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這后續治療能不能省掉啊？”鄭繼春問道。
“我已經跟你說了。由于上一次闌尾切除手術處理有問題，導致你你腹腔內很多組織被污染，腸外壁的光滑組織被破壞，最后導致腸道的粘結。現在雖然通過手術清理好。但是這樣也有一個問題。清理過程難會造成損傷，所以這段時間的治療就顯得非常重要了。通過治療可以讓你的腸道恢復以往的潤滑。就不會出現腸粘結的情況。要是沒有進行很好的治療康復，你的腸粘結狀況還會重新出現，并且會更加嚴重。”華生說道。
“可是我們家里很窮很窮，這一次手術費還是街道好心人捐助的。后面的治療，我看我是沒有錢了。”鄭繼春說道。
“你家屬呢？”華生問道。
“他們去籌錢去了。手術費還欠了一部分呢。今天護士來催過幾回了。”鄭繼春說道。
“這樣啊。我也沒有辦法，先問一問你家屬，一定要將這一段的治療完成，不然到時候后悔都來不及了。”華生感覺這個人說話有些不實。鄭繼春脖子上掛著一根土豪金項鏈。全身的皮膚也非常白皙。而且他的手根本買有勞動產生的繭子。一看就是一個平時日子過得非常輕松，好玩得蛋痛的家伙。但是，這樣的人會為了錢，連自己的命都不要的么？
“問我家屬也沒用。他們要是能夠找得錢出來，還用得著讓街坊鄰居捐款么？”鄭繼春說道。
“這個我不敢做主。我只是實習醫生。你這樣出去，是會出人命的。到時候，誰也擔不起責任。”華生說道。
“醫生。你讓我住再久，也榨不出我幾個錢來。我不是有錢人。手術完成了。我還得回去賺錢，不然連飯都沒得吃。我是家里的頂梁柱，我要是倒下了，我那個家就完了。”鄭繼春越說越悲切。
“你可別以為我讓你住院繼續治療，只是為了奪賺你幾個錢。我不是醫院的正式員工。賺得再多，也不會分了一個。但是，你賭的卻是你自己的命。為了一天兩三百塊，你真的把自己的命賭上么？”華生問道。
這時候，鄭繼春發現，華生說話的時候。眼睛落在他脖子上的土豪金項鏈上，表情有些尷尬，謊言不戳自破。
其實鄭繼春一直拿在手里的土豪金手機也能夠拆穿他的謊言。
“反正我就是不想在這里繼續住院了，你們醫院的醫生總不至于強行對我進行治療吧？”鄭繼春說道。
“那倒不會。不過你的情況比較特殊，你要是要出院，得與醫院簽署一份保證書。由于你的治療尚未完成。出院之后，如果出現什么意外，一切后果由你自己負責，醫院以及主治醫生不承擔任何責任。簽了這免責合同，我們就同意你出院。”華生說道。
“嘿嘿，簽就簽，這是你們醫院一貫的伎倆。先將疾病說得怎么怎么嚴重。將患者嚇住，然后便開出各種各樣的檢查、治療。其實就是一點點小問題。最可恨的是，病人不僅花了錢、受了罪，最后反而將身體治垮了。”鄭繼春說道。
“鄭先生，問題的嚴重性，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至于你愿意還是不愿意繼續接受治療，這個得由你自己來選擇。”華生說道。
“繼春，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鄭繼春的妻子走了進來。她叫王美然。就是她當日在華生面前說了謊，才讓華生差點犯了大錯誤。幸好沒有出大問題。
“你那天怎么沒跟我說實話啊？那多危險？你丈夫的情況非常嚴重。不僅是上一次闌尾手術切除部位壞死。還有上一次闌尾炎手術導致的腹腔內感染，導致腹腔內很多組織受到污染。這種情況非常危險。你們也真是的。怎么不說實情呢？”華生說道。
“那天確實是我們不對，這不是在幾家醫院碰了釘子，人家說這是手術失敗造成的，應該去做手術那家醫院。但是原來那家小醫院。我們哪里還敢去？又是再出一次醫療事故，這不得出人命？”王美然說道。
“但是，你這一隱瞞消息，直接導致差點誤診。險些出了人命。”華生接著又將鄭繼春的情況向鄭繼春進行了介紹。
“真的這么嚴重么？繼春，要不我們還是在這里進行治療，等治好了再回去？”王美然問道。
“不行不行，都住了好幾天醫院了，我都呆膩了。繼續住下去還不讓我住處病來？馬上給我辦理住院手續。要簽什么合同我們跟他簽就是。想榨干我，門都沒有。”鄭繼春說道。
