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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姐妹三個同聲道。
徐掌柜對徐慧瑛說:“瑛兒,你真的要回傅家去嗎?”
當初徐慧瑛被徐心然從傅家接回來,姐妹倆沒敢告訴他,徐慧瑛得了什么病癥,只說她身體不適,需要回來調養,而在娘家,有徐慧玥陪著她說笑解悶,她的心情也好些,更有利于養病。
所以,徐掌柜雖然知道二女兒在傅家生了病,而且這病不好治,可并不知道是什么病,徐心然也事先叮囑了端木仁德,叫他不要告訴任何人。徐掌柜只以為,二女兒只是借著養病的借口回娘家來散心。可漸漸的,二女兒都在娘家住了快兩個月,也沒有絲毫要回傅家的意思,這叫他心中惴惴不安,問了幾次,可那姐妹三個誰也不告訴他,只是說還在養病。徐掌柜做父親的,不比做母親的,不好問得那么細,只得作罷。可心中猜測,一定是二女兒在傅家過得不好。
不過,這兩個月來,傅家并沒有催促二女兒回去,有時候傅金山會拿些補品和禮物來,說話行事也十分客氣,這叫徐掌柜放下心來。
可是現在,宋家再一次抽走了投入福盛祥的股金,而且對徐家更為痛恨,徐掌柜知道,徐家,又一次陷入了困境。他猜想,傅金山肯定不會像以前那樣對徐家客客氣氣了。而果不其然,今天一大早,傅金山就來要人。
徐掌柜忽然覺得,這幾個月來,都是自己在騙自己,二女兒的確在夫家過得不好,可她一直都在瞞著自己這個做父親的,而他自己也覺得,傅金山對徐家很客氣很謙和。所以并沒有去細想,二女兒在傅家到底是否開心。
當初,二女兒不顧自己的苦苦勸解。執意要嫁給傅金山,且一嫁過去就慫恿傅金山搶走了十萬套軍服的訂單。之后還讓傅金山帶人去新開張的織染坊搗亂。可到頭來,她仍舊是徐家的女兒,仍舊要在徐家尋求溫暖和保護。
聽見父親問自己,徐慧瑛平靜地說:“爹,我是傅金山的妻子,自然是要和他回去的。”
“慧瑛,你就別瞞著爹了。爹能看得出來,你在傅家過得并不好。你若是不想回去,那就別回去了,今天。爹就是拼上這把老骨頭,也不能讓傅金山在咱們徐家耀武揚威!”徐掌柜的臉上顯出了決絕之色。
“可就算是爹想拼命,也不是傅金山的對手啊。”徐慧瑛說,“爹,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既然已經是傅家的人,那就應該回到傅家。”
“可是慧瑛啊……”
“爹,您別說了。”徐慧瑛打斷了父親的話,“我自己釀成的結果。我自己承擔,不需要連累徐家。玉珠,我們走!”
說罷,大踏步走出了望月軒。玉珠只得緊緊抱著那兩個包袱,跟著出去了。
“老爺,我都收拾好了,咱們走吧。”徐慧瑛靜靜地對傅金山說。
傅金山也不給徐掌柜和徐心然、徐慧玥打招呼,徑自帶著徐慧瑛就走了,態度十分囂張。
徐慧玥十分生氣,可也只敢等他那肥碩的身影不見了才頓足罵道:“這個肥豬,真是可惡!”
徐心然橫了她一眼,她一瞪眼睛,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可忽然又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的裙角。
“喲——”迎接徐慧瑛的,是楊雪鶯嬌滴滴而又陰陽怪氣的表情和聲音,“夫人回來啦!可真是稀奇啊,是不是在娘家住膩了,想回來新鮮幾天啊?哎呀,怎么就帶了這么一點東西回來啊,是不是徐家都窮得給不起你穿的用的了?不過傅夫人啊,徐家怎樣,我們橫豎是管不著,可你能不能不要丟了傅家的臉面呀?”
徐慧瑛裝作沒看見她,更沒聽見她說話,徑直走向自己剛一嫁進傅家時住的那個院子。
“哎——”楊雪鶯一抬胳膊,攔住了她,“夫人,您好幾個月沒回家,怕是對這里生疏了,你的屋子,不在這邊,在那邊。”用下巴朝著那個破院子的方向抬了抬。
徐慧瑛扭頭對傅金山說:“老爺,當初你用八抬大轎花紅表里將我接到這里的時候,我就是住在這個院子里的。若是老爺想要我換地方,也得給我一個說法。”
傅金山不理她,只對楊雪鶯說:“你看著安排吧,我還有事,先出去了。”
楊雪鶯得意地對徐慧瑛笑:“夫人,真是對不住您了,您出身大戶人家,是千金之軀,既然老爺對我發了話叫我安排,那我就不能不盡心。我看哪,后面那個小院子,也實在是太破舊了,我可不敢讓您去那里受委屈。不如就將柴房收拾收拾給你住吧,那里地方寬敞,又清凈,夫人的身子不是還沒養好嗎,住在那里,最適合養病了。”隨即吩咐道,“來人呀,好生伺候著,陪夫人去柴房!”
