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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刻鐘后,凌歧和赤練黑云出現在一處山洞前,小二鬼頭鬼腦的看著周圍,像是害怕被人發現。
凌歧蹙眉望著山洞深處,洞徹黑暗的目光并未發現任何詭異之處,但也沒有太過意外。
通過赤練黑云的描述,他對這個世界了解更深,隨之產生的疑惑也就更多,驚奇也不少。他知道很多東西不能光看表面。
可惜赤練黑云本身只是個凡人小子,說的話亦不能盡信。
很快,赤練黑云在山洞旁的一處荊棘叢中,找到一根完全不顯眼的石樁,看著就像是隨手被丟棄的石墩子。
凌歧挑了挑眉,看著赤練黑云猶豫著將自己妙手空空得來的十塊元石拋向石樁,那不過尺許粗人腿高的石墩,頂端忽然裂開了一道口子,就像是石墩張開的大口!
伴著元石消失在石縫中,一陣“嘎吱嘎吱”的“咀嚼”聲過后,那張詭異的“石嘴”人性化的發出“咕嘟”一響,就像活人在吞咽東西。接著,它滿意的打了個飽嗝兒,這才轟隆隆陷入地面。
眼前漆黑幽深的山洞,仍然沒有出現絲毫變化。但是在山洞的入口旁,左側大概十米遠的地方,山壁和地面垂直形成的夾角旮旯處,忽然裂開了一道幽深的地縫,像是打開了一扇通往地下的大門,又像是惡魔發出了邀請!
凌歧瞇著眼睛,毫不猶豫帶著有些目瞪口呆的赤練黑云,緩緩走向了那處傾斜向下、最多容一人下行的縫隙階梯
整整三個時辰,太陽跨過當空,凌歧才繼承了前人的遺藏,順利歸來。此時,同行的赤練黑云,卻已經不知所蹤。
凌歧信步走到附近一處斷崖邊,背著雙手,俯瞰著赤練山寨的方向。他心中似有所動,最終卻還是搖了搖頭,決定放棄打劫赤練山寨的計劃,縱然赤練黑云已經給了他足夠多的線索。
在繼承前人遺藏的過程中,赤練黑云泄露了不少自家山寨的情報,據他所言,山寨中秘藏的一些蠱蟲,其效果讓凌歧都有些覬覦。
但是,同樣是赤練黑云無意中提到的關于附近其他山寨的情況,又讓凌歧明白,想要靠著一錘子買賣來獲得豐厚的回報,赤練山寨未必是最好的選擇。
凌歧蹙眉思索,同時淡淡看著坐落在山腰處的赤練山寨。這里的位置很好,從斷崖上幾乎能看清整座赤練山寨。遠遠望去,寨中磚木結構的建筑錯落有序,拼接在一起,它就像是一條盤起來的赤練巨蛇!
沒過多久,更遠處的山腳下忽然傳來鑼鼓鳴金之聲,一道長龍緩緩從地平線外挪來。
那是一支罕見的大型商隊,來往于南疆的各個山寨之間,以物易物、賺取差價。
一般的山寨,每年中大概只會遇到那么一兩回,是舉寨都喜聞樂見的大事。
就算赤壟山上,除非是赤壟山商業聯盟自己組織的商隊回歸,外來的大型商隊,一年也就往來那么兩三次。
商隊由許多大大小小的游商組成,赤練山聯盟的商隊也一樣,并不忌諱外人加入,只是做為發起人,通常商隊率領者在隊伍中也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商隊的規模往往和資源成正比,一支大型商隊,通常就意味著海量的資源,用元石來計算的話,便是數十萬乃至百萬計!
翻山越嶺的商隊,由于其規模和價值,因此在路上遇到危險的機會,要比獨行者大的多。有能力穿行南疆的商隊,其實力顯然都不會太弱。
商隊的敵人不止局限于洪水猛獸,還有其他蠱師,那樣的敵人才最可怕。
凌歧喜歡做無本買賣,只是他野心太大,連百萬計的元石都未必能入眼。他覬覦的東西,已經不是能用元石來衡量,比如那些極為珍惜的蠱蟲,哪個擁有者肯賣?
這個世界當真是精彩極了,小二赤練黑云能提供的情報只是江山一隅,前人遺藏中留影壁上的遺言,才真正揭開了蠱師世界神秘面紗的一角!
在獲得第一只屬于自己的蠱蟲的時候,凌歧就知道,這場意外之旅,絕對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主宰特意安排給自己的一次機會,是對他的補償!
假如這個世界的每只蠱蟲身上,都蘊藏著一些規則的烙印、大道之痕。那么對于擅長神道的凌歧而言,蠱就已經不是土著們手中的工具,而是一本本經典的教科書!
只要獲得足夠多的蠱蟲,凌歧完全能從中領悟無數的規則。縱然全都只是一些皮毛,也能積少成多,用量變來堆砌質變!甚至若是他能僥幸獲得一些獨一無二的仙蠱,這對他的幫助簡直無法用數據來衡量!
獨一無二的蘊含著仙道規則烙印的蠱,那哪里是什么蠱,分明就是規則的真實凝聚,是神格的碎片!
不,從某種意義來說,它們比神格碎片更強大,更好用!
“仙蠱”
凌歧想到這個詞,立刻就聯想到了那位“塑方大師”留下的傳承中,最深處最復雜的那篇蠱方!
