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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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打飛了攔路的笨蛋雙頭鬼,吳解和韓德催動遁光便飛向星門。這星門是通過綠星戰線的唯一門戶,只有穿過星門,才能夠進入神門勢力范圍腹地——尹霜現在所處的紫電世界,就在神門勢力范圍的大后方,從這里進去之后,至少要穿越十幾個大挪移陣,才能夠抵達。
這是一段遙遠漫長的旅程,路上肯定還會有許多的危險和麻煩,但只要順利過了星門,踏入了神門的勢力范圍,最大的麻煩就算是過去了。
所以吳解才一聽到那笨鬼的話,便毫不猶豫地揮拳將他打飛。
眼前乃是關鍵時刻,過了這一關之后,什么事情都好說。若是拖拖拉拉猶豫不決,沒準會惹來別的阻礙,到時候被阻在星門之外,就是真的大麻煩了
韓德倒是一點也不覺得意外,昔年在九州界的時候,他關注吳解多年,深知這位年輕人雖然性格溫和謙讓,但關鍵時刻卻十分果斷,是殺是放一言而決,半點都不拖泥帶水。而且他也清楚尹霜對吳解的重要性,倘若吳解是龍,尹霜便是他的逆鱗,龍有逆鱗,觸之則殺人。
不管這雙頭蠢鬼究竟什么來歷?究竟為什么要攔在他們前面?既然它攔了吳解去尋找尹霜的路,那下場就是一目了然的,無非就是被打到半死或者全死的區別罷了。
好在吳解目前還不算很著急上火,出手的時候還留了情,這一拳打上去,只是將雙頭鬼轟飛,一個倒栽蔥摔進了星門,但其實并沒有受多大的傷,只不過被他以真火封了穴竅,要昏厥個一時半刻而已。
眼看著二人就要飛到星門面前,突然光芒一閃,一個白甲將軍攔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人相貌俊朗威武,端的是劍眉星目、鼻如懸膽,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氣宇軒昂英武不凡,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但他的眼中卻有一絲寒芒閃爍不定,身上透出一股冷厲的味道,顯然是一個冷酷兇狠之人。
他身穿白色戰甲,腰間佩著一把長刀,盔甲胸口位置的護心鏡上有一片青色的痕跡,仔細看去,似乎是一朵半開的青色蓮花。
白甲男子似乎早就知道吳解和韓德在星門對面,剛一出來就穩住身形,開口叫道:“韓——”
他還沒來得及將“韓德”兩個字說完,韓德便雙眼一瞪,身上驟然騰起極其凌厲的殺機,一反手將背上的青蓮劍拔了出來,連人帶劍化作一道青光,直取他的面門。
這一劍兇狠凌厲,殺機畢露,一看就知道是存了殺人的心思。更為明顯的是青蓮劍上騰起的那股殺氣,兇惡之中隱隱透出幾分狂暴,簡直就像是突然發了狂一般。
吳解一愣,不明白韓德為何突然就下殺手。對面那人看境界也是陽神真仙,既然認識韓德,多半也是神門中人。大家同為神門弟子,韓德為何對一個認識自己的人痛下殺手?
