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壞？
那就是好了。
方知樂臉上笑容不由燦爛起來。
之前他還在擔心，身為張三瘋的師父，又是一名強者，會不會恃才傲物。
可僅聽剛才灰衫老者的幾句話，方知樂便心里有底了，這是個奇才。
奇才說話做事，自然與眾不同，也就不用擔心會惹怒他生氣。
只不過聽老者說的那番話，實在是有些……出乎方知樂的意料。
他也萬萬想不到，眼前這名老者不僅是個奇才，連說話都是如此直接，竟把慧空師太的死說成是好事？要是讓仙逝的慧空師太知道，恐怕會直接從黃土底下跳出來，來個死而復生。
而出于對前輩還有死者的恭敬，方知樂淡淡一笑，轉移話題道，“前輩，此處站著說話不妥，不妨進去寧心殿一敘如何？”
“不必了。”灰衫老者搖頭道，“老道今天來這里，一來看看峨眉情況如何，二來想麻煩方掌門兩件事。”
“前輩過獎，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說，只要方某可以做到，自然不會推脫。”方知樂誠懇說道。
灰衫老者點點頭，目露贊賞之色，笑道，“小瘋子經常在老道耳邊提起你，所以對老道來說，方掌門大名如雷貫耳。今曰順道過來一看，方掌門的確沒有讓老道失望。”
小瘋子？
方知樂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灰衫老者身后正眉開眼笑的張三瘋，立即明白過來，小瘋子就是張三瘋，旋即笑道，“若非前輩你教導有方，方某又如何能夠結識三瘋兄？”
灰衫老者目中光芒一閃，看著方知樂，嘿嘿笑了起來。
方知樂同樣咧嘴一笑。
強者不愧是強者，連說話都暗藏玄機，若非自己久經戰場，練就三寸不爛之舌，只怕這見面時簡短的幾句話就落了下風。
見方知樂跟著自己沉默，灰衫老者也不故弄玄虛，直接開門見山說道，“方掌門，這次老道前來麻煩你，第一件事，就是想請你收下芷若。”
芷若？
周芷若？
方知樂心中一驚，立即想起這次跟著灰衫老者前來的，還有一名女子，若非灰衫老者及時提起，自己還真的把她直接忽略過去了。
再看向正站在張三瘋身旁，略微垂頭，襲一身淡藍色衣裙的女子，方知樂目光驟然一亮。
好一名清秀的女子。
臉龐精致，眉目如畫，三千青絲垂落腰間，別具一番靈氣。尤其是那白皙的肌膚，白里透紅，讓人有種想狠狠親上一口的沖動。
覺察到方知樂＂＂裸毫無顧忌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溜轉，藍裙女子臉色微紅，不由把頭垂得更低。
這一幕落入方知樂眼中，看得他心里直呼我見猶憐。
更關鍵是，這樣的女子要是不收入自己的后宮，不，是歸于本派，簡直連老天也看不過去，要遭天打雷劈的啊。
于是，身懷大義的方大掌門一臉正經說道，“前輩，收下這位女施主，我倒是沒有什么意見，不過不知道她的意思？”
灰衫老者微微一笑，說道，“芷若，你的意思如何？”
方知樂和張三瘋一齊看向藍裙女子。
女子臉色一紅，羞澀得低下頭，輕聲道，“民女家父已亡，承蒙武當收留，以后去往，任憑覺遠大師做主。”
“既然如此，方掌門也答應了，你以后便歸入峨眉派，成為峨眉弟子。”灰衫老者當機立斷道。
方知樂在一旁卻聽得有些咂舌。
覺遠？
眼前這灰衫老者竟然是覺遠？！
不會吧！
難道真的是那個有些呆頭呆腦只知道抄經書的覺遠大師？
而且，自己之前的猜測也完全錯了，本以為張三瘋的師父現居武當，不曾身亡，一定不會是那個少林派的覺遠，哪里想到，竟然真的是覺遠？
難道這個覺遠也是那個出自少林寺的覺遠？
方知樂微微沉吟，開口問道，“前輩，你與少林寺可有淵源？”
這話一出，除了藍裙女子不知所以，灰衫老者和張三瘋的臉色盡皆一變。
張三瘋更是對方知樂連連使眼色，只是見方知樂沒有會意，心里急了，踏前一步，正要開口，不料被灰衫老者伸出一手直接攔住。
“死鬼，你……”張三瘋看向自己的師父，急聲道。
灰衫老者搖搖頭，看著方知樂，緩緩說道，“回去。”
“師父……”張三瘋臉色一正。
