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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寧凡長舒了一口氣,而后,其神念從功德傘中抽離。那過程很慢,很顯然,他的神念進入功德傘太深,故而才不易抽回。
寧凡是人,功德傘是傘,人和傘當然不可能直接行事,故而寧凡僅僅是放出了神念,侵入到功德傘的精神世界,以神交的方式,與功德傘進行了一場精神層面的合一。
精神世界里,功德傘不再是傘的模樣,而是一個清秀可人的少女。
普通人進不到傘的精神世界,看不到傘的心靈姿態,但寧凡可以,因為他可以與萬物溝通,他所看到的世界,旁人看不到!
正常人與功德傘合一,無不需要漫長歲月的溝通、祭煉,才能獲得功德傘的認可。蓋因人傘之間相識于陌生,故而才需要漫長的時間去增進了解,而后才能漸漸縮短彼此之間的心靈距離。
寧凡則直接使用了最原始的方法,征服了功德傘。嗯,他是從負距離開始了解功德傘的,一發入魂,直擊深處…
“三百息,這小螻蟻竟只用了三百息,就征服了功德傘的內心!這不可能!此子分明下流無恥,卻做到了無數圣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世間怎會有這等妖孽存在!”蟻主凌亂了,三觀受到了重重暴擊,以往信奉的道德倫理,全都在這一刻崩塌!
“你在我識海里非議我,這樣真的好么…”寧凡不滿道。
他辛辛苦苦耕耘了三百息,好不容易才把功德傘煉制成功。蟻主借給他功德之力煉傘,因這場成功,從中獲得了巨大回報,其所借出的功德之力,幾乎是數倍返還了。
得了好處的蟻主,居然反過來指責他背失倫常,呵呵,他果然還是不喜歡這只螞蟻,明明是既得利益者,偏要裝什么道德楷模。
“等等!你連傘都能上,本宮在你識海當中,如羊入狼巢,豈不是也有同等的危險!”蟻主陡然意識到這一點,頓時有了危機感。
誠然,她住在寧凡的識海里,寧凡殺不了她,除不掉她,最多也只是用魅術攻擊她,折磨她。
她從未想象過寧凡還有其他手段對付她。
可這一刻她終于有了恐慌!
寧凡還能睡她!
一個連傘都能睡的人,為什么就不能睡一只螞蟻呢!
誠然,她住進寧凡識海世界的殘魂,沒有任何實體,沒有辦法直接觸碰,同時也可以在人形、螞蟻形態之間切換。
可這一切,都不是她可以高枕無憂的理由!
她沒有實體,寧凡可以選擇入侵她的精神世界,和她神交啊!我呸!好端端一個詞,竟然被此子玩出了歧義,此子真是禽獸!
“我只是一縷殘魂住進他的識海,精神世界相當殘破,若當真被他入侵…”蟻主面色糾結,咬起了指甲,這是她的習慣,只有在極度不安之時,才會咬指甲。
縱然當初和寧凡死斗,被逼到絕路,不得不住進寧凡識海,她也不曾這般不安過。
可這一刻,她是真正有了不安。她家鴻鈞主子可是說過的,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喂,小螻蟻。你該不會真的對我下手吧,你還沒有饑不擇食到這等程度吧…”蟻主面對寧凡,愈加沒有底氣了。
“呵呵,那得看你日后的表現了…你到底是圣人殘魂,縱然無法發揮任何修為,畢竟還有我無法企及的眼界閱歷。若你肯在必要之時,從旁給我幫助,對我好處極大,我自然不會對你下手的。像這一次,你助我煉制功德傘,這便是一樁功勞。寧某恩怨分明,你助我一次,我便記你一次情,之前的過節,可以一筆勾銷,只不過從今往后,若我需要,你得繼續協助于我,否則…”
寧凡一面將神念緩緩抽離出功德傘,一面語帶威脅道。
經過這一次事件,寧凡發現,蟻主若是使用得當,好處極大。此女到底是一個圣人,縱然只是從旁指點,也能帶給寧凡巨大幫助。就好比這一次,若無此女提點,寧凡絕對無法在第二步時,擁有一把功德傘。
日后,此女若肯乖乖合作,他不介意對此女的存在稍稍容忍。
但若此女繼續和他敵對…
呵呵,強行入侵此女精神世界,對她如此這般一番,似乎也不失為一種還擊之道…
“可惡!你竟然威脅本宮為你辦事!”蟻主不爽,很不爽!
