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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月初書名:
人面桃花這個鋪子,在京城里逐漸名氣大了起來,這鋪子里的胭脂水粉和其他鋪子的多有不同,聽說是西洋貨。但也有分賣的貴的,和那中檔次的。中檔次的,大多是賣給達官貴人家的丫鬟,而那高檔次的,多是些貴婦人光顧。
就因為人面桃花的胭脂水粉又少又貴,反而迅速在上流圈里流行了起來,那些達官貴人家里,若是沒一兩件他家的東西,倒叫人瞧不起了。
而這人面桃花,坐落在京城最繁華的坊市正中央,獨占了一棟兩層的樓房,一樓只給人看中檔貨,二樓就只有又身份的人才能上去看了。
吳均瑜很少出面,他鋪子里大多是女仆,只有某些貴婦有特殊要求的時候,才會請了他來。而這尚書夫人就是其中一個,吳均瑜的帖子才送進戶部尚書府里,姜夫人就迫不及待讓人備車了。
人面桃花的二樓雅間里,已經立好了一扇屏風,吳均瑜在自己的房間里等了半天,才有女仆進來說人已經到了。
吳均瑜抱好化妝品,步入房間,就見四個護院模樣的男子立在屏幕之外,虎視眈眈的看著他。
吳均瑜心中好笑,古代女人出來就是麻煩,為著名聲還要帶保鏢,實在可笑。但還是面上恭敬的把盒子遞給了一個護院,然后輕聲道:“夫人要的東西,在下已經尋來了,還請夫人當面檢查一下,若是沒有問題,剩下的銀錢就請當面結了。”
屏風后頭伸出一對玉手,從那護院的手里接了盒子過去。片刻過后,那屏風里果然就傳出聲音來:“這東西果然不錯,只不過最下面那一層里,那些藍的綠的又是什么?難不成是顏料?”
吳均瑜這才明白雪雁為什么會教他說那些話,于是忙笑著說道:“夫人,那最后一層里的不是顏料。是西洋女子用的一種叫眼影的東西。夫人若是見過西洋女子,一定會覺得她們的眼睛各個都是又大又有神,其實就是靠著這樣的眼影,來畫出效果的。”
屏風里的人忙問道:“此話當真?但這眼影又該如何用呢?”
吳均瑜苦笑了一下說道:“夫人。在下可是男子,這東西,在下也不會用。不過在下的表妹雪雁,倒是會用這個,她和不少西洋女子認識,也會說番語,所以學了不少這些東西。”
屏風里的人又問道:“那你表妹現在何處?可否讓她去我府里示范一下?”
“這……”吳均瑜為難了。
屏風里立刻傳來一個嚴厲的聲音:“怎么,難道一個平民家的女子,還拿起架子來了?”
吳均瑜忙解釋:“不不,夫人誤會了。我表妹如今并不是自由身。她是蘭臺寺大夫林大人家千金的大丫鬟,日日要跟在小姐身邊伺候,我雖有心幫夫人引線搭橋,可就不知她家小姐放不放她出來。”
屏風里的人好似自言自語般得說道:“蘭臺寺大夫?可是那個連任的巡鹽御史林大人?他家千金我聽聞人在京城,如今住在榮國府她外祖母那兒?”
吳均瑜忙道:“正是。因她家小姐單獨住著一個院子,并不與榮國府里常來往,所以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由我表妹打理。所以在下才為難,不知她有沒有時間出來。”
屏風里的人過了半晌這才說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吳均瑜心里納悶,不知道這事算不算成了。只得聽了話退了出去。過了一會一個護院出來,把剩下的銀錢給結了,吳均瑜忙回了自己的房間,等那尚書夫人回去了,這才打道回府。
雪雁這邊很快就得了回信,信是小廝進寶送來的。信中寫道雪雁交代的事情都已經辦了,話是照著雪雁教的說的,可不知道為什么那尚書夫人只說了句知道了,便沒再言語。
雪雁看完信轉念想了想,自信的笑了笑。把信收了起來。她相信這些顏色不是古代的丫鬟隨便試試就能成功的。再說那化妝新手還跟常化妝的人有區別呢,該怎么抹,抹什么區域,抹什么顏色能提色,抹什么顏色能加深輪廓,這可不是新手能駕馭的。
這尚書夫人只怕是覺得未必非要求個丫鬟來教她的人,自己多用用就能琢磨出來了,所以要先回去試試。雪雁心中暗想,你只管去試好了,試完了還是要來求我。
果然不出幾日,賈母那莫名其妙就收到一個帖子,帖子是戶部尚書夫人發來的,說是要接了蘭臺寺大人家千金過府游玩。
戶部尚書,那可是賈政的上峰,賈母又怎敢說個不字?雖她總仗著自己家是國公之后,瞧不起那些達官貴人們,可真的到那些達官貴人們說要交好之時,她又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來留個好名聲。
賈母現在只有一點不滿,那戶部尚書夫人明明送帖子到榮國府來,卻不請榮國府的姑娘們,只請黛玉去做客。這豈不是打榮國府的臉?
