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林月初書名:
探春笑道:“那婆子原就得過幾次大姐姐的賞,早知道大姐姐和林姐姐是什么樣兒的人了。所以那事兒過后,那婆子就到處和人說,這薛家的姑娘好不要臉皮,明明是自個想裝好人,還把理由推到不在園子里頭的林家姑娘身上。那林家的姑娘多大的規矩,人人都知道,哪里像她這般一點分寸都沒有。”
黛玉聽完,拍著心口笑道:“好在,姐姐平時最在意這規矩道理的,從不逾越。倒是好事兒,如今就算不在園子里頭,那些個婆子媽媽們也知道我們是什么樣的人。她再想暗地說嘴,人家也不信的。”
雪雁突然想起什么,問探春道:“你頭里說寶琴回去看老太太,云丫頭也去看過一次?上回迎妹妹出嫁,云丫頭就不曾來。說是家里頭有事兒,走不開。你可問過她的近況?”
探春這才想起什么,拍著手笑道:“說到這個,我才想起來呢,二姐姐出嫁那天,云丫頭是相看去了。”
雪雁心知一定是衛子幽那一家,一問果然就是。這衛子幽待湘云好是好,可惜后頭得了傷寒,一下就死了。這身子未免有些太弱了點,湘云嫁過去,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雪雁又問:“那是小定了?”
探春搖頭笑道:“她來時還不曾,才送了庚帖去合八字。不過想來如今也合過了,就不知結果如何。”
雪雁笑著道:“我覺得定是能合上,說不定,云丫頭跟我們玉兒前后嫁呢。”
黛玉啐了一口道:“哪里就這么急了,她才及笄沒多久,哪有急著嫁人的道理?”
雪雁搖頭笑道:“你知道什么?你是因父親不在身邊,張家又還沒過繼完,才等了這么久。若是張家早早就過繼了,指不定你才及笄就要出嫁呢。你再看二妹妹,和陳家妹妹。哪個不是定下后半年就嫁了?就連汐兒,也是上個月才文定,年底就要出嫁了呢。”
黛玉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忙抓著兩人的手道:“了不得。又得開始備禮物了,這云丫頭出嫁,若是不親手做點什么送給她,她又得翹嘴巴了。”
兩人都被她逗樂了,便商量起要送湘云些什么禮物才好,到了下午王夫人才帶探春離開。等探春一走,雪雁便打發小紅去給探春的舅舅家送喪葬銀子,又自己額外添了二十兩,就說是探春私自出的銀子。
小紅一走,雪雁又叫了燕兒去賈府一趟。把藕官的賣身契要來,再接到林家來。理由就是“林家的丫鬟未經過調教是不能用的”,這理由可是再正經不過的了,想來也沒什么難處,若是不給賣身契。那這藕官就不得留在稻香村里頭。因為不是她們親自調教出來的丫鬟,不得留用。
稻香村的丫鬟還真就是都調教過的,不只是貼身的那些丫鬟。就是下頭那些粗使丫頭,原是賈家派去看園子的,在黛玉和雪雁住進去以后,也經過了很長時間的訓練,才達到雪雁想要的結果。
雪雁吩咐完這兩件事。梔子和茉莉就進了屋要伺候雪雁換衣裳。雪雁突然豎了豎耳朵,接著讓那兩人下去,說自個要先念一會子書。兩人還有些猶豫,雪雁的臉就拉了下來。梔子和茉莉忙退了下去,雪雁這才走到里間的窗邊,推開了窗子。
窗外沒人。只有一個巴掌大的木匣放在窗欞上頭。雪雁忙收起木匣,再次把窗關上。拿了木匣走到床邊,雪雁先是打開自己床頭上的暗格,把木匣放了進去,這才拿了本書出來。裝模作樣的看了起來。
到了吃晚飯的點兒,燕兒緊巴巴的趕了回來,順便帶回了藕官。黛玉那兒,因之前買了不少丫鬟,現在人手已經夠了,所以并不要藕官。這藕官便被燕兒帶回了落梅苑來,等著雪雁的發落。
雪雁吃過飯,才叫藕官進來磕頭。藕官看上去年紀很小,才十二三歲,但模樣倒是長的標致。燕兒在一旁把身契遞給雪雁,藕官又給雪雁磕了頭,雪雁這才道:“既然你磕了頭認了主,我也不會隨便打發了你。正經該給你找個差事做才好,你雖有十二歲了,可這伺候人的活兒,你沒一件會的。所以也別當你自個年紀大了就能得個好差事,仍是從粗使丫頭做起,你可有異義?”
