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味記第一百四十六話 各自琢磨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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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話 各自琢磨


更新時間:2014年06月04日  作者:熙禾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種田經商 | 熙禾 | 食味記 
《》

關蓉自生下來便是個病怏怏的身子,夏天曬不得烈日,冬天吹不得冷風,春秋兩季,又怕蚊蟲叮咬,因此,她住的這間屋子無論窗戶還是門口,一年四季都掛著竹簾。

如今雖已是八月末,秋老虎卻尚有些余威,臨近午時,陽光猛得很,門窗上的簾子都放了下來,使屋內的光線有些發暗。關蓉她娘低頭朝關蓉望過去,見她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從簾子縫隙透進來的光在她臉上留下斑駁的影子,瞧上去竟添了兩分陰狠之意,不由得心下一陣膽寒。

“你還想干什么呀……”關蓉她娘把手里的藥膏盒子擱在桌上,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這將近一年,你在那小麥丫頭身上吃的虧還不夠多?就是因為她,村里人對你百般議論,都將你當個笑話似的,這一向才剛剛消停些,何苦又去與她攪纏個沒完?如今她那飯館兒里,還有春喜臘梅兩個不省事兒的,日日與她呆在一處,你哪里能討到什么好?”

這話說得可太不講理。明明每次都是關蓉主動跳出來尋釁滋事,怎么卻反而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敢情兒在他們家,沒占著便宜就算吃虧?

關蓉冷笑一聲:“我與她的事,往后慢慢再算不遲,現下我卻沒工夫同她鬧。我這些年滿心只撲在一人身上,即便要嫁,也斷斷輪不到她!”說罷,便招呼她娘附耳過去,將聲音壓得極低,咭咭噥噥了一陣。

她娘越聽心中越怕,到得后來,肩膀和后背都瑟瑟抖了起來,半句囫圇話也說不出,睜大了眼睛死死瞪著她。許久方才哆嗦著道:“你失心瘋了,真是昏了頭了,這事是兜不住的。一旦被村里人知曉,你的名節還要不要?”

“我要來何用?”關蓉平靜得好似在說別人家的事。“翻過年我就十九了,病病歪歪,橫豎都是嫁不出去的,倒不如拼上一把。我從前不敢肖想,今時今日方才琢磨得透徹,只要豁得出去,這世上沒有什么不可能。”

“你……你怎么嫁不出去?”她娘困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這二年咱家也不是沒有來求親的人……”

“是啊,有倒的確是有的。”關蓉慘然一笑,“娘你指的,是鄰村姓蔣那戶人家的小兒子吧?哼。一年里倒有七八個月是躺在床上的,我嫁了去,他是個病鬼,我也是個病鬼,保不齊死在同一天。到真應了那句‘生不能同巢,死能同穴’了!”

“呸,你胡說些甚么!”她娘趕忙往地上啐了一口,又摟住她肩膀,帶著哭腔勸道。“閨女啊,你再好好想想,這事兒娘真不能幫你呀!要是被你爹知道了……”

關蓉抬頭看她一眼:“不讓爹知道,不就行了?娘你瞧著吧,為了那樁親事,郁槐哥十有還要被他娘纏上些時日,暫且回不了縣里,趁著這幾天,咱就把這事辦了,也算了一樁大事。”

關蓉她娘因這閨女自小病弱,便格外由著她,此刻有些撐不住,心中活絡了兩分,遲疑道:“你就沒想過,就算這事真被你做成,但郁槐卻壓根兒不吃那一套,你又該如何是好?”

“咱們做了這么多年鄰居,郁槐哥是何等樣人,娘還不清楚?他那人雖平日少言寡語,卻最是重情義,又肯擔責任,決計不會放任不理。”關蓉垂首道,“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真的到了那地步仍不肯應下,我也認了。”

說罷便雙膝一軟跪了下來,扯著她娘的褲腳抽噎道:“娘,我就這一個念想,你就應承了吧,要不然往后我真活不下去了!”嗚嗚咽咽哭將起來。

關蓉她娘被她哭得心中一陣酸,忙一把將她自地上扯起來,兩母女摟抱著凄凄慘慘,兩母女摟抱著哭成一團。

且不論關蓉究竟琢磨的是何計策,卻說村東飯館兒那一頭,現下卻也并不安寧。

孟老娘和關蓉兩個前腳一走,后腳花小麥就被春喜臘梅摁在了柜臺上,卯足了勁兒地百般逼問。

她二人嘴皮子利落得很,輪番上陣,不問出個子丑寅卯來誓不罷休,花小麥吃不過這等陣仗,又和她們朝夕相處,躲得過今日躲不過明朝,只得零零星星漏了點口風,末了正色道:“兩位嫂子,你們向來知輕重,不需我細說也該清楚,這事現下暫且還未定,決計不能咋咋呼呼地傳出去。還有,今天孟大娘跑來的事,也不要告訴我二姐。”

春喜雖然愛傳播探聽閑話,卻也不是那起不曉事的,撇撇嘴揮手道:“你把我倆看成什么人了?我們縱是嘴敞些,也不至于什么話都往外噴,這點道理還是曉得的。只不過,那孟大娘今日來了這一遭,只怕不消我們費事,她自己就會將事情唱得滿村皆知——咱先說好了,到時候,你可不要賴在我們頭上才是。”

臘梅跟著點點頭:“小麥妹子你放心就是,我們一個字也不會透露出去。只是你當真不打算讓你二姐知道今日之事?那孟大娘就是塊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真要論起來,整個火刀村中,也只有你二姐能勉強與她過個兩招,她來了第一次,就會來第二次,你不早點讓二蕎知曉,往后有你煩的!”

