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求道
第三卷求道
解決了妖道和黑幫帶來的麻煩之后,這一路再沒有遇到別的阻礙。次日午后時分,吳解就在木排上遠遠看到了地平線附近那座依河而建的港口。
“這最后一段水流明顯變慢了,大俠如果著急的話,不如上岸步行。”自從昨晚那一戰之后,排幫眾人就堅持用“大俠”來稱呼吳解,此刻見他有點心急火燎的樣子,便為他出了個主意。
正在為木排的速度開始下降而苦惱的吳解恍然大悟,向眾人道了個別,提著藥箱縱身躍起,腳尖在浪花上點了兩下就跳上了岸邊,朝著雙月港拔足飛奔。
看著他的身影漸漸遠去,陸管事不由得笑著向他揮手,祝他一路順風。
“這樣的英雄好漢要是能多一些,咱們這些苦哈哈討生活的人,日子多半能夠會好過一些吧!”
吳解的速度比快馬加鞭更快,只用了大概一刻鐘就跑到了雙月港。
交錢進城之后,他對照著竹牌所指示的方向在城里轉來轉去,走大街鉆小巷,最后居然又從另一邊的城門出去,沿著長滿雜草的小路來到了一間荒廢的草屋前。
這間草屋破敗到了極點,屋頂幾乎已經看不到了,泥磚砌成的四壁也垮了大半,只有一小片殘破的稻草和幾段殘垣斷壁。
從屋外到圍墻這段,本來大概是一塊菜地,但早就已經荒廢,蔬菜都長成了野菜。遠處應該是田地的地方長滿了雜草,完全變成了荒地。
吳解甚至看到有兔子在那片荒地里面筑窩,看起來過得很愜意的樣子。
“這是怎么回事?”他疑惑地拿出竹牌,發現地圖上所指示的的確就是這里。
可是……看這里荒廢的程度,至少也得幾年都沒人住了吧!
他納悶地走向破屋,屋子的門早就沒了,門里的家具也早就破爛不堪。唯一還算有點形狀的是一張只剩了半邊的床。可當他試著把手放在床上的時候,那張床也嘩啦一聲直接垮掉,變成了一地的碎木。
仔細看去,這些木頭早就已經腐朽,不過只是勉強維持著形狀罷了。
“老四,你不會走錯路了吧?我覺得這地方恐怕都有幾十年沒人來了,連木頭都爛成這樣了啊!”
杜若的疑問說到了吳解的心里,他又走出破屋,拿出竹牌仔細對照。
然而還是沒錯,竹牌所指示的地方,的的確確就是這里!
一時間大家都沒了主意,站在那里發呆。
就在這時,天色突然陰了下來,不知從哪里來的烏云飛快地聚集了一層一層又一層,將天空遮得嚴嚴實實。雖然還沒到太陽落山的時候,但是地面上卻很快就已經陰暗得猶如夜晚一般。
吳解嘆了口氣,正打算回雙月港找人打聽消息,剛剛抬起腳來,卻猛地僵在了原地。
不知何時,他的身旁出現了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人,雙手捧著那個一直被他放在藥箱里面的玉瓶,腳步蹣跚地朝破屋走去。
而此刻的破屋卻已經變成了一間還算完整的草屋,一個三十來歲的矮壯漢子正在院子的菜地里面忙碌,看到他過來,連忙站了起來,露出驚喜的表情,大叫:“哥!你這是去了哪兒啊!娘天天都念叨著你啊!”
聽到院子里面的說話,一個干瘦的老婦在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婦女攙扶下走了出來,她的眼睛癟了下去,顯然是瞎子。但明明行動很不方便,她卻顯得非常急切,一邊叫喊著“阿大啊!阿大你在哪兒!”一邊急急忙忙朝著院子里面走來。
也不知道這老邁之身哪來的那份力氣,她的速度之快,竟然讓那婦人連攙扶都來不及。結果出門的時候一不小心絆在門檻上,整個人朝著地面摔去。
人影一閃,吳解和杜若已經一左一右沖了過去,想要扶住她。
吳解雙手撈了個空,但杜若倒是穩穩地扶住了老太太。她恍然大悟,向吳解擠了擠眼睛,示意他退開一些,然后扶著老婦來到了已經沖到屋前的中年人面前。
這中年人顯然是個啞巴,他張大著嘴巴“阿阿”地叫著,卻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只是將玉瓶遞給母親,向旁邊弟妹比劃吃藥的動作。
“這是藥?我要吃藥干什么?”
老婦顯得很納悶,但還是拗不過兒子的再三懇求,將藥瓶里面翠綠色如同青草汁一般的藥水喝了下去。
剎那間,白光四射,明亮的光芒刺得吳解睜不開眼睛,杜若更是怪叫一聲就逃回了天書世界里面。
等白光散去之后,吳解才發現天上的烏云已經散去,又是陽光普照。暖暖的陽光下,他依舊站在那間跟廢墟無異的破屋前面。
這是怎么回事?
吳解正在納悶,卻見身邊黑氣一晃,將岸已經出現在這里。
這位青羊觀的仙人此刻沒有半點仙風道骨,而是淚流滿面。他徑直走到吳解面前,雙膝跪下,磕頭有聲。
“吳兄弟的大恩大德,江某永生難忘!”
