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自毀
干脆利落的刀光未能將飛碟干脆利落的撕碎。
從前無往不利的碎空，終于被一種無形的物質擋住了！
就像那些瓢潑而至的子彈，凌歧連人帶刀撞在了一堵透明的無形有質氣墻上！
先是刀罡消散，接著刀刃像是卡在了什么東西里，仿佛他拿著的已經不是魔幻位面的準傳奇武器，而是一把普通的菜刀，砍向了厚厚的牛筋墊子，一刀過后就進退兩難！
“呀！”
那人很驚訝的看著距離頭頂不足一尺的碎空，大概沒想到真有人能差點突破了飛碟的防護罩。那可不是什么尋常的能量護盾，而是空間壁障，是在借用本域空間的力量、形成的一種類晶壁的護罩！
這種能力在離開這處空間后是絕對沒辦法用出來的，什么技術都不行，因為它需要對于空間的宏觀操縱。
正因如此，即便它的防御力只有不到空間晶壁強三分之一的程，但在過去的模擬實驗中，包括戰略級核彈在內，也沒有任何武器能將這層護盾摧毀！
他的驚訝被藏在厚厚的頭盔后面，接著很快就平靜下來。
“嘖嘖嘖還真沒想到...”
這人似乎想說些場面話，來表達自身的驚奇，以及凌歧的好運——他已經把握在扶手上的手掌挪開。原本鷹撲而下的凌歧會在下一秒被飛碟自帶最強的攻擊方式擊中，然后隨著他周圍的狹小空間一同湮滅，被放逐到晶壁外的未知之地。但這會讓他和他手中的武器一同失落在空間亂流中，這不是此人現在想看到的！
奈何，他終究沒能滿足這小小的、彰顯自己寬容大的愿望，順帶也體現一下個人的優越感！
那被定格住的凌歧，渾身忽然冒出一陣刺目的紅光，接著他背后兀然出現一只巨大的純骨怪獸，猛力往他身上一壓，甚至把自己都推了出去，眼看就朝著地面跌落！
無中生有接到力量的凌歧，又是往前合身一撲，被空間之力禁錮住的碎空剎那刺穿了這層無形的屏障！
喀拉拉！
一連串碎裂的痕跡自虛無中出現，凌歧撞破屏障，激起大片碎玻璃似的東西，沒有聲音，但清晰可見！他背后的空氣里也布滿了某種漆黑的裂紋！
一塊半透明碎片滑過他的臉頰，他那連子彈都未必打得穿的面皮直接破了一道豁口，像是變成了豆腐做的。
“太空人”已經慌神，擺動著手臂想要按什么機關，臉上淡定的表情又復化為驚詫和震怖恐！
一再讓他意外的凌歧已經給他帶來了極強的威脅感，那洶涌碎裂的空間屏障，也像是虛空中的隕石風暴，讓人避之唯恐不及！
空間撕裂的力量，是任何本域物質都無法阻擋的，包括那些號稱堅不可摧的東西！
四濺的碎片很快就把飛碟前端割出一個個細密的傷痕，一塊塊金屬殘骸下雨似的往下跌落。
凌歧沒有回望，甚至無視了周圍隨時可能讓他沒命的碎片風暴！
他再次發動突襲技能，帶著如血暈般的紅光以彗星掃地之勢朝目標撲去，手中碎空亦拖著長長的猩紅尾翼，凝練至極的刀罡“嘶啦”一聲在飛碟頂上切開一道裂口，那人試圖握向機關的右手也和整條手臂一齊掉了下來！
“啊！！！”
慘叫聲這才響起，凌歧已在飛碟上猛然用力一踏，用胳膊夾住那人就往下跳去。
“攻擊！”
伴隨著他的命令，比先前更狂暴近倍的火力開始朝著被他踩沉數米、正緩緩墜落的飛碟噴射！
“不要！！！”
“不要啊！！！”
飛碟中忽然傳出數道驚恐的聲音，凌歧微詫，因為此刻來自地面的攻勢雖然聲勢浩大，依舊很難對飛碟造成太大破壞，而他暫時也明顯騰不出手對付那玩意兒！
再看它搖搖欲墜但依舊堅挺的架勢，被打的火星四濺但連劃痕都不怎么明顯的外殼，很難想象它其實是垂死掙扎。
從他全力一刀只能在飛碟上留下一道不過十幾厘米深的裂痕，他就知道所謂的“泰坦合金”的確又是一種超越時代技術的東西！
若不是遇上了他、又遇上了偽空間風暴，這東西怕是停在那讓人打都難以破壞分毫！
他對此自有計較，所以才臨陣決定把上面的那個“大人物”挾持下來，然后再考慮怎么去處理它，會下蛋的雞可比雞蛋有價值的多！
他剛落回地面，將那個不知是嚇暈還是痛暈過去的獨臂太空人扔在地上，天空中就伴隨著參差不齊的嚎啕聲出現了一幕奇景！
那處被凌歧一刀斬裂屏障、連鎖形成的空間裂痕，原本明明已經有了彌合的趨勢，不知為何又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更多的裂紋開始蔓延，黑色的絲線已經隱約把飛碟籠罩在了下面！
飛碟底部和周圍的空間裂紋還不顯眼，不仔細根本看不出來，但它們卻真真正正代表著毀滅，這和空間會自我修復的常識幾乎完全相悖！
要么就是這個獨立空間的某些規則和其他空間完全不同，要么就是在他脫離飛碟后，那上面又出現了什么誘因，引起了這種變化！
“空間坍塌！湮滅技術！”
“看來被你劫持的那人，身上藏了什么關鍵的東西，和飛碟是一體的。”
“當他非法離機后，為了不被外人獲取更多的資料，乃至完整的飛行器，飛行器內部的自毀系統會主動激活。”
“甚至由于你先前的舉動，導致外部空間裂隙的介入，這過程已經完全無法逆轉，原本可能存在的補救措施、機會，比如讓其他人逃離的救生艙之類，也肯定不起作用了。”
