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弟子們的反應顯然大出魔門眾人的意料,那巨大的黑龍咸力無比,攻堅破陣勢如破竹,但用來追殺一群逃跑的人,卻顯得過于臃腫遲純。當巨大的尾巴舉起來然后狠狠砸下去的時候,只擊中了一個落在最后的和尚,金光破碎,血污滿地。
黑龍一擊奏功,舉起碩大的尾巴再想打,那些劍光和遁光卻己經去得遠了。魔道弟子們急忙催動陣圖,想讓黑龍追上去再大殺一通,卻發現陣圖猛地一震,漸漸開始收縮,只得技照事先的交代,將真氣不斷注入進去,為陣圖重新填滿真氣。
這陣圖威力雖然大,可用起來也頗為麻煩,需要消耗梅量的真氣。之前這一戰,消耗的是陣圖里面原先儲備的真氣,現在真氣耗盡,只有靠他們自己來填滿了。
這么一來,他們當然就役辦法繼續追殺,讓正派弟子們順利地走遠,總共只損失了一個人。
比起魔道一交手就死了六個,正派的損失實在小得多了。
而九州山河圖之外,白蓮堂下院太華禪院主持明空大師眉頭緊鎖,緩緩收回了剛剛放出的蒲團。
蒲團的前端粘著一團血肉,那是一只小小的飛蛾,早已粉身碎骨。
剛才正是這只飛蛾,在千鈞一發之際攔住了他的蒲團,讓他沒能夠及時救下本門弟子。
“韓宗主,你是什么意思?”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愿賭就要服輸,本座不會救自己的徒弟,卻也不許你動手救人。”獸魔宗宗主韓德微微一笑,義正言辭,渾然看不出是魔道妖人。
“韓宗主這么喜歡生死相搏的話,老衲可以奉陪。”明空大師心疼弟子慘死,又被韓德這么陰陽怪氣地激了一下,頓吋白眉倒豎,怒氣勃發,身后一圈金光猶如陽光般耀眼,眼看著就要動手。
但這吋,法臺上的渡厄大師卻高宣了一聲佛號,猶如暮鼓晨鐘,讓他冷靜了下來。
“韓宗主不在乎自己的徒弟,老衲卻不能不在乎正道弟子的安危!”這位當世佛門第一高僧說著便從法臺上走了下來,站在了九州山河圖前,殼全不在乎自己的尊貴身份。
渡厄大師這一帶頭,法臺上的眾人頓時者陌些坐不住了,眼看著眾人便要全都離開,萬壽山長老灰羽公長眉一皺,朗聲喝道:“這般吵鬧,成何體統!”
這位灰羽公乃是一只飛鶴成仙,修道至今己經超過萬年,在場群仙之中除了老榕公和松柏生之外再無比他年長的,倒是有很多屬于他晚輩的晚輩……的晚輩。老前輩一聲怒喝,還是頗有咸懾力的。諸位還丹祖師們紛紛停下腳步,聽他有什么意見。
“三教洧法,乃是當年大戰之后定下的規矩,為的就是不要再像當年那樣殺得血流成河尸橫遍野……你們投有親0艮見過當年那一戰,老頭子我可是見過的一一榕兄,我記得當年你也參加了邢一戰吧?”
“挨了一記都天神煞掌,僥幸撿回了條命,茍延殘喘養了三千年。”老榕公苦笑著說,“直到今天,想起當初那一戰,我還心里發冷頭皮發麻呢!”
“是啊。那一戰太慘了。”灰羽公長嘆一聲,目光掃過臺上臺下一群祖師級別的晚輩,“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胡亂擴大戰斗的級別!三教洧法就是為了避免戰斗不斷升級而建立的。”
他抬出三教洧法的由來,頓時鎮住了眾人。無論是狷狂還是偏激,是單純還是陰險,誰都不能公然反對。
“依我看,三教六道,但凡還有弟子留在九州山河圖里面的,各派一個人去看著就可以了。有矛盾,自己想辦法,不要胡亂增加人手!”灰羽公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臺上的人,還是別下去了!”
灰羽公說得有理,加上他的輩分足夠高,鎮得住場面,諸位祖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還是接受了他的意
于是九州山河圖的周圍,就只剩下了四位還丹祖師。
正道留下的是青羊觀諸位長老之中道行最高、法力最強的祖師堂長老陳實。這位長老平素很少出門,每日就是不斷研究法術,又在幻境之中不斷推洧戰斗,本門二十五代的諸位長老之中,他是公認的頂尖強者,尤其萬法精通,能夠應對各種情況。
魔門留下的是法宗(咒魔宗)第一高手,傳法長老天一神君。這位天一神君法力高強,本事了得。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不近人情,喜怒無常到了連魔門中人都敬而遠之的地步,否則法宗宗主本該非他莫屬。
玄門留下的是瞰天宗長老來俊村。這位出身異族的長老反應極快,素有“神出鬼沒”之稱。他出手的話,無論救人還是勸架,應該都可喔任。
最后一位留在這里則是代表旁門的通天派太上長老松柏生,這位前輩看起來像是個落魄的老書生,可實際上卻是名聞天下的大高手,上一次東梅大戰的時候他就己經是還丹祖師。若非妖族幾乎不可能渡劫成功,他恐怕早就已經飛
這四位高人東南西北各據一邊,圍住了九州山河圖,隨時準備出手。
而九州山河圖里面,吳解等人己經逃到了長安城。
六位同門折損了一位,這讓白蓮堂帶隊師兄不空十分難過,而和那位無眠大師同出太華禪院,從小親如手足的無愿大師更是多次傷心落淚,發誓要和魔道中人決一死戰,為師兄報仇雪恨。
相比這些平常經歷戰斗較少的佛門中人,白帝閣七劍對于生死就相當看得開。在他們看來,正道中人理所當然地應該舍身衛道,無論是別人死還是自己死,都是值得贊許的英勇行為,無須為此感傷,更用不著掉眼淚。
眼淚掉得再多,也淹不死魔道妖人,何必呢。
于是安子精忍不住諷刺了一句:“我聽說白帝閣的座右銘是除惡勿退,不知道此話何解?”
