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里需要一臺,我這里需要兩臺,如果能拿到貸款和政府的政策補貼的話,我可以訂三臺……
梁天和李華這些機械制造公司老總們一個個都把自己的需求在周銘這里做了登記,按照周銘的計劃,會將這些需求進行一個匯總,然后按照這個匯總的數量進行公開招商。
而除了單純的組合招標以外,周銘還讓他們帶來的工程師進行現場的講解和演示,利用現場準備的一臺小型銑床打磨加工特定零件。
周銘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對癥下藥,既然你國外廠商都是在價格和后期使用配套上做文章,那么我就在這兩方面都告訴你“我有和你對話的資本”,一方面通過組團壓價,另一方面則是展示自己在機械制造和加工方面的技術。
可以說周銘已經把事情盡可能的安排好了,然而除了梁天和李華外,其他機械公司老總都顯得不信任周銘。
他們都覺得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又是在博覽會之前的喝酒拉關系,又是在博覽會上各種溝通的,可結果就是別人外國人掌握著高技術,就是不對你開放,就需要你付高價錢去買,你能怎么辦呢?
哦,就像現在這樣,大家一起組團起來,再展示展示技術就能低價從外國人手上買到自己想要的機床了?開什么玩笑!
“要我看這根本不可能行得通,只不過是那個周銘自己的一番臆想罷了。”
“我們又不是沒有和外國人打過交道,這些外國人都特別傲慢,而且他們都還特別有錢,隨隨便便都能拿出幾百上千萬的資金,他們這么有錢,怎么可能隨便給我們讓步呢?”
“而且這個讓步還不是一點兩點,按照咱們周銘同志的構想,是要從四千萬殺價到四百萬美元以下的,這都已經不是攔腰砍價,比什么跳水價吐血要更離譜了,要我是外國廠商,我說什么也不會同意的,開玩笑,我能賺幾千萬,為什么要給你降那么多。”
“搞不好這周銘就是故意拿我們當幌子,好逼那些外國人給他的臨陽廠降價,要不然那些外國人憑什么呀……”
對于這些人在背后對周銘說三道四的行為,李華很為周銘鳴不平,他想當面斥責這些不識好人心的狗,但卻被梁天拉住了。
梁天告訴李華就算他現在站出去也沒用,他們也只會認為李華是周銘的人,自然會幫周銘說話,而且搞不好還會激化矛盾,讓事情更麻煩。
李華想想也確實是這樣,于是他只得放棄和這些人理論。
但李華也不能讓周銘平白被人這么污蔑,于是他轉頭就去找了周銘,把這些機械廠老總們背后說的話告訴了周銘。
“這些家伙太不像話了,周銘老板你這么幫他們壓價,結果他們還都在背后這么惡意說你,他們簡直沒良心呀!”李華很是憤恨的為周銘抱不平。
不過周銘卻非常大度,告訴李華他們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正常,畢竟自己還并沒有完成這些承諾,不過只要等到自己做好了,他們就會有所改觀。
就像為了證明一般,當周銘才這么說完,外面埃爾斯金和海利爾就急急忙忙一齊過來了。
“周銘先生,我經過了再三的思考,認為我之前的報價確實有些不妥,現在我是帶著萬分的誠意來的,您還是需要考慮我的。”
“我們德國人是出了名的嚴謹,而且周銘先生您和我們的王子殿下關系匪淺,我們不管在售后還是品質方面,都一定是最好的選擇。”
埃爾斯金和海利爾爭先恐后的向周銘表態,那態度像極了推銷產品的推銷員。
這畫面讓所有機械廠老總都一下子閉嘴了,不光是他們,就連對周銘有信心的梁天和李華,也都沒想到事情的轉折居然能來得這么迅猛,這讓他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
不過周銘這邊卻反應很快,或者說周銘早就準備好了,他第一時間告訴埃爾斯金和海利爾,自己雖然不是機械制造行業的人,但也聽說過哈維和漢諾威在機床領域的赫赫威名,因此他對任何機床的品質都非常有信心,只不過這一次并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參加博覽會的所有機械制造公司。
“這一次是所有華夏的機械制造公司組團到一起進行的招標,他們都希望能買到最物美價廉的的機床。”
周銘一邊介紹著這一次的情況,一邊拿出了這一次自己這邊的采購清單。
