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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交’手切磋,自然要選擇合適的場地。吳解乃是陽神中期的大神通之士,雖然這場比試只需要一刻鐘時間,但在這一刻鐘之內他必定手段盡出,移山倒海天崩地裂都不在話下。尋常的那些演武場之類,斷然承受不住這種等級的威力。
“鄙商會地下倒是有一座比武場,頗為堅固。”一直很沒有存在感的老王如此說。
吳解和白金對視了一眼,點頭道:“那就借貴商會的比武場一用吧。”
前往比武場的路上,翠姑娘走在前面,身姿婀娜,魅力十足,顯得十分高興。吳解和白金則臉‘色’沉重,眉頭緊鎖,一看就知道十分不高興。
“姐姐,當心那個知非真仙”黃鳥的聲音在翠姑娘的心中響起,“他很危險。”
“我知道他肯定很厲害,如果不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足夠信心,他也不會提出這個條件。”翠姑娘‘胸’有成竹地說,“但只要我們在這一戰之中展示出足夠的實力來,證明我們有能力履行承諾,那么這筆買賣估計就算是成了”
“十件先天靈寶……姐姐你這價格開得也真夠狠的他們兩個臉‘色’都黑了……”
“‘肥’羊送上‘門’,不宰對得起自己嗎?”
“說實話,我剛才真有點擔心——道‘門’和斗神關系‘挺’好的,據說這知非真仙本人還修煉過斗神的功法。如果他們找斗神幫忙的話,咱們可就賺不到了。”
“他們不會找斗神幫忙的。”翠姑娘冷冷一笑,“斗神做事是有規矩的,先講理,講理無效才會動手。而只要斗神出面,你覺得五馬王朝還敢再打下去嗎?”
“當然不敢。”
“五馬王朝不敢打了,這一仗的確是平息了,可‘玉’京派呢?”翠姑娘冷笑著說,“白白欠下了這么大的一筆人情,卻什么好處都沒撈到,你覺得他們能甘心嗎?”
“……姐姐你的意思是說,其實‘玉’京派也想要打這一仗?”
“沒錯他們不僅要打,還要贏自從神‘門’伐道以來,兩千萬年的歲月之中,道‘門’各派一直埋頭發展,從來沒有展‘露’過真正的實力。以至于諸天萬界都只記得當年那個被打得落‘花’流水幾乎滅‘門’的悲劇……但是兩千萬年過去了,他們休養生息到現在,肯定也積累了足夠的實力……我估計,‘玉’京派這次會借著五馬王朝入侵的機會,向諸天萬界展示一下道‘門’的力量。”
“……難道說,他們想要反過來滅了五馬王朝?”
“應該是這樣沒錯,估計現在無咎派、墨霄派,甚至于玄壤山、流云閣之類……道‘門’的各個大小分支,此刻已經在全體動員。等到穆蘭草原大軍浩浩‘蕩’‘蕩’沖殺過來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將不是‘玉’京派‘門’人,而是整個道‘門’的力量”
“那穆蘭草原豈不是死定了?”
“沒錯。我懷疑他們可能還要連紫驊王也一起殺了——要知道,想在諸天萬界之中展示力量,殺再多的陽神真仙和‘洞’虛真君都不夠,要能殺死不朽天君,才真正足以令萬界群仙側目。”
“……既然他們有足以殺死紫驊王的實力,那還何必要我們來牽制呢?”
“就是因為他們有這個實力,才需要我們來牽制一刻鐘。或許就是這一刻鐘,便決定了紫驊王是不敵敗走,還是戰死當場。”
黃鳥咂咂嘴,用幾個無意義的語氣詞表達了自己的感嘆。
她總算明白,為什么‘玉’京派雖然被姐姐敲竹杠敲得很不爽,卻依然堅持要做這筆生意。
“這么一來我們會不會涉入此事太深?如果因為我們的緣故導致紫驊王敗亡,事情可就鬧大了……”想到這里,她有些不安起來。
翠姑娘不屑地笑了一聲,反問:“難道我們封鎖星盤山,讓‘玉’京派大敗虧輸,事情就鬧得不大嗎?”