按照塑方大師的描述,那就是一張所謂的仙蠱殘方,也是他后半生轉修煉道的直接原因。只要按照蠱方的描述去一步步祭煉,就有一定機會能煉成一只獨一無二的“人欲仙蠱”。
仙蠱“人欲”,妙用無方,據說能操控人心,就和奴隸蠱一樣,都能用來控制蠱師,而且它并不是奴隸蠱那種消耗品!
人欲蠱雖不似奴隸蠱那般霸道直接,很難形成直接的威懾效果,用起來更麻煩一點,但它卻還與神秘莫測的人氣有關!僅此一點,就讓人欲仙蠱的價值倍增!
人氣、地氣、天氣,不是凌歧曾經在魔戒位面研究過的那種,或者說不全是。它們在這個世界是一股真實不虛的力量,也是這個世界的蠱師晉升蠱仙的關鍵!
雖然,凌歧對此并不了解,什么蠱師升仙,人氣妙用,他全都一片茫然。
事實上,塑方大師對蠱仙的世界,也是一知半解。
那位數十年前就號稱濟世一世的五轉強者,也僅知道五轉蠱師之上的六轉蠱師叫做蠱仙。至于什么是蠱仙,怎么才能升仙,他一竅不通。塑方唯一對蠱仙的認知,還是來源于當年對仙蠱殘方的繼承,管中窺豹而已。
凌歧抬頭望了望天空,把手一翻,一只四四方方的透明蟹狀靈蠱,驀然出現在他手中。
這蟹蠱斗寬一掌,通體生著柔軟晶瑩的細毛,摸起來十分舒服,輕若無物,像是一團毛線,縮腳待著正好能用一只手托住。
它是五轉蠱蟲中極為稀有的一種魂道蠱——鎖魂!
鎖魂蠱晶瑩剔透,看起來十分可愛,實際上它最是歹毒無比,極善擒拿生魂,勾魂奪命!
此時的鎖魂蠱中,就有一股黑氣在竄動。那股黑氣時而凝聚成一張扭曲的人臉,瘋狂嚎叫,像是十分痛苦;時而它又散開,聚散無常,顯得詭異無比。這黑氣凝成的人臉和赤練黑云竟有七八分相似,亦為這靈氣盎然的鎖魂蠱平添了七分邪氣!
這只鎖魂蠱是凌歧親手煉制,用的材料都是塑方大師準備好的,原本一共有三套,由于保存不善,數十年過后只剩下煉制兩次的分量。
鎖魂蠱是五轉蠱,還是五轉蠱中的珍惜品種,屬于上古的知名蠱蟲之一,如今幾乎已經絕跡,因此它很不好煉!
當然,五轉蠱都很難煉,煉道大師也不敢保證自己煉制五轉蠱的成功率,除非是煉道宗師、大宗師!
塑方大師準備的材料真心不多,鎖魂蠱這種上古蠱蟲,尋常蠱師煉制起來連續失敗十幾次也不奇怪。
凌歧對于煉道幾乎一竅不通,好在他層次太高,煉蠱的手法也別出心裁,和土著們完全不同。這才讓他在失敗一次過后,第二次奇跡般的獲得成功,其中不無運氣的成分!
雖然鎖魂蠱很難煉,塑方大師準備的材料也不多,這從塑方生前都沒獲得過一只鎖魂蠱,似乎能看出一二。
但其實除了凌歧取巧的煉蠱手法,按照傳統的煉蠱手段,鎖魂蠱也不是不能被大幅提高煉制的成功率。
可惜那種手段過于殘忍,塑方大師明知捷徑,也不肯動用,甚至不愿留下,福澤后人,寧愿傳承者和他一樣磨苦功。
事實上若非鎖魂蠱是煉制人欲仙蠱的必須材料,塑方大師根本不會嘗試去煉它,也不會留下這道蠱方、更別提東奔西跑收集相關材料!
鎖魂蠱的歹毒,不在于其勾魂奪命的特性,而在于其某種隱藏的本質。
若非此蠱落在凌歧手中,身邊又正好有個現成的試蠱之人,只怕被塑方故意隱藏的一些真相,將永遠不會被后人發現。
鎖魂蠱其實是可以強化的,它在煉成之初,就會形成一個在內部完全獨立的靈魂囚籠,對敵時生出的吸攝力,大都來自鎖魂蠱本身,囚禁生魂的力量,卻完全是靠獨立的靈魂囚籠。
而囚籠中的生魂越多,被磨滅的靈魂越多,囚籠本身就越牢固,反哺給鎖魂蠱的力量也就越大。當然這個過程正常而言很緩慢,除非搞幾場大屠殺,否則基本看不出來。其實若被困于其中的靈魂非常強大,又或者被害者生前對鎖魂蠱的主人,有著強烈的執念。不拘是愛意、恨意、還是極端的信任、或是十分的厭惡,它都能為“靈魂囚籠”提供遠超靈魂本身強度的能量。
而且這些特殊的靈魂,有著執念的靈魂,還有一些連強者之魂都不具備的特征,那就是幾乎無法被磨滅,能長期為鎖魂蠱提供穩定的能量!
只有當捕獲這種特殊的靈魂,鎖魂蠱的一些隱藏能力,也才會被激活,那大概是連塑方都不清楚的!
鎖魂蠱原本正如其名,專司鎖魂,勾魂索命的能力只是附帶,遠比不上同類同級別的其他魂道蠱蟲。
可一旦鎖魂蠱中有了那種特殊的靈體,能為它提供穩定的能量,它的吞噬力也將成倍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