埃爾斯金和海利爾都搶著接過去看了,然后他們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苦澀了,因為整個華夏對高端機床的需求量太大了,光憑他們任何一家公司都不可能吃得下這么大的訂單。
從他們的臉色,周銘看出了他們的想法,周銘告訴他們:“我知道這個訂單數量有些超出了你們的預計,不過這沒有關系,我可以將訂單砍成兩份,或者你們自己可以聯合競標,這樣都可以。”
周銘對于遇到的結果一點也不感到意外,畢竟這種高端的數控機床,他的制造工藝非常復雜,不是那種量產的模具,光是生產各個零部件就要至少一個禮拜時間,更別說還有組裝調試以及導入系統什么的了,這么一套下來,半個月甚至一個月都有可能。
而現在國內這么多企業,一下子就要三十多臺,這個情況不管哈維和漢諾威,任何一家都不可能吃得下。
正是看到了這個情況,周銘于是很貼心的給出了解決方案。
只是不論對埃爾斯金和海利爾,他們任何一家都不愿意接受跟其他人共吃一碗飯的事情,希望周銘這邊能多商量商量。
但這一次就輪到周銘強硬起來了:“商量?這是你們應該去做的事,現在我有這么多公司,就需要這么多機床,一臺都不可能少!而且需要帶技術和在華制造。”
聽到周銘的話,埃爾斯金和海利爾都一齊表示反對,他們稱自己的機床里有太多的保密技術,是絕對不可能在華制造,更不可能把技術交給華人的。
“數控機床和你們華夏過去使用的那些電鈕機床都不是一個類型的,他的操作工藝非常復雜,甚至需要用到編程,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學會的,所以周銘先生你現在的要求非常過分,是我們不能答應的!”
不光埃爾斯金和海利爾這么強硬的拒絕,就連機械廠老總這邊也認為周銘有點得寸進尺了。
他們認為現在好不容易讓外國人松了口,現在就應該趁勢馬上把機床給拿下,哪里還要提這些要求呢?要是惹他們生氣,他們就又該掀桌子了,自己買不到機床,這不更麻煩嗎?
周銘只想說這些都是鼠目寸光的蠢貨,但礙于埃爾斯金和海利爾還都在場,周銘才沒有開口,只是平靜的告訴埃爾斯金和海利爾,他們可以自己慢慢商量,反正這次博覽會還有很長時間。
埃爾斯金和海利爾都失魂落魄的離開了,盡管他們并沒有馬上答應什么,但他們離開時的狀態都證明了他們恐怕有很大幾率會答應。
梁天和李華都十分驚訝周銘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為什么這些之前那么強硬的外國人,他們在周銘面前就一下子無計可施了呢?
周銘告訴他原因很簡單,說到底就是利益。
周銘表示相比國內的企業,這些西方高端企業的確資金會更充裕一些,但卻并不意味著他們就不需要再生產和再銷售賺錢了的,相反由于他們自身資本屬性的原因,他們對賺錢的渴望反而更強烈。
沒有一家企業能拒絕大訂單的誘惑,更不要說西方前些年已經對機床的更新換代完畢,現在對機床的需求并沒有那么高,因此不管美國還是德國,他們都很希望開辟出一條新賺錢的路子來,現在的華夏,不管這些外國人心里怎么想,他都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埃爾斯金和海利爾都找周銘和其他機械廠老總來推銷自己的機床。
然而由于埃爾斯金和海利爾他們都掌握著技術主導地位,再加上梁天和李華這些機械廠的老板們都各自為戰,因此很容易就給外國人利用了。
他們利用國內急需機床的心態,就故意給他們挖了一個坑,故意告訴他們價格有松動,逼他們高價買打機床。
不能不說埃爾斯金和海利爾他們都是非常聰明的,要是李華沒有把事情告訴周銘,周銘不知道這個事情,那可能他們還真會得逞了。可偏偏周銘知道了,而且一眼就看出埃爾斯金和海利爾的這些小把戲。
于是周銘很快想到了對策:既然埃爾斯金和海利爾都是需要一個松動的客戶群體,那么自己就反其道而行之的將所有客戶都累積起來。
周銘的思路非常簡單:就是薄利多銷。
如果一個客戶就只是一個簡單的普通客戶的話,埃爾斯金和海而立當然是能買過來貴點也就貴點,可要是將這些經銷商一個個都召集起來,大家形成一個團結的團體,是統一對外招標的,那情況就發生了反轉。
由于埃爾斯金和海利爾他們都希望自己能拿下這個特大訂單,那么就意味著他們會接受一些原本他們不能接受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