就在他一愣的瞬間,韓德的劍光已經到了白甲人的面前,白甲人雖然遭到突襲,卻似乎早有心理準備,身上鎧甲騰起一圈白光,化作猶如龜殼形狀的光罩,將韓德的劍光攔住。
韓德一招無功,白甲人頓時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正要再說什么,吳解卻已經反應了過來,身影一閃便來到了白色光罩的外面,一掌貼著白色光罩,輕飄飄拍了上去。
這一掌力量不大,卻帶著一份奇妙的震動,將白甲人連著那龜殼一般的光罩一起推動,直接推進了星門里面。
白甲人那件寶甲威力非凡,便是洞虛真君出手也能抵擋一二。吳解和韓德哪怕全力猛攻,倉促之間也不可能破開它的防御。可吳解壓根就沒打算破開那層光罩,徑直施展雷法用力一震,這光罩立在空中的力量乃是白甲人自己提供的,他可沒本事擋住吳解這一掌,頓時便被震散了那份固定身體的法力,于是連人帶光罩一起飛了回去,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吳解跟隨紅姑仙子學藝五年,學習的不僅僅是正宗的火部正法,更有斗神一脈多年積累下來的戰斗經驗。斗神四部威震諸天,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大大小小的戰斗,其中歸納總結出的經驗多如繁星,每一條都是無數前輩心血的結晶,都能夠最有效地應對某種情況,盡可能地發揮自己的優勢,同時凸顯敵人的劣勢,以取得戰斗的勝利。
為了將這些經驗融會貫通,紅姑仙子不惜元氣,制造出了逼真的幻境,讓吳解在幻境之中親身體驗那些戰斗,通過戰斗加深對這些經驗的理解和掌握。為此她甚至受了一些內傷,只是瞞著吳解,不讓他知道而已。
這些付出和辛苦,如今便得到了回報。
那白甲人名叫青蓮君,他身手不凡,修為也頗高深,尤其一身寶甲更是稀世之珍。仗著這套寶甲,在神門之中闖出了偌大的名頭。雖然也得罪了不少人,可靠著他的本事,卻幾乎從沒有吃過虧。
昔年他曾經和韓德照過面,交過手。因為得知韓德的本命法寶名叫青蓮劍,恰恰與他的道號相同,便動了心思,幾次謀奪青蓮劍,有一次甚至差點搶到手。雙方之間的關系極為惡劣,甚至可以說是韓德在神門之中最大的敵人。
但他的寶甲太過厲害,韓德縱然本領高強,也拿這件寶甲沒辦法,多次交手都吃了虧,恨得牙根癢癢。
韓德雖然是萬變宗的后起之秀,可青蓮君身份也不一般,乃是神門一個赫赫有名的大家族成員。只要韓德沒有真的被他重傷,雙方的一切爭端,長輩們就都不會插手。
無論雙方這一場爭鋒究竟結果如何,都是一番好磨礪。神門內部的競爭頗為嚴酷,無論韓德還是青蓮君,若是就此敗下陣來一蹶不振,那便不要指望長輩能夠給自己出頭,而是只會被淘汰。
所以這次一見面,韓德便毫不猶豫地痛下殺手——反正這廝那身烏龜殼硬得很,一劍砍不死的,那就不用留情
當然,能砍死的話是最好
韓德這一劍理所當然沒有奏效,但他卻怎么也沒想到,吳解竟然一招就把青蓮君給打飛了。雖然一眼就能看出青蓮君只是被震飛,一點傷都沒受,但打飛就是打飛。被打飛就是丟了面子,而且是大丟面子。
更重要的是,吳解能夠打飛他一次,就能打飛他第二次第三次……乃至于無數次。
韓德遁光不停,緊跟著吳解一起飛過了星門,心中念頭卻飛快地轉動,一瞬間便下定了決心,哪怕是要給吳解端茶拜師,也要把這招能打飛青蓮君的掌法學來。
只要學會了這一招,日后這混賬白烏龜再來惹麻煩,就一巴掌把他打成天上的星星打飛他三五次,他難道還有臉再來惹事嗎?
吳解卻沒有想這么多,此刻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抓緊時間通過星門。為此不管面前是誰攔路,他都要動手將其打飛,反正只要不傷人,有韓德這位神門新秀在,總能有辦法化解矛盾。
尤其這人跟韓德還是有矛盾的,自己既然要靠韓德帶路,那必然要跟這人發生沖突,打飛他一次,殺殺他的威風,有何不可?