“可是……‘玉’京派跟咱們關系不好嘛……”
“妹妹你的想法太單純了我們大荒商會說白了是一個利益至上的組織,只要能夠得到足夠的利益,規矩?原則?慣例?那些東西又算得了什么道‘門’這一次就算打贏了,也不可能直接吞下穆蘭草原。到時候我們大荒商會在穆蘭草原的影響力必定暴增,還能順帶著改善跟‘玉’京派的關系,一舉兩得。為了這些好處,把事情鬧大一點,又有什么關系?”
“……可是,這不是鬧大一點點啊‘弄’死一位不朽天君,這是足以⊥總會為之震驚的事態啊”黃鳥擔心地說,“就算總會的那些長老,也不過就是不朽天君罷了……”
“就是要這樣,他們才會看得起我們啊”翠姑娘恨鐵不成鋼地嘆道,“咱們姐妹倆在商會里面只是晚輩,資歷淺薄,也沒多少人脈。能夠拉攏到的,就是諸如老王這種不成器的貨‘色’。想要再往上爬,我們必須做出一點讓商會高層在意的事情來,只有進入了那些天君長老們的法眼,咱們才有機會快速上進啊”
“總覺得太冒險了,為什么我們不能慢慢發展呢?以姐姐你的本事,‘花’個十萬八萬年,一定能夠把穆蘭分會發展壯大,到時候咱們差不多也能夠試著沖擊‘洞’虛境界了……實力夠了,功績也夠了,升遷不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嗎?
“妹妹啊你不是崇拜大神君嗎?他曾經說過,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一萬年尚且太久,十萬年……時間不等人,機會不等人啊”
“……姐姐你說得對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我們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沒機會就自己創造機會一定要排除萬難不斷前進,粉碎一切牛鬼蛇神……”
聽妹妹忽然就慷慨‘激’昂起來的話音,翠姑娘笑了笑,不再言語。
是啊,一萬年都太久,她可沒耐心等十萬年
又過了一會兒,一行人已經走到了大荒商會‘玉’京分會的地下,穿過一條防御森嚴的甬道,來到了一座用須彌芥子之術建造的巨大比武場中。
這座比武場其實并不大,真正的占地面積可能也就兩三間屋子大小。但因為運用了極其高明的空間法術,使得人置身其中的時候,見到的和觸及的不是它真實的大小,而是方圓超過千里的廣袤原野。
這原野上有‘花’有草,有陽光照耀,有云彩飄過,有微風吹拂,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河流蜿蜒流淌。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半點“室內”的意思。
“好一個須彌芥子之術”天書世界里面,葉紅震驚地說,“如此手段,便是瘟部之中做得到的也不會有幾個……這大荒商會的‘玉’京分會,負責人不過是個陽神初期的老頭,怎么能夠施展出如此厲害的手段來?”
“這我就不知道了,須彌芥子之術我也不很在行啊。”吳解笑道,“不過……難道連瘟部的天君們,都施展不出如此手段?”
