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城西七公里外,一座山坳里。
一間用竹子、茅草強行搭起來,歪歪斜斜的,好像一陣風吹來就可以刮倒似的茅草屋,“屹立”在許壞、石鼓牧、梅姑面前。
石鼓牧臉皮直抽,眼睛瞪得大大的,兩簇火苗兒強行壓制還是忍不住冒出來。
“侯三!你別告訴我,這就是你的家?”
猴三兒原名叫侯三。
這家伙年紀不大,自小父母雙亡。沒有祖業,沒有背景,沒有關系。憑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成為一個正兒八經的修煉者,最好是拜入神拳門下,修煉個幾年,能回到豐裕城中混個巡邏衛隊或者城門守衛隊的成員。
可惜,這些都僅存于夢想。
為了填飽肚子,侯三專門以販賣消息為業。
所謂的消息,當然是豐裕城內每天的形勢變化。這些形勢變化對普通人來說沒什么,但對那些外來的要進入豐裕城行商做交易的人,卻有很大關系。
侯三就是看上這一點,每天都花一點時間進入豐裕城探聽消息。然后再出城,利用城外的茶棚外來行商聚集的地方把消息販賣出去,賺點營生的小錢。
只是這種營生的小錢也不是那么好賺。需要面臨敲詐。就好比下午在茶棚里的發生的那樣,那個王隊長就是經常敲詐侯三的人之一。
每次侯三都會把好不容易賺到的小錢至少分出三分之二,悄悄放入王隊長的口袋,然后王隊長就會放了他,并且說最后一次。
在路上,侯三那點底細很輕易地就被許壞探了個底朝天。
唯獨侯三的家許壞卻忽略了。
在許壞看來,侯三的家再怎么不像樣,也不至于這么差。可事實呢,比許壞想象得還差。
侯三腆著笑臉說道:“石大爺,這…就是我的家。您別看它歪歪斜斜的,可卻是我昨天剛搭的。起碼還能撐三天。”
“侯三!你個王八蛋,你耍忽悠耍到我們頭上來了,老子宰了你…”石鼓牧再也忍不住,掄起拳頭,就朝侯三轟去。把那侯三嚇得臉色慘白。
只是,石鼓牧的拳頭還沒落下,就被許壞給抓住了。
“行了,石鼓牧。侯三不是修煉者,弱不禁風的。你這一拳頭砸下去,他還有命嗎?”
石鼓牧可是不敢跟許壞犟嘴的,但還是狠狠地瞪了侯三一眼,憤然道:“你個侯三,路上你就不說你的家什么模樣。早知道你的家是這模樣,鬼才來住你這里!就你這破房子,住一晚一個銀星幣都嫌多。”
提到錢,侯三馬上就急了。
一下子忘記了在三個修煉者面前急躁有多么危險。
“石大爺,你怎么能這樣,說話不算話…你這不是欺負人嗎?是你們自己要來住我的家的…”
“你還說,老子打死你。”
石鼓牧氣壞了,雙目一瞪,怒火狂躁。
“行啦!”
許壞再一次出聲,將石鼓牧推到了一邊,“跟他較什么勁,你差那點錢嗎?”
石鼓牧這才悻悻地退下。
許壞笑瞇瞇地看著侯三,“有一點你說錯了,說給你錢的不是石鼓牧,而是我。所以就算我不給你錢,也不是石鼓牧說話不算話。還有一點你也錯了。我呢,從來都沒打算跟你耍賴。”
說話間。
許壞揮揮手,白云雪晶戒里就飛出了一個小袋子。這樣的小袋子其實是從強盜窩子里搜出來的。這樣的小袋子本來就是專門用來放銀星幣的,一小袋裝滿,正好能裝一百銀星幣。
“給!我說起碼給你買根房梁的錢,這個應該夠了吧?”
侯三接過錢袋,激動得臉都紅了。
“一百銀星幣…一百銀星幣啊!許少爺,您真是大方,您說話算話,您的氣度真是天下第一等啊!”
侯三快樂瘋了。
他靠販賣消息為業,可不是天天都能賺到錢的。有時候運氣好遇到大方的行商,他又有重要的消息販賣,最多能賺到30銀星幣。可運氣不好,他能連續半個月賺不到銀星幣。
得靠以前攢下來的銀星幣吃飯,整到底,還是沒能存下銀星幣。
像這樣一次性見到100銀星幣,過去幾乎沒有。
侯三忍不住盤算,有了這100銀星幣,就算以后半個月都賺不到錢,每天節省著吃飯,一天5個銀星幣,也不用愁了啊。
看著侯三如此激動。
許壞忍不住有些發酸,這個侯三過的日子,比他當初流落街頭時,也好不了多少。
“先別顧著高興。我來這里主要是想向你打聽一些事。正好,你不是靠販賣消息為生嗎?你把古艾力城主受傷的事,說給我聽聽。我另外拿銀星幣向你買。”
“真的?”