既然人家把錢看得比命都重，華生也沒有辦法，“你們夫妻之前好好商量一下吧。我另外還有事情。”
華生從病房里退出來，有人在肩膀上拍了華生一下。回頭一看，原來是小田護士。
“聽說你被貶到中醫科去了？是不是跟鄭博士吵架了？”小田護士仿佛華生附一百曉生一般。
“怎么你就知道了？”華生瞪圓了眼睛。這才多久的事？這醫院里也太沒有秘密了。
“附一醫院多大的地方，而你又是附一醫院的名人。你的事情還能夠藏得住么？別人都在議論，說你跟鄭博士的關系更進一步了，由地上轉移到地下了。”小田護士笑道。
“從地上轉移到地下了還更進一步？你確定你沒有搞錯？”華生問道。
“當然沒有搞錯。你沒看到好多人談情說愛的時候都是光明正大的。一旦有了實質性的關系之后，立即轉移到地下了。”小田護士說道。
“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別這么八卦，小心將來嫁不出去就慘了。”華生笑道。
“烏鴉嘴。對了剛才好像你在跟C18爭論什么事情一樣？”小田護士問道。
“是啊。他不肯進行后續治療，總是懷疑我們讓他進行后續治療，是騙他的錢。唉，現在我們醫生真是悲哀啊。怎么做都讓病人非常不信任。”華生嘆息道。
“這有什么辦法？任何地方，總是有那么幾個敗類。附一醫院也不例外。你看有些醫生，一上來，就給病人開一大堆的檢查。不管是有沒有用。反正什么最貴上什么。我聽說我們醫院某個醫生一個月下來，檢查費提成都能夠提上萬塊。”小田護士看了看四周，小聲地說道。
病房里，王美然跟鄭繼春一直在商量。
“要不然先在這里治療幾天？反正一天的治療費用也不多。那個小醫生也不像在說假話。”王美然勸說道。
“什么不像在說假話，我看簡直是滿口假話。我還知道他們這里面的道道？他們醫生就是靠吃回扣創收的。你這么相信人家的話，是不是看上人家小白臉了？”鄭繼春說道。
“你這老不死的。我這個歲數，就算看上了人家，人家能看得上我？”王美然說道。
“你還是動心了。要是人家愿意，你立馬給我戴綠帽子。”鄭繼春說道。
王美然哭笑不得，丈夫身上有兩大缺點，一時吝嗇，而是多疑。不過其他方面還好。不然兩個人早就過不下去了。但是這兩個方面，王美然拿鄭繼春一點辦法都沒有。
就拿上一次闌尾炎手術來說，王美然原本是要讓鄭繼春到大醫院來進行手術的。鄭繼春卻偏偏為了省錢，去了一個熟人所在的醫院，結果錢沒少花，病還起了反復。這一次，王美然堅決不肯去小醫院了，但是沒想到，大醫院的醫生一聽鄭繼春的癥狀，立即不肯收治鄭繼春了。到附一醫院來的時候，也有同樣的擔心，所以在說話時候盡量將動過一次闌尾手術的事情隱瞞了下來。甚至連腹部手術創口的事情也說成是曾經被人刺了一刀。
華生的經驗畢竟太少，竟然沒有辨認出那道疤痕來。鄭婧瑩當時應該是看出來了，但是她卻沒有說話。因為不管怎么樣，病人麻醉都做好了，不可能不繼續下去。
“就是啊。老娘我早就煩透你了。總是疑神疑鬼，又小氣得要死。你現在不肯治療更好。等你死了，那些錢全歸我。我就包七個小白臉，一個星期每天換一個。我給他們編好號。星期一的，我就叫他禮拜一……”沒等王美然說完，鄭繼春受不了了。
這輩子，他最看重的兩樣，一樣是錢，一樣是婆娘。這兩樣都是別人碰不得的。這要是兩腿一伸，兩樣都是別人的。這讓鄭繼春哪里受得了？他感覺到頭頂上已經綠油油了。
“醫生，醫生！”鄭繼春大聲叫喊了起來。
這個時候華生早已走遠。
華生進了中醫科室還沒坐安穩，那邊已經把電話打過來了。
“愿意治了？”華生問道。
“愿意愿意。”鄭繼春仿佛一下子變了性子。
“不怕花錢了？”華生想再確認一下。
“再多錢也愿意。我算是想通了。”鄭繼春愣是讓他婆娘點了死穴了。
華生后來才聽與鄭繼春的病友繪聲繪色地說起那天的事情，才知道了原因。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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