她這一回幫寧凡煉功德傘,不過是因為此事有利可圖。
若是無利可圖,她是壞了腦子才會幫助寧凡!
她不愿意給寧凡當幫手,一百個不愿意!可她有選擇么…要么,被寧凡睡;要么,選擇妥協!
“本宮明白了!寧小螻蟻,只要你承諾不毀本宮清白,日后你需要之時,本宮可以在不違背鴻鈞圣宗原則的立場下,給予你一些幫助!”蟻主沉默了少許,終于還是無奈道。
“這才是明智的選擇…”寧凡滿意的點點頭,又道,“還有,你對我的稱呼得改改…”
“什么!你還想我改變稱呼,稱你為主人!你休想!”
“你想多了。你我心意相通,你對你家主人的忠誠我可是十分了解。我有自知之明,讓一個有主圣人臣服是絕無可能之事,但也不可能任由你一口一個小螻蟻亂叫的。”
“那你想讓本宮如何稱呼你…”蟻主再一次妥協了。
“還是道友相稱吧。”
“哼,本宮明白了。寧道友,你煉傘辛苦了;寧道友,你口渴了吧;寧道友,你老人家若是累了,就一旁歇著吧,告辭…”
蟻主傲嬌一哼,不再與寧凡多言,轉過頭忙著去清點從寧凡那里獲得的大把功德之力了。
也就只有此事能讓她稍作安慰了,日后就算和此子合作,替此子出些力氣,也未必真的全無好處,嘁,走一步看一步吧。
寧凡也不打算繼續和蟻主廢話,他進入功德傘的神念,已抽回大半,余下的神念最多再有數十息便可全部抽離。
看著近在咫尺的功德傘,寧凡能感受到此傘對他的親近、依賴。
功德傘有成百上千種,他所煉制的這一種,是鴻鈞圣宗的重寶,名曰不周功德傘,傘身之上,布滿了不周山的古老山紋;又有一只時幻時滅的蝴蝶在傘面之中飛動,唯有緣者可見,那蝴蝶,是寧凡征服此傘的證明,是他身為此傘主人,種在此傘的印記。
此傘不再是斗天玉傘的玉石質地,看起來更像是一把平凡無奇的油紙傘,唯有釋放出功德光芒時,才能讓人感受到此傘的不凡氣勢。
“這便是斗天玉傘的圓滿么,從無限風光走回到平凡,越是接近第三步,便越是神華內斂,難測其淵…”
寧凡喃喃自語著。持此傘,他可感受到一股浩蕩功德加身,端得是厲害無比。
唯一遺憾的是,為了煉制此傘,寧凡用光了從蟻主那里獲得的所有功德,饒是如此,他所煉制的功德傘,威能仍舊達不到真正功德傘的標準,只能算是一把史上最弱之傘。
當然,那最弱是相對而言,和功德圣人們相比,此傘當然很弱,但若是拿來揍第二步仙修,則綽綽有余了,便是遠古大修也要忌憚此傘三分。
若無此傘,寧凡面對北海真君等人圍攻,多半是要苦戰的。縱然可以退敵,也要吃不少虧。
現在么…
隨著最后一絲神念從功德傘中抽離,寧凡眼中寒芒一閃,從原地消失。
是時候招待來犯的客人了!
世人都說,人死之前,會有回光返照之事發生,深藏在心底的記憶,會如走馬燈般一一想起。
雷澤老祖從前不信此事。
可此刻,他信了。
為了壓制紫面魂的紫色天威,雷澤老祖不惜燃燒封號之力,來換取寶貴的一千息時間。
他只能圍困紫色天威一千息!
他必須在千息之內,斬殺眼前的人參仙!
千息時間,太短,太短了!莫說只有一千息,即便給他一千日,他也未必有把握斬殺人參仙。
準圣難殺,世人皆知!這人參仙實力雖弱,卻極擅養生自保之道,雷澤老祖雖然能夠一路壓制人參仙,將人參仙打出無數傷勢,可,每當人參仙性命垂危,便會催動神通,周身散出五氣光華,一身傷勢轉瞬就痊愈了。
五氣朝元!
這該死的人參仙,居然懂得五氣朝元這等古妖失落神通!
明明是道魂一族,與古妖對立,這人參仙居然可以使用古妖神通來自保,確也有其厲害之處!