這下,吳解可是真的愣住了。
過了好半天,他才在將岸的解釋下,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三百年前,孝子江安為了給母親求藥,一步一磕頭,拖著已經死去的身軀來到了青牛鎮。但此時頗為不巧,仙人們正忙于招收弟子而無暇分身,求仙者們則怕失去仙緣而不肯幫忙。最后他心愿未了僵立在青牛鎮內化為石像,卻又憑著感天動地的一股靈性得了生機,竟然變成了極其罕見的純陽尸鬼,能夠飛行絕跡,白日顯形。
只是當他醒來之后,已經過了幾十年,家鄉的親人早已不在。
江安悲痛欲絕,在人間彷徨而不知該去哪里,他不敢返回故鄉,怕看到讓自己徹底崩潰的景象,只能不斷朝著深山老林的方向走。最終,在南方大山深處的金刀蠻山寨里面,他得到了偶然路過采藥的高僧渡厄大師點化,回到了青牛鎮,等待愿意為當年的自己了結遺愿的人。
這一等,就是二百多年。
二百多年間,改名將岸的他成了青羊觀的弟子,還是第二十六代弟子之首,踏入了仙道,成為了生前想都不敢想的仙人。
可當年的心愿,卻一直都沒能了結。
直到這一次青羊觀弟子選拔,終于有了一位愿意挺身而出,冒著丟失仙緣的風險來幫助他完成心愿的熱心人!
“這么說……這里……已經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
“沒錯。但對于我來說,這三百年的歲月從未曾過去,我的心愿直到今天才算完成!”
吳解愣了半天,最終搖頭嘆氣。
“原來如此!”
他正在感慨萬分之際,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緊張地問:“那個……將前輩,我的求仙考核……”
將岸大笑,一掌拍在他的肩上:“你既然記得求仙的事,那還不快回去!”
吳解又愣了一下,接著自己也啞然失笑。
“那我走了!”
“好走,我在牛角峰上等你!”
……一個矯健的身影,在茫茫大地上飛奔,沿著小赤江逆流而上,比最上等的駿馬跑得更快。
他的腳步帶起狂風,一陣陣呼嘯。
當地勢平緩的時候,他就在岸上奔跑;當地勢崎嶇難行的時候,他就在水面上飛馳。
他不分白天黑夜地狂奔,也不睡覺,只在累了之后才回到岸邊吃點東西休息一下,然后很快就重新抖擻精神再次上路。
他穿過一片片原野,越過一排排樹林,翻過一道道山嶺。
當五月初四那天中午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小赤江上著名的大瀑布底下,和一個碰巧也站在這里愁眉苦臉的少年一起抬頭看著瀑布。
“這地方可不容易上去。”他說。
“是啊!”那少年嘆著氣,無可奈何。
“不過總會有辦法的!”說著,他縱身沖進了旁邊的樹林,沿著陡峭的山坡攀爬上去。
那少年看著他漸漸遠去,正在贊嘆不已,突然猛地回過神來,大叫:“大俠!大俠別走啊!請收我為徒吧!我就是來找您拜師的啊!”
吳解當然不會知道有一個誠心拜師的少年正在艱難地追尋自己的足跡,他依舊在拼命地趕路,不分晝夜。
等重新來到那個當初跟著排幫出發的小鎮時,已經是五月初五的下午。
“老四……我覺得可能來不及了……”杜若愁眉苦臉地說,“這天已經快要黑了吧……之前那段山路實在太難走,浪費太多時間了!”
“不到最后,怎么知道來不及呢?”吳解爽朗地笑著,依舊不停地奔跑。
他沿著幾乎看不清的小道飛奔,來到了大赤江邊,往嘴里扔了兩顆人參丸,然后再次踏波沖過大赤江,沖出武安縣,朝著青牛鎮跑去。
但即便如此,當他跑到青牛鎮的時候,太陽也已經懸在地平線的最西邊,眼看著就要落山了。
吳解精疲力竭地喘著氣,雖然已經知道自己終究還是差一點兒,終究沒辦法趕得上,但還是想要繼續奔跑。
無論如何,總要努力到最后才行!
“小伙子,干得不錯啊!”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轉頭一看,卻是客棧老板李混吞——或者說,青羊觀的前輩高人,渾天先生。
“可終究還是來不及了……”吳解苦笑著說。
“誰說來不及的?”渾天先生微微一笑,抬手朝著天邊的太陽抓去,“你不試試,怎么知道?”
吳解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但還是再次奮起力量朝著牛角峰跑去。
他跑到了牛角峰下,影影綽綽地看見山頂有不少人,但更多的人卻在山腳下嘆氣,還有幾個不肯死心的人依然在山路上掙扎著向上攀爬。
不及細想,他就邁開大步,沿著石階向上沖去。
這次,他心里真的是毫無雜念!
說來也怪,明明在青牛鎮上的時候太陽就要落山,但一直等到他爬上山頂,在大家的歡呼聲中來到那座石頭牌坊底下之后,天邊的紅日才猛地墜了下去。
“我沒遲到吧?”看著一字排開站在那里的七位仙人,他有些不安地問。
“剛剛好。”主持選拔的張龍哈哈大笑,“這么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踩著陽光抵達的!”
吳解這才松了口氣,頓時覺得渾身無力,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這一番不分晝夜的狂奔,真的是耗盡了他的每一分力氣。
昏迷之前,他隱約聽到渾天先生的聲音在宣布仙門選拔的結果:“這一屆仙門選拔,一共招收弟子十四人,當列為第二十七代弟子。其中吳解仁勇兼備,為眾弟子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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