“不,天君們當然能夠做得到。可這小小的‘玉’京分會里面,連一個‘洞’虛真君都沒有啊”
“或許是他們總部那些天君事先做好了法器,只要把法器安置好了,陣法自然成型。”吳解猜測,“反正辦法總是會有的嘛。”
葉紅想了想,點點頭:“這話說得對,辦法總是會有的。這大荒商會作為能夠影響到大荒界至少幾萬個國家興衰的巨型組織,其全部實力比起我們瘟部來,恐怕也不見得遜‘色’到哪里去。若非他們組織松散,只怕已經是大荒一霸了呢”
“如果不是他們組織松散的話,你覺得那些有造化神君坐鎮的大派,會允許他們發展到如此地步嗎?”吳解反問
葉紅想了想,忍不住笑了。
的確如此,大荒商會若非組織松散,各大‘門’派也就不可能允許它將觸手伸到自己的勢力范圍里面來。它之所以能夠發展到今天的地步,正是因為它的組織相對松散,不容易集結巨大的戰力,威脅到那些大型的‘門’派。
這些年來,大荒商會除非被人正面挑釁,否則從沒有主動發起過大規模的戰爭。而就算是遭到了主動的挑釁,很多時候他們也寧可退讓甚至戰敗,都不愿意集結大軍作戰——或許,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問題,而是他們根本就很難集結出像樣的軍團來。
像五馬王朝和‘玉’京派這樣,一口氣集結三位數的陽神真仙,去浩浩‘蕩’‘蕩’打上一仗……大荒商會雖然有遠超過這兩派的實力,卻遠沒有他們這種動員力和凝聚力呢
說話間,吳解已經縱身飛到了一片位于大河之濱的曠野上。他稍稍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確定沒有什么問題,才點點頭,問道:“我已經準備好了,請問哪位道友來和我‘交’手印證,展示貴商會的手段?”
“自然就是奴家。”翠姑娘嬌笑著飛了過來,“不過奴家可要準備一番,這牽制的手段,不是倉促間能夠用出來的。”
吳解皺了皺眉,淡淡地說:“盡管準備。可我要提醒道友,紫驊王乃是不朽天君,神通廣大通天徹地。若是你想要當著他的面做什么準備,那還不如自己給自己買口棺材來得實在”
“若是在我們穆蘭分會之中,這些準備自然是早就已經做好了的。”翠姑娘笑‘吟’‘吟’地說,“但此地乃是‘玉’京分會,就只好臨時準備了。說實話,如今時間倉促,手頭上的東西也不足,就算是仔細準備了一番,能夠發揮出的威力也不及在穆蘭分會之中的萬分之一。”
吳解皺了皺眉,沒有質疑這個顯然夸張太多的數據。
萬分之一?開什么玩笑
若是這手段當真能夠牽制住他吳解一刻鐘,那么將其擴大到一萬倍……嘿嘿,別說是牽制,就算是要當場擊殺紫驊王,恐怕也不是做不到吧
“生意人嘛,就是喜歡吹牛。”杜若撇撇嘴,不屑地說,“老四你還記得嗎?當年我們還是凡人的時候,那些游方商人不都是這樣嘛”
“又不是每個做生意的都愛吹牛……”吳解笑道,“兄弟我前世也是做生意的,可我做生意靠的是勤勞敏銳,肯吃苦,能抓住機會。這種嘴皮子上的功夫,我真是不擅長。”
“就算你當年擅長這個也沒用吧。我記得你少年時候還喜歡作一些詩呢,可最近這幾百年,你一篇詩文都沒作過
“……很多很多年不用的本事,自然都忘得差不多了。”吳解想了想,有些感慨地笑著說,“記得我當年至少背得上一千首詩詞,可現在……除非施展追溯記憶的神通,否則我怕是連十首都背不出來嘍”
“三姐你記得華思源嗎?那家伙跟我是老鄉,而且他還是個很了不起的科學家呢。結果你看看他在這個世界折騰出了什么?時間久了,除去一些刻骨銘心的東西,別的自然漸漸都淡忘了。上次你去桃源鄉省親的時候,一開始不是連路都找不著了嘛。”
“是啊……時間真是過太久了……”杜若也不由得感嘆起來。
一聲悠悠嘆息傳來,坐在樹下如佛陀般靜思的小七也很難得地嘆了口氣:“前不久我在夢中遇到了一個看起來有些面熟的人,我跟著他三天三夜,最后才想起來……他就是當年大光明神教之中為靈智初開的我教授神通法術的那位長老”
