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青城派就有兩個人盡皆知的人。一個是我，青城派的驕傲，有可能去玄帝學院深造的天之驕女。另外一個是你，青城派的恥辱，不能修煉卻占據著修煉資源的廢物。”
李師師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悵惘的神色，對于從前，她總是耿耿于懷。
“師父說你是罪人之后，我不信，每每和師父爭吵起來，我都會被鎖在這地牢之中。可以說，我的童年，就是在這地牢之中度過的。”
“直到后來我明白了，師父對于大師伯的執念太深了。她絕對不會因為我的勸告，就放下所有的仇恨。所以我全都忍了，在師父和眾多師兄弟的面前，我必須假裝出自己那副天之驕女的姿態，然后躲在一旁，偷偷看你刻苦練功。”
蕭乾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詫之色，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那個在一旁偷看自己的人，竟然是經常欺負自己的李師師。
李師師苦笑一聲，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或許，是喜歡，也有可能只是為了彌補師父犯下的錯。
“我一直都認為，即便是罪人之后，也是值得原諒的。但是，沒想到我才是罪人之后。師父犯下的錯，就由我來承擔好了。”
蕭乾長嘆一聲，事情都已經過去這么長時間了，李師師竟然還在耿耿于懷。
李師師和自己一樣，是一個孤兒。但是，他們之間卻誰都理解不了對方的經歷。李師師雖然沒有父母，但是她有一個亦師亦母的師傅。而自己，雖然沒有師傅，卻有一個疼愛自己的師公。
“也許，是同病相憐。你的倔強，給了我修煉的動力。記得小時候，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能夠治好你的病，讓你和我一起修煉。直到那次那你擊落寒潭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只是想要讓你陪我說說話。”
李師師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回憶的神色，難得的笑了一聲。
“呵呵，但是也許是上天在補償你吧。那之后，你竟然成了我仰望不到的存在。你永遠都理解不了那種被人超越的滋味，本以為，你是一個廢物，但是現實給了我狠狠地一巴掌。原來你才是青城派第一天才，而我，只是一個笑話。”
蕭乾緘默不語，他們兩個人的人生，極為相似，卻又恰恰相反。
十幾年，所有人都在仰望李師師，她是青城派的希望。而且，誰都認為，門中會出一個和蕭靖一樣的大英雄。包括蕭乾！
但是上天卻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把他和李師師的命運對調了一下。
本是廢物的蕭乾，在得到了軒轅劍之后，得以走到今天這一步。而作為天才的李師師，卻逐漸趨于平凡。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們的光鮮，但是誰又能理解光鮮背后的苦楚呢？
“其實，是你改變了我的人生。”良久，蕭乾才開口說道。
李師師苦笑一聲，是啊，所有的事情，都是從寒潭開始的。自從他跌落寒潭之后，就成了眾人仰望不到的存在。
蕭乾說這句話倒也不假，如果不是李師師把他擊落寒潭，他也不會得到軒轅劍，現在依然是一個廢物。
可以說，他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拜李師師所賜。
“你不用安慰我了，成敗自有天定。師父費盡心機得來掌門之位，現在還給你，也是應該的。或許，這就是因果報應吧。”李師師苦笑著說道。
蕭乾長嘆一聲，是啊，或許這就是因果吧。
“生于此，終將寂于此，我這一生，也算是沒有白來吧。”李師師微微一笑，說道，“師兄，我們再戰斗一次好嗎？”
蕭乾一愣，眼中露出了一絲驚訝的神色。
李師師從來都沒有稱呼過自己為師兄，今天為何如此的反常。
“你失蹤一年，我潛心修煉一年，我想，現在我應該有資格和你戰斗了。”李師師站起身來，將頭發束了起來，看向蕭乾，“師兄，讓我見識一下你的真正實力吧。”
蕭乾眉頭微皺，他可以感受到李師師身上那恐怖的氣勢。可以說，現在的她，比之東方若蘭也不遜色多少。
這一年來，她到底經過了怎樣的磨練，竟然可以達到如此的境界。要知道，她可沒有軒轅劍這樣逆天的神物，如果不是經過了非人的鍛煉，是絕對不可能有如此修為的。
