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車流如梭,望著窗外的夜景,望月若香一直緊鎖著雙眉,即將針對癡女峰展開行動,她這心里卻始終寧靜不下來。
憑借她敏銳的直覺,望月若香深感這次行動,儼然就是一條不歸路,如果可以,她真心想置身事外,可是,宮本逐一直接代表著軍部,望月若香根本不敢抗令行事,否則,不僅僅是她個人,就連整個稻川會,估計都無法在島國立足。
進,危險重重,退,無路可退,這讓望月若香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接手稻川會在華夏的全盤事務以來,望月若香還從未如此茫然無措過。
“吱……”
突然一個急剎,使得望月若香立即收回思緒,抬頭一看,原來是川木一郎在躲避前面那輛泥頭車所致。
躲?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望月若香在抬頭的那一瞬間,已然暗自做出了決定。是以,望著眼前的川木一郎,望月若香連忙開口打破沉默:“川木君,我可以百分百信任你嗎?”
“呃……”聽到此言,川木一郎不禁為之一愣,車速也突然慢了下來,良久,川木一郎才從嘴里擠出幾個字:“這個,得由小姐自已判斷。”
“那好,等會行動開始之后,你帶著稻川會的兄弟們盡量走在后面,一旦情況有變,你就帶著他們盡快撤離,至于我,無須你們擔心。”
“川木可以死,但小姐不能有半點損傷。”第一次,當面拒絕了望月若香的命令,而且拒絕得相當干脆,相當果斷。
眼見川木一郎如此固執,望月若香在感動之余,同時苦笑的搖了搖頭:“你們才是稻川會的基石,所以,你們不能有事。”
“小姐是稻川會的希望,也是稻川家族的唯一繼承人,更不能有事。”一如繼往的堅決,川木一郎的語氣之中,沒有半點的商量余地。
緊接著,通過頭頂的后視鏡,朝望月若香看了一眼,川木一郎又連忙沉聲問道:“小姐,請恕川木大膽,抓捕李玉鈴一事,明顯要簡單得多,而且功勞也不小,小姐為何不爭取過來?”
“連你也這么認為?”面對川木一郎的詢問,望月若香不禁啞然一笑,緊接著,深深的吸了口氣,望月若香連忙一臉嚴肅的說道:“前去癡女峰,或許只是我望月若香個人遇險,如果前去抓捕李玉鈴,稻川會絕對會惹來滔天大禍,甚至有可能會像蒼狼幫一樣,永遠成為歷史。”
“嘶……”聽到這話,川木一郎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實在想不明白,望月若香為何說得如此嚴重?
似乎看出了川木一郎的疑惑,望月若香拍著自已的額頭,然后便沉聲開口說道:“段天涯這個人,是我畢生之中唯一無法看透的存在,細數他近來的所做所為,你便會發現,關鍵時候他的身邊,總能及時出現關鍵的援手,從而替他化解一切難題。”
“確實,他的運氣不錯。”對于望月若香的這種說法,川木一郎連忙深表贊同的一點了點頭。
“呵呵,一次,兩次,我們可以說他運氣不錯,但是,每次都這樣的話,那就不是單純的運氣了,用華夏人的說法,這是天命所歸,換而言之,段天涯他就是逆天之子。”很明顯,相比川木一郎的看法,望月若香有著更進一步的感悟。
而聽著望月若香對段天涯的憑借,川木一郎著實有些驚訝,他知道望月若香一直很看好段天涯,但是他還真沒想到,望月若香對段天涯竟然會如此重視,另外,在驚訝之余,川木一郎也有著不小的疑惑,這與他們此次的行動,究竟又有什么聯系呢?難道就因為段天涯和李玉玲的關系?
就算是這樣,段天涯現在已經鐺鋃入獄,等他出來的時候,相信事情早已成為了歷史,段天涯縱然有心要為李玉玲報仇,恐怕到時也掀不起什么風浪,更何況,段天涯能否從監獄里出來,還是個未知數。
盡管只能看到川木一郎的后背,望月若香似乎早已摸透了他的心思,轉頭望著窗外,望月若香那低沉的聲音,便在川木一郎的耳邊響起:“不要以為段天涯進去就不會出來了,在別人的眼里,赤崗監獄是有進無出,但是對于段天涯來說,那里只不過是他磨練心志的地方,華夏的神話傳說之中,有一種神奇生物被稱之為‘龍’,段天涯他就是一條即將蛻變的龍。”
“小姐,按照您的意思,赤崗監獄只不過是段天涯的化龍池?他只是暫時的蟄伏,總有一飛沖天的時候。”
“嗯……”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后望著車窗外面,望月若香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迷離起來,聲音也開始變得越來越低沉:“獄鎖狂龍,獄鎖狂龍,真正的五爪金龍,又豈是一座監獄所能鎖住的?等他蛻去身上的那層舊皮,然后真正一飛沖天的時候,翱翔天際,獨步宇內,誰敢與之爭鋒?”
