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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收了信點點頭就出去了,雪雁見她走了,便真的去合衣睡下。也不知過了多久,燕兒進來叫醒了她,對她道:“玉釧在外頭,小姐見不見?”
雪雁淺笑點頭:“讓她進來吧。”
不多時玉釧進了屋來,朝雪雁行禮問安,雪雁讓燕兒出去守著,然后在屋里同玉釧竊竊私語了一番。過了會燕兒見玉釧走了,這才進屋伺候雪雁梳洗。
到了正月十五那日,賈府開了筵席,家中所有人都聚集在正院里頭,看花廳吃酒。那玉釧尋了個機會,趁著雪雁出去如廁時跟了過來,兩人去了很久才回到席上。
黛玉正聽著鳳姐講笑話,回頭見她回來了一笑,問道:“怎么去了這么久?”
雪雁只說酒喝多了散散熱氣,直到回了稻香村,雪雁才對她說了實情。黛玉聽聞這事,皺眉說道:“又是那人?那人也恁地可惡了些,怎么三番兩次找你的麻煩?要不要找鏈二哥哥出面,叫他出來告誡一下。”
雪雁搖了搖頭笑道:“哪里就要勞煩二哥哥了,這不過都是小事兒,在商言商,若是牽扯到當官的,可當心圣上怪罪。我已有法子了,必不會吃虧,你莫擔心。”
說著雪雁要了紙筆,開始寫清單。黛玉在一旁看著,不禁咂舌疑惑:“怎的要這么多玻璃?那玻璃雖是手工做的,可極不好造。這一番采買下來,只怕要花不少銀子呢。”
雪雁心中估算了下,折算成市價差不多得有幾十萬兩銀子了,她自己也笑了起來。這要是被別人知道,還只當吳均瑜富得冒油呢。
“你們看起來貴,可實際上我們自個家里就有玻璃作坊呢,不過是補貼些材料錢,人工錢就好了。”雪雁笑著道。
黛玉又指著那紙上的東西問道:“這水銀又是何物?難道不是銀子?”
雪雁笑道:“那是丹砂燒出來的東西,樣子是銀白色的。但又像水一樣可以流動,因而稱為水銀。”
黛玉不解道:“你這里頭要的東西,都是用來做什么的?”
雪雁解釋道:“他既然學我的樣子,想必這裝修請人。都是按我的風格來的。已經花了不少的銀子,如今還沒進賬,我便先改裝修,讓他戳手不及。再改經營方針,變得和他完全不同。他若有心學我,再來換,外頭人必然知道,他就落了下風。他若不學我,還堅持原樣,我這邊因為新鮮。自然又占了上風。”
黛玉聽得頭都暈了,只揉著腦袋說聽不懂,雪雁笑了笑,低頭繼續寫。她要把人面桃花徹底改頭換面,消費層也完全改成不同的階層。再憑著她的人際關系,那祝淵是打馬也追不上的。
清單列好,到了第二日,雪雁請安時便對賈母道:“今兒我得家去一趟,替太太把把脈。所以不能陪老太太吃飯了,還望老太太見諒。”
賈母點了點頭,不茍言笑的道:“你自去你的。留你妹妹下來與我說話就是。”
雪雁又陪坐了一會,這才叫人備車,回了家去。一進家門,雪雁就趕往孟茶芳那兒,給孟茶芳把完了脈,交代了幾句。就問孟茶芳道:“我前幾日得了鋪子里的消息,說是生意有點麻煩,我哥哥如今不在,管事的尋我的幫助。我今兒想去鋪子里頭看看,太太覺得可行?”
孟茶芳想了想道:“雖你是個姑娘家。就算叫了你去也幫不到什么,但好歹你也是主人家。想來那管事的見你去,心里也能松快點兒。既是如此,你還是去一趟的好,只不過別一個人去。你上回就出了茬子,我這心理還后怕著呢,我去個信,叫那邊的璉二奶奶過來,陪著你一塊去。”
雪雁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有鳳姐陪著,一來有嫂子在,就算被人看到了,也不算私自出行,二來萬一被對面鋪子的人告訴了祝淵,那祝淵又要來糾纏,以鳳姐的厲害,只怕他也討不到好。
想到這兒,雪雁笑著道:“就聽太太的,不過送信過去,再等二嫂子過來,只怕時間就不多了。我自個親自去一趟,讓她跟著我一起走就是了。”
孟茶芳點頭稱是,又囑咐了雪雁幾句,還派人叫了幾個侍衛跟著,這才放了雪雁離去。
其實說是侍衛,也就是幾個看院的,但林如海位高權重,擔心自身安全問題,所以請來了幾個江湖上有名厲害的,在林家做護衛。這次派出去的三名侍衛,一個叫王七,一個叫江五,一個叫柳四。這三人本是七個結拜兄弟,因私斗犯了律例,被官府收監了,林如海尋了人情救了出來。其他四人不拒束縛,便沒有答應林如海的邀請,倒是這三人答應,留了下來。
他們本是為了報答林如海的恩情,才會留下來的,可沒想到如今卻派來保護一個丫頭片子,就難免有些不大樂意。但礙著雪雁好歹也是正經的主子,三人也沒說什么,只是一路板著臉跟著。
那江五守在車邊,王七在前,柳四在后。到了賈家接了鳳姐出來后,那鳳姐直接上了雪雁的車,兩人就在車里聊了起來。
鳳姐一上車便道:“你二哥哥頭里打聽到了,這祝淵與薛家和東平王府關系密切,但奇怪的是,這三家表面上卻并不來往。”
雪雁問道:“既是不來往,又怎么知道這三家密切的?”