“那你要小心了！”蕭乾凝神，走上前去。
他沒有用任何的招式，李師師的狀態很不對勁，他不想用任何取巧的方法。既然李師師想戰斗，那就陪她戰斗好了。
當即，他的身上騰起了強大的氣勢。感受到這股氣勢之后，李師師的臉上才露出了一絲微笑。
“師兄，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李師師微微一笑，騰空而起沖向了蕭乾。
地牢之中的地方并不寬裕，他們兩人都很默契的沒有使用王者之力，否則的話，上方的大殿恐怕就保不住了。
“這套拳法，師兄應該很熟悉吧。”李師師開口說道。
蕭乾并沒有說話，這拳法，是當初師公教給他的。僅僅是一套強身健體的拳術，根本沒有任何攻擊力可言，但是這卻是自己童年唯一的依靠。
沒想到，李師師竟然也如此精通。
“每次你練拳的時候，我都會在一旁偷師。”李師師嫣然一笑，對蕭乾說道，“我還記得這一拳，叫虎形拳！”
話音落下，李師師一招黑虎掏心遞了過來。
虎形之中，這是威力最大的一招。但是，卻不可能給蕭乾造成任何的傷害。蕭乾自然知道自己的肉身有多么強悍，索性不躲不閃的迎了上去。
但是還沒等這一拳打到他身上，李師師卻突然倒了下去。
“師師！”蕭乾立即接住她。
從來到地牢的時候，蕭乾就感覺到了李師師有些不對勁。她的氣勢雖然很強大，但是卻給人一種外強中干的感覺。
直到此時蕭乾才發現癥結所在，李師師的體內，根本就沒有王者本源的存在。
王者本源，這是一個王者的生命之源。恐怕也只有蕭乾這樣吞服了雪蓮心的人才敢肆意揮霍王者本源，否則的話，絕對是死路一條。
但是，王者本源還有另外一個用途，那就是大幅提升自己的實力。
這個用途說來很雞肋，如果有需要用到王者本源的戰斗，那么絕對是必死之戰。沒有任何一位王者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戰斗！
但是李師師的體內，卻沒有任何王者本源的存在。不單如此，她的玄海也出現了很大的損壞。如果不是現在近距離接觸，恐怕蕭乾永遠都察覺不到這一點。
“你堅持住，一定會有辦法的！”蕭乾立即將自己的力量輸送到她的體內，“我能把我的玄海醫好，也一樣可以救你！”
李師師微微一笑，臉色越來越蒼白，說道：“師兄，不用白費心思了。一年前，我就在透支自己的生命，試圖沖擊更高的境界。等我達到王者境界后，便將所有的王者本源都賭上了。如果你回不來的話，我會去云斷峰一趟，盡我所能，哪怕完全沒有希望。”
她是一個很執著的人，既然認定了自己虧欠蕭乾，那么就一定要補償回來。
“其實，在師父走的時候，我曾經想過要自殺，但是卻還是活了下來。曾經，你是我變強的動力，在你可以修煉的時候，我想要成為你修煉的動力，卻發現我始終都趕不上你的腳步。現在，我成功了！”李師師粲然一笑，她的頭頂，出現了一頂暗淡的王者之冠。
“這頂王冠，不是屬于我的，更是屬于你的。師兄，我不知道你的未來到底是什么樣，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永遠守護青城派。這里，是我們的家……”話還沒有說完，李師師的臉上便露出了一絲灰白之色。
蕭乾心頭一痛，正如李師師所說，他們就是對方變強的動力。小時候，他總認為，只要自己和李師師一樣優秀，就可以改變自己的現狀了。但是，隨著他的腳步越來越大，他和李師師之間的差距也是越來越大。
修煉一途，從來都不存在揠苗助長。
自從當初李師師為了打敗自己而不惜吞服丹藥的時候，他就想過會有這么一天。李師師的執念太重，只是他沒想到，這份執念，卻是因為自己。
李師師成功了，這次，她超越了蕭乾。那暗淡的王者之冠依然懸在空中。
“你放心，你會沒事的，我一定會救你的！”蕭乾喃喃的說道。當即，他便拿出了大把的丹藥，翻看起來。
但是，還沒等他找到能挽救李師師的丹藥，便看到，李師師的身體正在逐漸的消散。
那王者之冠，逐漸的從空中消失了。隨即，李師師的肉身開始逐漸透明了起來。瀕死之時，她竟然將自己所有的力量都釋放了出來。
這些力量，是維持她肉身不朽的關鍵。沒有了這些力量的維持，她那早已透支的肉身，便緩緩的消散了。
“師兄，記得去寒潭看看。”
話音落下，李師師徹底的消散了。
蕭乾愣住了，他沒想到，李師師竟然做的如此決絕。他和李師師之間的交集很復雜，兩人之間，從來都沒有情感上的溝通。
但是，李師師的驕傲，卻徹底的觸動了他。或許，是同病相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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