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解的這聲大吼當真是驚天動地,別說下面那些修仙者們聽到了,只怕連幾十里外都能聽得到。
至于在他旁邊的陶土,更是又疑惑又震驚,整個人都呆住了。
“大師兄這是什么意思啊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先交涉嗎不是應該強調我們只找和自己有過節的,與他人無關,以分化對方嗎至少應該先落地,找個消息靈通的打聽一下現在的形勢吧!大師兄他怎么一上來就挑釁啊難道是父母雙亡守孝多年,腦子糊涂了”
因為思維有些混亂的緣故,他想了很多各種各樣的事情,腦袋里面就像走馬燈似的,各種念頭轉個不停。
仙山上的散修們可不會像他這樣胡思亂想,他們只知道當初吃虧退走的青羊觀弟子們又來了,而且來的似乎是個師兄,好像很兇狠的樣子。
片刻慌亂之后,一個須發皆白、但卻精神矍鑠的老者乘著云氣朝這邊飛來,在路上就大聲叫道:“兩位道友稍安勿躁,我想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誤會!”
吳解沒有理他,低聲問道:“他有沒有打咱們的人”
陶土這才回過神來,仔細看了看,然后搖搖頭。
“這是仙山上著名的好好先生老髯,一直就在努力調解我們雙方的矛盾。當初打起來的時候,也正是因為他拼命阻攔,才只是打傷,沒有出人命。”
吳解嘴角微微翹起,心里很有些不以為然。
好好先生努力調解矛盾
如果這人真的不愿意雙方發生沖突的話,至少沖突之后就該離開!
任誰都想得到,各大門派的弟子們吃了虧,必定會有所報復。只不過青羊觀沒有動手,其余的門派也都在觀望罷了。但毫無疑問,一旦他們出手報復,必定是石破天驚令人戰栗的重拳出擊。而且下次來的,可能就不是這些本領低微的弟子們,而是那些名家、大師一類的人物。
到時候還留在這座仙山上的話,只怕不僅不能救人,而且要遭池魚之殃!
將心比心,至少吳解可以肯定,自己絕對不會留在這種隨時可能遭遇滅頂之災的晦氣地方,早就有多遠走多遠了。
仙緣這么久都沒找到仙緣,那多半跟自己無緣啦!為了無緣而留在這里等死難道幾十年幾百年的修煉,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嗎
所以看著那老髯貌似誠懇的樣子,他只是冷冷一笑,根本沒有理睬。
老髯停在遠處喊了兩聲,不見火云之中的兩位修士回答,便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駕著云頭靠近。
但還沒等他湊到面前,地面上已經傳來一聲傲氣十足的怒罵:“哪里來的狗東西!說話半點教養都沒有,是爹娘死得早,沒教過你做人的規矩嗎!”
吳解的眼睛驟然縮小了許多,兩只瞳仁剎那間化為兩團烈焰。
自從他服用骨肉再造丹重新長出左眼之后,這還是他第一次施展火眼之術。
火焰之眼不僅僅是儲存法力的強大武器,更是一種不錯的輔助技術,可以讓他的視力增加許多,更能看穿部分的幻術和陣法。此刻他從天上向下看,只見“市場”之中,一個頭發仿佛火焰般的青年真昂著頭沖著這邊大叫,神情充滿倨傲和不屑。
“這家伙打過咱們的人嗎”他施展法術,在云氣中畫了個水鏡,將地上的情景顯露了出來。
“這是散修陳威,修道三年踏入先天境界,不到五十歲就煉罡有成,一向傲氣得很。喜歡惹是生非,當初最先動手的人里面就有他一個。”
吳解點了點頭:“既然這樣的話,那他活到今天,就算到頭了。”
說完,身邊的火云猛地爆開一小團,化作一只熊熊烈焰組成的大手,朝著地面上抓去。
