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師是布萊頓市一家食品公司的市場部經理,盡管他出生在美國,但也保留了中華民族的勤勞,因此除了食品公司的正式工作外,還在自己住的維達社區經營了一家小超市,由妻子代管。
言師的妻子是濱海人,是一次偶然的機會言師去濱海洽談的時候認識的,然后她就放棄了在濱海的工作嫁到這邊來了。
這天言師和往常一樣下班開車回家,這個時候私家車在國內還是個新奇事物,是富裕權貴的標志,但在美國卻已經習以為常了,一般只要稍微富裕一點的家庭,都能買得起一輛私家車,言師作為公司的市場部經理,拿著公司的油費補貼,自然要買車了。
&nb》;言師開車要進入車庫,卻被告知他的車庫已經欠費需要續費才能繼續使用了,這讓言師非常驚訝,他知道維達社區的車庫是采用出租計費的方式,除了別墅,其他所有車庫的車位都屬于物業公司,因此如果需要使用車庫,就必須向物業公司繳納一定數額的租金。
“可是我不是今年一月份才繳納的租金嗎?而且是一年的租金,怎么會這么快就到期了呢?而且為什么事先都沒有任何提示呢?”言師感到非常不能理解。
門衛告訴他這是因為車庫的租金臨時做了調整,因此他的車庫就提前半年多欠費了,由于是臨時調整,并沒有事先通知。言師對此感到很無奈,但他沒辦法,車庫畢竟還要用,停在外面會被貼罰單的,他只好先去物業補足欠費,然后才帶著新合同過來停車了。
停好車子,言師回家,看到妻子在客廳發呆并沒有為他準備飯菜,他納悶問:“你坐在客廳干什么?今天沒有給我做飯嗎?”
妻子抬頭抖出幾張單據說:“這是今天稅務局寄來的稅單和燃氣水電部門寄來的催繳通知,請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你說用來交稅和水電費的錢都用哪去了?”
聽到妻子的話,言師頓時瞪大了眼睛:“這不可能呀,我上個禮拜才交過的。”
妻子冷笑道:“裝,你給我接著裝,你說你交過了,那你說說這些單據是怎么回事?”
妻子說著把單據往桌子上一拍,就扭頭過去不理言師了,言師馬上拿起桌面上那些單據,看完以后他立即懵逼了,喃喃的說:“這怎么會這樣?我是真的已經交過這些費了的,怎么還會寄來催繳呢?”
看著言師的表現,他的妻子只是冷笑著不說話,言師不信邪的拿出自己的公文包,從里面翻出了自己繳費的單據,可他的妻子卻看也不看一眼說:“我才不看這個東西,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我只知道現在那些部門像閻王一樣的催命來了!”
言師也火了:“你怎么一點不講道理呢?我的確是交過了的,單據都在這里,你還想怎么樣啊?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
言師說到這里頓了一下,他想到了什么接著說:“我今天回來的時候,車庫門衛說我的車庫欠費了,可那是我們一月份才繳費的,當時你也在場,就算臨時漲價也不至于會到欠費的階段,他究竟漲了多少,你說車庫漲價會不會也和咱們這些稅單還有水電燃氣費有關?”
就像是要證明一般,這邊言師的話音才落,他房間的大門就被敲響了,言師看向妻子,因為一般開門這種事都是女人干的,可這一次他妻子卻根本沒有去的意思,無奈言師只好自己起身去開門了。
來人是他們的鄰居,也是華人,進門就問言師:“我們家今天收到了好多稅單和水電燃氣費的催繳單,可我是前幾天才繳過的呀,這是怎么回事呀?還有車庫的費用也漲了兩倍多,結果今天就欠費了,可我明明是一月份和社區一起續租的,你們家里是不是也遇到了這個情況?”
“沒錯我也遇到了,我剛才在和我妻子說這事了,怎么你們家也是嗎?”
言師拼命的點頭,并且還想回頭給他的妻子使眼色,以示自己是清白的,他妻子馬上站起來過來。
妻子拿過單據過來對比看然后說:“的確這都是才交過不久的,怎么就會又要交了呢?”
“難道是市政府又出臺什么新政策和新規定了嗎?可是好像也沒什么新聞呀!”門外的鄰居說。
“如果是市政府的新政策或者是規定還好了,那些美國人肯定都不會同意的,到時候肯定會有參議員提出抗議,然后這些不人道的政策和規定就會被廢除的,我們都可以不用管他。”言師妻子說。
不過事實的發展永遠能出乎人們的預料,這邊她才說完,就聽噔噔有人上樓的聲音,是小區物業的工作人員,他上來對他們說:“給你們通知一個事情,從今天開始,你們小區的衛生費和物業管理費要上調了,請你們在三天之內去物業補齊費用。”
說完那工作人員就準備繼續上樓,卻被言師他們給攔住了穩:“怎么物業費也上調了?你們這不是瞎搞嗎?”
那工作人員回頭說:“你們想怎么想是你們的事,不過這并不是針對你們一家一戶,所有維達社區的華人都是一樣的。”
“你說什么?只是華人被上調了物業費嗎?那車庫租金也是?”言師問,他注意到了那工作人員話語當中的重點。
“沒錯,就只有你們這些華人!”