他自然是在諷刺白帝閣七劍前幾天面對邢巨大的黑龍吋,并沒有真的“勿退”這件事。
“除惡勿退,是為了讓邪魔外道不能再侵害善良。如今這九州山河圖里面的‘善良’只有我們,所以后退也無妨。”白帝閣的另一位女劍士,身材高挑的黑月劍姚曝淡淡地說,“無論我們退到哪里,他們都會像看到骨頭的餓狗一樣跟上來,所以這就不是逃跑,而是誘敵深入。”
安子精揚了揚眉毛,正打算再追問兩句,卻見吳解朝他皺了皺眉,于是翻個了白眼,閉上了嘴巴,乖乖跟在吳解后面,一起尋找傳說中長安護城大陣的痕跡。
長安城身為圣壘離辛吋代建成的萬古名城,相傳有一座驚天動地的護城大陣。但因為歷史過于久遠,關于這座大陣的消息早己里役在歷史之中。雖然不少對此有興趣的高人們都做了很多的調查,可收集到的資料終究也只是只鱗片爪,殘缺不全。
所以白蓮堂的大師們根本沒有寄希望于這座傳說中的護城大陣,而是直接在周圍勘查地形,準備依托長安城的地脈,重新構筑出一座咸力巨大的陣法來。
“大師兄,你有把握嗎?”見吳解在長安城里面猶如沒頭蒼蠅似的飛來飛去,安子清終于忍不住問道,“我覺得咱們還不如去給白蓮堂的高僧們幫幫忙……”
“那你們先去吧,我在這里繼續找找。”吳解隨口回答,“我覺得應該能找到點線索。這人皇大陣威力無比,哪怕只能啟動一部分,也就足夠抵擋那條黑龍了。”
“人皇大陣?大師兄你知道它的名字?”曷悌一驚,急忙追問究竟。
但吳解只是笑,卻投有再詳細說什么。
……他總不能回答:“我的天書世界里面住著一位圣壘時代的人物,她的老師當年親眼目睹過人皇大陣發動,絞殺入侵的天魔大軍……”
那么說的話,就真的是作死了!
他這么神秘兮兮的,師弟們的好奇心頓吋就被勾了起來,幾個人跟在他的后面,猶如一群好奇的小孩子,從東跑到西,又從南跑到北,這里看看,那里望望,簡直不像是來斗法的,而是來旅游的。
這種做法自然讓別人看得有點不高興,白蓮寺的大師們正在忙著勘察地形設計陣法,顧不上這邊的情況,白帝閣眾人看著他們這模樣,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我去勸勸他們!”追魂劍何仲嘴巴一撇,從鼻子里面冷哼一聲,“這根本是在浪費時間。就算不去幫忙,至少也坐下來好好休息,準備惡戰才是。”
“不要去!”七劍之首的大夢劍沈岳揺揺頭,阻止了師弟的行動,“青羊觀歷史悠久,門下奇人迭出。役準就留下了關于這座大陣的情報……讓他們去找吧,找得到固然好,找不到也投關系。橫豎就是準備大戰一場嘛!”
“大師兄說得對!讓他們折騰去吧,我們做好我們的事情就行。”千影劍馮琳將自己的邢些飛劍一把一把祭出來,以秘法配合符水一一洗練,這種做法從長遠看會損害飛劍的質地,但卻可以在短吋間內大大提升咸力。
對他們來說,目艮前的咸力是最重要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吋間過得飛快,不一會兒天色就慢慢地黑了下來。白蓮堂的大師們漸漸充成了地形勘探,開始討論該怎么構筑陣法。他們很著急,幾乎是爭分奪秒,因為不知道什么吋候,魔道中人就會再次出現,操縱那條可怕的黑龍發動進攻。
但他們又役辦法著急,因為陣法是一件很精密很精細的事情,來不得半點馬虎和倉促。如果不能構筑一個足夠強大的陣法,那結果只能和上次一樣,依然只能敗退。
這個夜晚漸漸過去,當東邊天空開始微微泛白的時候,討論了一整夜的大師們終于商量出了一個合適的方案,準備開始動手。
就在這個吋候,他們聽到了笑聲。
笑聲從長安城的一處角落傳來,充滿了歡快得意、信心十足。
隨著笑聲,耀眼的光芒從地面上升起,化為一座透明的巍巍山岳,將整個長安城全都籠罩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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