“楊雪鶯,你敢!”徐慧瑛狠狠瞪著她,“我是老爺明媒正娶的夫人,你算什么東西,也敢在我面前充大?來人,將這個眼里沒有尊卑的賤婢子給我拉下去!”
傅家的下人們遭殃了,一邊是正室夫人,一邊是正得寵的側室,該向著哪邊兒呢?
按照傅家的常規,應該是向著楊雪鶯的。可縣官不如現管,雖然徐慧瑛是正室,可如今家里管事的,是這位二夫人。而且這位二夫人對待下人十分苛刻,總是刻意在他們面前顯示她當家作主的威風,這萬一惹惱了她,她肯定會非打即罵,甚至會讓自己丟了這份差事。
所以,下人們全都保持沉默,站著不動。
楊雪鶯氣到:“你們都聾了嗎?快把她們兩個關到柴房里去!”
傅府的管家一看,這么僵持下去。還是會惹惱楊雪鶯,若是傅金山回來,楊雪鶯向他告狀。說他們這些下人都不聽話,那他們一樣也會遭殃。可是。夫人回娘家都好幾個月了,按照傅金山的性子,應該早就將她休掉了,可直到今天,老爺那邊還沒動靜。這叫習慣了看傅金山臉色行事的管家,心里有些沒底兒。老爺將夫人接回來,是不是說。夫人并沒有完全叫他厭棄呢?若真是這樣,自己帶著下人們幫楊雪鶯欺負夫人,老爺回來后,也會生氣。
思來想去。管家仗著自己在傅家三十年的資歷,賠著笑對楊雪鶯說:“雪姨娘,那柴房里面又臟又亂,恐怕收拾出來,需大半日功夫呢。夫人哪里等得及?我看不如這樣好了,先讓夫人暫時和那幾位姨娘擠一擠,等一會兒老爺回來,再做定奪。”
管家是比較同情徐慧瑛的,因為徐慧瑛對下人們還不錯。并不作威作福,處置大小事情也比較公正合理。可楊雪鶯有些張狂,極力顯示她正在當家的威風,對下人們很是不客氣。所以他考慮,傅金山的那三個小妾,年紀比較大,也早沒了爭競之心,想必對徐慧瑛不會壞到哪里去,就算不待見她這個落魄的夫人,可也不會欺負她,最多就是冷嘲熱諷兩句,總比住在柴房里強得多。
“你這該死的老奴才!”楊雪鶯冷笑道,“連老爺都我說了讓我安排,你算什么東西,敢對我指手畫腳!扣你一個月的錢糧!”
管家無奈地閉上了嘴。
其實,楊雪鶯知道管家深受傅金山信任,是傅金山在家里最倚重的人,若今天他是為了別的事情頂撞自己,她不會計較。可是,這關系到自己將來能不能讓傅金山休了徐慧瑛,更關系到她今后能不能坐上傅夫人的位置,所以,她必須要拿出些威嚴來,才會徹底將徐慧瑛踩在腳下,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徐慧瑛卻說:“楊雪鶯,我勸你一句,做人做事,都要給自己留條后路。今天,你叫我去住柴房,這不要緊,可是你要知道,一個人的運氣,不會總是那么好,將來等你倒霉的時候,你也別忘了,你曾經是怎樣對待我的。”
徐慧瑛說完這番話,心里不由得苦笑,覺得這幾句話,怎么聽怎么都應該是長姐徐心然對自己說的。
老話兒果然說的不錯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初自己和母親、妹妹欺辱徐心然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只不過,現在受辱的人換成了自己,自己現在這副落魄而凄涼的模樣,多么像當年在自己和妹妹面前惶然無助的徐心然?如今趾高氣揚的楊雪鶯,多么像曾經的自己和妹妹?
也許,真的是自己以前太對不起長姐,所以佛祖現在要懲罰她了。只有她對長姐所受過的苦也親身感受一遍,才能知道,長姐在她們母女三個的擠兌和排斥下撐起福盛祥,是多么的不容易,而也只有這樣,她才能知道,長姐其實對她們母女三人,已經非常仁慈了。若是換做她,她肯定會在翻過身之后將欺負過自己的人全都趕盡殺絕的。
比如眼前穿著鮮艷的橘紅色紗衣、頭戴赤金點翠鳳釵、十個指甲涂著鮮紅丹蔻的楊雪鶯,她就恨不能上前活活咬死她。
“哈哈哈哈……”楊雪鶯放肆地大笑,揚起了保養得光潔細膩的脖子,“這可真是太好笑了。徐慧瑛,你連眼下,都快要過不去了,還談什么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呢?哦對了,我差點兒忘了請教你了,你不是在徐家住得很滋潤嗎?為什么又回來了?”
徐慧瑛厭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又目視前方:“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嗬!”楊雪鶯圍著徐慧瑛慢慢轉著圈子,“臭架子還挺足的嘛。不過,在柴房里住上幾天,我看你還能不能這么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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