那工作人員給他們留下了這句話以后就上樓了,只留下言師他們在原地面面相覷。
“什么情況?為什么就單單給我們華人上調費用呢?這不是欺負人嗎?”妻子抱怨道,言師和鄰居都跟著點頭,因為他們也都有著同樣的想法,這時就聽身后有人說。
“誰讓我們沒有自己的議員,誰讓你們報警趕走來社區宣傳的議員的,媽、阿姨我拜托你們好好想一想,如果我們有屬于華人自己的議員,能在議會里說的上話,市政府怎么會敢有這樣的政策?你們不幫他們就算了,還趕他們走,現在這樣的情況就是媽和阿姨你們自己造的孽呀!”
言師他們回頭,是他們的兒子,言師妻子上去就是一耳光,然后怒罵道:“你不在房間里好好學習出來干什么?大人的事情小孩少插嘴,你懂什么?那些哪是什么競選議員的,我看他們根本就是來這里騙錢的,也就只有你這種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會相信他們,而且這一次的事情,我看根本就是他們搞出來的!”
最后言師妻子指著小孩的鼻子警告道:“我告訴你,如果你再胡說八道,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那鄰居也附和道:“就是啊,要不然怎么以前一直都沒事,這一次就他們來了以后,我們的費用就調高了呢?”
那小孩卻不服氣的說:“我看不是這樣,明明就是我們沒有自己的權力!我出來是想說剛才學校打電話來,說我的學費要漲了。”
與小孩的話遙相呼應,言師的手機就響了起來,言師接通以后他臉色立即變了,掛了電話才說:“是銀行的電話,他說我的信用受到調整,這個月的信用賬單必須在一個星期內還,否則他們將采取措施,同時我們的房貸利息也要得到調整,會提高八個百分點。”
面對小孩和言師的消息,言師的妻子立即哀嚎出聲:“這是要逼死我們呀!哪有這樣針對我們的道理?”
言師皺著眉頭說:“這樣真的不行,我們沒道理要比其他人多交那么多錢,這樣我們去找一下社區里其他華人,大家一起去區議會抗議去,要求議會出面撤銷針對我們的不合理政策。”
鄰居將信將疑的問:“這樣可以嗎?”
言師搖頭回答:“我也不知道,不過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時間到了第二天,言師聯系維達社區的其他華人一起來到了芬威區的議會大廈門口,他們手里高舉著抗議標語,同時對著議會大廈大喊道:“我們完全抗議市政府的種族歧視政策,我們是美國公民,我們要求獲得平等的待遇,請不要向我們攤派過多的稅費和生活費用,我們承擔不起!”
由于費用的上調過大,今天來了幾乎上千華人,都把議會大廈門前的廣場給占滿了。
言師和他的妻子也在人群當中,妻子看著周圍那么多人,她高興的對言師說:“沒想到布萊頓居然有這么多華人,這是我在我們婚禮后第一次看到這么多華人在一起,這一下議會肯定要妥協把上調取消了吧?說不定在我們這么多人的壓力下,市議會還會幫我們降低一些費用呢!”
相比妻子的樂觀,言師卻皺起了眉頭,他說:“我看還是不要這么樂觀的好,這里可不是在你們國內,議會不會那么容易妥協的。我們還是應該去找兒子說的那個什么議員,他說不定會有什么辦法……”
言師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妻子打斷道:“他們那算什么狗屁議員,找他們能有個屁用,我看這次事情就是他們搞出來的,我不找他們麻煩就是好的了!你看現在我們這么多人在這里,難不成他們還敢動粗不成?那可是要鬧大新聞的,在國內就是省長都得妥協!”
“可這是在美國,我們只是華裔。”言師說。
事實就像是要證明言師的話一般,當他的話音才落,就見一隊拿著盾牌的防暴警察進了場,他們邁著整齊的隊列,直接將人群和議會隔成了兩邊。
看到這里言師心下一慌:“不好,我們快走吧,要遭殃了!”
可他妻子卻并不以為然:“他們還能怎么樣?明明是他們種族歧視,我們是正當請愿是有理的,難道他們還能動武不成?”
言師妻子話音未落,就聽那邊砰砰的幾聲響,幾枚催淚瓦斯被打到人群中,頓時引起人群一陣騷亂,隨后防暴警察大步邁向人群,揮舞著手中的橡膠棒,就朝人們的頭上砸去。
人群當中一片慌亂,所有人當催淚瓦斯被發射出來的時候就開始本能的后退逃跑了,當防暴警察沖過來的時候,人們更是亂做了一團,大家都像無頭蒼蠅一般東西不分的亂跑亂竄著,尖叫聲哭喊聲響成一片。
慌亂中,言師和他的妻子被分開了,言師拼命的呼喊著妻子的名字,可當他好不容易撥開人群,卻正好發現一個白人警察正拿著一根比他手臂還粗的橡膠棒,狠狠朝他妻子身上打去。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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