“該死!這廝居然會如此棘手的保命術!修出五氣朝元的古妖,據說五氣不盡,萬劫不滅!此術可是與三花聚頂同級別的大神通,居然被這臭人參練成了!這下麻煩了,以我神通想殺這臭人參,絕無可能!小師叔,對不起!鶴師伯,對不起!師侄盡力了!師侄的修真路,只能走到此了!”
雷澤老祖越來越虛弱了,漸漸的,已經有些壓制不住人參仙了,反而開始被人參仙壓制。
落敗只是遲早問題!
只要封號之力耗盡,封號崩潰,便是他殞命于紫色天威之時!
他長嘆一聲,臨死之前,眼前浮現的畫面,居然全部是兩儀宗時代的記憶,全都是鶴師伯帶他逛窯子的一幕幕。
那些記憶,他以為自己已經忘光了,可此刻瀕臨死亡,他才驀然想起,原來自己心靈深處,還有一段如此甜美、苦澀的記憶難以釋懷。
猶記得,當時他第一次被鶴師伯帶去逛窯子,接待他的,是一個名叫阿綠的姑娘。
真是一個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啊,那一回,他是第一次,阿綠也是第一次呢。
“你懂不懂男女之事?”阿綠。
“不、不懂…你教我好不好,我有錢,很多錢,都是鶴師伯給的…”年少雷澤。
“你不懂,真不懂?”他當時沒注意到,阿綠說出這句話時,眼神是何等的狡黠。
“嗯…”
“很好,這樣便公平了。你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不過我身處青樓,知識廣博,便來好好教你吧。所謂的男女之事,其實就是…”
然后發生什么事情了呢?
然后可惡的阿綠,居然騙他!居然騙他所謂的男女之事,就是自擼!
天可憐見,當時年少無知的他,明明花了大價錢,進了怡紅樓,卻根本沒有嘗到女子的味道,反而自擼了一整夜!擼到雙腿發軟!
那是他第一次自擼!
他以為那就是男女之事的全部!他還傻兮兮感謝阿綠!
“男女之事真是太快樂了!阿綠居然教了我這么美妙的事情,下次去怡紅樓,我還要點她服侍!”
于是…
之后鶴師伯每一次帶他去怡紅樓,他都會點阿綠相伴,而后在阿綠的指導下,自擼一整夜…
真是個狡猾的女子啊。
他整整逛了三百多回怡紅樓,竟一次都沒品嘗過阿綠的滋味。
后來怎么樣了呢…
對了,后來兩儀宗發生了大禍,而他,也被卷入了這場禍事。
當時,兩儀宗有滅頂之災,他前途未卜,生死難料,卻在前行的那一夜,獨自跑去了怡紅樓。
不是鶴師伯帶去的,頭一回,他自己一個人逛了窯子,點了阿綠。
那一夜,他沒有自擼,只是傻兮兮對阿綠說了一句話。
“若我不死,必會歸來,替你贖身。聽說你們采女仙宗的贖身費很貴很貴…不過我一定會湊夠的!”
當時阿綠的反應是什么呢。
對了,他看到了阿綠錯愕的眼神,看到了慚愧,看到了驚慌,看到了阿綠有史以來,第一次的臉紅。
“對不起,阿澤,我騙了你,其實我們,根本沒有…但若是你真愿意為我贖身,我會等你,到時候,我會真正教你一次。”
真界他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啊!
阿綠,你還好嗎…那般悠久的歲月過去了,以你修為,或許早已離世了吧。
雷澤老祖身為風修,平生第一次有了風沙迷眼的感覺,是的,一定是風沙迷了眼,否則他為何會有老淚酸落。
雷澤老祖御風成兵,一聲長嘯,再度沖向了人參仙。
天空灑落的血,有人參仙的,有他的,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了。
“哈哈哈!這老家伙支撐不了幾下了,敢和我等紫面天道魂為敵,便教你殞命于此!”
人參仙放出五氣朝元,周身傷勢頃刻就恢復如初了。他冷笑看著浴血而戰的雷澤老祖,一抖長袖,頓時有無數妖氣沖天的參須從袖中飛出,紛紛刺入雷澤老祖的身體。
雷澤老祖太虛弱了,他沒能躲開這一次的攻擊,被人參仙的攻擊正中。
更多的鮮血從雷澤老祖口中噴出,他眼神恍惚,似乎看到了傳說中的冥河,看到了冥河盡頭,有一抹綠影倚花而立。
那抹綠影不愿進入輪回,而是在輪回盡頭等他,等他兌現諾言,帶她走。
“阿綠,阿綠…”
雷澤老祖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他大吼一聲,震碎了周身參須,還手打出了一道血色風刃,斬下了人參仙一臂!