二人的遁光速度都極快,一眨眼就穿過了星門。卻見星門對面,場面赫然有些混亂——只見一個穿著舊衣的瘦小和尚,正手持一根鐵棍,跟七八個神門的陽神真仙打得不可開交。
吳解和韓德的眼光都很厲害,一眼就看出雙方并未真的下殺手,只是尋常交鋒而已。那和尚的修為也不過就是陽神境界,但一身武藝高明得超乎想象,尤其那條鐵棍更是厲害得讓人瞠目結舌,那些神門的陽神真仙身手絕對不能算弱,可數人聯手,卻依然占不到半點便宜,反而不止一次在鐵棍下面遇到險情
倘若他們不是尋常切磋,而是生死搏殺,此刻必定已經有人重創甚至死在了鐵棍之下
“好本事”吳解忍不住贊了一句,“厲害”
“原來是悟空羅漢啊這位當年成道之前得到過大神君的指點,那時候大神君便說過,日后佛門真仙之中,守護以降龍為最,進攻以悟空第一。大神君的眼光,怎么會看錯”韓德卻認識這和尚,笑著介紹,“你別看他身材瘦小,其實天生神力。雖然不及降龍羅漢,卻也遠超任何一種煅體神通的威力。而他在武道上的造詣更是非同凡響,曾經幾次拜訪真武殿,和真武道祖門下那些武癡多次交手,從未落在下風過。以他的本事,你我二人聯手尚且未必能夠敵得過,更不要說我這些同門了。”
“咦?看來你對這些同門的印象并不好啊?”吳解一愣,傳音問道。
“跟著白烏龜混的家伙,我怎么可能對他們印象好”韓德沒好氣地說,“這些家伙都是我的仇家,日后若是斗神和神門在戰場上遇到,你跟他們碰了頭們的話,不用給我面子,一刀一個最好。”
“……為什么我聽到了‘借刀殺人,什么的?”
“怎么能叫借刀殺人呢?你砍死他們,韓某必有厚報”
二人說話間,剛才被打飛的白甲人已經飛了過來,惡狠狠叫道:“韓德你竟然勾結外人擅闖星門該當何罪”
“當你妹”韓德直接罵了回去,“白烏龜你算個什么東西韓某人做事,什么時候需要向你解釋?如果鎮守星門的天君前輩們認為我有罪,他們此刻早已出手懲罰了,還能容得我好端端站在這里?”
“白烏龜啊白烏龜,我看你是越來越長進了,已經有本事代替天君前輩們下決定了嘛……嘖嘖,該不會仗著小白臉俊俏,勾搭上了某位前輩吧?”
話音未落,虛空中一聲脆響,他的臉上多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小子出言無狀,該打”一個清脆的聲音在空中回響,言語之中頗有慍怒之意。
挨了一耳光,韓德卻一點也不害怕,更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笑嘻嘻地說:“前輩恕罪,晚輩只是覺得這白烏龜突然變得這么有底氣,心里有點擔心罷了。”
那出手抽他耳光的神門前輩并未現身,只是冷冷地說:“你再這樣多嘴,就不用說什么恕罪,了。”
韓德頓時頭一縮,眉毛一揚,不敢搭話,轉頭看向了青蓮君。
“喂白烏龜,你究竟是來于什么的?討打的嗎?”他拍了拍吳解的肩膀,“我可告訴你,這次我出了趟遠門,找了一個拳頭很硬的好朋友來幫忙。至于他的本事,想必你也已經見識過了……”
被白烏龜白烏龜地叫了若于次,青蓮君不禁火冒三丈,怒道:“也不知道你從哪里找來這么個丑鬼,別以為他碰巧占了一次便宜,就能——”
他的話還沒說完,吳解已經一個閃身沖到了他的面前,抬手又是一掌。
青蓮君一直在防備著吳解,一見吳解過來,立刻運起法力想要將自己穩在空中。卻不料吳解不僅法力比他強,運力的巧妙更是他望塵莫及,一掌拍在他的護身光罩上,頓時將他固定身體的法力震散,整個人又滴溜溜打著旋子飛了出去,一口氣摔出至少十幾里。
又一掌打飛了青蓮君,吳解才怒道:“長得帥了不起嗎?男人要那么漂亮于什么而且你以為你很帥嗎?我小師弟比你好看多了”
他的怒意有真有假,三分是真,七分是假。雖然他不知道韓德跟這白甲人究竟有什么過節,但卻已經給自己下了一個定位——在離開神門的勢力范圍前,他要盡量扮演一個被韓德找來助拳的高手,性格稍稍有點莽撞,有些沖動,心里藏不住話。
這樣的形象,是最不容易引起高手嫉恨的,也是最適合在神門之中行動的。至于韓德會不會因此收獲更多的怨恨——反正都是韓德的事,何況他多半也不會在乎。
青蓮君沒料到自己有所準備的情況下依然被一掌打飛,臉上頓時有點掛不住了。他怒喝一聲,雙手一揮,拿出了一黑一白兩面三角小旗,在空中一展,便從旗上飛出了一黑一白兩條飛蛇,周身煙霧繚繞,氣勢非凡。
“這是天蛇旗和冥蛇旗。”韓德臉色一變,急忙用神念向吳解傳話,“白色的天蛇力大無窮,正面交鋒連煉體的真仙也難以抵擋;黑色的冥蛇沒有實體,大多數的攻擊對它都毫無效果,也難以阻攔。這青蓮君之前明明只有那件玄英甲算是好東西,怎么突然多出這么一對寶旗?”