說到這里,稍微停頓了片刻,望月若香隨即帶著滿臉的苦笑,接著又繼續沉聲說道:“如果我們真的對李玉玲動手,那么段天涯知道之后,絕對會展開瘋狂的報復,所以,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真的不想樹下這么一個強敵。”
“這……”
聽到這里,川木一郎似乎有些明白了,望月若香為什么會放棄抓捕李玉玲的任務,從而選擇了相對危險的夜探癡女峰,感情是擔心引來段天涯的怒火,從而招來無休無止的報復。
然而,這似乎又有些說不通,如果說不去招惹李玉玲,是不想樹下段天涯這個強敵,可是夜探癡女峰,一旦被華夏政府發現的話,那么他們稻川會同樣會招來瘋狂打擊,到時,一個國家政權的雷霆手段,難道還不如段天涯一個人的拳頭可怕?
“是不是感覺我有些本末倒置?”
“不敢?”面對望月若香的反問,川木一郎連忙輕輕的搖了搖頭:“只是屬下有些迷惑,段天涯他只是一個人,即便加上那些所謂的兄弟盟,也不過數百人而已,但是華夏政府倘若要對我們動手,那么別說濱海,就連整個華夏,估計都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
“是的,誠如你所說,如果華夏政府要對我們動手,那么我們稻川會,確實失去了在華夏的立足之地,可是你要知道,華夏政府里面,有著太多沈若峰那樣的人,只要我們給足好處,他們便會為我們打點一切,最不濟,咱們還可以退回島國,雖然會損失慘重,但還不至于招來滅頂之災。”
“屬下似乎有些明白了。”
聽到望月若香的分析,川木一郎立即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按照望月若香的思路,如果他們選擇對李玉玲下手,那么憑借段天涯和李玉玲之間的感情,稻川會無論事后如何讓步,段天涯都不會善罷甘休,雙方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到時,已經失去沈家這座靠山的高斯集團,將在濱海再無立足之地,畢竟,隨著沈家的覆滅,和蒼狼幫的連根拔起,段天涯和他的兄弟盟,已經成為了濱海的真正王者。
而這些倒還在其次,真正令人頭疼的是,段天涯入主兄弟盟,僅僅幾個月的時間,就收服紅粉骷髏在先,覆滅蒼狼幫在后,這份實力和運氣,著實不容小窺,如果再給他幾年時間,等段天涯壯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那么遠渡重洋,殺向稻川會總部,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如果段天涯真的遠渡重洋,以逸待勞的稻川會,并不見得不是段天涯的對手,但是在眼下這個時候,誰也不敢去冒那個險,畢竟,稻川會現在江河日下,隨時都會與山口組展開生死決戰,而段天涯手里的兄弟盟,在濱海已經沒有對手,此消彼長,隱忍數年,段天涯和他手下兄弟盟的成員,并不見得沒有與稻川會一爭雌雄的本錢。
“你是明白了,可麻田鎮雄那只老狐貍,似乎是越來越糊涂了,他以為抓捕李玉玲的任務,真的就那么輕松,呵呵,我倒想看看,他最后會如何收場。”緩緩收回自己的視線,望月若香想到麻田鎮雄當時主動請戰的表情,頓時忍不住冷冷一笑。
事實上,在宮本逐一和麻田鎮雄兩人,將視線轉向李玉玲的時候,望月若香在心里就有著自己的小算盤,憑借她那種天生的直覺,望月若香始終覺得,癡女峰基地的事情,一定和段天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而李玉玲看似重要,其實不過是段天涯的代言人而已。
所以,當宮本逐一在那大談特談,李玉玲在癡女峰基地如何如何重要的時候,望月若香不僅沒有反駁,反而在一旁推波助瀾,目的就是想要將麻田鎮雄推到段天涯的對立面,然后借助段天涯這把利刃,誅殺麻田鎮雄這個宿敵。
結果,不出望月若香所料,深信李玉玲真是關鍵人物的麻田鎮雄,第一時間便跳了出來,主動請命去抓捕李玉玲,望月若香可謂的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段天涯能夠為了韓雪雯喋血街頭,那么就一定能夠為了李玉玲大殺四方,因為這兩個人,才是段天涯的真正逆鱗。
現在,望月若香迫切想要看到,麻田鎮雄會將段天涯激怒到什么程度,因為她想借助麻田鎮雄探探段天涯的底牌,假如真正有那么一天,必須要與段天涯敵對,她也不至于太過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