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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知秋不由蹙了眉頭,“龔陽又怎么招惹他們了?”
上次委托錢媒婆來說親被拒絕了,以他們自命不凡的作風,應該“不屑”再跟她和龔陽有什么來往才對,這是又要鬧哪樣兒啊?該不會是來逼婚的吧?
“不知道。”董家大丫頭急急地搖頭,“他們眼睛通紅,跟瘋了一樣,誰說話都不聽。我爹和我娘打發我來給你通個信兒,知秋姐,你快找地兒躲躲吧。”
正說著,一群人已經吵吵嚷嚷地進了院子。沖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劉叔和劉嬸。一個握著一把又大又重的黑鐵菜刀,一個抄著一根又粗又長的棗木搟面杖,兇神惡煞,氣勢洶洶。
在罐頭工坊做事的幾個壯漢媳婦,拉開一小段距離跟在他們的后面,各個神情緊張,想攔又不敢攔的樣子。
董家大丫頭一見這陣勢,小臉刷地一下白了,急忙拉住葉知秋的胳膊,“知秋姐,快,快躲起來。”
葉知秋在她肩頭按了一下,“放心,沒事的,我出去看看。”
董家大丫頭攔不住她,只好膽戰心驚地跟在她身后,和她一道出門而來。
“劉叔,劉嬸,你們這是干什么?”葉知秋居高臨下地立在臺階上,目光黑湛,有種直透人心的冷銳。
之前在池塘邊鬧了一場,被她毫不留情地卷了面子,老兩口一直耿耿于懷。這次自覺是占了理的,開口便強橫得很,“姓龔的小子呢?讓他給我滾出來。”
“對,讓他滾出來,看老娘不扒了那個小畜生的皮?!”
聽了他們的叫囂,葉知秋神色愈發清冷,向前走了兩步。“龔陽不在,你們有什么事就跟我說吧。”
“我們跟你說不著。”劉嬸一手叉腰,一手晃著搟面杖,“我們要找的是姓龔的那個不要臉的臭小子。有你啥事兒啊?”
葉知秋冷冷地看著她,“劉嬸,提醒你一句,這里是我家。你們闖進我家吵吵鬧鬧,喊打喊殺,就關我的事。
我再說一遍,龔陽不在。你們要么跟我說清楚原委,把這件事解決了;要么收起家伙,從我家出去,否則就別怪我不顧念鄉鄰之情!”
劉嬸心下已經怵了三分。下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家伙。卻不甘示弱,猶自嘴硬地道:“拿這話兒嚇唬誰呢?當我們是嚇大的不成?”
葉知秋不想跟她一般見識,將目光投向劉叔,“說吧,你們找龔陽到底有什么事?”
看他們兩眼噴火。滿面怒色,不像是來逼婚的,倒像是要把龔陽生吞活剝了一樣。
有了前兩次的事情,龔陽幾乎是談劉色變。別說跟他們接觸了,就是經過小喇叭村附近,都要有多遠繞多遠。他已經把“躲”功做到極致了,這仇恨是打哪兒來的?
劉叔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一張黝黑的臉憋得通紅,滿腔的怒火夾帶在話語之中沖口而出,“那個王八蛋禍害了我閨女!”
葉知秋沒有搞懂他的意思,“梅香怎么了?”
“你還好意思問啊?”話頭一開,劉嬸也憋不住了,立刻將矛頭對準了她。“你剛來小喇叭村的時候,家里窮得叮當響,整天使喚我們梅香給你做衣裳,跟她姐姐妹妹叫得熱乎。
現在你日子過好了,眼睛就長到頭頂上去了。護著那么一個豬狗不如的窮小子。處處跟我們劉家不對付。我好好的一個閨女,讓他拖累得半死不活的。
我拉下臉來托人上門說媒,你不幫著說和也就算了,還跟那混小子一個鼻孔出氣兒,打了媒婆讓我們劉家沒臉兒。你這樣兒對梅香,對我們家,我都沒想記恨你。
哪成想,你這黑心肝的丫頭,居然伙著那個小畜生把我們家梅香給……給糟蹋了。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閨女,連個婆家都沒有,就大了肚子,讓我們一家子以后可咋活啊?”
這番語無倫次、牽強附會地控訴,不亞于落頂驚雷,把在場的人震得目瞪口呆。
葉知秋也是滿心錯愕,顧不上跟她理論,“你說什么?梅香……懷孕了?!”
這話從劉嬸嘴里說出來的,不可能有假。若非真有其事,哪個父母會隨便拿女兒清譽開玩笑?
可是龔陽出身書香門第,骨子里清高孤傲,一向潔身自好,怎么可能做出無媒茍合的事情?即便他情難自抑,偷嘗**,對象也不會是他敬而遠之的梅香。
如果不是龔陽,那梅香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梅香的確比村里的大多數女孩敢愛敢恨了一些,思想也沒開放到那種程度吧?況且她心里裝著龔陽,怎么可能跟別人未婚先孕?