歲月悠悠,當時間如同流水一般從身邊流過的時候,曾經清晰的記憶便被不斷沖刷,不斷褪‘色’。就算是長生不死的陽神真仙,也無法抵抗這時間的偉力。
正因為如此,陽神真仙們一旦活到百萬年之后,便會不得不面對忘道之災。若是不能想辦法固守本心,而被歲月沖刷了道心,便有身死道消的危險。
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陽神真仙都是在悠悠歲月之中漸漸忘卻了一切,最終在惘然之中黯然逝去,成為歷史的塵埃。
“……知非真仙,奴家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動手了嗎?”翠姑娘的話音打斷了吳解的感慨,只見她此刻戴上了一只金‘色’手套,地面上更有無數復雜的符篥連成一片,一看就知道威力非凡。
吳解笑了笑,將那些思緒放在一邊,向她招了招手:“請”
話音未落,翠姑娘便抬手一掌,向他拍來。
這一掌拍出,天空頓時變‘色’,無窮的金光將整個天空染成了一片燦爛琉璃。更有洶涌澎湃的靈氣從天而降,化為一股‘波’濤‘浪’‘潮’,想要把吳解吞沒。
吳解神‘色’不變,微微一笑,抬手也是一掌迎了上去。
他這一掌起初并無什么聲勢,但隨著掌力去盡,卻有一團烈焰熊熊燃燒,越燒越旺,頃刻間化作一片火云,迎著那股靈氣‘浪’‘潮’倒卷上去,竟然將它們點燃起來。卻是要以火力來燃燒靈氣,反客為主,借翠姑娘的手段,化為自己的神通。
“來得好”翠姑娘臉上的嬌媚之‘色’已經‘蕩’然無存,化為令人難以直視的威武凜然。她輕喝一聲,將那只戴著金‘色’手套的手掌完全攤開,朝著天空托去。
“看我震天掌”
一掌出手,金‘色’的天空忽然轟隆隆震動起來,原本就已經如同‘浪’‘潮’一般傾瀉下來的靈氣更加‘激’烈地流淌,簡直就是一片金‘色’的海洋。這片海洋蘊含著一股凝滯的力量,縱然吳解努力催動火焰,急切之間也不能將其焚盡。
在天與地之間,金‘色’的海洋和赤‘色’的火海碰撞著,沖‘激’著,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卻誰也奈何不得誰。
吳解皺了皺眉,沒料到這翠姑娘還真有一些手段。但他卻也不在意——雙方的約定是“牽制”而非“力敵”,這金‘色’的靈氣之海雖然能夠擋住他的熊熊火海,但卻牽制不了他。
他冷笑一聲,整個人化作一道雷光,便要沖到翠姑娘的面前。
以他的本事,只要讓他近了身,翠姑娘就必敗無疑。別說一刻鐘,就算是一息,她也堅持不了
但當他想要發動雷光遁法的時候,卻發現周圍的空間似乎被什么力量鎖住了,自己若是強行化作雷光飛遁,只怕要一頭撞在這凝固的空間上,撞一個頭破血流。
“這手段,卻是頗為有趣”他暗暗想道,臉上不動聲‘色’,拳頭上卻雷光繚繞,朝著空中狠狠一拳。
一拳擊出,周圍的空間劇烈轟鳴起來,轟鳴中伴隨無數破碎的聲音,就像是有數不清的鎧甲兵器,被他一拳打成了碎片。又像是有無數的繩索被掙斷,噼噼啪啪變成了數不清的斷條。
這一拳,赫然將那封鎖空間的手段,打了個稀巴爛
吳解一拳打破了封鎖,便要化作雷光沖過去。但翠姑娘豈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她在吳解出拳之際,便明白自己的手段封鎖不住這位‘玉’京派的后起之秀,眼中驚訝之余寒芒閃爍,毫不猶豫地拿出了一枚金‘色’的小印。
“鎖天印鎖住他”
剎那間,萬道金光四面八方凝聚起來,搶在吳解化作雷光之前沖了上來,將他的身影牢牢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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