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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瑞明和戴金山要住在縣里的消息震驚了整個南暉縣,還記得當陳達傳遞這個消息出來的時候,整個南暉縣委一下子如同燒開了的水般沸騰了起來。
“天那!戴書記和季書記要住在我們縣里嗎?這是真的嗎?我沒有聽錯吧?”
“這是千真萬確的,是陳書記親口說的,顧書記也和公安局縣委辦開會著手布置招待所的安保和后勤了。不過真的太難得了,沒想到我們和江南省的兩位省委副書記這樣的大人物,居然會一起住在我們縣里,這是我們南暉縣建國以來都沒有過的榮譽呀!”
“前段時間港城的大老板過來了,現在連江南省的副書記也來了,還要住在這里,這是我們南暉縣要崛起的節奏啊,感謝周老板!”
周銘也在縣委大樓里,聽著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驚yà,周銘輕微的一笑。
周銘能夠理解這些人的驚yà,事實上如果不是自己猜到一些事情的話,自己恐怕也不能理解為什么兩位省委副書記會住在縣里。
一般來說,省委大員下來視察或者是調研工作,除非有特別需要,要不然都是會住在市里的,這一方面是為了安保,不管怎么說,市里的安保工作總是要比縣里好的;而另一方面則是縣里的條件差,大人物下來了沒辦法安排,就算是把縣委書記的房間讓出來也遠不夠格呀。
正是因為這樣,南暉縣這幾十年也不是沒來過省級大員視察,但卻始zhōng沒有任何人會住在這里,不僅是南暉縣,相信全國絕大多數縣城都是這樣的。
因此今天戴金山和季瑞明要住在南暉縣,才會讓南暉縣委的人如同看到了外星人一般大呼不可思議。
不過相比其他的南暉人,只有周銘心里清楚,季瑞明要住在南暉縣是另有原因的,事實上從另一方面來說,季瑞明住在這里,可能才是他來南暉的最dà目的。至于戴金山他只是作為陪同人員,不可能把季瑞明丟在南暉自己跑回市里,才只能選zé住下來的。
晚上在縣委招待所里,顧平為季瑞明和戴金山舉辦了一次盛大的宴會,宴會過后大家各自回去房間,周銘也住在了招待所。
到了約摸十點鐘的時候,周銘放在床頭的大哥大響了,早在曹建寧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著手修建移dòng通訊基站了,現在臨陽一些重要地方已經實現了移dòng信號的覆蓋,盡管臨陽經濟不發達,用手機的人并不多,但至少周銘還是會隨身攜帶的。
周銘拿起來接通,季瑞明的聲音傳來:“周銘同志你好,我是季瑞明,你還在南暉縣城里嗎?可以請你來我這里一趟嗎?”
果然是這樣!
季瑞明的話并沒有出乎周銘的預料,周銘馬上回答說:“好的季書記,請你稍等,我就在招待所,馬上就過來。”
放下手機,周銘馬上出門來到了季瑞明的房間,季瑞明住的是一個套間,為周銘開門的是他的秘書,但不知是季瑞明一直在關注著外面的動jìng,還是房間不隔音,總之當周銘進來的時候,季瑞明也從房間里走出來了。
季瑞明驚yà的打量了周銘兩眼說:“沒想到周銘同志還是很有責任心的,居然沒有回家去住,我可是知道周銘同志的家距離這里并不遠。”
周銘回答他說:“季書記您和戴書記都住在招待所,我回家去住有些不太好,而且我也估計季書記你會找我。”
季瑞明哦了一聲問:“你這么肯定?”