零號語速極快的說著，凌歧完全不明白它是怎么獲得這些結論或者情報的。
當然，凌歧不知道的是，零號原本也只是在利用常規信息技術戰中、曾被人用過的一種手段，來解釋眼前難以理解的現象。
這已經是零號綜合各種數據，唯一能找到合乎情理的答案。
“空間坍塌？”
凌歧雖然不懂一些深奧的技術，但他能成為被選者，自有其過人之處，不僅僅是靠著絕望之時的那種瘋魔。他真正擅長的應該是某種敏銳的直覺。
在戰斗中、在生活中，他總能“巧合的”捕捉到別人行動中、言語中、乃至周圍大環境變化中的一些關鍵訊息！
空間坍塌，零號的用詞非常精準，也許前人們早就有過了類似的理論！
比起之前空間屏障碎裂在飛碟頂部造成的破壞，仿佛用鐵勺在蛋糕上崴了一塊，又像是凌遲時千刀萬剮的前幾十刀，雖然看著可怖可謂，終究還能稍稍去抵抗掙扎一下！
而這時當細密的黑色裂紋密布飛碟周身之后，那號稱防御無敵的飛行器，干脆就開始冰融解體，被無形的力量切割成一小塊一小塊，雜色的碎塊間還能見到血跡和骨渣，至于慘叫聲已經停止了！
仿佛在零點幾秒內一架完整時連碎空都切不開的飛行器，就那么輕易的在凌歧面前被分解成一堆“馬賽克”，懸浮在天上！
黑色的裂紋恍如一張大網，網外的子彈火焰風暴偃旗息鼓，網內已經不屬于這個世界！
凌歧撫摸著碎空，感覺到這柄刀在顫抖，這是從未有過的反常。
呼嘯聲突如其來！
就像是臺風肆虐卷過大地，猛烈的罡風徑自從空中落下，地面上的機械單位須臾間被吹飛十幾米遠，幾臺試做型死亡爪甚至不幸落入了熔巖溝壑，剎那被燒的通紅，一點點往下沉去！
凌歧生性警覺，幾乎在罡風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將自己藏到二號身后，抱住它后腰的武器架，這才免去被吹飛的情況。當然同時也沒忘順帶把唯一的活口捎上，將他扔到最安全的地方，二號胯下。
當罡風平靜下來，天上的馬賽克已經不見蹤影。
詭異的是，“脆弱”的地面竟然沒有遭到半點破壞！
風壓來臨時，它就像水床一樣猛地下陷，而后彈起！落在溝壑里的那幾只死亡爪，先前正不幸的處在凹坑的中間！
“見鬼的地方！”
凌歧嘀咕了一句，道破心聲。
在這片獨立空間中，很多物理常識似乎都被打破了！
他發現原本同一型號、同樣噸位的機械造物，在這里仿佛已經有了強弱、輕重之別！
比如二號，在外面時它可沒有身處暴風亦巋然不動的本事，機動性也沒現在這么厲害。
這些對于人的感官而言不太明顯的變化，起先他還不覺得，可在這里待的時間越長，他能發現的異樣也越來越多！
他們這些外來者似乎正受到某種改變和影響，越來越重！
雷達的失靈只是變化的第一步，可惜他之前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那些人在自己的老巢居然還穿著夸張的防護服，這里的空氣質量可不像壞境那么差！
想了解這地方的情報，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詢問知情之人。
凌歧忽然拔刀一挑，地上躺著的獨臂人體外的太空服直接自中間齊齊裂開，露出里面一具健壯的男性軀體，活似剝了殼的雞蛋！
凌歧仔細看去，微微愣神，這人非但沒有女性性征，甚至連男性的特征都沒有。
而且他的容貌也太完美了，除了膚色過于蒼白，這廝單靠著外表估計就能把魅力值刷到20點以上。
當然，對于這些，凌歧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不光是因為這地方的特異，他之前斷他一條手臂、見到血濺，本還待落地后給他‘簡單處理’一下，免得失血過多死掉，卻沒想到他在短短十幾秒內就愈合了傷口，至少不滴血了。
當時正好遇上飛碟湮滅，他沒空檢查，卻也能推測出這家伙不是單純的人類。這般夸張的愈合力，就算植入某些能斷肢再生的生物基因，也不太可能擁有！
此刻離這人受傷才過去不到兩三分鐘，他斷掉的手臂已經長出來一小截！要不是留他有用，凌歧很想看看將他腦袋砍掉，這廝還能不能再生一個出來！
伴著他一步步接近，那個半分鐘前就已經清醒，卻還在裝作昏迷的人型生物，終于睜開了眼睛。
方才凌歧在揮刀時，他顫抖的手指已經暴露了偽裝。
“奇怪，你怎么沒和飛碟一起...”
零號忽然開口，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那東西又一哆嗦，坐直了身體，左手摸了摸右邊剛剛生出來的小半截膀子，齜牙咧嘴道：
“怎么，我活著不正好遂了你們的心意！”
這廝雖然膽小，脾氣卻挺倔強。
凌歧可不是什么善心之輩，直接拔刀釘在他胯下。那家伙立刻嚇得怪叫一聲，連連后退，好像他下面真有某個東西被割掉了...
當凌歧發現他其實是想避開那些正將合金長刀刀尖腐蝕的黑水，頓時對自己的行為感到非常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