鳳姐笑道:“那還不是你哥哥與那薛大傻子交好,給套出來的?聽說這祝淵好像背后有什么身世,讓東平王府很是看重。所以東平王府才介紹兩家互相認識,薛蟠與那祝淵交往不多,好似那祝淵有股子傲氣,不大親近人。但東平王卻說,與他相交只有好處并無壞處,薛大傻子這才忍著氣與他交往。”
雪雁冷哼一聲道:“無論什么傲氣不傲氣,任你身份再高,在這世上還能高的過皇帝去?他不來惹我倒也罷了,他三番兩次的糾纏,只當我是個好脾氣的?如今又在我家對面開了個鋪子,學著我家的經營,卻又弄的不倫不類好似青樓一般。這回我要打他個措手不及,讓他財散人安樂!”
那江五在車外聽得對話,不禁嚇出一身冷汗。看樣子相似個嬌滴滴的姑娘家,誰知講出來的話這般大氣,倒有點他們江湖中人的味道。忽的里頭鳳姐又說道:“你哥哥如今不在,就你一個女子,怎么應付?莫要像上回一樣,中了他的圈套。”
雪雁冷笑起來,慢慢說道:“中他的圈套又怎樣?他不過是個外強中干的貨色,爛泥扶不上墻罷了。該懂的道理一個不懂,該守的規矩一個不守。他連怎么為人處事都不會,還怎么跟我斗?他是買通了我身邊的管家,害的我被堵在路上,可他始終見不到我一面,我從頭到尾連話都不與他說,連罵他都是我的丫鬟罵的。”
鳳姐咯咯笑了起來,拍手直道:“哎喲喲,該叫林妹妹來看看的,哪里還有一點林大姑娘的樣子。外頭都只當你是個軟和心腸軟的,誰知到最后主意最冷靜的居然是你。”
兩人在車里頭說笑,外頭江五聽著越聽越冒冷汗,這大小姐可不簡單吶,難怪是林老爺的女兒,真真是虎父無犬女!
眼瞅著快到人面桃花的鋪子了,江五趕緊在車外講了句:“大小姐,快到了。”
雪雁得了提醒,忙住了口,等車一停下,便戴好面紗,和鳳姐兩個下了車。一扭頭看到對面的鋪子,雪雁差點沒被口水嗆死。
對面那紅粉佳人的門口,站著兩個穿旗袍的女子,胸口斜掛著一道橫幅,寫著迎賓。而那旗袍卻不是清朝時的旗裝,是改良過的旗袍,顯得胸部腰間曲線竟露。難怪小紅和賈蕓都接受不了,說是跟花樓似的。
鳳姐見了也是咂舌,悄聲道:“這哪里是什么胭脂鋪子,簡直就是青樓女子。妹妹趕緊進去吧,莫看了。”
雪雁一扭頭,頭也不回的進了人面桃花,一進去兩個迎賓圍了上來,才要講話,就被柳四攔住,粗著嗓子說道:“叫管事的來,小姐到了。”
雖大家都沒見過東家的家人,但也知道東家有個失而復得的表妹,找了好多年才找到。再一看雪雁雖戴著面紗,但穿著打扮皆是不凡,趕緊就有人上了樓去,叫了賈蕓下來。
賈蕓得到消息下了樓來,見到雪雁和鳳姐,趕忙上前行禮問安,口中只稱鳳姐為嬸嬸,卻稱雪雁為小姐。周圍眾人見狀才知真的是東家的妹妹來了,趕緊紛紛圍過來行禮。
“閉樓,暫不接待。”雪雁一聲令下,伙計們忙動了起來。好在此時對面的紅粉佳人剛開業,顧客都被吸引到對面去了。所以人面桃花的鋪子里頭,沒有多少客人,有的客人聽到這話,就自發走了出去,再有的客人等著他們挑完了頭面才走,但雪雁也并不催促。
大家都很討厭那個死光頭吧,嗯,我也好討厭,前頭把他寫的那么好,就是為了襯托他以后的惡心。我會盡快讓他領便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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