“煩也沒辦法呀!”花小麥就嘆了口氣,“我二姐現在是什么情形,莫非還要我細說?她和我姐夫想了那么久,才終于懷上小娃娃,眼下尚未足三月……縣城里的那位老神仙大夫說,這時候還不穩當哩!她那性子,一與人吵架干仗,就必然要手腳并用,恨不得一蹦三丈高,我把這事告訴了她,萬一她氣不過跑去找孟大娘說理,再出個什么閃失,可真是哭都來不及!”

“也是……”春喜聞言,也跟著長嘆一聲,又朝花小麥臉上飛快地瞟了一眼,試探著道,“要我說啊。孟大娘那人雖討嫌,在村里人人見了她都要躲,卻偏生拿那郁槐兄弟一點辦法沒有。你們兩個那回事,壓根兒不用你操一點心。指定是要成的。倒是那關家姑娘……”

她話說到這里便停了口,眉頭輕輕皺了起來,仿佛真個有些憂愁似的。

旁邊的臘梅也不出聲了,將擱在柜臺上的帕子拿起來,無意識地左擦擦右蹭蹭。

花小麥今日并不曾將太多注意力放在關蓉身上,見她們這等情形,就有些莫名其妙。朝她兩人的臉上各掃了一眼,挑眉道:“怎么了?她今日算是一點便宜都沒撈著吧?還被那滾水燙了一回,我幾次都差點笑出聲來,你們怎地反倒如此憂心忡忡?”

“你沒瞧見……”臘梅抿了一下唇角。“方才你和那孟老娘在說話,關蓉不是站在桌子旁邊嗎?我和春喜從廚房望過去,正巧能將她臉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她那模樣,實在是……額頭上青筋都爆了出來。就跟要吃人一樣……”

“要吃人?就像我二姐平日里那樣?”花小麥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抬頭卻見春喜和臘梅兩個皆神色肅穆,忙吐了吐舌頭,“你們接著說。接著說。”

“你二姐那要吃人的神情我也見過,如果說她那模樣是恨不能將人一口生吞的話,那關家姑娘當時的表情,就生像是要將你的肉一點點嚼來吃了。平常瞧著那樣文文秀秀的一個姑娘,露出那等神色,還真是讓人心中冒涼氣!”春喜便接口道,“她對郁槐兄弟那點心思,咱村里人哪個不曉得?我看她這回是把你恨得兇了,你仔細些才好。”

那關蓉也不是頭一回暗地里搞小動作,一次兩次的,或許還會讓人心里犯嘀咕,日子一長,除了厭煩之外,便再沒有其他的感覺。

花小麥低頭思忖半晌,轉而對她二人笑著道:“兩位嫂子,你們也不必太過憂心,橫豎我現下整日都跟你們呆在一塊兒,有你們在,她縱是想使壞,恐怕輕易也覓不到機會。與她那些個糟心事相比,我倒更擔心這鋪子里的生意……”

她說著便用下巴向空空蕩蕩的大堂內點了點:“你們瞧瞧,馬上就中午了,我這地方卻連一個上門來吃飯的人都沒有。雖說只不過是開張第二天,不該如此著急,但……我實是心中七上八下,落不到實處。”

這開飯館兒,和擺攤還真是不一樣。從前在河邊上賣面,莫說她還從未遇到過無人光顧的情況,即便是真沒人吃,大不了將家什都原樣推回景家小院就是,不值得甚么。然這飯館兒畢竟占著這么大的店面,一年的租錢都已付了出去,簡直由不得她不憂心!

見她如此,春喜便在她肩頭拍了拍,少不得又多勸了她兩句,翻來覆去,不過是讓她不要想得太多,三言兩句,也便將這事混了過去。

接下來兩三天,花小麥這邊始終風平浪靜。關蓉自那日之后就再也沒出現過,就像是一顆石子丟進了河塘里,稍微搖晃了兩下,便再沒半點漣漪。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此時的村子南邊,卻完全是另一番情形。

這日上午,孟老娘吃了飯便出得門去,說是傍晚方歸。孟郁槐獨自一人在家,懶得應酬上門的鄰居,就將院門掩了,自在于房中歇息。

午后不久,村里的農人們都陸陸續續下地干活兒了,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拍門聲。

孟郁槐三兩步自屋中走出來,打開門,就見關蓉她娘慌慌張張,撲上來就扯他的袖子。

“郁槐,你在家可太好了,快去幫我瞧瞧,我家蓉丫頭,怎么也喊不應哪!”

艾瑪,大家都在罵小白花,我節操掉得好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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