藕官雖沒見過雪雁,可也從園子里聽說過,這林家的規矩極大,林大姑娘又是個規矩最好的,所以不敢多嘴,忙領了差事謝了雪雁,然后就老老實實跟著燕兒下去了。
晚上燕兒要給雪雁熄燈時,雪雁攔了她道:“你且去睡你的,留一盞燈于我。我晚上還要看會兒書,困了我自個會吹。”
燕兒應了,自個出去鋪了褥子守夜。雪雁放了簾子,躲在床上,偷偷把那木匣拿了出來,打開一看,里頭是一封信。
信是廣州那邊送來的,是江五派人打聽回來的消息。說是那船隊回來之后,船隊里的人,要么是又出遠行,留在廣州的,沒一個活口,不是病死,就是意外死了。
雪雁看完信,心中大概有了數。只怕是有人為了封口,故意害死了這些人,真是草菅人命。這里頭一定有問題,到底是什么事兒不愿讓他們說出來?
這個商隊,到底是去哪兒的,只有船隊的人知道,但如今走的走,死的死,想打聽他們的事故前后的事兒,還真打聽不到。
雪雁心中有個猜測,吳均瑜只怕根本就沒事,不然那些人也不會惹來殺身之禍。只怕這一切都是祝淵的手下做的,為的就是讓雪雁相信,吳均瑜已經遭遇海難了。
想到這兒,雪雁心中反而輕松了起來,只要吳均瑜沒事就好。那現在只要趕在吳均瑜回來之前,把干爹交代的事辦完就好了。
放松了心情后,雪雁吹了燈,抱著這信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一起來,燕兒進來伺候時,在雪雁身邊嘮叨:“這藕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的,雖差事也做著,但那穿著打扮,一看就是個想攀高枝的人。”
雪雁聽著她抱怨,待穿戴完畢了,出去在院子里觀察了一下,果然就見藕官那一身穿戴與別人不同,加之她年紀在粗使丫鬟里算最大的,所以看起來很有一番風情。
這樣的丫鬟,雪雁也不是沒見過,以前畫眉的眼角眉梢就是帶著媚氣,才會被賈敏送給了黛玉,早早的斷絕了畫眉爬林如海的床的機會。
但如今雪雁自個的身邊有這么一個人……雪雁皺著眉想了半天,突然微微一笑,扭頭在燕兒耳邊吩咐了一二。
燕兒一聽就臉沉了下來,可這是雪雁的命令,她也沒轍,只得喚了聲藕官,那藕官便急忙丟下差事跑了過來。
“姐姐有什么吩咐?”藕官福了一福,很是乖巧的問道,接著又像是才看見雪雁似的,驚慌給雪雁行禮。
雪雁心中呵呵了一下,評價了一句“綠茶婊”,接著就繼續看藕官表演。
燕兒皺著眉頭道:“你姿色不錯,小姐說她還差個陪嫁丫鬟,你去收拾一下,換個房間,以后你跟茉莉和梔子住一屋。”
藕官立刻露出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接著立刻給雪雁跪下,口口聲聲謝雪雁的恩情,又說了些什么日后一定好好伺候小姐之類的話。
“你這名兒,我聽著難受,藕官藕官的,一聽就是戲子出身。你既是我的人,我也不愿帶個戲子嫁過去讓人笑話。在那巴蜀地域,藕也叫荷心,打今兒起你便改名叫荷心。”
荷心忙謝雪雁賜名,這才歡歡喜喜站起來往她自個房里去收拾東西,準備搬屋子了。她就知道以她的姿色,以后做陪嫁丫鬟是遲早的事兒。這大家閨秀的陪嫁,哪里有差的?陪嫁丫鬟說白了,不就是小姐送給姑爺的妾嗎?
一想到日后她也是妾了,荷心便一臉的喜氣,也不管屋里其他粗使丫鬟鄙夷的目光,自顧自的收拾東西。
而上房里,燕兒正跟雪雁賭氣著呢。雪雁笑著哄她,她也不管,只嘟著嘴道:“我就是看她不是個老實人,才等著晚上才送來小姐這兒。小姐倒好,讓她做了陪嫁丫鬟。她要是個一心向著小姐的倒也罷了,這戲子無情,誰知道她日后要是做了妾,會不會背地里害小姐?”
雪雁笑著道:“你急什么,我都沒急。表哥不是那種人,我敢跟你打賭,就是荷心脫光了送上門去,表哥不但不會看她一眼,反倒會把她打出去,你信不信?”
燕兒脫口而出:“還表哥表哥的,表少爺都失蹤這些日子了。日后小姐要嫁給誰都還是個問題,小姐怎么就總記掛著表少爺。萬一……”說到這兒,燕兒這才記起這話會傷了雪雁的心,忙一口收住。
再看雪雁,眼神雖然有些黯淡,可仍微笑著,好似不把燕兒的話當一回事。
燕兒只當自個已經傷了雪雁的心,忙哭著跪下求雪雁忘了方才她說的話,日后雪雁做何決定,她都不會再提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