那是犧牲自身生命才能凝聚的血之風刃!
那血色當中的瘋狂,驚到了人參仙!瘋了,瘋了!這個以雷澤為道號的老家伙,已經徹底瘋了!
“可惜,你再瘋,也瘋不過這天!老夫身后,站著天意!天要你死,誰也阻止不了!”
人參仙再度展開五氣朝元,斷臂頃刻復原,而后,冷笑。
可這一回他還沒有笑完,忽有沖天火光破空而來,將他放在外界的參須燒得一干二凈。
火光當中,有一個白衣青年撐著走,走了出來。
“小師叔,你,你沒事…”眼見寧凡終于結束了閉關,雷澤老祖似乎恢復了些許意識,激動地笑了出來。
笑的,是寧凡平安無事。
可隨即,他又哭了!
哭的,是眼前的人參仙奪走了他的阿綠!
此刻的雷澤老祖很可能是被人參仙打壞了腦子,導致記憶有了混亂。
一見寧凡現身,他頓時滿臉淚花跑到寧凡身邊,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抱住寧凡的褲子,痛苦地抹著鼻涕淚花。
“小師叔,替我報仇,替我報仇啊,就是這個人參仙,是他害死了阿綠,是他,是他!”
記憶混亂之下,雷澤老祖認定人參仙害死了心愛之人,語氣中的悲苦更是發自真心,聞者悲傷。
“阿綠,阿綠是什么玩意兒…”莫名其妙的人參仙,背了一個大鍋。
不知情的寧凡,還當這人參仙真的是雷澤老祖的仇家,原本死水微瀾的目光,頓時有了凜冽寒芒!
從前,他只當雷澤老祖喊他師叔是一種玩笑。可隨著雷澤老祖生死相隨,他終于開始正視此事,從內心深處,將雷澤老祖當成了自己人。
很巧。
黑魔派的傳統,是護短!
兩儀宗的傳統,恰恰也是護短!
既然這雷澤當他是師叔,則他,便護這個短好了!
如此一來,原本只對這些紫面天道魂有七分殺意的寧凡,頓時暴漲到了十二分!
“你、你是那個煉傘的狂徒!你居然成功了!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人參仙對上寧凡的冰冷目光,周身汗毛頓時豎了起來,有了震驚,更有了恐懼。
旁人不知道寧凡在做什么,他們這些紫面魂卻是知道的,若非知道寧凡妄想煉制功德傘,他們也不會現身來殺寧凡!
寧凡是天的敵人,他們這些紫面魂豈能坐視寧凡獲得至寶!
于是他們出面來殺寧凡了!
卻不料,寧凡居然能真的煉傘成功!一個幻夢界第二步修士,居然煉制出了第三步威能的功德傘,不可能,這怎么可能!
“撤!”
原本囂張無比的人參仙,當場就慫了,面對功德傘這等至寶,他哪敢抗衡,一聲喝出,便要帶著其他紫面魂撤離此地。
“定!”
寧凡只抬手一指,便定住了人參仙,使其無法返回天道內部。
便在定住人參仙的同時,一龜一蛇兩道劍芒破空而出,只一招,就將人參仙斬成了兩段,血濺當空!
真武殘劍!
真武殘劍是雙劍,雙劍合璧,堪比先天上品法寶,便是北海真君面對此劍攻擊,都要全力應對,一個被定天術定住的人參仙,豈能擋住此劍鋒芒!
“死…死了么!一劍殺準圣!此事,此事怎么可能…”雷澤老祖震驚了!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震驚了!
誰都沒有料到寧凡會在如此關頭結束閉關,突然現身,且方一現身,便辦到了如此驚人之事!
“別傻了,這株人參雖弱,卻也不是我一劍殺得了的…至少也要砍上一百劍,才能將其擊潰!”
寧凡搖搖頭,他可不認為身為準圣的人參仙會這么容易落敗。
果然,準圣就是難殺!
明明都被砍成了兩半,可人參仙硬是道魂不碎,周身五氣一卷,碎成兩半的身軀轉瞬就重新合攏了。
傷勢再度復原!