“我其實一點也不肯定,只是猜的,但我好像猜對了。”周銘說。
“你這個小同志呀,早先在江南的時候我就聽說過你是個很聰明也很有個性的人,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季瑞明說完就返回了自己的房間,周銘也跟了過去,季瑞明的秘書進來分別幫季瑞明和周銘沏好了茶就退出了房間,并幫他們把門帶上,季瑞明喝了一口茶,然hòu問周銘:“既然你能猜到我住在縣里會找你,那么我想你也能猜出我找你的原因吧?”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為了邢原的事。”周銘說。
季瑞明放下茶杯為周銘鼓掌說:“聰明,我就是為了這個事情,事實上這一次帶隊的原本是省政府的副秘書長,是我主dòng要求的。”
雖然這是周銘猜到了的,但聽到季瑞明親口承認,周銘心里還是嘆息了一聲果然。
一個牽扯百億的非法集資案,要說背后沒有高層利益集團的糾葛,那是連小學生都不信的,要知道后世當這個非法集資案被捅出來以后,直接造成了江南省的官場大地震,從省委到地方,為此丟掉烏紗帽的大大小小官員不計其數,甚至最后還處理到了燕京,一個副國級大員因此倒下。
從這些受到牽連的官員級別,就不難想xiàng這個案子背后的政治博弈有多大了。或許現在這個案子還沒有真正成長到那么不可收拾的地步,但十億的規模已經不小了。并且根據周銘的記憶,邢原從十億發展到百億,也不過就是兩三年的時間,尤其在最后那一年,邢原還基本沒有什么新集資入賬,都是他的盤子到了崩潰的一年。
由此就不難猜測,未來要和邢原牽扯上的人,現在肯定已經有關聯了。
那么這樣一來,江南省雖然從表面上來看還是風平浪靜,似乎并沒有任何官員受到了邢原的牽連,但實際上肯定是暗流洶涌,可以說江南省現在就是一個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口。就因為自己舉報了邢原,讓整個江南官場都戰戰兢兢,心里沒底,所以才會有了季瑞明來南暉找自己的奇怪結局。
不過也只能是季瑞明了,畢竟自己就只是個普通人,而且這種事情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要省委書記或者省長親自過來問這種事情太跌份,但派來官員級別太低了上miàn的人又不放心,最后選來選去,就只能是季瑞明這個省委副書記兼省紀委書記了。
周銘一邊這么想著一邊和季瑞明開玩笑道:“我還以為季書記也順便要來考察我們荊楚省的黨群和紀律工作的建設情況呢!”
“這個笑話可一點都不好笑。”季瑞明淡淡的說,他又喝了一口茶然hòu繼續道,“好了既然你已經猜到了,那么我也就不和你繞彎子了,我想知道對邢原的事情,你究jìng知道多少?”
面對季瑞明這個問題,周銘也收起了自己的輕松態度,他并沒有著急回答,而是仔細想一下以后反問季瑞明:“季書記恕我反應遲鈍,我不明白你指的究jìng是哪方面?”
季瑞明也并沒有回答,他定睛看著周銘,好一會以后才說:“原野公司的注冊是在前年,之前邢原是在澤溪市另一個新興單位做事,而邢原開始從事非法集資也并不是注冊原野公司以后,根據澤溪市公安局的調查結果,邢原從事非法集資已經至少有三年的時間,從三年前的一無所有到現在,你知道省里為什么一直沒有動他嗎?你知道邢原之前所在的那家新興公司究jìng是個什么單位嗎?”
周銘挑了一下眼皮,周銘知道那個原野公司就是邢原用做非法集資的皮包公司,至于季瑞明所說的這些話周銘當然想到過,也正是因為周銘想到了,他今天才會在招待所等季瑞明,等他來和自己說這些。
“那么季書記是想和我說問題的根源是出在這個新興公司上miàn了?而我的舉報是太早揭開這個蓋子了對嗎?”周銘問。
季瑞明突然笑了起來,他伸手指著周銘說:“你這個小同志呀,還真是有意思,如果換成別人,那就是我問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了,但你倒好,居然跟我你一問我一問的對著問起來了。”
“沒辦法,我就是這么任性,”周銘聳肩說,“不過要是我和別人一樣那么老實的問什么答什么,恐怕今天我也就沒有機huì和季書記你這樣面對面的坐下來聊天了。”
季瑞明煞有其事的點頭說:“沒錯,如果周銘你是個普通人你也沒辦法揭開這個蓋子。”
說到這里,季瑞明突然一轉話鋒接著說道:“不過就像周銘你剛才的那個問題一樣,你這個蓋子揭的實在太早了,你根本不明白那個新興公司的背后是什么,這里面牽扯的究jìng是什么,十億對于普通人來說是一個看不懂的天文數字,但對于某些人某些團體來說,卻還遠遠不夠。”
盡管周銘重生以來經歷過了各種風風雨雨,心理素質已經被鍛煉的很好了,但在聽到季瑞明這番話以后,周銘的心還是猛跳了一下,他感覺自己似乎觸摸到了一個隱藏的世界,一個沒有被新聞和各種論壇提到,隱藏在陽光下面的另一個世界,一個在暗處操縱一切,只有到了一定地位以后才能看見的世界。
這個想法讓周銘感到很激動,因為在前世的時候,周銘總是能聽到各種既得利益集團在博弈的話語,但是這些既得利益集團究jìng是什么,從中央到地方又有哪些人存在,卻從來不得而知,可現在隨著邢原的倒下,隨著江南官場局勢的風云涌動,隨著季瑞明找上門來,自己就有機huì接觸到了。
周銘想到這里屏住了呼吸,一字一頓的向季瑞明問道:“請季書記賜教,這個新興公司,究jìng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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