侯三身軀一震,他沒想到除了這100銀星幣以外,還另外有錢賺,一時感到十分意外。
但同時他也起了疑心。
他可不是傻子,一般人是不會關心城主受傷的事。就算是行商,城主受不受傷也與行商關系不太大。
“你不用多想了。實話告訴你,豐裕城城主古艾力是我的老朋友。我們很久沒見了。我本來就是打算去豐裕城找他的,但下午在茶棚里,卻聽你說他受傷了,這才打算向你先問問情況。”許壞笑道。
“噢…”
侯三神色放松下來,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
許壞這才知道,原來兩年前他與古艾力分別之后,沒多久,古艾力就被神拳門的長老直接命為豐裕城城主。
古艾力繼任以后,豐裕城也算恢復了平靜。他為人不錯,也不像喬三通那個瘋人魔欺負人,口碑相當好。
半月前,神拳門中突然來了一位柯護法。這位柯護法以巡查為名,來到豐裕城,古艾力自然要親自接待他。但不知為何,酒宴上柯護法竟然翻臉,一言不合就將古艾力打成了重傷。
“侯三,你可別蒙我。那位柯護法雖然是神拳門的護法,但古艾力曾經也是神拳門的護法,還是被神拳門長老親自命為豐裕城城主的,那位柯護法怎敢一言不合就打傷古艾力?再者,這等消息,肯定會被城主府封鎖,你怎么得來的?”
許壞沉聲問道。
侯三連忙解釋道:“城主府確實封鎖了消息。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那個柯護法打傷了古艾力之后,不僅沒有離開,還在城主府中住了下來,作威作福,城主府的人早就不滿了。消息自然也就漏出來了。”
“是這樣?”
許壞皺起了眉頭,身為護法無緣無故打傷城主,打完之后還不加掩飾地住在城主府中,已經有點鳩占鵲巢的味道了。那位柯護法憑什么如此肆無忌憚?
許壞感覺到古艾力被打傷的背后,恐怕另有原因。應該不是消息中所說的一言不合那么簡單。
“那位柯護法現在還在城主府嗎?”許壞再次問道。
“在!聽說那位柯護法喜歡美女,住在城主府后,每天都命令人往他房間里送美女。”
侯三答道,“因為這個,現在豐裕城內都還有謠言。說那個柯護法根本就是來搶古城主的位置的。弄得城內人心惶惶。擔心好不容易恢復平靜的豐裕城,又被這個柯護法弄得烏煙瘴氣。”
許壞點點頭,一揮手,又是三個錢袋落在了手上,“三百銀星幣,算是我向你買這個消息的。但是,你是個聰明人,有些東西你應該明白,什么消息能說,什么消息不能說。”
許壞隨手將的三個錢袋放到了侯三的手中,然后領著石鼓牧與梅姑,飄然而去。
侯三卻呆住了。
一下子凈賺400銀星幣,根本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要是平時,他肯定會樂得發瘋。
可此刻,他卻感到一絲不安。三個來路不清楚的人,甘心花重金買消息,這背后的原因能簡單?
搞不好,他侯三這回真要把命都送掉了。
一時間,侯三感覺到到手的400銀星幣沉甸甸,像一座大山壓到了心口上,喘不過氣來。
茅屋外遠處的黑暗中,許壞、石鼓牧、梅姑停在一株大樹的后面,遠遠地看著茅屋。
石鼓牧疑惑地道:“許少,你真的認為那個侯三不會出賣咱們?你看那家伙看到錢后的樣子,那么貪財的人,恐怕這邊拿了我們的錢,那邊就將我們給賣了兩邊換錢。要我說,干脆將他滅了,省得這家伙嚼舌根。”
許壞皺眉道:“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活著已經夠艱難的了。何必為了這點小事滅他?再說了,他是個聰明人。從他言談之間也隱隱露出一絲對柯護法的不滿。他應該不會出賣我們。”
“額,好吧。”石鼓牧沒再說什么,不過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并不相信侯三。在他看來,侯三就是一個見錢眼開的人。為了錢,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三人就在黑暗中,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也不見侯三走出茅屋。許壞輕松地笑了。
“走了,進程!我們直接去會會那個柯護法,看看那個家伙到底什么來頭。”
許壞三人轉身走了。卻不知道在他們離開之后,另一邊的黑暗之中,走出了一個青衣老頭。青衣老頭像一縷清風一般,飄到了茅屋前。
“出來吧,猴三兒,沒人要你的命了。”
侯三迅速沖出茅屋,“是你,風爺爺…你怎么來了?哈哈,我有錢了,400銀星幣啊…明天一早,我就買酒買肉,咱爺倆好好吃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