當然,人參仙雖然逃過一劫,卻也不是沒有付出代價。他修行一世,共修出了五千道朝元氣,用以護體。
之前和雷澤老祖廝殺,一路被雷澤老祖壓制,也僅僅損失了三十多道朝元氣而已。
可剛剛,為了抵擋寧凡一劍所造成的傷害,他的朝元氣直接消耗掉了六十多道!
這說明了什么!
這說明寧凡這一劍造成的傷害,是雷澤老祖苦戰數百息的兩倍之多!
“先天上品之寶!此子之劍,威能居然堪比先天上品!”
人參仙駭然了!若是在真界,遇到一件先天上品之寶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要知道這里是幻夢界,且這處幻夢界已經和真界隔絕了無數年,靈氣匱乏,資源短缺!
這等貧瘠之地,先天上品之寶少之又少,連他這等紫面魂都難以擁有,寧凡卻有!
“可惡!此子太強,不可力敵!紫斗天威,速速歸位!”
但見人參仙口中念念有詞,原本被雷澤老祖風伯口袋封印的紫色天威,頓時破封而出,朝寧凡卷了過來。
沒辦法!此刻的雷澤老祖封號之力已經臨近枯竭,降不住這些天威了。
幸運的是,由于寧凡出現的及時,雷澤老祖的封號還沒有徹底崩潰,只不過他的封號損傷太大,若無機遇,需要無數年苦修才能修回原本威能了。
“小師叔小心,這廝的天威厲害無比,便是遠古大修也不敢硬接的!”
一見人參仙重新召回了天威,雷澤老祖面色大變,拉起寧凡就想跑路。
此刻寧凡都救出來了,當然該跑路了,已經沒有必要和這幾個紫面魂玩命死磕了啊!
“雷澤,稍安勿躁!這紫色天威固然厲害,我卻是不懼的。”
寧凡望著漫天紫色天威,眼中有了追憶之色,追憶的,是曾經在幻鏡當中師從紫斗仙皇的一幕幕。
若是旁人,絕對拿紫斗仙皇的威壓沒辦法。
可寧凡不是外人,他是紫斗仙皇親自教導的徒弟。
面對漫天紫色威壓,寧凡再度抬起了手指,一指點落。這一指,釋放的并不是什么逆天神通,僅僅是一指風煙。
何謂時光,何謂韶華…風華是一指流沙,蒼老是一段年華,此術,可消融時光,令萬物蒼老、腐朽,其名為…紫術,風煙!
這是寧凡化神之時,領悟的神通,此神通當中,包含了他向紫斗仙皇學習的一幕幕回憶。
這風煙一指,從威能上講,或許不是多么強大,但他卻是一個證明!
他寧凡,是紫斗仙皇所認可的傳人!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寧凡的紫色風煙吹過之處,所有紫色天威頓時無端消散,消弭于無形,如風平,如浪靜!
就算是遠古大修,面對漫天的紫色天威也無法這般從容,可寧凡,偏能辦到!
他怎么可能被紫斗老師的威壓所傷,被擊傷了才是怪事。
“什、什么!你居然擊散了紫色天威,你居然…”人參仙驚得渾身發抖,要知道他們這些紫面魂最大的依仗,就是拿著紫斗仙皇的威壓作威作福,可誰料,幻夢界中居然有人不懼仙皇威壓!
“散!”
寧凡沒有理會人參仙,而是轉手點出另外兩指,漫天紫金色的風煙吹過,這一回,就連靈芝仙、鹿茸仙的紫色天威也無法運轉了,一一被其壓制。
“嘶!”
原本陷入苦戰的純陽祖師、魚主皆是一震,此刻有了寧凡壓制紫面魂天威,他們自然壓力大減,再和紫面魂交戰時,已經無需使用搏命打法了!
可以穩穩壓制對方!
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純陽、魚主怎么都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幕。他們視如猛虎的紫色天威,竟被寧凡輕易壓制,此事就算是號稱紫斗后裔的紫族一脈都做不到吧,寧凡為何可以做到!
“不可能!”北海真君雙目圓睜,好似第一次認識寧凡一般,其身后幫手,則一個個驚到說不出話。
難道此子真是什么遠古大修趙簡!否則如何能做到此事!不,他明明不是遠古大修,此事可以肯定的,但為何,為何可以如此逆天!
