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敬業的話讓馬永甄極度無語,但他說的又沒錯。<
一個人死了,最希望聽到別人怎么說,什么功過是非都已經無關緊要了,若是有人說上一句:“看,他動了,好像還活著。”
這才是死者最愛聽的話!
馬永甄作為急診值班醫生,門口出了人命,她還不能走,幸好警察很快趕到了,并且叫來了法醫一起,經過法醫對死者的肝溫確認,死者死亡時間已經超過三小時了,在對比醫院大門上的監控錄像時間,可以肯定,死者在被人背進醫院之前就已經死亡了,至于死因還無法得知。
死者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穿戴整齊,還有限量版的腰帶價值數萬的手表,沒有打斗過的痕跡,也不是劫殺,沒準真是某二代嗨藥嗨大了。
就在這時,剛才負責翻看死者隨身物品的小護士走上前,將死者的東西遞給警察,有一部手機,一個錢包,還有一個名片夾,眾人看過之后,吃驚的發現:“他是華元科技公司的總經理李子彬。”
聽到這個名字,人們倒是沒有多大反應,從死者的穿戴已經看出他非富即貴了,可人群中忽然有人說道:“華元科技的李子彬,不就是本市衙門常務副市長李恒遠的獨生子嗎?他怎么會突然死在這里?”
這句話才徹底解開了死者的身份,圍觀人群頓時自發的后撤出五米遠,這種熱鬧可不能隨便看,涉及衙門大佬,隨時都可能受到牽連。
這一句話,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警方也立刻小心應對起來,開始認真的核查死者的身份,并通過死者手機與其家人取得了聯系,當死者的母親在一眾親友陪同下趕到現場的時候,已經完全可以確認,死者就是衙門二把手,大佬的獨生子。
這一下,事情瞬間大條了,死者的母親嚎啕大哭,親友們多少不明所以,直接對警方和醫院發難,為什么死者會突然死在醫院門口,醫院為什么沒有任何救治行為,一時間現場大亂。
劉敬業等保安被臨時抽調,協助警方為此現場秩序,而劉敬業的任務則是護住馬永甄,俗話說,宰相門人七品官,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些大佬的親屬家眷也都是跋扈的主兒,如今鬧將起來,如瘋狗一般見人就咬。
其中有兩個人看著馬永甄穿著白大褂,竟然要上前抓她,劉敬業假惺惺上前阻攔,看似拉架,卻使出暗勁,那兩人怎么摔倒的,為什么站不起來連自己都不知道,只覺得全身如散架了一般的劇痛。
因為家屬身份特殊,又在大吵大鬧,警方不得不增派人手,最后甚至那位衙門大佬親自出面,事情才算平息下去。
大佬痛失愛子,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等人間慘劇,他心中悲痛自不用說,只是背后必然有隱情,又是大庭廣眾,大佬忍著悲傷,和敢來的警察局領導一起,表示家屬會盡力配合,盡快查明真相。
警方臨時組成專案組,指派專家和醫院的權威專家一起,就地立刻進行尸檢,確定死者死因,領導和大佬就在門口等著,警方封鎖現場,驅散人群,但大佬特別指示,不能影響醫院的正常工作,不能影響傷患人員的救治。
大佬到底有著大佬的氣度和胸懷,看著這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盡管經歷著巨大的悲痛和打擊,仍然從容鎮定,難怪能坐上二把手的寶座,指示從他眼中仍然能看出痛苦和仇恨。
“這件事兒必有蹊蹺。”劉敬業作為保安始終參與其中,他心中暗想道:“二把手的兒子,在科技公司任高管,不經商不從政,既可錦衣玉食,又不違反規定,一世逍遙,怎么會突然離奇死亡呢,而且還是被人背到醫院來的,背他的人又是什么人呢?既然明知他已經死了,為什么還要送醫呢?”
尸檢還在進行中,多方權威專家在此,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由于人多眼雜,事情已經壓不住了,媒體紛紛找上門,不過全部被警方攔在外面。
沒多久,衙門領導班子的成員也都到了,都是平時電視上才能看到的大佬,他們這次主要是以私人身份來探望同事和朋友的,苦主二把手與諸人一一握手,眼含熱淚,悲痛欲絕,其他人唯有溫言相勸,他們一個個眼中也帶著深深的憂慮。
不過,如今正當紅的本市一哥王明軒并沒有到場,這讓劉敬業覺得很奇怪,這是一個最好的拉近同僚關系的機會,精明如斯的王明軒怎么會錯過這次機會呢?
