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涵的布置一點點展開的時候,周銘則已經離開了濱海,他要回臨陽,這一方面是自己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都沒怎么好好陪過父母,前世是沒機會也沒錢,現在父母有需要,自己也根本不缺錢,更重要的一點,是周銘也需要確定父母那邊的情況,確定那新聞沒有對父母造成太大的影響,周銘才能放心。
要是坐火車,從濱海回臨陽得一天一夜,不過周銘隨手一掏就是兩張機票,上午在濱海吃早飯,中午就已經到了臨陽,這還是要到省會潭州轉車的結果,要不然還可以更快。
作為分分鐘幾十萬上下的大老板,周銘的轉車也是很豪爽的,別人轉車都是出了機場坐大巴什么的,周銘是出了機場直接到旁邊最近的汽車銷售店買了輛新車開回的臨陽,對周銘來說這可比坐大巴要自由方便多了。
“爸媽我回來啦!”
周銘到臨陽就直接回了家,本以為能馬上見到父母,可周銘喊了好幾聲卻發現父母并不在家。
這讓周銘感到有些疑惑,這大中午吃飯時間父母不在家能到哪去呢?周銘可不覺得一向節儉的父母會去下館子,只好拿鑰匙出來打開門坐家里先等等好了。
為了不改變父母的生活習慣,父母住的還是過去的老平房,只是廠里出錢翻修了一下。
屋里還是那么井井有條,所有東西都是整整齊齊的,很符合父親老機械工人的性格,這也讓周銘很感慨,畢竟前世的時候,父親過世的早,自己也很久沒見過了。
“喲!沒想到你們居然還有臉回來呀?我還以為你們發達了,有了大錢就該搬出去住大別墅,怎么還擠在這種豬窩里嗎?”
“那你可就不知道了,這老倆口可是咱們廠里著名的老陰B呀!他們當然要做出自己艱苦樸素的樣子,否則怎么遮蓋得住他們丑惡的嘴臉呀?你可知道760廠就是給他們搞垮的,他們就是吞了公家的錢給了自己,否則你以為他們憑什么那么有錢,他們的小孩憑什么出國呀?”
“而且為什么要出國呀?不就是自己貪來的那些錢心虛了唄,想要盡快轉移到國外去,這種人怎么還有臉回來,惡心都惡心死了!”
周銘搬了椅子還沒坐下,就聽外面傳來了聲音,剛開始周銘還以為是隔壁或者附近的大姐又在相互聊著什么八卦了,可聽著聽著周銘就覺得不對勁了,因為那怎么聽都像是在說自己的。
“你們都在胡說八道些什么東西?周叔叔王阿姨他們不是這樣的人!”
周銘才起身出門,就聽外面一聲熟悉的怒吼,然后那幾個婦女還鬼喊尖叫道:“難道不是嗎?我們說的就是事實,你看報紙上都說了!你還幫他們,看來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肯定你也吞了公家的錢!”
“我捅你屋娘!你在這里放的什么卵談屁,別人不認識你們還不了解周叔叔和王阿姨嗎?他們可是咱們廠里最老實的人啊!”
“報紙上都說了,難道記者和他們無冤無仇還會瞎胡說造謠不成嗎?”
聽著外面爭吵著越來越激烈,周銘搖搖頭走出去:“
誰告訴你們記者就不會睜著眼睛說瞎話,誰告訴你們那些記者寫出來的就一定是真新聞呢?”
周銘突然出現,讓外面的人一下子都愣住了,果然是周銘熟悉的人,那是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張雷,還有他老婆沈紅,他們正和兩個中年婦女相互撕扯在一塊,甚至張雷的衣服都還被扯破了。
見周銘出來,張雷喜出望外:“周銘你居然回來啦?”
張雷隨后想到什么又說:“周銘我告訴你就是這兩個豬嬲的東西天天在你們家門口亂說話,今天終于讓我給抓到了。”
沈紅也點頭說:“這兩個雜種哈卵東西還敢打人,得好好教訓她們!”
那兩個中年婦女則拼命搖頭:“不是的,我們沒有亂說,我們也是聽別人說,還有報紙上也是那么寫的,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們不要誤會我們真的是誤會啊!我們肯定相信老周啊,他是我們廠連續好幾年的勞模,我們怎么可能會說他壞話,這不可能嘛!”
看著這倆中年婦女如同超凡演技派一樣的抹眼淚哭著,周銘搖搖頭然后示意張雷放了她們。
雖然不明白,但張雷還是放了她們,看著那倆中年婦女落荒而逃跑的飛快,張雷滿臉疑惑走到周銘面前:“你干嘛放了她們啊?我老早就看她們不順眼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在背后嚼叔叔阿姨的舌根,也不想想咱760那個破廠是怎么成現在的工業園的。”
沈紅也跟著說:“是啊周銘大兄弟,你就是太善良了,你不知道這倆老娘們多壞,她們那嘴很損的!”