沒有人可以回答他們的疑問。
寧凡當然也不會回答。
雖說擊潰了紫色天威,但這畢竟是徒弟對師尊的忤逆,故而寧凡臉上沒有任何得色,反而有些歉然,朝著消散于無形的紫斗天威一拜及地。
“對不起了,老師。這些紫面魂是你遺留于此,監察天道的使者,他們所代表的,是你的威嚴。可現在,徒兒想要忤逆這威嚴,將其誅殺,請老師原諒!”
這些話,寧凡是在心里默念的。
沒有人能聽到,只有住在寧凡識海的居民可以聽到。
蟻主聽到了!
蟻主駭然了!
她可從來不知道寧凡還是什么紫斗門生!不知道并不奇怪啊,她雖然可以翻看寧凡的記憶,可關于紫斗仙皇的部分,即便看過,也會遺忘,因為仙皇不許她銘記這些!
所以她根本不記得這回事,可此刻,她卻從寧凡的言語當中,再度了解到了此事!
如何能不駭然!
紫斗門生居然沒有死絕,普天之下居然還有一人,繼承了紫斗仙域的傳承,得到了紫斗仙皇的認可!
香火未滅!
“好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嗎,你為何要謀害我那師侄的摯愛。你應該記得一個名叫阿綠的女子吧,還是說,你已經忘了…”
寧凡起身,朝人參仙步步逼近,十步踏空而行,天地之威仿佛皆匯聚在他的身上,使人不可直視,如懼神明!
“什、什么阿綠,我不記得,誤會,是誤會,還有今日之事,也是誤會…”
人參仙試圖解釋什么,可,回應他的是又一次定天術。
被定住不能動是很可怕的!
被定住的時候,被堪比先天上品的真武殘劍砍中,更可怕!
人參仙再次被砍為兩段,雖說借助五氣朝元護體,保住了性命,可這一回,朝元氣再度損失了六十余道!
“傷我師侄至此,一句誤會,不夠!”
定天術!
真武殘劍,斬!
定天術!
真武殘劍,斬!
面對寧凡的無解攻擊,人參仙根本沒有反抗之力,拋開了紫色天威,他只是一個一階準圣啊,且只是一萬一千劫的準圣!
這點法力,連常態的寧凡都比不上!寧凡甚至無需開啟萬古真身,就能碾壓此人!
十劍!
三十劍!
五十劍!
七十劍!
一百劍!
難纏如人參仙,也僅僅在寧凡劍下支撐了一百劍,便被斬成了漫天碎藥。
為什么是碎藥?
因為人參仙本就是藥!
人參仙死了嗎?
不,并沒有死!
準圣以難殺著稱,尤其是這人參仙,更是精于保命一道,被寧凡斬碎的只是他的人參軀殼,至于他的道魂,縱然被寧凡打得重傷,也無法真正毀滅!
“你殺不了我的!我神山參一族,有始祖妖圣血脈在身,想殺我神山參一族,猶如癡心妄想!”人參仙道魂被寧凡所擒,心知逃生無望,反而入狂大笑。
他的道魂是一個長著人臉、手腳的人參,參體之上布滿了神山族的紋。
“寧小螻…寧道友,這人參仙說得沒錯,以你神通,確實毀不掉他的道魂,就連你那煉神鼎也煉不死這廝。若想擊殺此人道魂,最好的辦法就是布一個咒殺祭壇,將其咒殺。這等咒殺祭壇無不是天地隱秘,你很幸運,本宮恰好知道一個殘缺的咒殺祭壇,有不小的把握能將此人道魂咒殺,只不過如此一來,你需要搜集七十二種天材地寶布置祭壇…”為了不被寧凡睡,蟻主終于開始主動幫助寧凡了。
“不用那么麻煩。道魂族的魂,都是我家小貓兒的補藥。黑魔,你有沒有興趣吃了這廝的道魂?”
寧凡話音剛落,便有一道黑影從玄陰界內飛出,落在他的肩頭,化作一只懶散的黑貓。
“主人有命,黑魔無有不從!”
黑魔一口叼住了人參仙的道魂,轉身消失無影,飛回玄陰界了。
她喜歡吃魚,吃小鳥,吃老鼠,吃肉,不喜歡吃人參。
可若這是主人的命令,她縱然不合口味,也會勉強吃下。
“九、九貍!你是九貍!你居然是王族九貍!”被抓回玄陰界的人參仙道魂絕望了。
他雖有始祖妖圣血脈護體,但如何能抵擋九貍一族的獠牙!