“再不回去，別認我這個師父。”灰衫老者收起右手，放入袖中，淡淡道。
張三瘋臉色一變，咬著牙，沉吟一會，終是重重嘆了一聲，搖頭退回到原地。
方知樂眉頭一皺。
難道自己剛才問了不該問的問題？若不然，張三瘋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再看灰衫老者的神態和剛才說的話，方知樂猛地驚醒過來。
不但有問題，問題更大了去！
灰衫老者一定和少林派有淵源，只是江湖上知道這事的人少之又少，更是被灰衫老者視為此生的禁忌，而張三瘋身為老者弟子，自然知道這件事。
可自己居然哪壺不開提哪壺，問了最不該問的問題？
想到這里，方知樂有些愧疚，說道，“抱歉，我剛才只是想確認一下前輩的身份，無意冒犯。”
“無妨。”
灰衫老者擺擺手，笑容有些滄桑，唏噓道，“老道本是少林人，這點江湖不少朋友都知道，也沒有什么可以隱瞞。至于原因，老道在這里不方便多說，還請方掌門見諒。”
“前輩既然有難言之隱，方某又豈會勉強。”方知樂笑道，“只是剛才聽這位女子說起，前輩乃是覺遠大師，心有觸動，忍不住問了一些不該問的問題，倒是要請前輩原諒。”
灰衫老者搖頭道，“老道久居深山，已有十幾年未曾在江湖走動，想必江湖中也沒有人會談起老道，而方掌門年紀輕輕，卻不知是如何知道老道的身份？又是如何知曉老道出自少林？”
方知樂微微一笑，“曾聽慧空師太說起。”
“原來如此。”灰衫老者恍然明白，不再說話。
兩人都是明白人，沒必要在這上面過多計較。
有些事情真的不必太認真，一旦認真，就輸了。
而在這時，夏煙玉、蘇黛語和林巧言三女從寧心殿走出，來到方知樂身旁。
“三瘋師兄。”
夏煙玉看到張三瘋，點點頭，笑著打招呼道，而看到灰衫老者一剎，神情一愣，緊接著妙眸亮了起來，驚呼道，“這位前輩是……覺遠大師？”
灰衫老者點頭一笑，“你這女娃還能記得老道，倒是有心了。”
夏煙玉盈盈一笑，燦若桃花，“覺遠大師對本派照顧有加，更對煙玉四姐妹百般呵護，這份恩情一直銘記在心，如何敢忘記？只是覺遠大師前來本派，為何不打聲招呼，還在這里站了那么久？”
“老道只是順道過來辦些事，不想麻煩你們。”灰衫老者說道。
“大師過獎，只教煙玉能夠辦到的事情，一定鼎力相助。”夏煙玉笑道，“只是不知大師要來辦什么事？”
不等灰衫老者出聲，方知樂笑了笑，說道，“這位大師剛才已經交代我是何事，我已應承下來，讓這位女子進入本派。”
“哦？”
夏煙玉順著方知樂的手指看去，看到藍裙女子時，一切都明白過來，當即笑道，“這是小事，大師何必如此客氣，親自前來？”
“老道此次前來，除了讓芷若拜入峨眉，還有件事，便是想過來看看慧空師太。”灰衫老者說道，聲音有些低沉。
“師父？”
夏煙玉一怔，和方知樂對視一眼，輕嘆了聲，“大師有心，謝謝你還記得師父。”
灰衫老者搖頭一笑，有些自嘲道，“若還記得，怎么會這么遲才來見她。”
看出灰衫老者有心事，夏煙玉搖頭道，“大師不必自責，我們都明白，你是有苦衷，相信師父她也明白你的心意。”
“但愿。”灰衫老者道出這兩字便不再多說。
方知樂、夏煙玉隨之沉默下來。
片刻后，灰衫老者朝藍裙女子招手，待女子上前，方才說道，“方掌門，我把她交給你們了，至于她的未來，老道不會強求，只愿方知樂保她一世平安。”
一世平安……
這個心愿自然有些沉重。
方知樂稍微沉吟，點頭答應下來，“承蒙前輩看得起，放心吧，有我在的一天，她一定不會受到傷害。”
“哈哈，有方掌門這句話，老道放心了。”灰衫老者笑道，“若不嫌累贅，順便也把劣徒教訓一下吧。”
說著，舉起紅火葫蘆，仰首喝下一口烈酒，大笑中踏步離去，一眨眼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只留下一臉驚愕的張三瘋，看著死鬼師父遠去的背影，無可奈何，咬牙切齒痛恨道，“這個該死的死鬼，等我打得過你，一定要狠狠教訓你，竟然敢出賣我？”
“哼哼，只怕你永遠都沒有這個機會。”小妮子忽然跳出來，朝張三瘋扮個鬼臉道。
“你這小女娃竟然也欺負我來了？看我如何教訓你！”張三瘋大叫一聲，就要沖上去教訓小妮子。(。)