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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惡客到二


更新時間:2014年09月13日  作者:薩琳娜  分類: 古代言情 | 架空歷史 | 薩琳娜 | 富妻盈門 

大周的風俗,新嫁娘過門后的次日要見婆家本家的親戚。

謝家數代子孫不豐,傳到謝嘉樹這一輩上,更是只有他這一支,所以根本就沒有什么本家親戚。

不過,本家沒有,姻親還是有的,再加上謝家隔壁還住著一個“宗族代表”——謝穆青,所以,周安然的這次會親,主要是與謝穆青夫婦、謝元娘、謝貞娘以及盛家、袁家的人見個面。

這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謝家大宅的門便打開了,各種紅綢、彩帶還沒有撤,從里到外都還洋溢著一種濃濃的喜氣。

穿著簇新青色棉布衣衫的小廝們,進進出出的忙碌著。

待天光大亮時,謝家門前已經收拾停當,昨日的爆竹碎屑、飄落的彩帶等雜物全都清理干凈,幾個門房的小廝站在門外,恭敬有禮的迎接訪客。

日頭漸高,就在小廝們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第一個訪客到了。

當小廝們看清來人的車馬時,忍不住愣了下,因為來人不是他們預計的隔壁姑太太、姑老爺,而是、而是與謝家并不甚親厚的謝元娘一家。

而且吧,不是門房的小管事敏感,他總覺得,那位年逾不惑卻仍不減風采的大姑老太太,不是來會親的,反倒是來找茬的。

隨后的事實證明,這小管事的直覺很準,因為謝元娘一家還真不是來會親那么簡單。

“老爺,李家老爺來了!”

阿慶敲了敲書房的門,聽到里面一聲“進來”,他才躬身進了書房,一進門,便恭敬的說道。

謝嘉樹手里握著一卷書,這是自清書坊新印制出來的,是謝向榮和王承兩年來的游記,這書并不是科舉所用的正經書籍。但卻非常有趣。其中描述了許多各地的風土人情、人文地貌,語言生動,讓從未去過該地的人讀了,也不免生出一種如臨其境的感覺。

謝嘉樹只讀了幾頁就入了迷。心中連連佩服:不愧是王承王齊光啊,連這種游記都寫得這般好,這才是真正的妙筆生花呢。

正讀得有趣,忽聽到這聲通傳,謝嘉樹才猛然想起,今天是會親的日子,而李文成作為他的表兄,自是要來謝家的。

不舍的放下書卷,從匣子里取了枚精致的竹片書簽放在書頁上,而后合上書卷。道:“有請!”

阿慶答應一聲便出去了。

沒用一盞茶的功夫,他又引著個三十多歲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這人身量修長,面如冠玉,朗目疏眉,頗有幾分儒雅文士的風儀。如果不是太了解對方了,單看這外貌,謝嘉樹都會覺得自己的這個便宜表弟是個清風明月般的高潔雅士。

事實上,李文成雖是個讀書人,但跟雅士什么的根本沾不上邊,他骨子里根本就是個狡猾的官油子。這一點上,倒還真有幾分謝家人的遺傳——重利!

否則。李文成不會年紀輕輕就搭上了程閣老的線,繼而來到揚州這種繁華之地做縣丞。

心里藏著忌憚,謝嘉樹還是微笑著迎上前,“表弟來了,坐,快來坐下!”

李文成抱拳行了禮。“文成見過表兄。”

謝嘉樹道:“表弟太客氣了,快坐下吧,咱們兄弟許久不見,要好好說說話才是呢。”

李文成笑著入座,對于謝嘉樹的提議很是贊同:“是呀。昨日府上辦喜事,我們來觀禮,草草的見了一面,許多事還都沒有來得及說。正巧,今兒府上有會親宴,我也趁機跟表兄說道說道。”

謝嘉樹挑眉,心里咯噔一下,難道李文成要出手了?

當日謝元娘跟著兒子前來揚州赴任,不管是老祖宗還是謝嘉樹,都覺得李文成在母親的影響下會對謝家心生怨恨,繼而出手下絆子。

可李文成到任好幾年,除了正常的公務往來,并沒有刻意的針對謝家。

這種詭異的平靜,非但沒讓謝嘉樹放松了警惕,相反的,他覺得,李家之所以沒有行動,不是她們放棄了,而是正在準備。

這種平靜,不是徹底的安寧,而是暴風雨的前奏罷了。

聯想到前日發生的事,謝嘉樹暗中警鈴大作,提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

李文成也沒有讓謝嘉樹等太久,只聽他輕咳一聲,滿臉為難的說道:“這件事,我、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說,可事關表兄和自清表侄,我、我又——”

欲言又止,姿態做得很足,再加上掙扎的語氣,讓人不難想象,此刻李文成那“糾結”、“矛盾”的心情。

謝嘉樹的眉頭皺得死緊,他直直看著李文成,良久,才緩緩的問道:“哦?何事?竟讓表弟如此為難?”