九貍一族吃的就是道魂萬族!就是這么危險的存在!旁人殺不死神山參,九貍們卻表示,神山參只是有點不好消化罷了,吃幾個人參根本不是什么問題!
“啊!”
一聲慘叫,貫穿玄陰界而出,那是準圣的慘叫,就連玄陰界也無法禁錮,直接傳到了外面!
這聲準圣慘叫太凄厲了,聽得同為紫面魂的靈芝仙、鹿茸仙頭皮發麻!
“怎、怎么回事!聽這慘叫聲,人參道友難道已被那魔頭所殺!”靈芝仙、鹿茸仙皆是駭然,寧凡連神山參都能殺死,此人神通手段未免也太可怕了!
“搶人參!快搶人參!”
北海真君等人同樣被人參仙隕落的一幕震住了,若非被寧凡此刻表現出的手段震住,北海真君都想沖到寧凡面前,和寧凡玩命了。
他如何認不出,自己命中注定的斗天玉傘,已經被寧凡徹底征服,且煉制成了其他模樣。
北海真君倒是沒有認出寧凡手中的傘,是名動真界的功德傘。這不怪北海真君眼拙,實在是紫斗幻夢界與外界隔絕太久,功德傘這種東西,北海真君聽都沒聽說過,自然無從辨認。
眼見寧凡輕而易舉就殺死了人參仙,北海真君震驚之余,心中的憤怒也是清醒了一些。
此刻奪回斗天玉傘已是無望,要不要再向寧凡報仇還是兩說,些許補償是要些取走一些的。
人參仙被寧凡打爆了軀殼,化作數十塊巨大參塊從天墜落,這些參塊的藥力太恐怖了,北海真君等人自然不會錯過此物,漫天碎藥才剛剛落下,北海等人已經開始爭著收取了。
寧凡沒有阻止北海真君等人的行為,他此刻還得支援純陽祖師、魚主,實在沒辦法分心收取戰利品。
“可恨!那人參仙明明是小師叔打爆的,好處居然全讓雨師老兒的人撿走了!”雷澤老祖大恨,若有這些參塊在,小師叔的修為肯定可以再度暴漲的。
“無礙的,是我的東西,一個都跑不掉!”
寧凡身形一晃,從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現在了鹿茸仙面前。
“這位道友,今日援手之情,寧凡銘記于心,你可以稍作歇息了。”這句話,寧凡是對魚主說的。他并不認識魚主,只隱約能憑氣息推斷,此人就是之前擅自窺探他閉關之地的人。
此刻的魚主,模樣真是太嚇人了,周身血肉全都兵解為劍芒,只剩一個巨如山岳的魚骨骨架在追著鹿茸仙打!
這魚骨骨架也不是凡物,其上的魚刺皆是無上寶劍,配合肉身兵解的劍芒,威能簡直可怕,并不弱于先天上品法寶太多!
當然,以這等形態兵解肉身戰斗,魚主的損傷定是極大的,若是普通仙修,可能當場就要命絕了。可魚主畢竟是一名二階準圣,區區兵解式縱然會給他帶了巨大損傷,卻也不至于殞命。
“嗯。”
魚主點點頭,從戰場上撤下,隨雷澤老祖一道,在一旁調息療傷。
寧凡既以安然無恙,他自然沒有繼續搏命的道理,恩情已還,可以稍作歇息了。
“你、你不要過來!你把人參道友如何了!他封在天道當中的氣息為何消失了!”鹿茸仙眼見寧凡步步逼近,不由得本能倒退,寧凡進一步,他便退一步,寧凡進百步,他便退百步,當真膽小怯懦。
寧凡理都不理鹿茸仙,眼見鹿茸仙只退不進,當即失了耐心,單手祭出了真武殘劍。
在祭出此劍的同時,一指定天術點了下去,想要以同樣的手法斬殺鹿茸仙。
然而這一回,定天術居然失效了!
沒有被定住的鹿茸仙,險之又險避開了真武殘劍的攻擊,明明嚇得冷汗直冒,心呼好險好險,面上卻還是自恃身份,強作聲勢道,“沒用的!我天外鹿茸一族不懼任何控制類神通,同時可以免疫所有詛術、邪術、毒術入體,你那定輪回術的仿制之術根本限制不了本座!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今日之仇,來日必報!”