那陳威既然敢叫囂惹事,自然是有所準備的。他見到火焰大手抓下來,立刻放出飛劍。只見一道寒光沖天而起,輕易地將火焰大手劈成兩半,去勢未消,直向火云沖過來。
但劍光還沒沖到火云這邊,被劈成兩半的火焰大手已經化作兩只稍小一點的手,各自攥成拳頭,非但沒有消失,反而速度大增,眨眼之間就沖到了他的身邊,一左一右打去。
陳威嚇了一跳,不料這青羊觀的“師兄”竟然將法力凝練到這個地步,被飛劍砍了都沒崩潰,反而還能繼續進攻!他眼看著火焰雙拳已經打到面前,也顧不上還差一點就能飛到火云前面的飛劍,腳下遁光一閃,便逃向另外一邊。
他逃跑的方向頗為巧妙,正是市場上人比較多的一處。
許多散修們都在這里觀望,既是看熱鬧,也是在不安。他們自覺當初驅逐名門弟子的時候也有自己一份,所以心中很是惴惴,既想要認錯,又想要逃跑,甚或還想鋌而走險再戰一回……各種念頭紛亂蕪雜,讓他們猶豫不決、舉棋不定。
此時陳威猛地逃過來,他們頓時就慌了,立刻有好幾個人大叫著“不要牽連我們!”各自駕著遁光逃向遠處,但更多的人卻眼中閃起了寒芒。
但凡能夠修煉有成的人,誰沒有一點傲氣!他們在紅塵中行走的時候,都是被凡夫俗子們奉為神仙,各種尊敬各種景仰,縱然明知敵人的強大,激起的多半也不是恐懼,而是斗志!
很多散修都常說“修仙乃是逆天之事。”既然連天都敢逆了,難道還會害怕什么人嗎!
所以頓時就有幾個人放出了法器守護周圍,還有人施展出法術來,準備硬接那火焰雙拳。
火焰雙拳撲了個空,重重地打在地上,煙塵斗亂。然后隨著呼嘯的風聲再次騰空而起,似乎一點都沒在乎他們的反應,依舊氣勢洶洶地打過來。
這下就連還在猶豫的散修們也顧不得了,紛紛施展手段,朝著火焰雙拳打去。
可還沒等他們的法術或者法器打到,氣勢洶洶的火焰雙拳便在空中猛地炸開,化成兩團小小的火花,消失得無影無蹤。
散修們頓時一愣,還在疑惑間,陳威腳下突然紅光大盛,一道熾熱的火柱猛地噴出來,將他整個人籠罩在里面。
陳威雖然站在人群里,可并不是沒有防備的。他一直在用罡氣護身鳴海放出一根猶如古藤的法器環繞著自己旋轉,防備著可能的襲擊。
可從地下冒出的這道火柱著實威力驚人!他的護身法器非但沒能擋住,反而被烈焰點燃,頃刻間就化作了火焰的一部分。而這烈焰之中又蘊含著可怕的鋒銳之意,將他的護身罡氣切得零零碎碎,緊接著就是熾熱的火焰乘虛而入,直接燒上了他的身體。
陳威大聲慘叫,竭力鼓起真氣想要把這些火焰驅散。可他的真氣越是鼓蕩,火焰就越是猛烈。頃刻間他整個人已經化作了大號火炬,隨著幾聲慘呼便轟然倒下,也就是眨幾次眼睛的功夫,便已經不再動彈。
周圍散修們慌忙散開,躲避危險。但火焰并沒有找他們的麻煩,而是依然在陳威的身上燃燒,片刻功夫,曾經的天才散修陳威,已經化成了一堆黑乎乎的灰,被火焰中夾雜的罡風一吹便四面飄散,等到火焰消失的時候,地上只余下一團焦黑的痕跡。
散修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是懼意大盛,不少人迅速駕起遁光朝著遠處逃跑,只有極少數的人還留在這里,但眼中已經滿是擔憂懼怕之意。
“大師兄,你怎么一出手就殺了一個啊!”陶土嚇了一跳,忍不住叫了起來。
吳解用真氣化作大手,將陳威的那把飛劍抓住,冷笑了一聲,解釋說:“想要跟這些人交涉,首先就要立威!這就像跟某些流氓談事情之前,免不了要揮拳頭揍他們一頓——同樣的道理!”
“不對吧……”
“怎么會不對呢拳頭外交,向來是極為有效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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