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和洛克菲勒這些家伙真是太過分了,真當我們美隆是好欺負的嗎?不要以為在媒體上發幾個消息,讓幾個賤人掉幾滴眼淚,就能拿捏住我們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們這是癡心妄想!”
奧納格城堡的房間里,亨特在破口大罵,他的盛怒相當上頭。
不過這也難怪,他前幾天才在這里拍著胸脯向周銘保證,在匹茨堡這里他能罩著周銘,美隆的威名能嚇退對手,結果現在就出了這樣的事,亨特覺得自己丟大臉了。
另一邊威斯丁則感到有些不可置信,他無法接受事情怎么就到了這個局面,皮耶羅那些人怎么敢這么做的,放著周銘不管直接將矛頭對準自己,難道這是認為美隆比一個華人還好欺負嗎?
有一瞬間,威斯丁都感覺自己從小樹立的三觀都要崩了。
周銘就坐在沙發上靜靜看著這倆人表演,周銘現在可不好說話,很擔心刺激到這倆人脆弱的自尊心。
但相比他們,周銘倒是有點明白皮耶羅那些家伙的想法。
因為如果那邊真是皮耶羅在背后主導的話,以自己跟他合作這么長時間,他肯定對自己感受頗深,知道自己是一個變數,而任何資本家最不喜歡的就是變數。
而美隆這邊就不一樣,雖然沒從體量和底蘊上看,美隆的確要比自己強很多,但同樣的,摩根和洛克菲勒這些豪門跟他拉扯這么多年,同樣也對他十分了解。
那么對這些穩定壓倒一切的資本家來說,不是周銘妄自尊大,相比自己這個充滿變數的對手,肯定美隆這邊才是貨真價實的軟柿子。
默默的獨自喝了好一會咖啡,等亨特和威斯丁的怒氣發泄的差不多了,周銘才敲敲桌子,提醒他們現在不管是不是皮耶羅,不管他們究竟是怎樣的想法,解決目前的困境才是當務之急。
周銘尤其提了一句:“相信你們和美隆其他人都不希望這事情一直發展下去吧。”
這句話讓亨特和威斯丁悚然一驚,他們這才想起自身的處境。
他們可是想利用這次跟華夏的合作,提升自己在家族中的話語權,威斯丁就不用說了,他都是要被理查德族長給收回股份,以后還是不是美隆人都不好說了的。
至于亨特這邊情況也好不到哪去,要知道資本家族都是相當現實的,隨著全美經濟不斷的轉向高精尖和能源方向,他們越來越難的制造業,自然在族內的話語權也越來越薄弱,大有跟威斯丁同樣被邊緣化的趨勢。
如果不是這樣的擔心,他們哪里會如此積極的配合周銘搞這些事情?
原本事情很順利,可現在當這些批判的消息鋪天蓋地,他們的形勢頓時又變得危險起來。
因為當初他們為了最大限度的加強自身在族內的話語權,是特意繞過了新族長理查德的。
當一切順利時,理查德不能說什么,不能和族內這些制造業族老們對著干,可一旦捅出這么大的簍子,那對理查德可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簡單說,如果換成他們,他們一定會利用這個事情大做文章,把責任全推到自己身上,收回自己的股份將自己邊緣化,甚至直接逐出家族也很可能。
而原本自己爭取的這些制造業族老,鑒于現在的形勢,他們也不會支持自己。
這樣的想法,越想越讓亨特和威斯丁越想越心驚膽戰了。
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亨特和威斯丁都很堅定,可話又說回來,他們光堅定也沒用,面對現在幾乎一面倒的局勢,他們根本拿不出辦法,整個輿論戰完全是被壓著打的,甚至到現在都已經開始有媒體拒他們的稿了。
雖說媒體拒稿更大可能是為了提價,但這本身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可以說他們的三板斧已經用完了,對手也知道他們只有這三板斧,因此他們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要不然我們找其他人一起開個會,或者私下跟他們說說看,至少先穩住他們的心態再說。”亨特提議道。
周銘搖頭,倒不是亨特的辦法不行,主要是他的辦法治標不治本。
而且雖說制造業相對其他行業受輿論影響較小,那也只是一般情況,現在明顯這輿論已經到了沸點,那就不行了,畢竟現在已經出現有人承受不住輿論壓力而公開表態會重新考慮合作了的。
其實對此威斯丁也明白,這段時間這個辦法他們也沒少去做,可結果卻是微乎其微,最終威斯丁將目光放在周銘身上:“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周銘先生你有什么好辦法嗎?”
