杜海燕是越想月覺得心寒，“他明明什么都明白，還非拿著這事作伐，這分明是厭棄我了。為了他家的那點兒事，吵吵鬧鬧這么多年，什么時候是個頭？在他眼里，就是李淑華那個潑婦，都比我好上千倍萬倍！他家隨便一個什么人拎出來說句話，都比我管用！我們夫妻本是一體，怎么到頭來，我到成了外人了？！”
“四姑奶奶，您快別哭了仔細傷了臉”見杜海燕哭的涕淚橫流的，靛藍趕忙抽出帕子來幫她拭淚，“四姑爺他這事做的，是過分了些。姑奶奶心里頭委屈，哭兩聲也就罷了。可不能……”
“可不能被三郎看到，是不是？”杜海燕止住淚水打斷了柳綠的話，悲從中來的喃喃自語，“本以為這么多年，就算一塊石頭也能焐熱了，可沒想到，他蘇純生，果然就是純種的生瓜蛋，從心兒里都是涼的。”
“唉”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話了，靛藍暗地里嘆息一聲搖了搖頭，轉身出去招呼周身子打了熱水來伺候杜海燕凈面。
“靛藍，這個月家里的嚼用還有多少？”等靛藍再端了水盆進來，去聽杜海燕貌似平靜的聲音幽幽地問道。
“呃，四姑奶奶怎么想起來問這個？”被問的措手不及的靛藍一時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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