不受定天術控制的鹿茸仙,轉身就朝天道內部飛去,意欲逃離。
眼見鹿茸仙如此難以束縛,連寧凡都有些驚訝了,若沒有一定手段,他縱然打得贏鹿茸仙,也留不下鹿茸仙,對方大可以逃之夭夭。
一日縱敵,數世之患,寧凡當然不可能放鹿茸仙逃跑。
定天術沒用的話,那就試試新煉制的不周功德傘好了。此傘以防御高強著稱,但似乎,并不只有防御高強一種長處。
“收!”
寧凡高高祭起了不周傘,隨著傘上萬縷功德光芒散出,無邊吸力從傘中傳出!
“不好!此子想收了我!”
鹿茸仙大驚,周身散出四彩魂力,整個人頓時化作一道四彩煙霧飄然離去。
他終于還是逃入了天道內部!
可他還來不及松一口氣,萬縷功德光芒直接刺入天道之內,將他拽了出來!
而后…
鹿茸仙被無邊吸力吸走,一路吸入到不周傘內部世界。
這不周傘的內部世界,實在不亞于是一處囚籠了,被吸入此地的鹿茸仙,縱然不會有任何損傷,卻休想在短時間內從傘中逃走!
“嘶!”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驚呆了!
“此子究竟把斗天玉傘煉成了什么東西!為何此傘一出,直接捉走了一名準圣!”北海真君驚得面色劇變。
繼而他的眼中,生出了新的貪婪!
這一刻的他,不恨寧凡了!
他不僅不恨寧凡征服了斗天玉傘,他甚至還想反過來感謝寧凡!
好傘,好一把傘!威能勝過斗天玉傘千百倍啊,且從道韻來看,似乎與他的雨師封號更合拍了!
他應該感謝寧凡煉出了此等寶物啊!
“此傘,歸老夫了!”
北海真君忽然長笑一聲,對身旁無人空氣問道,“黃巾力士,十塔都布置好了么!”
“回主人的話,十方雨塔已經布置完畢,隨時可以攻擊敵人!”無人處,一名目光空洞的黃巾力士陡然浮現而出,跪地道。
“呵呵,既如此,我們也出手吧!十塔,現!”
北海真君一翻手,手中忽得多出了一面泛著藍光的寶旗,當空祭起。
隨著此旗祭起,四面八方的虛空頓時開始塌陷,并有十座古老寶塔從虛空中浮現,占據方位,形成殺陣!
此陣一出,不只是石室山范圍,整個北天都陷入了暴雨之中!
寧凡周圍的暴雨,是天地間最猛烈的,因為他所處的位置,正是殺陣的中心!
“這是…什么陣!”寧凡眉頭微皺,從北海真君的陣法當中,他感到了巨大危機感。
同樣陷入陣中的,還有療傷調息的雷澤、魚主,以及尚在打斗的靈芝仙、純陽了。
“嘶!這是…這是十絕陣的一種!不對,是反的,這居然是反的!”靈芝仙似乎認出了此陣,可還沒來得及多做觀察,忽有一股紅砂拂面而來,將他憑空卷走,消失在了陣中,生死不明。
同樣被紅砂卷走的,還有魚主、雷澤、純陽。
“寧小螻蟻小心,這是反十絕陣!”就連蟻主都吃驚不小,因為過于吃驚,她甚至都忘了要和寧凡和氣相處,要稱呼寧凡一句道友。
“反十絕陣么…果然,之前我還在奇怪,我殺人參仙時,北海老兒居然沒有從旁干擾,原來是在暗中布置陣法殺我。”
不待寧凡細細觀察此陣,那詭異紅砂同樣朝他卷了過來。倘若被這紅砂擊中,他多半會和其他人一樣,消失于陣中。
寧凡一腳踏落,這一腳運用上了勢字秘,頓時在天地間踏出無數金焰裂紋!
那些迎面吹來的紅砂,直接就被寧凡的勢字秘震碎!
可見,勢字秘對于此陣的攻擊還是有效的,但也不是絕對克制!
因為寧凡一踏之威,居然沒有踏碎此陣,甚至沒能給此陣造成巨大損傷,這在他修真生涯中,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情!
連東天祖帝的勢字秘都奈何不了此陣,此陣的來頭,似乎真的不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