威斯丁這也就是禮貌的這么一問,他并不認為周銘能面對這種局勢拿出什么辦法,可卻沒想到周銘真的點了頭。
“我這邊確實有一個想法,就是完全支持全美電視臺的意見,我們必須抵制跟華夏的合作,擺出一個強硬的反夏姿態,全力的支持國產商品。”周銘說。
亨特和威斯丁當時就傻眼了,在周銘開口前,他們也想過周銘會說出怎樣讓人拍案叫絕的方案,要不是這樣,周銘也不會讓皮耶羅那些人那么忌憚,可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居然就這樣?
反夏?然后支持美貨。
你確定這是你想的辦法?你確定自己不是反復橫跳,又跳回皮耶羅那邊去了嗎?
因為在他們看來,周銘這個想法不正合了皮耶羅那些家伙的意了嗎?
“那個……周銘先生不是我們不相信你,只是你要是這么做,確定不會對我們之間的合作造成影響嗎?”
憋了好半天,最終亨特才憋出來這么一句。
這是相當詭異的畫面,華人周銘提出反夏,老美亨特在強調維護雙方合作。
“當然不會有什么影響,相反只有這么做才能讓影響降到最低!”周銘說。
亨特和威斯丁你看我我看你,他們都不明白周銘具體在做什么打算,但他們卻明白與其坐在這里干等,不如試一試周銘的方案。
說服了亨特和威斯丁這邊,周銘隨后又分別給韓振大使和周司長打去了電話,并給他們推銷了自己反夏的想法。
這兩位華夏干部一聽整個人都斯巴達了,忙勸周銘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商量,不要沖動做事,他們也知道現在合作遇到了一些困難,但這都只是暫時的,只要邁過這道難關,后面就能暢通無阻。
“如果周銘你受到了什么威脅,你隨時可以離開匹茨堡到我這里尋求幫助,我可以直接帶你去見小沃爾什總統,通過外交手段要求他馬上放你回國,或者派遣特勤局對你進行保護,所以你千萬不要怕!”
“現在的合作是為了整個華夏國家和民族的未來,關系到千千萬萬的人,這不正是你一直以來的想法嗎?你的父母和所有同胞都會為你驕傲和自豪!就算不考慮這些,你也要考慮你和美隆家族之間的合作關系!”
“周銘同志你千萬不要沖動呀,你想想為了現在的合作,我們可做了很多工作,這都是你長時間努力的成果,我們不能輕易放棄,而且如果你放棄了,這不也正中了那些別有用心的家伙的下懷了嗎?你要想清楚呀!”
面對韓振和周司長先后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說,周銘也是哭笑不得。
周銘再三跟他們強調,自己并不是破罐子破摔,自己也并不是真的要反夏,這只是自己反擊的一個方案。
韓振和周司長對此都表示非常驚訝,因為反夏怎么還能成為方案了呢?
出于對周銘的信任,他們還是都到了匹茨堡,跟周銘聊了這種方案的一些想法。
“我的想法就是扛著紅旗反紅旗,他們不是強調反夏強調要保證美國的實力地位嗎?那我們就幫他們繼續推波助瀾,將這股風潮刮成最極致的民粹。”
當然周銘也并不打算讓自己吃虧,跟美隆的合作仍然會繼續,只是要從明面轉向暗地里,設備的提供要拆成零件的方式進行運輸,時間方面也得推后或者拉長,而國內出口到美國的商品最好進行貼牌處理。
韓振和周司長都是聰明人,他們一聽周銘這辦法,馬上就明白了周銘是什么打算。
“你這小家伙的小腦袋瓜子真是絕了,這樣的辦法都能想到,要是皮耶羅那些家伙知道自己掀起的輿論風潮被你這么利用,他們氣也該氣死了。”韓振笑著說。
至于周銘自己則兩手一攤表示這也沒辦法:“我也不想這樣,誰讓他們聯手搞起的輿論壓制太厲害,我只好順應民意了。”
韓振隨后也提醒周銘,雖然扛著紅旗反紅旗的確是一個規避輿論風潮的好辦法,但只是這樣還遠遠不夠。
“畢竟這一次皮耶羅能聯手其他幾大豪門,說明我們在這邊的合作伙伴還處于弱勢,只靠一個美隆是遠遠不夠的,最好能多拉一些合作伙伴上車。”韓振向周銘提出建議。
周銘點頭表示這點自己也想到了:“我現在打的這個反夏牌,不光要規避輿論風潮,我還會想辦法搞出巨大利益出來,拉人上車!”
聽周銘還有這么好的后續處理思路,韓振和周司長才都真正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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