可這并不礙著賈母厚著臉皮要求黛玉帶著幾個姊妹一起去做客,這里頭居然還包括了薛寶釵。
黛玉在賈母那忍了又忍,回了梨香院就忍不住氣的砸了一塊白玉鎮紙。紫鵑忙上來收了碎片,出去丟了后又倒了杯水給黛玉,接著馬上出了上房去西廂找雪雁。
雪雁這次并沒跟去賈母那兒,聽得黛玉回來發了脾氣,馬上匆匆進房找黛玉去。結果一進房里,就見黛玉坐在床邊抹眼淚。
“你打點熱水來,給小姐洗臉。”雪雁忙支走了紫鵑,等紫鵑走后,這才過去問道:“怎么了?”
黛玉抹著眼淚心中暗自懊惱,方才自己砸了個鎮紙,讓那紫鵑知道了,只怕過會子紫鵑就要傳到老太太耳朵里去。
雪雁見她不回答,急了,催促了幾回,黛玉還是不只抹眼淚不出聲。
雪雁只得出了上房,找了小紅問道:“方才是誰跟著小姐?”
小紅回道:“是書澈姐姐,她才送了小姐回來,就出去了。”
雪雁急忙說道:“你去各院轉轉,找到你書澈姐姐立刻叫她回來。”
小紅雖不知原因,卻馬上走了。雪雁又轉去茶房找紫鵑,見紫鵑老老實實守在茶房里并沒離開,這才笑著對她說道:“妹妹只管叫燕兒守著就行,你是一等丫鬟,這些粗活何必你來做?”
說完,雪雁上前抓了紫鵑就往西廂里帶,一帶進西廂,就把窗子大開,只為了能第一時間看到書澈進來,這才對紫鵑道:“我知你不是我們林府的丫鬟,可你如今跟了小姐,自然要以小姐為主。所以今日之事……”
紫鵑忙道:“姐姐放心,我自打給小姐磕過頭,就沒想過再回去。今日之事若是傳了出去,只叫我頭頂長瘡腳底流膿,馬上被牛頭馬面抓了去。”
雪雁松了口氣,雖不知道紫鵑是不是真心的,但她此刻也只能相信她了。于是便叫紫鵑放輕松,自己并沒有其他意思,又讓紫鵑先回房休息。
紫鵑明白雪雁這是有話要對黛玉說,便識趣的回了房間,回房時還特地叫了燕兒進去,說是有話要說。
雪雁見她這樣的做派,心知這是紫鵑在表態,讓燕兒看著她,表示自己不會去偷聽雪雁和黛玉的對話。雪雁這才重新回了上房,見黛玉已經不哭了。
“好好的,又砸東西又掉眼淚,你這是生怕賈府的人不知道你在生氣?”雪雁見黛玉這般楚楚可憐的樣子,就忍不住逗她道。
黛玉臉一紅,自己也覺得自己做的過分了,忙道:“只是我心中不平無法泄恨,好好的竟讓我帶了所有的姊妹都去尚書府做客。那二姐姐和四妹妹我帶去尚可,可三妹妹是庶女,我帶去了豈不是讓人笑我林家家教不好,嫡庶不分?還有那寶姐姐,不過是一商賈之女,我若帶了她去,我被人笑了也罷,她必是會被人輕看了去,到時有個什么言語上的不快,我便是好心做了壞事。”
雪雁點頭道:“你既知道這番道理,方才為何不說?”
黛玉聽到這句,眼眶又紅了:“我當時便想說的,可是面上只是稍微有些神色,外祖母便說我如今沒母親教養,不知娘家的重要,若是我一人獨好,沒有娘家的依靠也是要讓人笑話。”
雪雁一聽大怒:“她說你沒有母親教養?”
這話可真是惹怒了雪雁了,身為外婆,居然說自己的外孫女是個有娘生沒娘教的,這還是外婆嗎?這是狼外婆吧!
黛玉點頭道:“外祖母就是這樣說的,我才惱了。我雖母親死的早,可我母親并不是沒有教我,論教養我一點不比那府里幾個姊妹們差。為何這樣說我?”
雪雁氣得咬牙切齒,放聲說道:“你只管帶了二姑娘四姑娘去,其他人再來說嘴,一律就把你方才說的講出去。她們若是不要臉,咱們也不必留臉面,你又不是沒地兒住了,大不了回咱們林府的宅子去住。這般不慈之人,外頭也不會怪你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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