周銘搖頭表示先不談這個問題了,他問張雷:“大壯,廠里這邊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嗎?我爸媽怎么都不在家啊?”
面對周銘這個問題,剛才還興高采烈的張雷和沈紅,他們的表情頓時黯淡下去了。
他們扭捏了好一會張雷才說道:“叔叔阿姨他們的確不在家里,他們這兩天都是住在廠里的,周銘你找他們我帶你去。”
周銘點頭說好,然后讓張雷和沈紅上車,讓張雷帶著去找自己父母。
到了車上,張雷才告訴周銘廠里發生的事,和周銘之前的猜測差不多,就是江南報社的新聞惹出來的事情,當那新聞出來,讓廠里立即嘩然一片,然后就有很多人在背后說父母的壞話,到后來還有像今天這樣到門口來大聲說的,父母這么大年紀,又是過去的先進代表,哪受得了這個氣,就從家里搬出去住廠里了。
“叔叔阿姨也是很委屈,他們一直都是廠里的勞模先進分子,就算后來成了娃娃笑的生產車間,小涵當了董事長,他們也沒搞任何特殊的天天下車間,也沒有虧待過任何人,怎么這些人就那么沒良心,居然就因為一篇沒根沒據的新聞,就這么在背后戳叔叔阿姨的脊梁骨呢?真是太可恨了!”
張雷說起這個事情也為周銘的父母感到憤憤不平,他隨后也安慰起了周銘:“不過周銘你放心,現在叔叔阿姨搬去了廠里就好了,眼不見為凈,過一段時間就好了,那新聞總不能一天到晚造謠吧。對了,要不咱們問問小涵看看是怎么回事?
怎么好端端的就有人這么污蔑叔叔阿姨啊?”
周銘笑著搖頭表示并不談這個問題,周銘只是問道:“剛才那倆是什么人,也是咱們廠里的嗎?”
張雷面對這個問題有些詫異:“周銘你不認識她們嗎?就是以前黃主任他們家的,只是后來廠里改制,他們被裁撤到了其他部門,咱們小時候還經常在他們家撿煙盒,還搶小黃的卡片啊,你就忘啦?”
沈紅拉著他:“大壯你別說了,人周銘兄弟天天在外面做大生意的,哪里像你就知道記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啊?”
“我也真是年紀大啦!很多事情都記不得咯!”
周銘自嘲的說著,張雷和沈紅也都覺得周銘是在開玩笑,但實際周銘卻是很認真的,因為自己是的確不怎么記得了,畢竟自己是重生回來的,按照自己的時間線,小時候那些事情都過去三十多年了,重生以后又沒在家待過太長時間,哪里能記得那么多呢?
隨后周銘又問:“大壯那除了今天這倆,以前你們還見到過其他人嗎?或者你們知道廠里這邊都是誰在背后亂嚼舌根,背地里傳我爸媽的壞話嗎?”
張雷和沈紅覺得有些為難了,周銘讓他們不要為難,想到什么都說就行。
張雷這才告訴周銘:“其實要說是哪個人都不對,因為自從那篇新聞出來,整個廠里都在傳,恐怕誰都說過的。”
周銘點頭表示明白了,廠區并不大,他們很快到了娃娃笑的工廠,這里是過去老760廠給改的,因為自己父母一輩子都在廠里,早習慣了這里上班,哪怕蘇涵已經是娃娃笑的董事長,對這個廠區有絕對的生殺大權了,他們也不覺得自己該有什么改變。
將車停在行政大樓門口,周銘跟著張雷上樓,這里的廠長給父母在行政樓里安排出了一個房間。
周銘跟著張雷到了門口,周銘正要敲門卻突然停下來了,因為父母在說話,情緒還有些激動。
“你說這叫怎么回事嘛!我們本來就沒有做錯什么,我們干嘛要躲在這里偷偷摸摸的不敢見人?我周國平是過去老760廠連續幾年的勞動模范,我父親甚至年紀輕輕就累死在了工作崗位上,我也是一直把廠子當家來看待的,怎么到了現在居然成了什么侵吞國家財產的罪犯了?”
“我說你也別這么埋怨了,他們說就讓他們說好了呀,我們自己問心無愧就行,公道自在人心嘛!”
“屁的公道自在人心!你沒聽到廠里這些人罵的有多難聽嗎?罵我們是吃人血饅頭的劊子手,罵我們不得好死,等著我們被雷劈死,還要給我們送葬,說我心思歹毒,我父母死的早是被我們害死,是我們為了頂班進廠害死的,你說說這都是人話嗎?”
“好啦好啦!我說你不要這么激動,不要這么生氣,咱們沒做過咱們自己心里清楚,你這把自己氣出毛病了可怎么辦呀?現在周銘還沒娶媳婦你不想抱孫子啦?還有咱們下次和周銘打電話你可不要露出馬腳,可千萬不能給周銘知道這邊的情況,他很不容易,讓他安心在外面不要讓他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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