她變心了?被強迫了?還是受了哪個男人的誘騙?
遮羞布被當眾撕開,劉叔羞怒成狂,徹底暴走了,嘶聲喊叫著沖上臺階,“姓龔的,你給我滾出來,我要不把你剁碎了喂狗我就不姓劉!”
葉知秋回過神來,急忙上前阻攔,“劉叔,龔陽不在這……”
“你給我讓開。()”劉叔一心想找龔陽報仇,早就沒了理智。想都沒想,揮起手中的菜刀,便朝她當胸砍了過來。
站在后面的董家大丫頭猛地睜大了眼睛,一聲尖叫沖到喉嚨口,還沒來得及發出來,就聽“呼”地一聲,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包括葉知秋在內,誰都沒有看清楚過程。只是眼前一花的工夫,情形逆轉:劉叔軟軟地癱倒在地上,那本該傷人染血的菜刀卻落在另外一個人的手中。
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一身黑色勁裝,表情冷漠,眼神犀利。身材不算魁梧,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氣勢。
葉知秋驚魂甫定,臉色微微泛白,眼帶感激地看著他,“張大哥。謝謝你。”
張弛略一點頭,算是回應。一甩手,那把菜刀便飛旋著越過眾人頭頂,“咚”地一聲釘在了大門外的一棵老榆樹上。沒入數寸之深。
董武等人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之中緩過神兒來,又被他這一手飛刀絕技震撼了一把,表情俱是驚恐而敬畏。
劉嬸手里的搟面杖不知道什么時候落了地,呆若木雞地站了半晌,才如夢初醒。大喊一聲“他爹”,便發瘋一樣撲向張弛,“還我家孩兒他爹的命來!”
張弛并未將一個手無寸鐵的婦人放在眼里,更沒有動手的打算,拉住葉知秋向旁邊閃去。
劉嬸見劉叔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一根筋地認定他已經死了。悲憤之下。憑生出一股魚死網破的狠戾來,把渾身的蠻勁都用上了。
張弛這一躲,她收剎不住,徑直撞在堂屋的門上。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兩扇開的木門一邊碎裂。另一邊竟被她生生地撞飛出去。
葉知秋從一系列的嘈雜聲中捕捉到了熟悉的聲音,驚然回頭,剛好看到成老爹在木屑飛揚之中倒下去的一幕。
“爺爺!”
她一把推開張弛,掉頭拔足,向屋內狂奔。可惜距離太遠,她跑得也太慢了。趕到的時候,成老爹已砰然落地。一灘暗紅的血跡從腦下迅速氤氳開來。
“爺爺……”
她大腦一片空白,伸出手來,卻遲遲不敢觸碰那雙目緊閉、浸在血泊之中的臉。
張弛大概沒有料到一個村婦竟然有這么大的破壞力和殺傷力,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幾個閃身來到近前,出指如電。封住了成老爹上身的幾處穴道。
“快,傳王大夫。”他將成老爹抱起來,一邊向屋內走去,一邊急聲喝道。
董家大丫頭以為他這話是對自己說的,答應一聲。邁開發軟的雙腿向外跑去。剛跑下臺階,只見角門人影一閃,王太醫提著藥箱跑了過來。
她沒有閑暇思考,這位大夫為什么來得這么快,迎上兩步,“王大夫……”
“我都知道了,孩子,快去打一盆清水來。”王太醫先聲奪人地吩咐。
“我去。”江紅月自告奮勇地接過分派給女兒的任務,拉了一個媳婦去打水。
董武等人也先后反應過來,將昏迷的劉叔劉嬸抬到廂房。又取了掃帚、畚箕、抹布、水盆來,將地上木屑和血跡清理干凈。
這會兒工夫,葉知秋的頭腦也冷靜了下來,跟正在給成老爹處理傷口的王太醫打聽,“王大夫,我爺爺怎么樣?”
王太醫神色凝重,“血已經止住了,單看傷口的話,并不嚴重。不過他的脈象十分紊亂,我擔心他有內傷。我并不擅長醫治顱腦的病癥,葉姑娘,你還是趕快把聞小兄弟請來吧。”
“我去請。”不等葉知秋開口,張弛身形一閃,人已經到了門外。
葉知秋又細細詢問了一些情況,得知成老爹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心下安穩了不少。看了看坐在旁邊抽抽搭搭的楊老漢,“楊叔,剛才是怎么回事?”
“我們兩個在屋里坐著說話兒來著,聽見外面的動靜,我就扶著他出來了。”楊老漢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我們沒敢往前湊,離門口還挺遠的呢。
那個婆娘撞破門的時候,我倆都嚇了一大跳。我拉了他一把沒拉住,他就摔在那兒了。唉,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不撒手,他哪能倒下啊?”