劉敬業冷眼旁觀,總覺得事情就像一團迷霧,走廊里人多嘴雜,不方便幾位大佬談話,最后,四位常務大佬借用了醫院的一間會議室,關起門來好說話。
劉敬業覺得他們肯定知道內情,從他們眼中憂郁和憤怒的神色就不難看出,他偷偷的來到了監控室,支走了負責監控的保安,打開了他們所在會議室的監控畫面,通過唇語靜靜觀察著他們談論的話題。
會議室的們剛一關上,二把手李志恒就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臉上殺氣騰騰,雙眼噴涌著怒火,通過唇語劉敬業閱讀道:“這個畜生,真是太狠了,竟然真的對我兒子下手了,混賬王八蛋,我和他拼了!”
其他三人立刻上前阻攔道:“老李呀,你千萬別沖動啊,他這個人如此心狠手辣,背后又有強大的靠山,他們可是什么事兒都做得出來的呀,你失去了兒子,可是還有其他的親人家眷啊,不能讓他們再受牽連了!”
老李憤怒的說:“那你們要我怎么辦,殺子之仇就這么忍了?我兒子未免也太冤了吧,”
“哎,老李,說句不中聽的話你別介意。”其中一人道:“你這好歹還看到了你兒子,盡管是最后一眼,也知道個結果呀,可我們幾個的兒女至今失聯,家里人擔驚受怕,提心吊膽,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這不是折磨人嗎!”
幾位大佬垂頭喪氣,痛苦難言,眼中迸發著仇恨的光芒。
老子自然明白他們的感受,仍不甘心的說:“那我們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一人說道:“他這三把火已經燒起來了,打好了群眾基礎,呼聲正高,背后又有強大的靠山,我們還能怎么樣,聽之任之吧。”
小小的會議室中愁云慘淡,監控室中的劉敬業卻如晴天霹靂一般震驚,他們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很多事情也沒有明說,但劉敬業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難怪王明軒空降至此,沒有任何班底,卻能連燒三把火,而且一把比一把旺,甚至拿巨大的利益開到,也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和反對,反而上行下效,眾志成城的景象。
現在看來,原來這些人是在威逼之下才屈從的,從他們剛才所說來推斷,應該是有人綁架了他們的子女,也許是綁架,也許是軟禁,也許是誘拐,總之是造成了失聯,讓他們心慌意亂,投鼠忌器,不得不就范。
“這手段可真是卑鄙歹毒啊!”劉敬業也是心中發冷:“官場實在是太可怕了,看不見的腥風血雨比江湖還要可怕,江湖人還講究個禍不及妻兒的規矩,可官場動輒就是株連九族啊。”
而且,你明知道是這個人做的歹毒事兒,你又無法指證他,因為你無憑無據,還無法指責他,因為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可真是有轍想去,沒轍死去。
劉敬業對官場的可怕是難以想象的,不過這件事兒,從目前來看,王明軒新官上任三把火,都是為民謀福祉的好事兒,盡管手段卑鄙了一些,卻做到了上下通達,政令得意順利實施,于民有利。
可若這些都只是門面功夫那就另當別論了。
他用這種手段震懾住了同僚,又用三把火打下了堅實的群眾基礎,那將來他在本市豈不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成了真正的一哥。
“這個王明軒到底什么來頭,只聽說是省城空降的,現在看來要復雜得多呀。”劉敬業暗想道:“朱靜怡曾經千方百計的想要扶持馬向明上位,說明她十分看重這座城市,將這座城市列為必爭之地,才會如此不遺余力,現在馬向明落馬,朱靜怡會因為他就放棄嗎?”
顯然不能,只是目前尚沒有任何消息顯示王明軒和朱靜怡有關系,但這卑鄙的手段看起來到像是朱靜怡的處事風格。
不過這些都不關劉敬業的事兒,這官場中,誰是正誰是邪,誰是好誰是壞,誰能分得清,尤其是這年月,前一秒還是人們敬仰的大領導,下一秒就是罪大惡極的老虎,這根本就不是尋常人能理解的。
而老百姓的想法最簡單,誰能讓老百姓得到真正的實惠,誰就是好人,好官!
這時,會議室中的苦主老李平復了一下心情,主動說道:“事已至此,我們也只能妥協了,先保住我們的家人再說,但我們也不能就此沉淪,該和上面說的還是要說,該聯系的還是要聯系,他背后的畢竟不是皇帝,自然也有他的對頭。
不過我們最近還是要小心,他只身一人空降于此,沒有自己的心腹和班底,我們也只是委曲求全,他始終不放心,肯定還會培養自己的勢力,下一步如果我猜得沒錯,他應該會往班子里安插自己人了。”
另一人道、:“人事任免和調動是由代表*大會說的算的,哎呀,以他的手段,那老領導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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