李文成苦笑兩聲,嘴唇翕張,似是不想說可又不得不說的模樣。好半晌,就在謝嘉樹快要忍耐不住再次開口的時候,李文成從袖口里掏出一個紙卷,默默的遞給了謝嘉樹。

謝嘉樹不解,但還是接了那卷紙,展開,剛讀了幾行字,他的臉色就變了,雙手忍不住的顫抖,“這、這——”

李文成咧開嘴,露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道:“表兄很意外吧,別說表兄了,就是我瞧了,也忍不住吃了一驚。所以,顧不得其它,匆忙命人截下這狀子……”

說著,他故意掃了眼謝嘉樹,略帶表功的說道:“如果不是我動作快,這張狀子已經遞到縣尊的案頭,唉,表兄,這件事,你可要盡快處置呀,否則、否則,我也拖不了太長時間呢。事情真若爆發出來,我、我也沒辦法幫你了呢。”

謝嘉樹吞了吞口水,他知道,李文成這么做絕對不是幫他,甚至這件事極有可能就是他搞出來,但此時此刻,他卻只能感激不已的道謝:“多謝表弟了!”

李文成坐在謝嘉樹對面,坦然接受了謝嘉樹的深深一揖,嘴里隨口說著:“自家兄弟,何談‘謝’字呢。”

謝嘉樹顧不得跟李文成閑扯,焦急的起身,略帶歉意的對他道:“按理我該好好陪表弟聊聊,可此事要緊,我、我——”

李文成故作大方的擺擺手,很是理解的說道:“我明白,我說了,咱們是自家兄弟,表兄無需客氣,只管去辦正事。說實話,我也想表兄快些了解此事,若不然,表弟我、我也可能會被縣尊責罵啊。”

謝嘉樹眉心跳了跳,他知道對方這時在邀功,偏他還不能說什么,唯有不停的道謝、道歉,“都是愚兄不好,沒能管理好內宅,險些連累表弟。表弟放心,不管此事能不能圓滿解決,你的‘情誼’,我謝嘉樹銘記在心,他日必有厚報。”

聽到謝嘉樹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情誼”二字,李文成笑得有些古怪:他就知道謝嘉樹不是蠢人,定然已經猜到了這件事有李家的首尾。

可聰明怎樣?猜到了又怎樣?

如今他李文成捏住了謝家的把柄,謝家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抹去嘴邊的血跡,還要憋屈的跟他道謝。

哈哈,這種感覺,真是他娘的太爽了!

李文成心中的小人已經興奮的捶地了,臉上卻還一副溫文的笑容,淡淡的說道:“表兄說笑了,什么‘報’不‘報’的,咱們是一家人,謝家好了,我李家只會更好,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謝嘉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咬著牙,默默點頭。

送走了李文成,謝嘉樹也顧不得什么會親了,立時命人喚來謝向榮、周氏和謝向晚。

“父親,發生什么事了?”

謝向榮一進書房便看到謝嘉樹凝眉靜坐的模樣,心下一驚,忙關切的問道。

周氏安靜的跟在謝向榮身邊,其實,她隱約猜到了什么,但昨日的事提醒了她——在自己丈夫面前,還是不要表現得太過聰明、太過強勢。

周氏有顧忌,謝向晚卻沒有什么顧忌,她坐在書桌前的一張方凳上,直接問道:“爹爹,難道是二太太有消息了?”

謝向晚和周氏都在等這個消息,如今見到謝嘉樹面有異色,下意識的便會往這個方向去想。

“呼”

謝嘉樹長長呼出了一口氣,沒有說話,直接將手里的紙卷丟進了謝向榮的懷里。

謝向榮忙展開,一目十行的讀著,越往下看臉色越差,最后有些失魂落魄的將紙卷遞給身側的周氏。

周氏的心直往下沉,趕忙接過紙卷,飛快的看著,待看完最后一個字時,她也忍不住變了臉色,“她、她竟敢——”手一松,那卷紙跌落到了地上。

謝向晚皺眉,彎腰撿起那卷紙,只看了一行字,她就豎起了眉毛,“這個賤婦,竟敢告兄長忤逆,還告父親不孝不義,她、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這是在作死呀。

如果小洪氏在現場的話,她真想敲開這個蠢女人的腦袋,看看那里面裝得是腦漿還是稻草。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間,謝向晚還有些細節需要了解,抬頭問道:“父親,這東西是誰帶來的?”

想了想,她猜測道:“是公孫家的人?還是李家的人?”

能接觸到狀紙,想來應該是官府的人,而揚州或曰兩淮地界上,與謝家有仇的官府中人,也就這么兩家了。

謝嘉樹早就知道女兒聰明,聽到謝向晚直接戳中要點,也沒有過分的驚訝,只淡淡的說:“是李文成送來的,瞧他的意思,那賤人也在李家……”

ps:嘿嘿,補昨天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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