吳解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道,卻沒有后退,反而迎著那對飛蛇沖了上去。
兩條飛蛇之中,天蛇速度稍稍快一切,搶先一步沖到了他的面前,身子一展,便朝著吳解身上卷過去,想要使用蛇類慣用的手段把他纏住,活活勒死。
“天蛇身居異能,一旦被它纏住,任何遁法都無從施展”韓德急忙提醒
吳解卻笑了笑,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把赤紅的長刀,迎著天蛇就是一刀。
這一刀平平無奇,既沒有什么五顏六色的光芒,也沒有什么令人戰栗的氣息,只是將所有的力量都凝煉在刀鋒上,連一絲一毫都沒有泄露出去。
刀光一閃,劈在了天蛇的身上。那堅固得足以硬擋飛劍法寶的身體猛地一震,中刀之處泛起無數白色的光芒,化作一片片鱗甲,層層疊疊,更有無數的陣法環繞著這些鱗甲,一看就知道有著強大的防御力。
然而這一切并沒有發生多大的作用,吳解的刀光只是稍稍被阻擋了一下,便斬斷了陣法,斬斷了鱗甲,斬破了天蛇的皮肉,一刀重重落下,將它整個身體攔腰斬斷。
天蛇受到如此重創,不由得發出一聲悲鳴,整個身體化作一道白光,飛回了旗子上面。那面繪著白蛇的黑黑旗中傳出一聲和天蛇剛才叫聲十分相似的悲鳴,光芒頓時黯淡了下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經變得黯淡灰敗,宛如一塊舊布。
很顯然,吳解這一刀斬斷了天蛇,更重創了這件法寶的靈性。想要將它恢復如初,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更要費上許多珍貴的材料不可。
青蓮君頓時大驚,這對寶旗其實并不是他的東西,而是他從家中長輩那里偷來的。這段時間乃是神門幾個大宗和佛門凈琉璃世界的例行交流比武期間,青蓮君偷了這對寶旗,本擬有這對寶旗,加上自己的寶甲,必定能夠在這第八十六屆比武之中大放光彩,卻不料一直在外云游的悟空羅漢竟然也參加了這次比武。這悟空羅漢神通廣大,他就算有寶旗加上寶甲,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正因為如此,當他透過星門內部的觀測法陣,看到韓德接近的時候,頓時動了心思,想要將韓德的寶劍搶到手。
打不贏悟空羅漢,能搶到那把青蓮劍,也就不枉偷竊這對寶旗了
為此,他先派出了一個蠢笨的鬼兵去挑撥韓德,然后親自出馬,想要引得韓德勃然大怒,順勢找個破綻奪下寶劍。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韓德的確勃然大怒了,也的確不是他的對手,卻沒料到韓德還有一個很厲害的幫手。
恰恰可以克制他的幫手。
刀光一閃,本該無形無質不怕任何攻擊的冥蛇也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化作光芒回到了旗子上,而原本白光繚繞的冥蛇旗頓時悲鳴一聲,光芒黯淡,也變成了一塊舊布。
吳解手提鮮紅的長刀,冷冷地看著青蓮君,問:“還要打嗎?下一刀,砍的可就不是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