“楊叔,這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自責。”葉知秋好言安慰了他幾句,便讓聞訊趕來的楊順和燕娘帶他回去休息。
楊老漢說什么都不肯走,非要留下陪著成老爹。楊順和燕娘連哄帶勸,才把他強行帶走了。罐頭工坊的人也被葉知秋打發回去了,只留下江紅月母女兩個幫忙照應。
不到三刻鐘的工夫,聞蘇木就被張弛帶進了成家大門。給成老爹檢查過傷口,又細細地號了脈,表情顯得有些復雜。
“聞公子,怎么樣?”葉知秋緊張地問。
聞蘇木看了她一眼,語帶遲疑地道:“有一件事,不知道現在告訴葉姑娘是否合適……”
葉知秋剛剛落回原地的心又忽地一下提了起來,“我爺爺不會有什么危險吧?”
“葉姑娘,你不要著急,成老伯并無性命之憂。”聞蘇木溫聲安撫住她。才字斟句酌地道,“方才為成老伯診視的時候,我發覺他脈象雖亂,血氣瘀滯的現象卻有所好轉。
如果我的診斷沒錯。剛才那一跌,應是陰差陽錯,將他腦中血塊震散了……”
葉知秋又驚又喜,“聞公子,你的意思是……我爺爺又有復明的希望了?”
聞蘇木點了點頭,“是的,不過,希望只有五成。”
“五成?”葉知秋臉上的喜色微微凝滯,“怎么說?”
聞蘇木略一沉吟,用通俗易懂的語言給她解釋。“成老伯的眼睛之所以不能視物,是因為血塊壓迫視路。血塊散開,瘀滯得到緩解,并不表示視路不會繼續被小的血塊壓迫。
能否復明,要視血塊散開的情況而定。如果血塊足夠細小。可以施加藥石,將其化解,那么就復明有望;如果跟之前一樣,藥石無效,那就只能另謀別法了。”
葉知秋明白他的意思,血塊被震散,部分血管通了。視覺神經還是有可能受到壓迫。不管怎么說,老爺子這次算是因禍得福,給自己爭取了五分的復明希望。
“聞公子,你不用顧慮什么,盡管按你的想法去做吧。能讓爺爺復明當然最好,不能復明也沒關系。已經這樣了。再壞還能壞到哪里去?”
有她這幾句話,聞蘇木緊繃的心弦頓時松弛下來。這些日子,一直沒能找到醫治的辦法,說不氣餒不沮喪那是騙人的。他感覺自己辜負了葉知秋對他的信任,每次到這里來。都滿心愧疚。
他甚至開始惴惴不安,擔心總有一天,她不再相信他,不再讓他給成老爹看病。現在看來,他似乎憂思過度了。
得到她的首肯,他離家出走的信心又回來了,當即鄭重表態,“葉姑娘,你放心,這一次我定會傾盡全力。”
“嗯,謝謝你。”葉知秋跟他道了謝,將成老爹交給他照料,自己則出門往廂房而來。
劉叔只是被張弛點了穴道,解開就沒什么事了,頂多身上酸麻一時半刻的。
劉嬸是生生撞暈的,好在她常年勞作,身體結實,只是額頭碰破了一塊皮,臉上劃傷了兩道,皮外傷,沒大礙。
這會兒老兩口已經醒了,聽說了成老爹受傷的事,加之張弛面無表情地守在門口,不準他們出去,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俱是神情忐忑,坐立不安。
見葉知秋進門,雙雙站了起來,“秋丫頭,成老哥咋樣了?”
“托你們的福,還活著,就是昏迷不醒而已。”葉知秋存心嚇一嚇他們,把話說得模糊又嚴重,“如果我爺爺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就等著吃牢飯吧。”
劉叔還算沉得住氣,劉嬸則有些慌了,“秋丫頭,我真不是成心的。我還以為你劉叔被那個黑……不對,是外面那位好漢給打死了……”
“劉嬸,你不用說了,我都看見了。”葉知秋截斷她的話茬,“我爺爺的事先放一邊,等他醒了再說,還是說說你們今天鬧出來的這件事吧!”
劉嬸腦子處在短路狀態,茫然地問:“說……說啥?”
“你們憑什么認為讓梅香懷孕的人是龔陽?”葉知秋以問作答。
一提起這事,劉嬸臉上立刻浮現出怒色,“不是那小畜生還能是誰?不知道梅香是被那小子灌了**藥了還是咋的,就一門心思認準他了,除了他,誰能哄著她……做那事兒啊?”
“這么說,你們只是憑空猜測,沒有證據了?”
“咋沒證據呢?梅香都認了,那還能有假?”
“梅香承認了?”葉知秋大感意外,她一直以為這件事只是劉叔和劉嬸想當然,沒想到梅香提供了證詞。這樣的話,就不是她能替龔陽解決的問題了。
劉嬸見她神色松動,會錯了意,抹著眼淚跟她哭訴起來,“沒成親就懷了孩子,這要放在過去,要被拉去浸豬籠的啊。
秋丫頭,梅香一直把你當親姐姐看呢,這事兒你不能再護著那小王八蛋了。你要是不幫著梅香。她這一輩子可就完了……”
葉知秋滿腹疑團,對她實在同情不起來,再次打斷她,“劉嬸。梅香現在在哪兒呢?”
“還能在哪兒?讓我們鎖在屋里了唄。”劉嬸答了她的問題,擠出兩滴眼淚來,又要接著哭訴。
葉知秋搶在她前面開了口,“這樣吧,你們先留在這兒。我讓人去把龔陽找回來,把梅香也接過來,到時候你們當面把話問明白說清楚。”
“明擺著的事兒,有啥好問的?”劉叔神色憤懣地接起話茬。
葉知秋掃了他一眼,“官府抓住一個現行犯,還要問個為什么。酌情量刑呢。說句不好聽的話,沒有捉奸在**,光憑你們的一面之詞,誰會相信?
冤有頭債有主,當面鑼對面鼓地弄清楚了。誰也跑不掉。”
“秋丫頭說得沒錯兒,是得弄清楚,讓那混小子想賴賬都不成。”劉嬸信心十足都拍了板。
劉叔憤憤地哼了一聲,也沒再反對。
葉知秋趁熱打鐵,“既然你們都同意了,這事兒就這么定了。不過先說好,到時候你們怎么問怎么說都行。就是不能動手。
且不說打人犯法殺人償命,如果梅香肚子里的孩子是龔陽的,你們把他殺了能解決什么問題?只會害了梅香和孩子,對她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你們還想不想讓她活了?”
劉叔眼神游移著不說話。
劉嬸的怒火隨著那一撞,已經泄得差不多了。聽她說得句句在理,迭聲答應下來。“行,行,我們不動手,不動手。那啥,秋丫頭。你可得站在我們梅香這邊兒啊。”
葉知秋感覺這事蹊蹺,不好隨便應承,含糊其辭地敷衍了她兩句,便出了廂房。
“葉姑娘。”張弛叫住她,“剛才的事情,我沒能妥善處理,連累成老爺子受了傷,真的很抱歉。”
他公事公辦慣了,不太擅長這種私下的道歉方式,語調聽起來有些生澀。
葉知秋笑了笑,“那是意外,跟張大哥沒關系。壞事沒準會變成好事呢,你沒有必要跟我道歉。”
“總歸是我失職了,抱歉。”張弛執拗地攬下責任,沖她抱拳,深深一揖。
葉知秋無奈,只好鄭重其事地還了他一禮。
梅香很快就被接過來了,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葉知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秋元節那天見面,只覺她很瘦很憔悴,現在只能用形銷骨立、面目枯槁之類的詞語來形容她了。
臉色蠟黃,皮膚又干又皺;眼窩深陷,眼圈青黑,仿佛幾天幾夜沒有睡覺了;嘴唇呈現不健康的紫紅色;衣服松松垮垮,遠遠看去,就像一根竹竿挑著兩片布料。
迎風走過來,衣服間或貼在身上,能看出小腹微微隆起。
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目光遲緩地看過來,半晌嘴唇翕動,細若蚊鳴地叫了一聲,“知秋姐……”
這哪里還是那個愛說愛笑的梅香,分明就是剛剛送進戒毒所的一名重癥犯。
震驚退去,葉知秋鼻子陣陣發酸,奔過來握住她瘦如雞爪的手,“梅香……”
“知秋姐。”梅香喃喃地重復著這三個字,費力地咧了咧嘴,似乎想笑,卻沒能笑出來。
葉知秋原想問問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可看到她這副模樣,什么話都問不出來了。招呼董家大丫頭,一起將她扶進堂屋。她這邊才落座沒多久,龔陽和阿福就一道趕了回來。
看到自己的心上人,梅香混沌的眼睛里有了瞬息的光彩。
龔陽并沒有看見她,一進門就直奔葉知秋而來,“葉姑娘,老爺子現在怎么樣了?”
“已經沒大礙了,聞公子在照顧他。”葉知秋言簡意賅地答了,便開門見山地問,“龔陽,你有沒有做過對不起梅香的事?”
事情的經過,龔陽已經聽說了,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么事。屈辱加憤怒,一張清雋的臉孔漲得通紅,“葉姑娘,我龔陽對天發誓,如若碰過梅香姑娘一根手指頭,定當五雷轟頂,死無全尸!”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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